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达x神明离
退休的神明遇到了一位叛逆的年轻人
我流爽文，没有逻辑bug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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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达利亚不相信这世间上有神明。
在别的小孩在晚上听着父母所讲的神话故事入睡时，达达利亚就已经问出，“人们为什么要去信神，而不是去多干点事？”稍微长大点后，达达利亚发现自己与周围人格格不入。因为大家好像都信神，信财神，信土神，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信奉的神明才是一件奇怪的事。但天生反骨的达达利亚从不打算信那一套。他在某本哲学书上见过，像他这样的人，叫无神论者。
对，即使周围人都信奉神明，充满信神信佛的封建思想，达达利亚还是叛逆的成为了个注定要和所有人对着干的无神论者。
十四岁的夏日刚搬家到璃月后，父母执意要带达达利亚去寺庙祭拜岩王爷。
当周围的大家都在举着香烛低头叩拜时，达达利亚倔强的抬起头，直视着那尊悲悯又无情的神像。神像很精美，雕塑上的神明摩拉克斯被供奉在厅堂的正中央。达达利亚不得不承认那神像雕的异常精美，特别是他那双威严又充满神性的金眸被雕刻的栩栩如生，能感受到他身为神明的威严。
可是达达利亚压根不畏神，也不信神，所以他毫无忌惮的盯着那双眼看了半天，直直的，他是不敬神的狂徒，他是妄图弑神的疯子，他妄图站上去掀开那位神明的兜帽，把神明重重的拉下神座。
要说，这世间哪有神明？
达达利亚看着周围的人，忽然觉得那些拜神的人十分可悲。问问那些人们，你们拜的是神，还是自己的贪念？
父亲打断了达达利亚的冥想，把他从无边无际的精神世界中拉了出来，“儿子，别傻站着，来，过来磕两个头，让岩王爷保佑你今后，日日红火。”
“我不拜。”达达利亚死死的站在原地，怎么拉也拉不动，“我凭什么拜，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一旁的母亲急忙打断达达利亚“阿贾克斯，瞎说什么呢。”
“我说的又没错…”达达利亚嘀咕着，抱起了手。
“哎，这孩子……说了多少遍了也不改。倔的。”父亲摇摇头，没有再管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自觉无趣，趁着父母不注意溜出了寺庙的正门。
总算逃出那个鬼地方了。达达利亚踩着门坎踏出佛门后伸了个懒腰。去哪逛都好，总之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太阳慢慢落下，眼看要栽落到地平线。达达利亚沿着山间的小道走着，不知不觉转到了一座长长的木庭。木庭的过道系满了红绳和便条，达达利亚一猜也能想出来，这些都是从寺庙里出来的人花钱买来挂在上面的。
真是的，白白浪费钱。达达利亚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那些七零八碎的愿望一边走过了桥，他慢慢抬头，只见过道处尽头处站着一位与他年龄相仿的翩翩少年，正全神贯注的蹲着看人们留下来的祈愿字条。阳光挥洒在那位少年的身上，照的他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发光。达达利亚发誓自己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像是童话书里所描写的迷路的小王子遇见了异世界的小精灵一般梦幻。
达达利亚直接走上前，十分自然的向对方挥了挥手问道“你在看什么？”
那人没有回头，倒也没被达达利亚的搭讪给吓到“喏。”他向达达利亚指了指手中正捏起挂在过道旁的纸条
“希望妈妈的病能快点好起来”
条子上写的字歪歪扭扭，看起来很稚嫩。留下这张纸条的，大概是个懵懂的孩童吧。
“……你挂上去的？”达达利亚反复琢磨着给出了这么个问题。
少年摇了摇头，“是一位小姑娘昨天挂上来的。她来这里挂同样的纸条也有两三次了。”
脑海中闪过家中年幼的弟弟妹妹的影子，达达利亚皱了皱眉头，又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挥手，“挂上来又怎样，岩王爷又不能替医生治好她妈妈的病。”
