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钟】我在黑暗中看见了他

教授离,双视角

脑洞如下:

一天回家路上,钟离感觉身后有人跟踪。

紧跟不舍,甩不掉的粘稠的视线,如同跗骨之蛆。

黑暗的街道,只有昏暗的路灯照明,没有尽头,只有两个几乎重叠的脚步声。

钟离突然止住脚步,黑暗中脸上的神色不明。

“阁下跟了我这么久,有何贵干?”回头时眼角已带有锋芒。

那是一个武人,脸色惨白,一双蓝瞳却亮如星子。

“先生,此处路黑,我为您照亮。说来冒犯,您很像我死去的恋人。我想起从前我的恋人也是如此孤身一人,他死在了一个没有黎明的地方……”

钟离莫名其妙。看眼前人的服饰,应该是提瓦特纪元末的至冬军装,但他却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

对于古提瓦特专业的钟离教授来说,他只是遇到了一个怪人。他莫名其妙,很快就会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而他身后,有鲸落。

于是他感觉到有海风拂面。

两篇共4.9k+,本篇为钟离视角

感谢弓影咪 @边月随弓影 帮我这个起名废想的标题!!

“不为人知之处,海中有鲸落。”

-壹-

至冬的初春不见半分暖色,连风都是凛冽的味道。广场上成群结队的鸽子在游人手中啄食,时而有几只挥动灰白色的翅膀飞上天空不见踪影。一派静谧气氛。

但在几千年前,这个地方曾生灵涂炭。璃月面孔的男人微微蹙起好看的剑眉,眼前随想象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梦中的场景。钟离只好努力不去想那些,伸出手裹紧围巾走出车站。

他住的小旅馆就在至冬宫遗址的旁边,布置得很温馨,价格也还不贵。店主人是个活泼热情的至冬姑娘,一头漂亮的金发,还有着一双少见的茜蓝色的双眸。她带着钟离熟悉了一下旅馆附近后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钟离从她那好似世界末日的表情上判断应该是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果然,姑娘抱歉地笑笑,并祝钟离玩的愉快,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反正他来至冬的目的也不是游玩。窗外天色已渐渐昏暗,日暮温柔照西山。今天先稍事休息一下,明天再去看看吧。如是想着,钟离正要关上门,却有一只枯瘦的手从门缝中伸进来,明明是那么的瘦弱的一只手,却能和一个成年男性的力道抗衡。

屋里人的一双金瞳中波澜不惊,似乎并未觉得这是一件多么诡异的事。他拉开门,只见一个瘦小的老头站在门外,一双浑浊的但依稀能辨出茜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钟离似乎明白了什么,请他进去说话。

老人摆摆手,半个身子倚在门边,神神叨叨地问他:“你是璃月来的?”钟离点点头。“嘶…小伙子,我劝你,千万不要在午夜12:31时到遗址东北方的小巷里去啊!!”老人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而炽热,甚至紧紧拉着钟离的右手激动不已。

钟离低头看看右手,又抬头望向老人的眼中,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里看出了实打实的真诚,心中对那遗址的好奇只增不减。“我会的。”但他如此应道。

老人满意地点点头,一副欣慰的样子,嘴里念叨着“那就好那就好”和一些由于语速过快而听不清的至冬语,转身离去。钟离在老人背后注视着,目光久久地停在他光秃的后脑勺处,直至那身影遁入黑暗。

钟离没能睡着,只是胡思乱想了许多。第二天一早他便旁敲侧击地问店主那老头的来历,女孩却一脸见鬼了似的看着他:“您指的是…我已去世的祖父?”

“嘭”的一声。璃月人的脑中有什么断掉了。他垂下眼,随意应付了几句合适得体的话,落荒而逃。

心脏跳得和那天一样快。

-贰-

那本该是极其平常的一夜,平常到连月亮都是残缺的。

钟离照例和衣入眠,但做了一个不寻常甚至透出几分诡异的梦。

梦中,他手执金色长枪,一路斩杀无数魔物。腥臭的滑腻的血液沾满了外衣,令人作呕。很快,钟离发现“自己”在往一处矿洞杀去,而魔物也正从那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越向深处越是艰难,梦中的自己心中却有赴死的决绝,还有种或许本人都未曾察觉的悲凉。

然而作为旁观者的钟离十分不解。为什么“自己”一直朝南看?为什么这场战役如此惨烈?这究竟是梦还是曾真实发生过的事?

可直到“自己”闯入了那纯黑的秘境,直到汗水浸湿了额头,直到迷茫的金瞳恍然自混沌中挣脱,他都没能想通。

钟离没太在意,但怪事一件接着一件。直到有一天他的眼前又浮现了千军万马的虚影,耳边又回荡起金戈声,脸色惨白的教授昏倒在讲台上,被学生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一番检查下来,却发现钟离的身体十分健康,医生只好告诫他,让他好好休养。

医院门前车水马龙,却有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拿着病历单发愣。一旁路过的扫地阿姨一副看透红尘的样子走了过去,手机中播放着某个玛丽苏古装剧。搞怪的声效惊醒了发呆的钟离,他循着声源看去,发现那好像是最近很火的一部古装剧,讲的是古提瓦特世纪末…

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梦境中士兵们所穿的衣服,似乎是那时璃月港千岩军所穿的…

冷静下来仔细回顾梦境中的细节,钟离终于知道那诡异的场景怎么回事了。自己也许是被某位隐世的仙家托梦,才会梦到古提瓦特世纪末天理之战的情景。或许,他应该趁这次病假去位于至冬的天理之战遗址看看?

