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钟】情杀
说明：
CP为达达利亚x钟离
平行世界，短篇完结
内含大量私设！
他们很好很好，崩坏和OOC属于我
以上OK请继续！
「本台记者就近期备受关注的岩王帝君结婚一事进行了深入调查……」
达达利亚戴着隔热手套、端着刚做好的海鲜芝士焗饭，顺便用脚关好厨房的门，就听到客厅里110英寸智能显示屏那边传来新闻播报的声音。
「先生，没想到你对这种八卦感兴趣呀！」
信心满满地把亲手制作的料理摆在恋人面前，他亲昵地调侃道。
「公子是否听过这句话？『天子家事即国事』。」
钟离望着摆在面前的海鲜芝士焗饭，表情平静。看到恋人的这种反应，达达利亚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不枉他把各种海鲜细细剁为肉泥，再做成不同颜色的丸滑。只要看不出原本的形态，就可以让先生大快朵颐了。
钟离先生夹起一个龙虾丸，牵出了绵密的热腾腾的奶酪丝。对方吃得很享受，他看得也很享受。先生就连咀嚼声都很文雅，但他还是能听出新鲜龙虾肉的美妙口感。牙齿碰到肉丸发出的声响，柔软却弹牙，无端的有几分色气。
就算有些香艳的幻想应该也没关系吧，毕竟，这可是他们的蜜月。
屏幕里的记者还在尽职尽责地报道调查到的内容。作为岩王帝君的结婚对象，再加上还是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外国人，「公子」达达利亚自然成为了重中之重的调查对象。但怎么说呢，这位记者挖出来的也不是什么新料，对他的身家介绍简直就像他自己在变相炫富。
他可是上一位至冬首富的唯一继承人，有据可查，毫无破绽。
「公子？」
「哎呀，听到这位先生这么认真地吹捧我的身家，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他说，笑得像个初涉爱河的年轻人。
当然，他的身价财富不过是调查刚开始时候的开胃菜，接下来就是对他和帝君交往过程的长篇大论。他在屏幕上看到了两人幽会被偷拍的照片，还有拍卖场上他为先生一掷千金的录像。
「啊，居然连这个都有吗！先生，你们璃月的记者，怎么连这种隐私都要扒出来呀！好害羞。」
「哈哈，从别人的角度看我们交往的经过，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就像东方的米饭搭配西方的芝士一般。」先生用筷子夹起一团米饭，上面挂着色泽漂亮的芝士，「甚至，有的时候感觉仿佛在看别人的故事。」
「先生这样说就太过分啦！当时明明是我一头热嘛，根本不知道偶遇的大美人就是岩王帝君呀！」
「那时我同样不知道公子的真实身份，因此不能说有失公允。」
钟离先生笑道，拍了拍他的手臂。
「好吧，好吧，我对先生的笑容没辙，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动作，继续兴致勃勃地看记者的报道。
「公子也一起吃吧。如此美味，弃之不顾，可就是暴殄天物了。」
「嗯！我就喜欢先生这样夸我！」
他美滋滋地说。
达达利亚费尽心思亲手制作了一大桌海岛风味的大餐，就是为了让恋人吃得开心。做饭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但难的是整出一桌能让钟离先生接受的海鲜料理。现在看来，他的心思没有白费。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时不时对记者的报道调侃两句，说些情侣间的亲密话。
达达利亚的心态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松懈。他始终留意着记者说的每一句话，确保那些看似「爆料」的内容毫无威胁。
到目前为止都是这样，调查团队发现的都是可以让人发现的。
他悄悄松了一口气，借着去拿甜点的机会起身离开。等他拿着海泡糖（Zefir）回来的时候，屏幕上的记者调查已经变成了专家访谈。几位颇有年纪的专家齐聚一堂夸夸其谈，分析这场婚姻可能给璃月和至冬造成的影响。