少年沉默几秒，小声答道“确实是不能”
听见少年的回答，达达利亚来了兴趣，他充满希望的看向少年，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诶，你相信世界上有神吗？”对方没有马上回答他这个问题，等他慢慢放下捏起的字条然后才缓缓开口“我坚信唯物论。”
“唯物论？”达达利亚一时大脑当机，好像从没见过这个专业名词。
少年看向他，一双琥珀般的眼眸里满是认真。“就是只相信这世界上有的东西。”
“那，财神，土地神这些？”达达利亚小心翼翼的问道
“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些神。”少年果断的回答
“那他们说的那位岩神…？”
少年好像犹豫了下，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也没有了。”
达达利亚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我懂了，就是说你和我一样，也不相信世界上有神的存在的是吧！”
少年看了眼达达利亚，反过来问道，“你不相信神明的存在吗？”
“对啊，我是无神论者。”达达利亚耸了耸肩“之前就只有我一个人，但不过现在可以再加你一个。那既然如此我们就是朋友了！”
达达利亚把目光悄悄的挪到了那人的脸上，那如玉珀般的眼睛是如此的勾人，眼睛里好像藏着什么故事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去更一步的接触。说来奇怪，那人明明看起来如此青涩，却有着一种不该属于这个年龄的独特气质。不由自主的吸引着达达利亚的目光。
对方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的看着面前的风景。直到达达利亚突然开口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达达利亚。你呢？”
“……”少年起身，后退了几步，俯视着愣在原地的达达利亚。看着那摄魂人心的眼眸，达达利亚忽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好像在哪见过这双眼睛，那双像是摩拉克斯般威严又充满神性的一双眼睛，俯视着苍生，怜悯又无情。
下一秒，微风吹起，达达利亚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为此停歇。他看见少年伸手将脸颊旁两缕碎发别到了耳朵后，就连脸上也被黄昏染上了些许红晕。眼中所饱含的温情告诉他，那分明不是冰冷冷的神像，是活生生站在面前的少年郎。
“我啊……”他慢慢的说着，连山边的夕阳都为这刻停泊了半秒。
“我的名字是〇〇。”
———
达达利亚没有记下来那位少年的名字。
自分别后，一去就是七年的光阴。期间达达利亚也跟着父母再去过很多次寺庙，可是再也没见过蹲在木桥处看纸条的少年。
达达利亚问过那些寺庙里的和尚，他们面面相觑，都说从未见过此人。这人还能从人间蒸发了不成？达达利亚嘀咕着，抱着希望一次次来到那座木桥，好像下一个拐角处就能出现那熟悉的身影。可是事与愿违，少年真的没有再出现过。但达达利亚也曾在那里见过一位哭的满是眼泪的小女孩，颤颤巍巍的在桥上挂上字条。
等对方走后，达达利亚好奇的上前查看。字条上的字还是如之前他与少年共同查看的一样稚嫩。只不过这次字条却变了个内容。
“希望妈妈在天堂安息。”
“……哈”达达利亚沉默许久后，抬头望着天空，上空乌云密布，黑沉沉的叫人看的很不舒服。没过多久就哗啦啦的下起了雨。达达利亚没有低下头，任凭雨水从脸上滑下。
自那之后，他更加不相信神的存在了。
时光飞逝，一转眼，那个特立独行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与家人分别开始了独居生活。长大后的达达利亚还是人群中的异类，周围那些同学不是考试前迷信上香就是天天把玄学挂在嘴边。这让达达利亚更加怀念那位同样不信神的少年，他是自己在这个迷信的世界中唯一的知己。达达利亚想道，要是还能再见到他就好了。
冬天的街头人烟稀少。今天璃月下了场大雪，冻的人直打哆嗦，地面也被白茫茫的大雪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大衣。出门采购食物的达达利亚一个人揣着兜踏着雪，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年的冬天很冷，但老家比这还要冷的多，所以达达利亚并不在乎这点严寒。
