*杀手鸭×山神(伪)离
*尝试一些古代paro
*4k字小甜饼,放心食用
风声鹤唳,暗夜黑天下,一道身影飞速移动着。
达达利亚在树林中穿梭,企图摆脱身后的追杀者,他的胳膊挂了彩,肋骨处中了一箭,此刻正鲜血潺潺。
该死,想他达达利亚好歹也是个愚人众末席,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愚人众是什么组织?是如今江湖上最大暗杀组织,爪牙遍布各地,高层席位中个个都是高手。
一支暗镖自后方袭来,达达利亚勉强躲过——他已经被追了三天了,夸父都不带这么跑的。
“当初就不应该接暗杀摩拉克斯的悬赏,”达达利亚思绪纷杂,“谁知道他会反手也把我悬赏了啊?!价格还高了一倍!”
摩拉克斯,璃月之首,传言摩拉克斯此人在璃月开国之初屠遍四方,天下难逢敌手,这才有了璃月如今安稳。
但他好像在哪场混战中受了重伤,这些年一直没有露面。
谁知道一出手就天崩地裂的啊!
又是几道远程攻击,达达利亚化出几道水流堪堪挡住,却被那气流撞出去好远,折了好几棵树。
达达利亚平躺在地上,胸膛起伏着,不住喘息。
奇怪,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达达利亚努力睁开眼睛,视野却一片模糊。
片刻,他听见清脆的脚步声一步步逼近,一片阴影在他身上落下。
达达利亚看不清东西,只见得一个朦胧的棠梨色人影。
这下是真没救了。
这是达达利亚失去意识前,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
达达利亚的眼睫颤动几下,睁开了眼。
阳光透过木窗落下光斑,随着树影摇曳变幻。
“醒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达达利亚猛地看去,杀手的警惕一下提到最高,下意识就是一个水刃劈过去。
那人只是抬了抬手,修长的手指拨过水刃,那道水刃便散了,全无方才锐不可当之势。
就像拂去身上的一片轻羽。
是高手,达达利亚下结论。
“看来你恢复的不错。”棠梨色衣摆轻动,那人捧起药碗递到他面前。
达达利亚接过药碗:“多谢兄台出手相救。”
那人微微颔首,寻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看着达达利亚喝药。
碗里散发着浓厚的药材味,光是闻着都觉得苦涩到了舌根。
这是中药,达达利亚认得,潘塔罗涅曾和他说过,这是一种璃月的神秘力量。
达达利亚仰头一饮而尽,果然被苦得面容扭曲。
“蜜饯还未制好,辛苦你了。”
达达利亚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
“敢问阁下名姓?”
“在下钟离,是这处山的……呃,”钟离顿了一下,“山神。”
“山神?”达达利亚听罢眼睛一亮,“那你认识那位岩王帝君吗?”
钟离怔愣片刻,看着他忽地笑了。
钟离笑的时候嘴角轻扬,眼角噙着笑意,鎏金色的眸中透露出几许兴致,让那眼尾的的朱砂都红了几分。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达达利亚自觉面上有些发烫。
“公子阁下,这种时候,应当先担心自己才是。”钟离缓缓开口。
达达利亚一惊,又很快得出答案:钟离毕竟还是个山神,知道的多一些也说的通,何况目前看来,这位“山神”大人并无恶意。
“钟某先行告退,阁下若有什么需要,唤我本名便是。”
几日的相处下来,达达利亚发觉这位“山神”似乎过于悠哉了些。
遛鸟钓鱼浇花一样不落,达达利亚情况好转后,每每用完午膳钟离便拉着他下棋,然后下午便是晒药材、看书卷,有空闲还会写几幅字挂在外头。
达达利亚被迫当起了“老年人”。
即使达达利亚没有喊钟离,钟离也常来他房间闲谈。
“我千年来孑然一身,无人与我交谈,自是无聊的很。”钟离如此说道。
“先生,我是个天性好斗的人,已经十七天没打架了,我也无聊的很呐!”达达利亚侧身躺在榻上,一手撑着头,直直看向钟离。
“公子阁下若想与我一战,钟某随时奉陪。”
一听这个,达达利亚一下掀开被子弹起来:“那我们现在就出去吧!”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公子阁下还是先把药汤喝了罢。”
“诶好好好!”
