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钟】身份

离中心的一个短打速摸脑洞

一个神之心交易后刚开窍的离

真的非常私设如山,极其离谱,请一个字都不要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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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在漫长的一生中一共有过四个身份。


钟离最开始不叫钟离,甚至还不是后来被璃月人所熟知的摩拉克斯。当他在初生的混沌中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只有无尽的山川大地。有一只小鸟跳上离他最近的一棵树的树梢,低下头俯视着匍匐在地上、刚获得生命的年轻魔神。

那时的祂尚且还没有身份。

而不久后,祂就获得了第一个身份:贵金之魔神。

这个身份太过遥远,或许是来自祂的信徒,或许是来自祂的敌人。新生的魔神行走于大地之上,偶然看到了在无数同类之间艰难挣扎着求生的渺小凡人。人类太过脆弱,但新生的魔神却意外被这些卑微却生命力顽强的弱小物种提起了兴致,于是漫无目的飘荡的魔神就此停留,庇护一方。其实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新生的魔神甚至不知道贵金是什么意思,想了很久才觉得像是在形容祂的权能。但祂没觉得这个称呼哪里气派,只觉得它甚至不像是一个称呼。但当祂庇护的信徒这么称呼祂时,新生的魔神隐约感受到了这背后被寄予的希望,于是祂默认了。

后来祂仔细想想,祂的敌人、祂的同类也有很多甚至没有名字,既然被这么称呼,祂也不去想太多事情。

祂以前总是这样不怎么想事情,后来见到了人类的小孩才意识到魔神对于人类来说应该是反常识的。虽然外观在刚出生时就决定,好像是成人的模样,又拥有着巨大的力量,但其实还是什么都不懂,本质上而言与小孩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可是不怎么想事情的祂有一天还是忍不住思考问题。年轻的魔神问出的第一个问题是对着自己的信徒。

“你们为什么要挡在我身前?”

那是一场战斗的末尾,一切都尘埃落定,年轻的魔神漠然的注视着祂的同类消亡,转身就要离开。但垂死的敌人看着祂的背影突然就甩出了尾巴上的倒刺,年轻的魔神措手不及,想着自己下一秒是不是就会被刺穿。那一刻祂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可能就要在这里结束,甚至还有一点点舍不得。

可这时候祂睁眼抬头,预料之中的倒刺却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柔弱而无用的凡人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倒刺,喷薄而出的鲜血染红了祂的眼睛。

那是祂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愿望,第一次非常想知道答案。从前产生的所有问题,要么根本不值得祂去在乎,要么就在不会得到回答的预感下被压抑和遗忘。可这次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被护在身后的魔神想。杀死敌人或者被敌人杀死,就是魔神之间的常态,但是为他人而死是不一样的。弱小的人类根本不应该参与到魔神的战争中,何况那时不过是敌人的垂死挣扎,为祂挡枪一点好处都没有,于是年轻的魔神少见的困惑了。

这种感觉非常陌生,年轻的魔神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毕竟祂从前就不怎么想事情,也许是因为想明白之后也没有什么好结果。这段思考唯一的收获就是,年轻的魔神突然想像祂所庇护的人类一样拥有一个名字,于是祂选择了“摩拉克斯”作为自己的名字。

再后来魔神战争爆发,祂就更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了。

等到魔神战争结束,祂也不再是贵金之魔神,而是尘世七执政之一的岩神。

成为岩神的生活似乎和作为贵金之魔神也没有什么不同。摩拉克斯并不在意什么尘世七执政,和自己的同类战斗惯了,祂不觉得战斗本身有什么错误,更不会去思考原因。说到底,摩拉克斯也不过还是在庇护他曾经那些信徒的子孙后代,只不过恰好魔神战争爆发,祂又正好是其中比较能打的那个几个之一,才成为了什么尘世执政。在摩拉克斯看来,祂所做的一切和盐之魔神赫乌莉亚也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那位被自己的信徒刺杀的神明实在是过于弱小罢了。

但祂还是会经常想起那些死去的战友。摩拉克斯在连绵大雨过后难得放晴的时候,偶尔会想起归终以前会在这种天气拉着他在开了花的草地晒太阳。那时若陀龙王正叮叮当当的在院子里鼓捣,修缮他们的房子,于是原本满是荒草的地方就有了完整的围墙。摩拉克斯依旧不喜欢这些,祂这种时候一般都是缩在树下的阴影里,看年轻的萍姥姥在不远处追逐一只粉蝶。祂想这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他们在做的事情对如何庇护子民在魔神战争中生存下去毫无用处,不过这样也很好。如果可以随心所欲的去生活,归终大概会环游遍世界:她那么喜欢风景的一个人,一定很期待看到外面的风景。而若陀龙王到底还搞不明白这些东西,摩拉克斯倒是觉得他很有做瓦匠的天分,一定很招人喜欢。不过这么想来祂自己好像无事可做。这大概也不错。

后来祂在磨损中终于厌倦了这种生活。于是祂有拥有了第三个身份,就是那位往生堂的客卿。

祂是一个魔神。忽然有一天,魔神想让自己变成一个人类。

其实像人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在以前的摩拉克斯看来不是什么好事,甚至还有点危险。人类脆弱、自大、狂妄却又容易感情用事,总是把短暂的生命浪费在无穷无尽的斗争和尔虞我诈上,钟离并不是很有信心自己能扮演好一个人类,但他还是由着心里那点淡淡的渴望去做了。