“你这年轻人怎么拿了东西还不付钱的啊，想赖账吗？”不远处的前方传来了中年大妈刺耳的声音，达达利亚疑惑的侧头看向声音来源处，一个留着长辫的男人站在糖炒栗子的摊位前，背对着达达利亚。一瞬间与脑海中少年的影子相重合。达达利亚看着那女人，皱了下眉头。那位卖糖炒栗子的大妈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嗓门大的很快吸引了周边人的目光。人群很快就围了上来，达达利亚被挤在了圈外。人们像是看笑话一样围观着，看着这场闹剧
“实在不好意思，我的钱包丢失了。不如明日找到后再把钱付给您？”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达达利亚也挺佩服男人面对大妈如此恶劣的语气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回答。
“万一你赖账怎么办！我告诉你，今天不把钱付了你别想走！”大妈继续在摊位上发疯似的吼着。可男人就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没有低头，也没有辩驳一句话。
大妈嚷嚷着“你对着岩王爷发誓！如果你说假话你这人是要遭神仙惩罚的！”男人依旧没有回复，大妈又是一阵咄咄逼人。说男人心虚，不敢向神发誓。
达达利亚不满的啧了一声，扒开人群径直走上前去。周围围观的群众显然被出现的另一名男主人公震惊并默默让出来一条道路。
“亲爱的。”达达利亚故意拉长了语调。“你刚刚走的好急，都没有等我。”
男人侧回头，有些困惑的看着达达利亚。他这么身材高挑的一个帅哥，无论放哪都是一个焦点，人群中不少人发出了怪异的嚎叫。达达利亚没有理会，非常自然的笑着站到了男人的身旁，直勾勾的注视着眼前无理的女人。“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达达利亚一字一句的慢慢说着，明明脸上挂着笑容，语气却低沉到极致压迫感十足，令老板马上就闭了嘴。
身旁男人淡淡的说，“我忘记带钱，欠了老板的账。”
“哈，我还以为多大点事。”达达利亚耸耸肩，直接从皮夹中夹出一张最大面值整钱甩在摊位的玻璃罩上。“给你，不用找了。亲爱的我们走。”说完，达达利亚马上抓起男人的手腕，不顾身后老板的嚷嚷，十分帅气的转身带着他离开了人群。眼见四下无人后，达达利亚才放下男人的手。
帅气的完成了一波对封建信徒的反杀。达达利亚心中暗暗为自己鼓了鼓掌，身后传来刚刚救下那位男人的声音，“多谢阁下出手相助。这钱我会还你的。”
“举手之劳，不用谢我。钱也…”达达利亚有些得意的回头，一转头第一眼却先被男人提着的七袋糖炒栗子震惊到。一袋糖炒栗子卖三十，怪不得男人会被老板如此刁难。想起老板刚刚的嚷嚷，达达利亚背后一凉。坏了，他给的钱，好像还不够……
目光顺着那七袋栗子往上移，当看到对方的脸时，达达利亚再一次怔住。刚才男人一直背对着他，连达达利亚拉着他走的时候全程也没回过头。现在还是第一次直直的看见对方的脸，那如同触电般的心肌梗塞感袭来，对方那美丽的年长者独有的成熟长相一下子就戳中了达达利亚的心窝。让他把不用还了这四个字硬生生给吞了下去。
达达利亚咽了咽口水，装作无事的样子咳了两声“嗯…你可以先给我个联系方式，到时候再把钱还给我。”说完，达达利亚就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对方。
“也好。”男人接过达达利亚递来的手机。在联系人那认认真真的留下了自己的信息。
“钟…离？”达达利亚看着屏幕里的联系人名字处不自觉的看着对方笑了起来，“你好钟离，我叫达达利亚。我看你好眼熟，我们之前见过吗？”
钟离直直的看着达达利亚，点了点头“好的，达达利亚阁下。即使是要搭讪，用这种话术也太老套了。”
寒风袭来，糖炒板栗发出的热烟也被吹的消失在逐渐暗下来的天空中。达达利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先发制人的拉住钟离的衣角“这天还挺冷的，我家就在这附近，不如先去我家坐会？”钟离看着手中快要被风吹冷掉的糖炒栗子，于心不忍。十分认真的抬起头，“那就打扰了。”
回到家后，达达利亚先去烧水，准备给对方泡茶。钟离端正的坐在沙发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家中的装饰。配色十分大胆选择了撞色，很符合面前这个张扬的年轻人。