第二天,一份请假申请书放在了院长桌上。

-叁-

话说回来。

钟离先到附近打听了一下那个老人,大家都说他早就已经去世了,尸体在那个小巷里被发现,血肉模糊。有个在这里定居帮着带孩子的璃月大妈见了他如同见了亲人,忙像倒豆子似的告诉了他事情的始末。

她指着钟离的长辫说,那老头子呀,原来也和你一样,梳着长发。可惜发现时,整条辫子都被割下来,勒在他的脖子上了。

钟离挑挑眉,淡淡笑着,眼角红痕却不曾有半分舒展之意。

与她告别后,钟离看着手机上发来的短信,不禁无语。短信上写着,由于遗址内部塌方,近日场馆不开放,预约的票钱也会悉数退回。

难道只有那一个办法了?

孤身涉险。

-肆-

然而一天回旅馆的路上,钟离感觉身后有人跟踪。一开始他本以为两人是顺路,但一连拐了几个弯,那脚步声就在不近不远处,如影随形。钟离停,那人也停;他走,那人也走。

还有那紧跟不舍,甩不掉的粘稠的视线,如同跗骨之蛆。

钟离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进了一条黑暗而陌生的小巷,只有巷口昏暗的路灯照明;漫长得没有尽头,只有两个几乎重叠的脚步声。

钟离突然止住脚步,黑暗中脸上的神色不明。既然已经碰上了,就不该去逃避…

“阁下跟了我这么久,有何贵干?”回头时眼尾飞红已带有锋芒。

身后人似乎没想到他居然转过头去,忘记匿进黑暗中,只是呆愣在原地。钟离暗中打量着来人,那是一个至冬面孔的青年,身穿不知什么时期的灰白色军装,一头满是活力的橘发,虽脸色惨白,一双蓝瞳却亮如星子。

那人也在打量着他,似乎在辨认着什么。

一时间,小巷中的气氛诡异般地静谧。青年就那样静静盯着钟离,似乎在等他说些什么。后者不解,报以包含敌意的目光。

半晌,那人垂眸轻笑。他走过来,钟离暗自蓄力,誓在他动手时先下手为强。

但青年只是错开了他的肩膀,头也不回道。

“先生,此处路黑,我为您照亮。说来冒犯,您很像我死去的恋人。我想起从前我的恋人也是如此孤身一人,他死在了一个没有黎明的地方……”

“请节哀……所以,我能走了?”钟离一愣,心中不知为何空落落的,没头没脑地说出这样一句话。理性在下一刻拉响警笛,钟离意识到刚才那话不对,却来不及改口了。

“哈。我的恋人教会我如何遵守契约。所以,你大可以放心离开哦。”青年摆摆手,语气中有几分狡黠。

为何他的声音如此熟悉?为何我会觉得那笑容有些刺眼?为何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我是不是,曾见过他?

错愕间,钟离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猛地回头。却见月光柔柔,身边是熟悉的街道,刚才一切好似梦魇。

但如果只是场梦的话,为何风中传来海水的气息?

——tbc——

两篇共4.9k+,本篇为达达利亚视角

感谢弓影咪 @边月随弓影 帮我这个起名废想的标题!!

“不为人知之处,海中有鲸落。”

Oдин(一)
金色的长枪穿过最后一只魔物,它挣扎着奋力咒骂着,却终究化作尘灰消散于无形。

矿洞内一片昏暗,钟离支在长枪上的手臂不住地发抖,此刻正力竭地大口喘着粗气。

尸山血海中,男人宛若神祗,发尾闪烁的金色昭示着他不凡的身份。那些魔物,源源不断,死去了却不会留下尸体。但那些人类的勇士,却被开膛破肚,或被元素力在呼吸间就夺去了生命。他们残缺的身躯构成了这茫茫无际的黑暗中,最刺眼的一片红。

天神却已无暇为其动容了。鲜血沿着长枪的纹路落在地上,滴答滴答的声音好似缓缓流淌的时间。

时间是如此的漫长,长到他能感受到生命从身体中一点点流失,肺里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呼气时却努力压榨着肺部…这是濒死的表现。钟离为自己当前的境况下了定论。

摩拉克斯却是不懂得何为“濒死”二字的,这是他从至冬青年那里学到的知识。于是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起两人往日相处的种种,记起青年惨白的脸色,却笑意盈盈地和他描述失血过多时濒死的感觉。

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钟离努力去回想,却只能任那些记忆如指尖流沙,越想握紧便流逝得越快。眼前一片昏沉,头越来越低,石珀般剔透的金眸渐渐遁入虚无。