「天呀，这些人怎么说得这么夸张！我只是单纯地喜欢钟离先生呀！」
他夸张地说，像撒娇似地蹭了蹭先生的脸。然后捧起对方的脸颊，让他看自己做的甜点而不是屏幕。
「这是在我故乡很流行的甜点！里面加了果汁，甜而不腻，柔软又有弹性，口感非常轻盈。我做了草莓、樱桃和奶油味儿的，先生想尝尝那种？」
他的手指在三种味道的甜点之间指指点点，就像思考要挑选哪只猎物的野兽。
那些专家不可能知道他打算怎么做。
但是，他们对结果的猜测，却阴差阳错地答对了。
「我想尝尝公子最喜欢的味道。」
「啊，其实我都喜欢的！这样好了，先来尝个草莓味儿的，别人都说这是恋爱的滋味。」
达达利亚说，没有动手，而是直接低头叼了一个起来。软绵绵的质地和清新的果香味在他口中散开。他咬着草莓味的海泡糖送到钟离先生嘴边，准备等恋人张嘴后自己就从中间咬开，一人吃一半。不料钟离先生比他想象得更积极，迅速咬走了一整个。
“非常可口，果泥和胶质融合得恰到好处。”
钟离先生点评道，吻了吻他沾了草莓味的嘴唇，然后转头继续看屏幕里的讨论。
那些专家们已经讨论到最后一位神明的国际政治影响力了。
正如每个孩子都知道的常识一般，提瓦特大陆曾有七位神明，分别代表七种不同的元素力。由于七神是基于七种元素的生命体，故而特性也沾染上了元素的色彩。随着元素力被人类的开发利用，基于元素而存在的神明们，根基也渐渐被削弱。越是活泼、容易反应的元素，这样的问题就越严重。应该说，那些神明不是消失了，而是变为了某种更加捉摸不定的元素形态，汇入世间万物，不再能被人类感知为独立的个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七位神明中的五位便这样「离开尘世」。留到最后的，是北国冰封的冰神和璃月磐岩的岩神。而随着大陆气候的日趋变暖，即便是至冬的坚冰，也渐渐开始融化。
达达利亚记得很清楚，从他懂事开始，冰之女皇就渐渐闭门不出，谢绝会客。大家都猜测女皇也进入了那种难以捉摸即将消失的状态。至冬人只知道那一日即将到来，却不知究竟是哪一天。
即使在科技发达的今天，人类依然无法与神明抗衡。聚集在冰之女皇麾下，至冬的勇士们为至冬取得了丰饶的土地和足够的生存资源。而当女皇逝去，至冬恐怕不得不割舍既得利益，而且，拥有最后一位神明的璃月，也将成为他们的心腹大患。
在这样危机四伏的局面中，至冬绝不可能束手就擒。
专家们讨论着目前的国际局势，认为至冬很可能会通过这位神秘的至冬青年，借助婚姻的手段，对岩王帝君施加影响。毕竟，在足以睥睨众生的实力加持之下，仅存的一位神明，完全可以左右人类社会的局势。
「哇，钟离先生，他们真的很过分啊！我怎么可能为了那种无聊的事情接近先生！」
摆出愤愤不平的姿态，达达利亚说道。
「是的，我当然不认为公子会为了这种理由而接近我。」
钟离先生拿起餐巾，擦了擦本来就很干净的嘴唇。
「公子仅仅是想杀死我而已。」
若非他早有准备，神明望向他的一瞥，便足以令他浑身发抖。
「讨厌啦，钟离先生，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他说，用上了对方最无法抵抗的撒娇口吻。
这一次，钟离先生无动于衷，只是笑了笑，起身道。
「我们出去走走吧。如此美景，不可辜负。」
这座海岛是达达利亚为了他们的蜜月行程买下的。
小岛有个很俗气的名字，叫做「爱情岛」。原因也简单得很，因为这座小岛的形状很像一颗爱心。
蓝天碧海，绿树白沙，一派南国风光。
虽说是人烟稀少的海岛，却是著名的度假胜地，有着完善的设施和豪华的装修。为了方便自己行事，达达利亚没有留下任何一位工作人员，只要求三日一次的补给和清洁工作。毕竟，先进的设施意味着自动化程度很高，他又擅长做家务，自然不会遇到什么问题。
钟离先生的话让他忐忑不安，可偏偏需要强撑着装出若无其事的无辜模样。而走在外面的钟离先生，真的就像在尘世闲游一般，神情举止和跟他在璃月港散步时无甚不同。
达达利亚加快脚步，走到钟离先生身边，用力握住恋人的手。没过多久，他就感受到，先生的手越来越冷。
本来不应如此。
本来，他应当有着和先生一样的体温，或者是比先生更冷。
「我想听听公子要杀我的理由。」
先生含笑道。午后的阳光灿烂耀眼，映得那人的面庞如无暇白玉般美丽。
「这个玩笑不好笑呀，钟离先生！」