达达利亚端着两杯烫茶走了过来。“你不是璃月本地人吧。”钟离突然这么对达达利亚说。
达达利亚有些惊讶，把茶放着桌子上后点了点头“确实不是，我老家在至冬，十多岁和父母从那里搬来璃月的。钟离先生真厉害，这是从哪看出来的？”
钟离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茶。“你的口音不像是璃月本地人。”
达达利亚坐在钟离对面，更加来兴趣的打量着对方。调笑着随口问道“先生又是为什么要在这大冬天买这么多糖炒栗子呢？”
“听闻这家店的栗子尚可，本想买来带去分享给老友。”达达利亚看着沙发上坐着的钟离，歪头一笑“结果钱包弄丢被老板为难了？”
“嗯。”钟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多亏阁下替我解围。”达达利亚一摊手，“我就单纯看不惯老板这么仗势欺人，还逼着你对着神发誓，再说本来就没有神，发誓管什么用…”意识到自己又把想法说漏出来的达达利亚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选择了闭嘴。
“阁下不相信神明的存在？”钟离好像没有半点震惊，语气还是如此镇静。
“你不惊讶吗？好像除了我以外，大家都信神。”达达利亚偷偷观察着钟离的反应，却发现对方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摇了摇头。“毕竟…”钟离慢慢的说着，垂下去的眼眸中好像藏有很多故事。
“世界上已经不存在神明了。”
“你也是无神论者吗？”达达利亚差点要从沙发上站起来。钟离注视着达达利亚，如同玉石般透亮的金黄瞳孔中映着对方的影子，“确切的说，我是唯物主义者。我只相信我所亲眼见证的。”
达达利亚一愣，忽然又拍腿哈哈大笑“哈哈哈哈…钟离先生，你刚刚说的和我小时候认识的一个人说的简直一模一样。他也说他是唯物主义者。不过他那时和我差不多大，现在我也好久没见他了。”
钟离淡淡的笑了笑，“是吗？那还真是缘分”
“那我救下先生你啊也是缘分了。”达达利亚笑着向前举起茶杯，“就当交个朋友吧”
“很荣幸结识阁下这位朋友。”钟离客客气气的跟着一起捧起茶杯，与达达利亚空中碰杯。慢慢将杯中的茶饮完。两人零零散散的聊了半个钟头，钟离扫眼一看钟表，已经时候不早了。买来的那七袋糖炒栗子一个没有动过，估计已不如刚拿到时那么烫手了。
钟离站起身来，“我还有要紧事情在身就先告辞了。”“先生你要去哪，我送你一程？”达达利亚跟着钟离一起站起来往门边走。
“不必劳烦阁下，我自己走几步就到了。”钟离十分果断的提起糖炒板栗往门外走，达达利亚急忙走过来替钟离开了门。
“那好吧。”
达达利亚靠在大门边上向走出去的钟离挥了挥手。钟离两只手提着几圈的白色塑料袋，不知道这冰天雪地中会不会把他的手冻红。“再见啦，钟离先生。”达达利亚使出了一个超甜的wink，看起来又可爱又帅气。
而钟离回头看向他，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后，转身加快脚步离开了。
啊，可恶。好像失败了呢。达达利亚望着钟离的联系号码，思索着下一步作战计划。
从达达利亚的家到钟离的目的地其实还有一段距离。在转到无人的角落后，钟离嗖的一下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又出现在距离几千米的落魄的寺庙中。
“抱歉，路上遇到了点事情，来晚了。”钟离像是自言自语般把手中提着的几大袋板栗放下。一个少年，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孩凭空出现在寺庙中。
“唉呀，辛苦了，我想吃这家的栗子好久了。”少年率头说道，迫不及待的从对方手上抢过来一袋栗子“谢谢，真是麻烦你了。”女人礼貌的接过，并递给了旁边的小孩一份。
女人看着钟离，，“谢谢你还记得来看望我们…自大战天理后，众神陨落，我们之中就只有你还留有以前的神力了…”
小孩那绿色的眼睛看着三人不停打转，“但据我所知，摩拉克斯，你也在七年前选择退位了吗。”
“嗯，现在的我是一位普通的璃月居民。”那位自称钟离的神明这么苦笑着说。
“这又是为什么，据我所知，在璃月，你的子民信徒千千万，而且都十分的虔诚呢。”
“哎呀呀布耶尔，这个简单。摩拉克斯他也不想当神了，所以就选择翘班了呗。”少年拿起剥好的一个板栗抛在半空，最后落入嘴中。