药汤入喉,熟悉的苦味蔓延,这药达达利亚喝了两周,依然未能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狰狞。
他双眼紧闭,嘴里却被塞入一个蜜饯。
达达利亚诧异地睁开眼。
钟离的目光依旧清河澹静,他笑起来:“公子阁下可还满意?”
达达利亚半晌憋不出一个字,心魄全被那人勾了去。
“嗯。”他含糊道。
……这蜜饯甜了些。
钟离把那棠梨色的广袖衣袍换下,和达达利亚一样着了一身飞鱼服。
一灰一黑两道人影对立,达达利亚持弓,见钟离两手空空,挑眉:“钟离先生打算赤手空拳和我打?”
“我不想伤到你,”钟离平淡道,“以及,钟某并非阁下的老师,阁下不必喊我先生。”
“至冬的习俗罢了,我都喊习惯了,”达达利亚摆出战斗的架势,“切磋就是要真刀实枪地上,钟离先生莫不是在小看我?”
钟离看他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心下无奈,手中金光一现,将贯虹之槊召出。
“这样就对了,”达达利亚桀然一笑,“钟离先生,我可是会全力以赴的。”
“乐意奉陪。”
达达利亚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身上的绷带又多了几层。
钟离照旧坐在床畔,见他这副模样,悠悠叹气。
“我说了不要用长枪的。”
达达利亚仍在消化自己惨败的事实。
“钟离先生,你真的是山神吗?”
钟离诡异地顿了一下,但片刻脸上又漾起和煦的笑:“阁下何出此言?”
“我连一个活得和个老年人的山神都打不过……”达达利亚看上去十分悲愤,“我要怎么去打岩王帝君啊!”
钟离听罢,面上浮现出几分尴尬,借喝茶掩了下去。
“公子阁下为何对那位摩拉克斯有如此怨恨?”
“这还用说吗?我当初奄奄一息差点死在山脚下,都是因为他!”达达利亚愤然,“……以及我那该死的好斗。”
此时,摩拉克斯本人端坐在他面前的椅上,手指抽了一下。
“我再去为公子阁下配药。”钟离起身,先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达达利亚听着木门“吱呀——”一声关上,脑海中又不禁回想出方才战斗的画面。
钟离平日里的气质总是温和的,但当他拿起长枪时,那些温和好像一下子消退了不少,只添得肃杀之气。
水刃急掠,达达利亚挑了个自认刁钻的角度攻去,却见钟离单手耍了个花枪,那枪尖一挑,那水纹炸开,攻击落空。
此时他正位于钟离侧后方,只见钟离微微侧过头,朝他笑了一下。
不似往日里平和的笑,那时钟离的笑,是在战斗中,带着快意与不羁的笑,眼中尽是挑衅之意。
前所未有的鲜活。
直到此时,那时的场景还在达达利亚脑中无法散去,那笑容勾人似的,让人难以忘怀。
达达利亚的嘴角险些咧到天上去。
他想在床上打滚,但一动身上就疼得慌。
“完了。”
达达利亚如是说。
达达利亚被追杀那几天,钟离都看得见。
他分出一缕神识,就看着达达利亚逃跑、战斗、受伤……
最后倒在他所在的那处山脚下。
钟离本意只想让那杀手知难而退,没成想达达利亚如此执着。
是个有意思的人。
于是他下山,把人捡了回来。
钟离只想让达达利亚把伤治好,从此天涯不见,他会撤回悬赏令。
但达达利亚会像撒娇似的喊他“钟离先生”,会陪他谈天说地,会夸他的腌笃鲜味道甚美,会在夜深时向他道一句“夜安”,会闹些小脾气,也会对他笑得灿若星辰。
岩王帝君动了凡心。
钟离自觉是个无趣之人,年轻时的鲜衣怒马,早就被岁月冲刷去了痕迹。
达达利亚也说过钟离的生活无聊的很。
钟离目光下敛。
达达利亚是落日熔金,是那暮云合璧,浪浸斜阳遮不住他的光。
他们本可以没有交集,钟离本可以无视他的存在,任由他自生自灭。
可他素来无趣,却又执拗地向往着一切深刻和热烈。
