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ow
(写文不过猫滚键盘)
1
试阅:
“神护一方黎民,开千秋盛世。私欲不去,唯恐担不起苍生之重。然凡有灵,皆生情;私欲可抑,私情难断。人情幽微,九曲回肠,而当局者迷。是以岩神能轻易洞察人心,客卿却不明白自己的别扭因何而起。”
原作向,连载,大概会是比较温馨的文
1、
璃月年关将至。执行官不远千里赶来,住在客卿家三天。
胖了六斤。
晴天霹雳。达达利亚拉住钟离,充分传达“不能再吃再吃就要发腮了你们璃月人自己买的年货能不能自己解决别再往至冬毛子的胃里塞了这是跨国阴谋”的思想感情后,钟离深表同情,认为此话说得十分在理,于是替他掐指一算:
今天初二,再有两周这年就过完了。
两周,十四天。
已经不属于阴谋,这简直就是……
“我招了,我投降。”达达利亚说,两手举起,带得衣服也向上蹭了一截,露出暂时还没有变形的腰线。他一吸鼻子,表情恳切至极:“先生想问什么尽管问,保证知无不言。”
钟离冲他不为所动地一笑:“哦,竟有此事?我第一次听说。”
结果到晚上达达利亚也没撬开老神仙的嘴。钟离此人,平日里温和讲理、很好说话,但固执起来那叫一个“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掏出几句实话比让岩史莱姆开花都难,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谜。
两相比较,其实岩史莱姆开花还挺容易的,达达利亚一想起他那滴水不漏的微笑就脑袋疼。
自打璃月港的第一个照面开始,执行官在客卿身上一个跟头接一个跟头地栽。次数多了,栽出经验,倒也从中摸出些规律来。
钟离心里肯定有事,还是关于他的事。但要说关于他的哪件事……达达利亚没什么头绪。他自认为这段时间十分安分守己,不该做的一件没做,总不能是因为来的时候瘸了一条腿吧?
应该不会吧,武人哪有不受伤的?
既然如此,他作为当事人自然要有知情权。
人应当懂进退,知分寸,这点执行官很明白。
但他一般不遵守。平时不太遵守,理直气壮时更是字典里没有这句话。忍一时越想越气,进一步海阔天空,于是……
初二晚间,钟离突然被小男友按在了枕头上。他倒是随遇而安:发现挣了两下没挣开,索性力气一卸,就地放松下来。而达达利亚要考虑的就没那么简单,搞袭击本是为了打破那层平静的表象,结果堂堂武神卸任后居然如此懒散,还真就随他去了!
这下他准备好的话不仅白瞎,心里还十分地痒。
……如果不是那根刺依然在的话。
“先生打算一直瞒下去吗?”达达利亚突兀地问。
钟离有点惊讶,可能是惊讶他有如此定力,面对这等糖衣炮弹也能巍然不动。
于是他轻哼一声,问:“你来不来?”
那笑容十分里有九分的狡黠,一看就知道背后有东西。可惜说归说做归做,神话里的生物果然不容小觑。达达利亚不慎对视片刻,立马中了招,果然卸任后的岩神也是神机妙算。
专门算计对象,少年人那仨瓜俩枣的耐力让他摸得明明白白,简直岂有此理。
大年初三,他们把之前剩的饺子收拾收拾下了锅。钟离嘴上讲究,又偏好慢工出细活的菜式,两个人很是在厨房里扎了几天根。现下终于偷个懒,不料居然偷出了岔子——
客卿拿菜刀拍蒜,不小心割破了手。
割破手可以理解, “钟离”毕竟是一具“凡人”的血肉之躯;拍蒜的时候拍出意外,呃,虽然说出去很能博人一笑,不过万事皆有可能嘛。
但这事发生在摩拉克斯身上,就总有些不寻常。让人觉得他好像不仅卸了岩神之位……还真的跌入凡尘了似的。
2、
这种感觉没在脑海里停留太久。它如同第六感带来的一些错觉,如果未加注意,很快就会从脑袋里流逝。达达利亚不是会抓着小事不放的人。
……结果没过多久,“关心则乱”四个字就给他上了一课。
或许割伤手指是意外,但钟离的状态绝对有问题。他先是记错时间,煮坏一壶有价无市的好茶,又不小心给无精打采的玫瑰换了水——那原本是花束,已经放了些时日。这一遭折腾简直要它的命,下午换水,傍晚就散了瓣。
太不像他了。
于是那点错觉一遍又一遍地从达达利亚的脑子里冒出来。
璃月古有“三人成虎”之说,一个人对自己重复数次,恐怕也有类似的效果。达达利亚甚至开始怀疑之前的判断:钟离那句“竟有此事”,不会是真忘了吧!
忘性大、脑子不好使,在经历过那么多时光后,磨损终于还是登堂入室了吗?
达达利亚不是对死亡一无所知的人。刚得知钟离身份时,也咬牙切齿过,恨不得老神仙能跌下高台,好好体会一下凡夫俗子的感受。
但现在,当他真的隐约窥得长生尽处,瞥见那一角荒凉的风景……之前的事似乎全没有在意的必要。最好钟离能赶快回那个高高在上的神位去,人间种种悲哀无奈,都不要沾他衣角。
尘世闲游,闲游就行了,何必来体验人类那刻骨铭心、无可奈何、世世代代不得解的生死呢?