“磨损的影响已让我不能顾及所有子民。而且，我的子民现在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不再需要我了。”
四人相顾沉默了许久，最后化为慢声蹉跎。
钟离讲手中另外三袋交给了布耶尔。“剩下的两袋由你们带回给另外三位不复存在的老友吧。即使他们已经不在，子民仍念着他们带来的恩情。”三人身影逐渐在钟离的眼前模糊，他们甚至来不及向钟离挥手，只在片刻后又化为烟灰消失在了庙内。
钟离慢慢望天，闭上眼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是孤独的神。他是孤独的摩拉克斯。
五百年前，天理大战。众神化为封印天理的力量纷纷献祭自己，摩拉克斯因为留守后方保留了所有的神力。一些弱小的神永远的死在了时光的长河里，而那六位和他一起庇佑人间的老友们则被困在了人间与仙界的交界处。现在仙界消亡，老友们开始消散。其中三位已经支撑不住率先说了告别。
七年前，亲眼目睹第三位老友的离开后，摩拉克斯反复问自己，自己真的还能做为神明为世间做些什么吗？于是摩拉克斯化身为一名少年，去到岩王庙的祈愿处看看苍生的愿望。可是摩拉克斯自己也在这蹉跎岁月中被磨损，再也实现不了他人的心愿了。一遍遍的尝试让钟离完完全全认清楚了这点，他慢慢接受了现实。最后一位神明该退位了。
但摩拉克斯还是化名为钟离，时常以少年的形态跑来寺庙查看人们的祈愿。
比如那位扎着双马尾的黑发小姑娘。她曾好几次在同一个位置挂上过相同的纸条，“希望妈妈的病早点好。”
钟离盯着纸条苦思了半天，现在自己剩下这么些许的神力即使还够治疗女孩妈妈的病，可当钟离悄悄跟着女孩去到医院，动用些许神力观察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母亲后，钟离收手了。因为钟离知道这位母亲的病已经是晚期，离死亡只不过是一线之隔。
他不能无视世间的规则，不能破格救下这一即将亡去的生灵。
那天在山上，这其实已经是钟离第八次见到这张纸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这张纸条。
女孩的妈妈还是病逝了。那一天女孩在送葬队后面追着大哭，想起女孩在山上每一次挂上祈愿时那副虔诚而又充满希望的样子，钟离走了过去，拍了拍女孩的肩。
民间传闻都说雨水是神明的泪，而送葬的那天，璃月下了大雨。
璃月不需要神明的保佑了，现在的钟离更希望璃月成为一个无神的国度。可是璃月人的思想从老祖宗那里传承来，即使过去几千年，各种版本的神话故事还是将神明存在这一观点传送给每一代百姓。
除了有一位特立独行的异乡人。在最后一次见到女孩纸条时的那个小男孩，他说，他是无神论者。钟离在交界处冥想了短短七年，改变了自己的形态再次出门后，还是遇见了这位独特的人类。钟离知道，他与自己生生世世有着缘分，甚至有好几轮回成为了神明的爱人。他曾是有灵性的狐妖，也曾是孤傲的雪狼。这一世，他终于转世成了人类。
他叫达达利亚，他是神明的私心。现在也是最不信神的人类。
在破庙那边呆了一周。从庙再次传送回到街上时，已经是凌晨时刻。走在街上，钟离踩下一个一个的脚印。北风呼呼，大雪嗖嗖。太阳已经落山，月亮也不见出来。四周无人的昏暗的街头里只有一盏快要坏掉的老路灯在一闪一闪，还有漫天的大雪在不停的下着。看着头上忽明忽暗的路灯，钟离忽然想去再拜访一下那位人类。
于是在晚上十二点半时，钟离再一次敲响了达达利亚的门。
“钟离先生？”来开门的达达利亚穿着一身睡袍，看起来睡眼朦胧并保持着一副在发懵的模样定在了开门处。
“冒昧来访，抱歉，达达利亚阁下。”
“我在做梦吗？”达达利亚疯狂眨了眨眼
“现在看来应该不是。抱歉，这情况有些紧急，迫不得已再次来找你”
“先生，你……”达达利亚疑惑的指着钟离
钟离看了看达达利亚“如果阁下觉得不妥的话，就当我打扰了。”
“不是。”达达利亚马上摇了摇头，“我是想说，先生你头上全是雪，堆了好厚一层。”
钟离抬起手来一摸自己的头顶，果真薅下来好大一块雪团。
“……”
———
进了家门，钟离和达达利亚解释道，自己因为没钱支付房租，被锁在了家门外。一时间只能想到来投靠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表示，这都是小事，并让钟离先换掉湿衣服去洗个澡。
钟离大半夜敲响他家门来找他，虽然目的未知，结果未知。但这件事情本身还是让达达利亚兴奋的一下子没有了睡意。
尤其是他给钟离送睡衣的时候。
站在门外听着浴室中传来的哗哗的水流声，达达利亚在门口踱步了许久，在心中默念了一万遍，我是正人君子。