哦,他好像…他好像只是轻叹了口气,告诉至冬人下次当心些,别糟蹋身子。

生命的火烛摇晃着,将灭未灭的那一瞬,璃月的神明平生第一次没有想着自己的子民。

钟离把漫长生命中最后的一瞬留给了自己远在至冬宫的恋人。

два(二)

那一战的最后,虽然女皇扛住了天理的绝大多数攻击,但处于战斗最中央的执行官们还是被天理临死前一刹那释放出的怨恨污染,或疯得见人就杀最后一刀解决了自己性命,或死在了暴动的元素力中。

达达利亚则属于前者。但在他暴动的一瞬间,心口的岩印猛地发作,恋人在灵魂上刻印下的爱意使理智重回大脑。他却因此意外拥有了比肩神明之力,成了被污染的邪神。

后来他听说钟离死在了暗无天日的层岩巨渊中,达达利亚先是一愣,随后放声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老天和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夺走了他的恋人,却给了他梦寐以求的力量!

讨债人看着大战后更是喜怒无常近似癫狂的[公子]大人,心中暗自为自己捏了把汗。

笑声到高昂处戛然而止,执行官的那双黑蓝色眼瞳中酝酿起杀意的风暴,他冷冷道:“滚出去,别碍我的眼。”讨债人忙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再也不想到这位身边报告公务。

后来女皇的银白利刃不辞而别,有人说他是去寻找死去的恋人,于是徒留一段痴恨绵绵的佳话。而这人的尸体第二天在家里被侍女发现,嘴里的舌头不知所踪。

Три(三)

千年来,达达利亚苟活于世间,寻找钟离的转世。尽管记忆被不断磨损,但好在只是脾气日益怪异而已。他还记得钟离先生,他不曾忘记往昔相处的种种细节啊!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的至冬武人脸色惨白,却在发现这件事时激动得脸颊染上了红晕。

直到一次偶然,他在被杀死的家伙的铁盒子上发现了钟离的身影。一番搜索下,精神触手终于嗅到那千百年未曾变易的厚重砂石气味,它轻轻触及了前世恋人的梦境。

达达利亚亲手编制出诡谲的黑甜梦境,引诱心仪的猎物步步走入陷阱。

Четыре(四)

偷偷尾随钟离的那一天,达达利亚有太多太多想说。他很想向先生夸耀自己:你看,我曾说过的,冰钓的关键是耐心与决断。我耐心了千年,终于钓到你这条大鱼啦!

直到钟离突然回过头来,说出那样一句话,那样盯着他。机警谨慎的眼神恍如昨日,虽已是彻彻底底的凡人,一双依旧冷漠的金瞳中却不改神明傲慢,让达达利亚肾上腺素飙升——真想痛痛快快地和他打上一架啊!

钟离还在盯着达达利亚。后者突然离奇地想到:该不会是我穿的太奇怪了吧?也是,这身衣服已很久没换,居然被好久不见的恋人看见了…老大不小的邪神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般,被心上人瞧见了囧态竟生出几分羞涩扭捏之感。

但一切的一切都被冷静掩盖,达达利亚在等,等着那个好听的璃月音节从眼前人的嘴里温润地吐出来。而几十秒过去后,钟离仍旧是那样仿佛看着蝼蚁般的眼神,丝毫不掩饰其中的敌意。

达达利亚有些迷茫了。

先生!

钟离先生?你在看什么啊。

对,多看看我,兴许只是我变化太大你才认不出来了…

……

先生,还记得我是谁吗?

千年以来早已麻木的心脏在那一刻突然钻心般地刺痛,好似早就插进去的刀子突然搅了搅,再拔出来。可达达利亚的心早已干涸,眼前人偏偏还要攥出一缕尘灰。

但他没有对钟离发难,只是自嘲般地笑笑,把眼中所有情感掩在半阖的眼睑后。用璃月的话说,他这是释然了吧。达达利亚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崩塌,心中大概了然,却仍坚持用体面的方式完成落幕演出。

他站在那里没有动,是被我这样奇怪的行为吓到了吧?也好,能在他心中占据一隅,我总该是成功了的。达达利亚近乎魔障地想着。

他明白:自己已阴差阳错偷得千年安闲,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也到了该告别的时候了。

彻底消散的一瞬间,无数想法从他脑海中奔涌而过。

  • 感受着生命在身体中渐渐流逝,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吗?哈。钟离先生,现在我也体验过了…

  • 还好你垂着头…没叫你看见我如此落魄的模样…

  • …先生…来世,再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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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因为层岩巨渊是位于璃月的深渊涌口,所以天理之战时璃月港的任务就是镇守住这里,保障后方安全;达达利亚等执行官则负责保护女皇,在至冬宫与天理抗衡。

-达达利亚本不该存活于世,只是有着寻找钟离的转世的执念才偷得千年光阴。在愿望得偿的那一刻,他的存在就被新的天理发现而抹除了(类似于bug的存在,半死不活状态)

-对于L大的钟离教授来说,他只是遇到了一个举止奇怪,甚至有几分熟悉的人。他只会把这事当做一个怪谈留存在心间。都已经转世了,钟离怎么可能想的起来达达利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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