** 而达达利亚,生来即是热烈。**
钟离突然感觉周围过于安静了,他回过神来,发现药早就煎好了。
钟离摇头轻笑。
……真是乱人心曲。
达达利亚的身体素质不错,两个月后伤便好得差不多了。
“你若要走,不如三天之后再动身,”钟离建议道,“那日是璃月的海灯节,如此盛景,阁下不应在逃亡路上欣赏。”
达达利亚本人也是如此想的,他还想和钟离多呆几天。
虽然以后仍能相见,但他身上挂着悬赏令,会殃及到钟离,若是要见,一年都不知能见个几回。
海灯节如约而至,两人在山上找了个地方落脚,正好能俯瞰整个璃月港。
华灯初上,城内灯火通明,很是热闹。
还有几分钟烟花会才开始,两人寻一处山岩坐下。
钟离带了一坛桂花酒,醇香自坛内溢散开。
达达利亚口中亦是桂花幽香。
他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向这位“山神”表明心迹。
达达利亚好似在发呆,就这么盯着前方。
“公子阁下。”
达达利亚猛地回神,钟离望着他:“烟花会要开始了,现在可不是走神的好时机。”
第一朵烟花窜上天空,炸开一树银花,传递着开始的讯号,烟花盛开映亮了半边天。
达达利亚看向钟离。
钟离望着天空中绚丽的色彩,目光未移。
夜幕以漫天光点为饵,长风为杆,似要垂钓起钟离目中璀璨。
“我心悦你。”
烟花声很大,达达利亚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诧异地抬头,见钟离回过身,面对着他,背后是流光溢彩,绚烂至极。
“先生……”达达利亚怔愣,只是下意识地唤了一句钟离。
“达达利亚,不必有所顾虑。”钟离启唇轻语,声音稳重平和像平日一般。
钟离没点出达达利亚的顾虑,但达达利亚明白他的意思。
他与钟离对上目光,达达利亚一时觉得,钟离好像什么都知道。
知道他旖旎的心思,知道他心底的顾虑,知道他战斗的一招一式。
达达利亚没说话,只是起身。
烟火下,两道身影挨得很近。
海浪卷走了岩石的心。
互道夜安后,两人各自进了卧房。
达达利亚没有半分睡意,心口一片滚烫。
真是要了命了。
思绪难平,再看窗外,天已经微亮了。
门外忽地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显然声源不是钟离。
有外来者?
达达利亚面色一凛,破门而出——
“帝君——”
随着木门破开声一同响起的,是一道稚嫩的童声。
那小孩看见他,还眨巴了几下眼睛,扯住他的衣角:“哥哥,你知道帝君在……啊,帝君!”
那孩子越过他,一路小跑,扑到了刚推开房门的钟离身上。
“这是山神大人的契约书,帝君休养之期已过,按照契约,山神大人要回山了,”孩子的声音脆生生的,将契约书递上,“还请帝君过目!”
达达利亚僵在那里。
钟离处理完了契约书,待那小孩离开,施施然走向达达利亚,不见一丝被撞破的窘迫。
“达达利亚,你可要今日动身?”
“帝君大人真是好骗术。”达达利亚嘴角扯起,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钟离颔首:“过誉了,关于我身份一事,我本想找机会告知阁下的。”
达达利亚泄了气,虽然他本来就没多生气。
因为他现在是达达·恋爱脑·利亚!
“先生可真一点也不慌张,”达达利亚撇了撇嘴,“就不怕我直接走了吗?”
钟离笑得浅淡,又带着些暖意:“我想阁下应是舍不得的。”
晨曦洒在钟离身上,细碎的光映着鎏金色的眸。
“有恃无恐?”
“并非如此,只是我深知阁下钟意于我罢了。”钟离道。
达达利亚笑得肆意,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我对先生的喜欢,何止钟意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