达达利亚这才和钟离认识一周，这也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虽然钟离长的真好看，也确实是达达利亚的理想型，但他不想这么快对人家耍流氓，生怕会把钟离吓跑了。
“我洗好了，可以送衣服进来了。”钟离的声音在浴室里响起。
“我进来了…”达达利亚站在门外坎坷万分，最终下定决心的红着脸拉开门把手，一推门。钟离回过头看向弄出如此大声响的达达利亚，满脸疑惑。
达达利亚彻底愣在门外，手中的衣服差点落在沾了水的地上。面前，几乎是全裸着的钟离背对着达达利亚在擦拭着他那湿漉漉的黑棕色长发。眼前之人身材甚好，如此完美的曲线没有一处赘肉。尤其是下面那白花花的，翘嫩的……
达达利亚迅速把衣服放在洗手台上，然后邦的一声离开了洗漱间并重重的关上了门
再待下去达达利亚也不确保一会会发生什么事情了。靠在门外的墙边上，刚刚那副画面还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达达利亚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也不相信什么神明的注定。但他知道，他现在绝对是对钟离见色起意了。
等钟离穿好睡袍出来后，达达利亚正一脸严肃的靠在沙发上思考人生。
“达达利亚？”钟离轻声喊道
达达利亚抬头强行对钟离撑起一个微笑，“客房给先生收拾出来了，早点休息吧。”
“……我不太会用这个东西，能请阁下帮我吗？”钟离诚恳的指了指手中的电吹风，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副无辜纯真的模样，看的达达利亚又是一愣。
得，现在看来确实是见色起意了。
钟离乖乖的坐在板凳上，任凭达达利亚拿着电吹风吹过他长长的头发，这种氛围难得让钟离感到舒服，干脆直接眯起了眼。像只慵懒的黑猫。
达达利亚给钟离梳着头发，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钟离没有睁开眼，“阁下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小时候我也给妹妹这么吹过头发。”达达利亚笑着乘机摸了摸对方的头，毛茸茸的，摸起来很舒服。“她啊，自己留了一头卷卷的长发。却总是嫌吹头发麻烦，每次都叫我帮她吹。”达达利亚说起来，语气里全是怀念。
“你是位好哥哥。”钟离两眼带有笑意。身后的达达利亚突然停下来动作，又感受到对方将手指探入头发中轻轻的抚摸。“先生这算在夸奖我吗？”达达利亚开玩笑的说道
“嗯，算夸奖。”钟离回过头，向上方的达达利亚眯起眼睛，淡淡一笑。
啊啊，太犯规了吧。达达利亚没有再开口逗钟离，只顾着把对方的发尾一起吹干。
等达达利亚终于给钟离吹完头发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先生…快睡吧”达达利亚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眼睛，看样子困极了。
“达达利亚…”钟离突然拽住要转身回房间的他的手，一副正经又无辜的样子直直的看着达达利亚，“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达达利亚当机在原地，又马上转过身去握住了钟离的手腕，顺势把对方往墙上一压。达达利亚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在笑还是在生气，“亲爱的钟离先生，您知不知道这是在挑火。”
钟离皱着眉头，淡淡的摇了摇头。
“我说，先生。你也别当我是什么发善心的烂好人。坦白告诉你，我为你做的这一切也是因为想要追求你。”达达利亚憋了满肚子的气，无奈的哈哈笑了几声，“所以说，快去睡觉吧。不要再挑战我的忍耐线了。”
松开了钟离，达达利亚径直往后走。就在快要推开房门时，他听到了钟离认真思索片刻的答复。
“交往的话，可以。”
达达利亚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半个淹没进房间的身子瞬间闪现出来，一双蓝色无光眸子写满着了不可置信。刚刚的睡意有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等……？你说认真的！”
“认真的。”钟离思索着点了点头，“根据客观因素以及种种条件来看，达达利亚阁下很适合作为我的男朋友。我也很喜欢阁下的…外貌和品行。所以，我们在一起并无不妥。”
