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 pa，交换生鸭×人外神离*全文3.2k
“吧嗒、吧嗒、吧嗒……”
空荡荡的客厅里有人穿着拖鞋走动的声音。
独居的达达利亚顶着一对黑眼圈从糟糕的噩梦中醒来，烦躁地抓乱了自己的橙色发，过去几天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自己就算瞬移出去，也注定不会见到任何一个，活人。
他爬起床看看电子表，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达达利亚赤着脚下床，还是像之前几天那样尽可能小心地走到卧室门口，悄无声息地推开一道门缝往客厅看。
金碧辉煌的，果不其然，又是那一尊奇怪的神像。
神像雕刻得很精致，是一个男人的模样，放荡不羁地盘腿坐在底座上，达达利亚甚至注意到了祂身材不错，腰足够细臀也足够翘，倘若能站起来的话估计得和达达利亚一般高。
祂周身洋溢着纯金色的光芒，锋利却不刺目，让人想起温润古朴的金石，雕刻满了古朴繁复纹饰的那种。
在达达利亚看清楚神像的那一瞬间，脑海中回荡着的诡异脚步声戛然而止，就好像从未响起过，除去几件家具和神像外空无一物的客厅再次寂然无声。
理智告诉达达利亚，就这样吧，回去睡个安稳觉，别去推门，也别去探求真相，很多时候知道了要比不知道要幸福很多。
可实际上，他还是没能抵抗“诱惑”，身体仿佛根本不听使唤，双手自作主张推开了门，双脚带他走到神像面前，头颅在不知名的力量迫使下垂低，眼中热泪霎时滚滚而下。
我这是……怎么了？
达达利亚用手背擦眼泪，他一边心惊动魄地觉得荒谬，一边又克制不住地悲伤，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悲伤要哭，但就是觉得委屈至极，锈蚀的纷乱堵塞在胸腔，让他每一次呼吸都是痛的。
“别哭了。”
像往常那样，他听到了“祂”在跟他讲话。
金石般纯粹的声音并非从某个固定的点传出，而是四面八方。
这种声音像是氧气或者阳光，从任何地方升腾而起，包裹着达达利亚，令他听得清晰至极也恍惚得要命。
“别哭了，达达利亚。”
“别哭了……我在这里呢。”
达达利亚咬紧牙关，带着哽咽的声音怒吼：“我没哭！老子我他妈不管你是谁，别再跟我玩儿这种卑劣的小把戏了！随意控制他人的情绪难道对于你来说就真的很有意思吗？！”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
神像低垂着头颅，仿佛在沉思。
“但这悲恸并非我给与之物，而是源于阁下内心。”
“你只是不愿面对。”
我只是，不愿面对？
第二天，达达利亚醒来在清晨的微光中，他漠然地注视自己的双手——我，只是不愿面对。
面对什么？
他不知道，也无从得知。
从有记忆开始，父母口中那个遥远而宏伟的至冬就已经彻底亡败，神话随风散去埋葬在冰野，无坚不摧的战士们成了朽骨或者俘虏，百姓逃窜成难民，达达利亚跟随着父母风餐露宿，一路漂泊到璃月。
他幼时曾在西伯利亚的冰原上独自对抗灰熊，在利齿和极寒下勉强捡回性命，一路爬着回到难民营地获救；也曾因为乍到璃月水土不服而高烧多天奄奄一息，最终被父母抛弃……
当时夜，那个男人抱着他很慢地步行走着，从璃月最繁盛的大街走至人烟寥寥。星辉实在太过稀疏，并不能让达达利亚看清楚，父亲离开时眼中的水光究竟是真是存在过的，还是他太过渴望而臆想丛生的幻觉……
不过，这又如何呢？
他达达利亚活下来了，而且健康强壮
也正因此，达达利亚从未感觉到悲伤，他的记忆里充满了抗争与纷斗，激昂与如火般的斗志，向着极寒和挫折挥拳搏击，几乎成为常态，同时也是他热衷的东西。
换言之，他不可能悲伤，在他的词典里只有抵抗和反杀，没有缴械投降，更没有软弱的，悲恸。
可昨晚的感觉是真实的。
达达利亚还在注视自己的双手出神。
他能感觉到，昨晚的感觉不是假的，甚至不应该是“祂”伪造出来的。这种深沉似海的无力感，在他记忆中，应当不止一次。
可是又是什么，能让一个永远斗志昂扬的他悲伤至此呢？
或许答案就在那尊神秘的神像上。
达达利亚决定了，今晚不再睡觉，他要躲在客厅的沙发后面，亲眼目睹事情发生的一切前因后果。
不管怎么说，在璃月生活了这么多年，达达利亚还是很相信无神论的，如果说这几天晚上见到的诡异金色神像都不是梦，那么他就真的需要考虑找个正经医生看看了。
第二日夜，达达利亚躲在了沙发后面与墙壁之间狭小的缝隙之间——这个位置很不舒服，不过他尚且可以忍受。