表现出生气的样子，他喊道，抓紧了对方的手。
可钟离先生望着他，笑容就像雕刻上去似的，一动不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冻伤了，从掌心开始。
「我……没想过要杀了钟离先生。我本来是想跟先生殉情的。」
达达利亚动了动嘴唇，为难地说。
「从知道先生是岩王帝君的那一刻起，我就下定了这样的决心。我爱钟离先生，不管先生是什么身份。我爱钟离先生，所以想要占有钟离先生的全部。但如果钟离先生是岩王帝君，身为凡人的我，是不可能永远陪伴在先生身边的。既然我不可能长生，那么就只好让先生早死了。」
他说得很真诚。将「毒药」混入海泡糖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确实也抱有这样的想法。
「我相信公子没有说谎。」
钟离先生回应道，笑容依旧。他看见冰霜已经覆盖上那张美丽的脸，让那个人罕见地显得苍白而惹人怜爱。
「但是，这并非真相的全部，对吗？」
温柔的态度，层层递进的逼问。
他无言以对。谎言是骗不过钟离先生的，而他隐瞒的东西恰恰是他不愿提及的。
「我想，若公子仅仅是至冬首富的继承人，恐怕不会有获得『冰神之心』的机会，更不会将其混入甜点中喂我吃下。」
依然是温和的笑容，却令他毛骨悚然。
钟离先生主动松开他的手，然后他听到了不应该在南国海岛听到的熟悉声音，迅速结冰的响动。
先生的手指冻结了。
从手指到手掌，从手掌到手臂，冰冻的痕迹缓慢而坚定地扩张着自己的地盘，正如女皇陛下开疆拓土的决心。
「我从未怀疑公子的诚意。」
钟离先生说，望着他的神情，依然如同他们定情的那一日。
「那时的公子，确实抱有殉情的决意，否则断不会想要将『冰神之心』一分为二。」
「不愧是我深爱的先生呀，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呢。」
达达利亚释然道。他知道先生放开他的手是怕他冷，可他根本不在意。他走上前去，张开双臂，抱住了他的先生。冻结已经攀援至钟离先生的腰部，那是可以冻伤人的温度，可他宁愿跟恋人一起被永远冰封。
「我没有对钟离先生说谎。先生知道的我的身份，并未作伪。只是……就像先生没有告诉我自己就是岩王帝君那样，我也没有告诉先生，我同时还是女皇陛下的执行官。」
「冰之女皇……已经辞别尘世了？」
钟离先生说道，犹如叹息。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想必已经猜到了真相。
「陛下临终之前，将『冰神之心』托付给了我。」他说，第一次在钟离先生面前展露獠牙，「陛下相信，不畏严寒的至冬勇士，不会输给任何人。但神明是例外。唯一的神明，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就是阻碍至冬最终成就伟业的唯一障碍。我向女皇陛下发誓，会为至冬清除这唯一的变数，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把脸埋入先生愈发冰冷的颈侧，他继续说。
「只是我没想到，我真的会爱上钟离先生……」
被称为「神之心」的物品，是神明逝去后留下的纯粹元素结晶，具有非同寻常的效果，以及可以随心变换的形态。如果是女皇陛下的「冰神之心」，应该连神明也可以冻结。
「在第一次见到公子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感觉。你的一切，一切特征，一切性格，一切表现，仿佛都是根据我的喜好量身打造的。」
「但那都是真的！我就是这样的我啊！难道钟离先生会因此而讨厌我吗？」
他急切地问。
「我并不讨厌。」
钟离先生立刻回答。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简直像听到赦免消息的死囚。
「就像是一位食客，遇到了深谙自己喜好的厨师，烹制的每一道菜都正对胃口。我想，没有人会因此而感到不快，反而会将厨师引为知己。邂逅之时，我确实也对公子颇有好感。而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我爱上了公子，无论是表现出来的那一面，还是隐藏起来的那一面。」