靠。这是半夜敲门送老婆来了。
达达利亚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保住了钟离。一手摸着他的脑袋，一手抱着他的腰，吻上了对方的唇，十分笨拙的啃了下去。然后抱起钟离就往房间走。
现在看起来已经不用睡觉了呢，折腾了一个晚上后，钟离在床上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刚刚还困的直打哈欠的青年，现在是怎么生龙活虎成这个样子的。
——
钟离在达达利亚家顺理成章的住下了。达达利亚甚至把钟离介绍给了父母。爸妈都对视频里彬彬有礼的钟离感到十分满意，坚持让达达利亚过年了带回家看看儿媳妇。
“妈，你别说了…我还没问过钟离过年时跟不跟我回来呢。”开着视频聊天，达达利亚一脸苦笑的对着操心的老父母，正想着找什么借口拒绝。
“回去过年吗，可以。”路过的钟离冷不丁的回复这么一句，可把屏幕另一头的父母乐坏了。“人家钟离都同意了，就这么说定了啊！”说完，父母就强先挂断了电话，没有给达达利亚反驳的机会。
“唉……又得回去过年啊。”达达利亚小声叹息一口气。
“怎么了，平时不回去过年吗？”
“也不是……之前第三天我一般就趁着工作忙的理由逃回来。我爸妈啊，特别信神。每次回家过年都得被他们拉去寺庙，说什么，新年祈求神明保佑我家小达工作顺利，身体健康，找个漂亮的对象。”
钟离没有说话，仅仅只是抿嘴笑了笑。
“我又不能扫了他们兴，但每次去寺庙都还对我这个无神论者的一次亵渎和侮辱。”达达利亚把钟离搂过来，亲了亲对方额头“但不过那毕竟是我生活了七年的地方，带你回去看看也好。过年前我们自己开车回去吧。”
钟离点了点头，“好。”
这还是钟离第一次作为普通人去过新春。以为的新年也是他每年一度的出行之日，那时大街小巷都会摆出摊位，热闹非凡，人们聚在一起共祝新年，好不欢乐。望着达达利亚高兴的背影，钟离十分无奈的笑了笑。
不过，陪陪小男友回家见见他的父母，倒也是挺好的。
准备出发是在过年的前一天清晨。父母家离达达利亚现在居住的地方也不远，开车经过高速公路三个小时就能到。
可是倒霉的是，跑到半路，轮胎没气了。还好后备箱存有备用的，两人一起将车推到道路一旁，由达达利亚主动承担下修车的任务。卸下坏掉的轮胎，装上崭新了论坛，达达利亚躺在车底下捣鼓了半天，终于将轮胎更换完毕。
而钟离站在不远处，遥望着远处的群山。
“这轮胎比我想象中还要难搞定…我看看，之后一根螺丝钉。OK，完成！”达达利亚如释重负的从车底钻出。
钟离回头刚想去看看轮胎的情况，又突然看着达达利亚的方向瞪大了眼睛。
“达达利亚！”钟离大声的喊着对方名字。
达达利亚有些疑惑，但还是笑着站起身来看向钟离。他又怎料，他的背后，一辆失控了的白色小轿车在直冲冲的向他撞来，现在，距离仅剩不到两米。
钟离的脸上难得的出现这样的表情。他瞪大眼睛，向达达利亚伸出手。此刻，连呼吸都是暂停的。疾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达达利亚才发现了那辆横冲直撞而来的小轿车。
车要撞上来了。
来不及了吗。达达利亚心脏咯噔一下，跟着一起停止了跳动。
“诶……？”下一秒，一层金黄色的屏障笼罩在达达利亚身旁，时间好像被谁放慢了无数秒。在这一瞬间，达达利亚看见了，钟离的瞳孔变成了龙一般的菱形，那双金黄的眸子在发光。
达达利亚好像又看见了七年前，在那个黄昏下，有着如同雕塑上那般眼眸的少年。他别过耳前的碎发，脑门后扎起的一条辫子跟着风一起漂浮。那双眼睛怜悯又充满温情，世间没能再有比这更饱含万物的眼睛。
“我啊……”他说。飘渺的声音环绕在达达利亚脑海中。图像一下从模糊变的清晰可见，好像就是刚刚发生的。
达达利亚一直没有记住少年的名字。可是这一次，他听得清清楚楚。少年看着他，熟悉的眼神是那么温情。
“我的名字是钟离。”
…
白色的轿车在达达利亚身边刹住，距离不过一拇指。车上的人大叫着跳了下来，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惊悚。达达利亚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那些从车上下来的人互相抱着彼此，高声大喊着感谢岩王爷的庇佑。感恩着这次他们逃过了死劫。
对了，钟离。。达达利亚转回头去看向钟离，他还站在原地，默默看着达达利亚。什么也没说，眼神好像又告诉了他太多。刚刚那菱形的瞳孔，放光的眼睛。如同神像上的摩拉克斯的存在，的确保护了他。达达利亚快步走了过去拉住了钟离的手。