这没有什么理由,归根结底不过是与几千年前祂不经意间发现了一群艰难求生的弱小人类,然后就留在那里庇护他们直到几千年后的现在一样,不过是他的一时兴起。那时的钟离正忙着自己的退休计划,无意中结识了来自至冬的武人达达利亚。

其实达达利亚是带着目的来到他身边的,钟离不是看不出来。但想到面前这个人愚人众执行官的身份,钟离也就顺其自然的想看看达达利亚准备从他这里谋求什么。

但出乎钟离所料,达达利亚直到在北国银行获知他真实身份的前一刻都没有对他提出任何要求,仿佛真的只不过是不带任何目的结交了一个亲密的朋友而已。钟离在北国银行与女士进行完交易就被达达利亚拦住了去路,达达利亚看着他的表情晦涩难懂,只是艰难的张口问他:

“先生,你还是我的那个先生吗?”

他明白达达利亚的意思。达达利亚唤他“先生”,那是与他曾经和现在的身份、地位、财富全部无关的,年轻人眼里的先生不是贵金之魔神,不是岩神摩拉克斯,也不是往生堂客卿钟离。

达达利亚的“先生”只是指他这个人、这个生命个体——与其他全部无关,他就是达达利亚唯一的先生。

这个称呼是他刚认识达达利亚不久之后达达利亚单方面敲定的。以前年轻人总是叫他“钟离”或者“钟离先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单一而执着的“先生”。他曾经迷茫的去问年轻人为什么要这么称呼他,年轻人只是无所谓的耸肩:

“为什么不可以?您是我的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钟离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他只是有些好奇的追问:“那如果有一天,公子阁下又结识了别的什么先生呢?”

“不会。”达达利亚看着他,目光认真而执着:“不会有的。”

“无论什么时候,我只有您一个先生。先生是我一个人的先生。”

只是他还是不明白达达利亚想要从他这里获得什么。但达达利亚要叫他什么是他的自由,与他无关,干脆随达达利亚去了。

可是现在,面对达达利亚的诘问钟离却不知所措起来。钟离自己对达达利亚给予他的这个称呼背后的含义一知半解,只莫名感受到这个身份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重量。这和年轻的至冬武人看着他时火热的目光一样,让他困惑而不知所措。

钟离突然就想起达达利亚曾经给过他的一颗糖。那时街边的小孩子聚在一起打闹,达达利亚突然起了玩心,买了一把糖就成功混入其中。钟离远远的瞧着他们胡闹,转身要走的时候却被达达利亚拉住了手心邀请他一起加入。从未经历过人间孩童游戏的钟离下意识就要拒绝,但达达利亚不依不饶的从兜里也塞给他一颗糖。钟离拿着这颗糖手足无措,看得周围的小孩子发出阵阵笑声,达达利亚只是催促他快些品尝。钟离莫名其妙就有些不好意思,很轻的说声谢谢便剥开糖纸,糖块在嘴里融化,他抬眼对上达达利亚的目光。

“喜欢吗?”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头,茫然的瞧着围上来的一圈孩子又发出一阵笑声。钟离不明白理由,只是觉得那甜味也慢慢化开,连同那句“先生”一起沉淀到更深的地方,变成了自己重要的一部分。

他起初没有什么答案,可现在面对达达利亚通红的眼圈却一阵阵刺骨的心痛。年轻人不争也不吵,只是倔强的在他身前站直了身子拦住去路,沉默的向他讨要一个答案。

钟离不自觉就也开始眼圈泛红。他想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其实他也开始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在期盼明天,为了也许能够放晴的天气,为了也许能和达达利亚共度的时光。他开始期盼明天,因为他一天比一天更像是在真实的活着。达达利亚环绕着他的温情一点点击碎了磐石,把他包裹在暖洋洋的幸福感中,也让他忘记了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脏其实并不属于凡人。

“…我是。”钟离流着泪抱住了面前的年轻人:“达达利亚,我爱你。”


钟离在他漫长的一生中,一共拥有过四个身份。前两个来自于祂的信徒与子民,第三个来自他自我的选择,最后一个来自他年轻的恋人。在钟离不自觉回忆起这些的时候,他的耳畔回响着的就是他从达达利亚那里获取的身份,达达利亚的那一声声“先生”。于是钟离想,像一个人类其实也不是那么百无一利。他从曾经漫长的时光里走到现在,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在虚无中轻易诞生出的生命,可能哪天就会由于磨损而轻而易举的回归虚无。纵然璃月不会忘记他所做的一切,可这种没有一天是为了自己的日子也能叫活着吗?或许是活着,但总是不完全。可亘古的魔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属于人类的感情,开始渴望自己完全的活着。他作为“先生”从达达利亚那里获得的爱意、和年轻人一起度过的时光,足以让名为钟离的人类又生出新的渴望,这样的证据使他从虚无中诞生的生命又拥有了其他的意义。“贵金之魔神”太过遥远而模糊,“岩神”被他亲手放弃,而作为“钟离”,又能获得“先生”这样一个平凡而又随处可见的身份,对他而言大概就足够了。


在钟离漫长的一生中,拥有过四个身份。信徒与子民的称呼对他来说是甘之如饴的枷锁,可当他选择了钟离后,他年轻的恋人赋予他最后一个身份时却包含了热烈的感情。所以他选择了后者。钟离用此生仅有的热情去回应了这份感情,然后在那个瞬间被年轻人眼里的火焰焚烧殆尽。


而磐石被浪花击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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