达达利亚感到恋人冰冷的嘴唇碰了碰他的头顶，温度就像至冬最冷的一场雪落在他头上。
「我爱公子的热情，爱公子的体贴，爱公子的豪爽，也爱公子的算计，爱公子的阴暗，以及深藏于内心的疯狂。所以，不必担心，我爱公子的一切。」
当冰霜抵达心脏的时候，冻结的速度仿佛慢了下来。可怕的寒气试图离间他们的关系，但达达利亚只会抱得更紧。他感受不到先生的心跳，可他觉得他们从未如此坦诚如此接近。
「自从冰之女皇开始闭门谢客，我便开始思索，自己应当在何时怎样『死去』。如同其他国家一般，如今的璃月，已经不再需要神明的存在。但是，历经三千余年的风霜，许多璃月人已经将岩王帝君的存在视为理所当然。尽管不乏有人提出应该摆脱神明的阴影，从帝君手中收回治理国家的权力，但这一过程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和流血冲突。恰如冰之女皇直到最后依然心系至冬一般，我也不希望在自己逝去之后璃月爆发内战。因此，我需要一个恰到好处的死法。然后，我便遇到了公子。」
苍白的冰霜慢慢爬上钟离先生的喉咙，让那个人的声音也变得晶莹易碎。
「你想要杀死我，而我想要死去。这样的我们，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然，倘若至冬的刺客杀死了璃月的岩王帝君，事态必定会不可收拾，大概率爆发一场血流成河、积怨愈深的长期战争。所以，我们必须给出一个更具说服力的理由。我认为公子的构思就非常巧妙——由于我们彼此深爱，为了彻底拥有对方，最终选择双双殉情。」
「这不是构思。」
达达利亚抬起头，望着钟离先生仿佛结了一层薄霜的眼睛。
「这是我的真心。」
吻上恋人结冰的嘴唇，他表白道。
「我效忠女皇陛下，为至冬人的心愿而行动。即使我爱上了先生，也从未怀疑过这一点。不如说，正是因为我爱上了先生，使得我想要杀死先生的念头更加坚定。仅仅是成为先生一时的伴侣，根本没法令我满足。我想要先生永远属于我，无论是名字还是生命都永远联系在一起，哪怕是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也没关系。」
咬开先生冰冷的唇舌，他强硬地吻着，就像要咬碎一块石头。
「我不在意先生有没有利用我，或者有没有骗我。因为什么理由爱上我，或者单纯只是觉得爱上我会是最佳解决之道也没关系。只要先生爱我就好。只要先生爱我，夺走先生整颗心这件事，我会自己做到。」
凝视钟离先生的面孔渐渐被亮晶晶的冰层覆盖，他的胸口涌现出前所未有的情绪，甚至比和恋人肌肤相亲翻雨覆雨时更加激动。
人类不可能有这般强烈的高潮。
一生一次，犹如死亡般强烈，足以翻天覆地的幸福感。
「我爱你，钟离先生。」
像是要迎接直击心脏的痛楚与快乐一般，他张开双臂，紧紧拥抱化为冰雕的爱人，希望将自己和爱情永远冻结于此刻。
然而，变故只在一瞬间。
他以为他将与恋人一道化为永恒冰雕的瞬间，莹澈的冰面寸寸龟裂。
一秒，仅仅是一秒，接近死亡又接近高潮的一秒后，彻骨的寒意消失殆尽。钟离先生望着他，背后是阳光灿烂，碧海白沙。
「很遗憾，『冰神之心』不足以将我杀死。」
他的恋人语气温和，口吻亲切，就像在教导他如何正确地使用筷子一般。他望着那双灿如烈阳的眼睛不知所措，又在下一秒镇定如恒。
「那么，我要怎样才能杀死钟离先生呢？或者钟离先生先杀死我再自杀也可以，我不介意。」
「实际上，公子提出的两种方案大同小异。」
钟离先生抚摸着他的脸颊，指尖褪去了寒意，恢复玉石般温润的触感。
「就现阶段而言，神明的威能确实远远超越了人类。风神的一个念头，可以将高山削为平原。冰神一怒，便可万里冰封。而当我心悦于公子，自然也会引发相应的变化。」
钟离先生的手指爱抚着他，抚摸脸颊，抚摸喉头，抚摸胸口，最终停留在最接近心跳的位置。
「我把我的心给了公子，自然也想要公子的心。以心换心，方为公平的契约。」
达达利亚的心跳得很快，越来越快。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先生的触摸，还是因为先生的话语。
「先生的意思是……」