“你有事情瞒着我。”达达利亚声音压的很低。“……”钟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去车上说。”达达利亚按捺着所有的疑惑，带着钟离重新上了车。
“你到底是谁。”达达利亚斩钉截铁的问道，直直的盯着钟离的侧脸。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钟离慢慢叹了一声气，好像在思索从哪里讲起。
“第一次见面，你说我们是不是见过。我没有回答，我们的确见过。”
“在七年前的那个寺庙上吗。”达达利亚问
“不止。是生生世世。”钟离闭上眼睛，慢慢讲出了第一世他们的相见，自己是如何从魔物成为神明……故事好长好长，达达利亚默默发动了车子，继续在路上听着钟离道来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你是摩拉克斯，是岩神。”听到最后，达达利亚得出了这个结论。
钟离笑着摇了摇头，“曾经是，如刚刚所讲的那样，我已经不是神明了。现在的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一位神明了。”达达利亚又是好一阵子没说话，脸上的神色看起来不太好。
让一个无神主义者一下子知道神界的存在，知道神明的兴起和陨落。这些信息量好像确实有点大。
看到达达利亚沉着脸不说话，钟离有些担心的继续说着“对不起，我怕你接受不了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你也不要因为这个生气…现在的我真的只是普通人…刚刚短暂的动用了一下神力…”
“我生气？”达达利亚莫名笑了起来，十分明显的勾起了嘴角，“我怎么会生气啊，现在我高兴死了。”
钟离顿时一愣，安慰的话卡在嘴巴说不出。
“你是不是神明已经不重要了，况且我的爱人又不是摩拉克斯，是钟离。”达达利亚透过车前的玻璃笑嘻嘻的看向钟离，“我只是在高兴，世界上既然真的没有神，那就证明这么多年我的无神论坚持对了。”
钟离没有跟上达达利亚如此清奇的脑回路。但是看到他毫不在乎的模样，钟离也跟着松了口气。
“对了，刚刚钟离先生救我时的样子，超级帅气哦～”达达利亚对着钟离轻佻的笑了笑，羞的钟离呆住，默默的撇向了一旁。
还是这样子有意思点嘛。达达利亚哼起了小曲。
到了家，父母待钟离十分热情，好像已经比对待亲儿子还亲了，弟弟妹妹也很喜欢钟离，两个还没长大的小不点围着钟离，与达达利亚一模一样的橙色毛发活像两个小橘子。噢对了，旁边还有个大橘子。钟离捏了捏独自坐在一旁达达利亚的手心。两人相视一笑。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围坐在一起，共享新年最后的钟声。
最后一声钟声响起，漫天烟花在空中绚丽的绽放。而达达利亚也在这最后一秒，紧紧的将钟离拥入了怀抱，贴上了舌尖。
“新年快乐，先生。我爱你”
“新年快乐，达达利亚。我想说，我也爱你，一直如此。”钟离跟着达达利亚一起笑着，在不算太寒冷的风中捧起了对方的脸颊。
第二天清晨，父母怎么说都要带着这两小情侣去到当地最有名的寺庙，说要给他们求个圆圆满满。达达利亚难得配合这么一次，和钟离一起把红条挂到了树枝上。和周围人一起闭上了眼睛。但中途睁开眼，看到钟离也是一样闭上眼睛后，达达利亚不禁觉得又好玩又好笑。
“先生，你许了什么愿？”达达利亚小声的问道身边人。“来年风调雨顺，百姓无苦难之灾。”钟离如实回答道。“那你这不相当于对着自己许愿吗？”达达利亚哈哈的笑了出来。
“你呢，你许了什么愿望？”钟离那漂亮的眸子撇向他，看着还是如此让人心醉
“希望神明祝福我和先生永远在一起。”
钟离听到这个答案，有些惊讶，垂下眸子摇摇头“你呀…我已经不是神明了。”
“哪又有什么关系呢。”达达利亚抬起头笑了，看着两人刚挂上的布条。“那钟离先生，我能和你祈愿吗？就许我们长长久久”
许我们生生世世，许我们永不分离。因为在这纷杂的世界中，我只爱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是神明，那就是我一个人的神明。你是人类，那也是只属于我的爱人。
钟离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动了动嘴唇。可是达达利亚明明听到了风中传来神明的回应。
“我准许。”
那位仁慈的神明回应了他的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