他抬头，看看墙上挂着的电子钟，此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零十几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段时间，那个诡异的神像就要到场了。
秉持无神论和唯物主义观念，达达利亚更倾向于相信这尊所谓的“神像”大概率是某人不知采用什么手段进入他的家中，搬到客厅装神弄鬼来了。而至于那奇怪的声音，也极有可能是那人躲在某个角落，用扩音器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来做出恐怖的样子吓唬他达达利亚。
——这个推断虽然依旧存在不少漏洞，不过确实是达达利亚目前可以想到的最合理的一种解释了。
耳边再次传来某人穿着拖鞋走动的声音……
达达利亚猛然惊醒，刚刚他居然直接睡过去了！
而更加令他惊奇的是，客厅里居然没有任何金色光，今晚神像并未到场。
——怎么回事？
达达利亚抬起头，深蓝正对上鎏金。
“你是谁？！”达达利亚被眼前这人，或者神，盯得心里发毛，他或者祂正是神像上的那个模样，窄腰翘臀容貌姣好，如果不是出现在这么个诡异时间段的话达达利亚大概率会冲上去管人家要联系方式。不过，现在他打扮更居家，而且脚上穿着一双蓝色的棉质拖鞋。
棉质拖鞋……蓝色的？
达达利亚低头，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双脚上的粉红色拖鞋，这，该不会是情侣款吧？
更奇怪的是，他完全没有任何购买这双拖鞋的记忆。
奇怪的神距离他很近，达达利亚甚至觉得他们足够共享这片小小空间中的所有氧气原子，祂在盯着他细细打量，又俯下身轻嗅，最后抬腿跨上沙发，以一种极其亲昵的姿态伏在达达利亚身上和他相拥。
而后者完全不敢动。
达达利亚又开始悲恸，却完全不知道这莫名的情绪究竟是从何而起。
“你……到底是谁？”达达利亚听见自己的声音呢喃在神耳边。
而神回之以吻。
“你不需要知道。”祂鎏金眼中像是有细碎的微光流转，让达达利亚一时晃神，“有时候知道了比不知道要好过许多——你说过的。”
“别动，让我再抱会儿。”
达达利亚滞然了，他不由自主地让自己手臂绕到身上人后背轻轻顺抚，让祂柔软顺滑的棕色发从指尖倾泻而下，又再度回溯。
感觉很熟悉，像是经历了无数遍。
“抱歉……”
等等，自己为什么要说“抱歉”？
神猝然抬头，对上达达利亚的一脸茫然后又放松下来。祂将低头吻上他额头，轻声道：
“没关系，不必抱歉，我们终将再度相见……”
次日清晨，达达利亚打着哈欠去厨房给自己热牛奶做煎蛋。
昨天虽然不小心在沙发上睡着了没能见到任何诡异事件，但是还是睡得好差，达达利亚到现在都还有点没睡醒，这导致在做煎蛋的时候不小心做成了两只溏心，牛奶不小心热了两杯，一杯是他自己喜欢的加糖的，另一杯是他看都不看一眼的原味。
直到收拾收拾准备吃饭了，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一拍额头，达达利亚更加厌烦半夜客厅里的神像了。
今天，说什么也要好好睡一觉！
他对天发誓。
夜里，达达利亚打着哈欠上床，不经意间发现了窗帘后面的一点细微的闪光。
赤脚过去拉开窗帘，他在玻璃上发现了一枚方正的岩印。
达达利亚好奇地伸手去触摸，岩印仿佛在回应他，微微闪着亮光。
这跟客厅神像有关吗？
达达利亚来不及多想，他突然感觉到好困好困，连窗帘都没来得及拉回去就跌跌撞撞地上了床。
半夜睡梦中，有一双熟悉的眼睛眯着向他微笑，翩翩君子迎风而立，手里抱着一束灿烈鲜红的玫瑰，对他说：“好啊。”
什么好啊？
达达利亚低头，发现自己居然是单膝下跪的姿态，手里是一枚廉价的素戒。
他在……求婚？
那天太阳好大，达达利亚的求婚对象在日光的璀璨中逐渐模糊不清，一角黑色长款西服在目光中远去……突然，他开始剧烈地咳嗽，单膝撑不住只能双膝跪地，又以双手支撑地板，呛咳得口中血流不止。
肺部是痛彻心扉的疼痛，达达利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好像在吼叫，但是具体内容完全破碎。
“吧嗒、吧嗒、吧嗒……”
空荡荡的客厅里有人穿着拖鞋走动的声音。
独居的达达利亚顶着一对黑眼圈从糟糕透顶的噩梦中醒来，烦躁地抓乱了自己的橙色发，过去几天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自己就算瞬移出去，也注定不会见到任何一个，活人。
他爬起床看看电子表，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END.
情人节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