他有了一个疯狂的猜想，疯狂到让他掌心出汗，脸颊潮红。
「我的心属于公子，而公子的心也属于我。若公子有意，随时可以毁掉我的心。与此同时，作为神明所有物的公子的心，也会一并被毁灭。」
钟离先生轻声说，表情犹如第一次接受他的亲吻般沉静。然后，那张美得毫无瑕疵的面容忽地贴近他，给了他一个热烈的吻。
「我早已拟好遗嘱，此生惟愿与公子相伴，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不可思议的情话就像一只滚烫的手，紧紧地攥住他的心脏。他抱住自己的恋人，感觉喜悦胜过了南国午后的阳光，几乎将他烧成一汪滚水。
「……我求之不得。」
他说，抚摸着恋人的胸口，触摸到了即将永远属于他的心脏。
达达利亚从未想过自己还会再次醒来。
在将恋人的心脏完整地置于掌心的同时，他也失去了自己的心脏。这是一场他求之不得欣喜若狂的交易，相比之下，死亡的痛苦微不足道。
但他并未死去。
眼前是和醒来前同样的黑暗。
在这一瞬间，他没有一点生还的喜悦，内心被无助的惊恐攫住。他确信自己亲手摧毁了恋人的心脏，而没有什么会比独自一人却无法死去更可怕的事情。
然后，他被人抱住了。
熟悉的香气，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吻。
「……钟离先生？」
「是我，还请公子小声些。」
「这、这是为什么？我是说……我和先生……」
他放低声音，语无伦次地询问道。渐渐适应了黑暗的双眼，看到了恋人熠熠生辉的眸子，还有倒映其中的自己。
然后，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会在一起。
「以普遍理性而论，我们确实已经『死去』。至于此处，则是岩王帝君的陵寝。按照我的遗嘱，当然，也有人会当成『遗诏』，你我生同衾，死同椁，故而被埋葬一处。」
「我明白了，我很高兴，但究竟是为什么……？」
「『神明』是人类给予的定义，并非我们的本质。学者们将七大元素并列，然而不同的元素本就大相径庭。能够使用各种元素力的人类，同样的天赋和同样的经验，实力大约在伯仲之间。可人类定义的『七神』未必如此。风会止息，火会熄灭，冰会融化，流动的元素容易改变自身的形态。然而，这颗星球是由泥土和岩石构成的。」
他入迷地望着钟离先生的眼睛。这双眼睛里仿佛能容下整个世界，但现在全部属于他。
「我虽为『岩神』，但这只是人类给我的定义。或许，从诞生伊始，我便是与其余神明不同的『存在』。所以『冰神之心』无法将我永远冻结，失去作为元素核心的『神之心』也不会消逝。虽然只是猜测，但我想，我可能是与这颗星球同在的意识体。」
「所以，是钟离先生救了我吗？」
他爱钟离先生，他真的不在意对方到底是什么。
「可以这样说，但反过来也没错。作为意识体的我永生不灭，可是，能让我维持名为『钟离』的个体而存在的原因，恰恰是公子。我本以为你我会就此长眠，却感受到心脏的跳动而醒来。原来，公子已经取代了我的心。」
钟离先生吻着他的唇，如同呢喃一般。
「我不知道这种说法是否会令公子不快，但事实如此，无可避讳。因为我爱上了公子，所以公子变成了我的心，将永远与我同在。」
随着恋人的话语与亲吻，达达利亚感到某样东西在自己的胸膛里强烈地搏动着。即便是自己那颗久经锻炼的心脏，也不可能以如此张狂而强力的方式彰显自身的存在。在他心脏毁灭的瞬间，他的爱与钟离先生的爱，汇聚为了永不枯竭的动力源，延续着他的生命。
「我求之不得。」
他动情地说，将恋人压在身下。
幸好岩神的棺椁足够宽敞，容得下他们小别胜新婚的翻云覆雨。
「钟离先生，以后我们就留在这里了吗？」
温存之后，他把脸埋在恋人颈间，撒娇似地朝耳朵里吹着气。
「公子想出去吗？」
「我无所谓。只要有钟离先生，我怎样都好。但这里没有先生喜欢的书籍、古董、花鸟和戏曲，我怕先生无聊。」
他咬着先生拂动的发丝，觉得这种游戏他玩上一百年也不会腻。
「以普遍理性而论，淡忘一位神明，大约需要百年左右，三代人的时光。」
枕着他的手臂，钟离先生望着他，明艳的面容连黑暗也无法遮掩一丝一毫。
「故而，在这百年间，还请公子不要让我感到无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