……不,不对。这跑得也太远了。
达达利亚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这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自我恐吓一通”的行为逻辑十分不对头。
不像他。往前再推哪怕一天,他都不信自己会有这种想法。可当它们真的出现,他本人居然对此无能为力。太过分了,就跟那个罪魁祸首一样不讲道理。
与此同时,客卿也很有一些无能为力。
准确地说,是困惑。璃月的岩王爷遇到什么事想不明白,往往迎难而上。有时候脑子被占得多了,就犯一些小错。若赶上军国大事,自然不能马虎,但要是柴米油盐……无伤大雅,随它去吧。
凡人俗事多,一天搞砸几件实属正常。执行官生得晚,没见过岩王帝君犯迷糊,真是吃了年龄上的亏。
心绪不宁、行迹失序,并非一人之患。岩神寿数千年,难有未解之惑。然而凡人光阴何其短暂,却总能从中生出无穷无尽的滋味来。
神护一方黎民,开千秋盛世。私欲不去,唯恐担不起苍生之重。然凡有灵,皆生情;私欲可抑,私情难断。人情幽微,九曲回肠,而当局者迷。是以岩神能轻易洞察人心,客卿却不明白自己的别扭因何而起。
他甚至连这份“别扭”是什么都还不知道。
一切牵心动绪,起于达达利亚瘸着腿赶来见他的时候。可要说心因何而牵,又动了怎样的绪,那就是一片迷雾了。
钟离向来不惮于对自己坦诚,可惜感情一事不讲道理,害他那么多年来的经验通通白搭。于是一连被这难题困扰几天,似乎得到答案,又更觉得困惑。
情之所至,难免关心则乱,他并非不能理解,也并非没有预料。但这情理之中的担忧上,居然生出些情理之外的怒气来,就叫他不明白了。
难道只因为一道伤吗?
武人岂有不受一点伤的道理,再者说,他自己就没有过类似的伤吗?因此生怨,未免太过苛刻。
像是下意识抱了不切实际的期望……倘使追根究底,他对这样的心境倒是明白。
无非是对失去的恐惧在作祟。
实在丢脸,绝对不能让那小兔崽子知道。
来自作者:
下一章继续恋爱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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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nction
(函数偏导求不得)
2
看得人心碎了
这种温馨的日常里的小小裂缝,里面吹出来的冷风真的能冻死我 
太萌了呜呜呜…知晓璃月的一切,但是摸不透心上人的所想什么的太可爱了钟离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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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ow
(写文不过猫滚键盘)
3
啊啊啊感谢你评论我!是这样的hh,小达在心里把先生捧得特别高,所以他会觉得钟离应该是不食烟火的,做人只是来体验人间美好的地方……
meow
(写文不过猫滚键盘)
4
3、
年初四,堆积在储藏室里的年货在跟人一通礼尚往来之后……不减反增了。并且其中的一部分眼看就要度过青春年华,开始“年老色衰”了。客卿把储藏室里的东西翻过一遍,按照各自所余的时日一排序——很好,想全吃完,执行官得损失好大一截美貌。
达达利亚誓死不从,并对见面以来钟离的一肚子坏水作出深切控诉。客卿由于不慎笑场,错失了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此举十分欺负人,气得达达利亚大叫“先生”,作势要去捂他的嘴。
钟离不防备,还真被捂上了。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视线下移,看到一截黑色的半掌手套。那双眼睛原本是灿金色,因着储藏室的光线暗些,里面的凌厉隐去了,与他迷茫的神色十分相衬。于是视线里的手飞速弹开,达达利亚像被烫了一样攥着自己的手腕,大退几步,险些绊到门框。
执行官满大陆跑,自初见以来,聚少离多,往往以书信相通。两个人论关系已经十分亲密,要说私下里共处一室的经验,却还刚起步。少年人脸皮薄的脾性,总算让达达利亚给摊上了。钟离看他从脖子一路红到耳朵尖,十分不明所以。于是疑则思问,自然地开口道:“你脸红什么?”
不问还好,一问,无异于揭人老底,原本能捡起来的勇气也给他吓没了。达达利亚脑子一片空白,疑似脑浆集体变异,只有新鲜出炉的浆糊竭诚为您服务。他磕巴半天,最后说:“先……先生不用在意!可能这里有点热……”
临海城市不结冰,但架不住水汽重。湿与冷一拍即合,不伤人性命,也不让人好受。四方冰凉,无处可躲,很是考验人类薄弱的意志力。面对此等磨人又破防的精神攻击,居然有点热,无愧是至冬出来的人。
钟离一听就知道是跑火车。但他总算识趣,意识到不该多问,若无其事地把话题岔开。他说今日风和日丽,天朗气清,阁下可有兴致活动筋骨?
执行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紧紧盯住钟离,缓慢地露出一个笑容:“先生说真的?”
客卿八风不动地微笑:“自然。”他顶着过于灼人的目光走出储藏室,路过达达利亚时一手搭上他的肩,轻描淡写、一触即离。
“阁下且随我来。”
不是,他……哇,他不是……不对……等一下……
……哦,都这个关系了好像挺正常的。
对……不对,不正常!
但是确实正常。
……
他故意的吧!
达达利亚咬牙切齿地瞪着钟离逐渐远去的背影,感觉身子麻了半边。他恼火于恶趣味的老神仙和不争气的自己 ,快走几步赶了上去。
等着吧,早晚讨回来。
“活动筋骨”的地点在后院,四周种了一圈花花草草。中间空地不小,大体施展得开。
“先生,机会难得,不如干脆添些彩头。”
钟离冲他一挑眉,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倘若我能在先生手下走过一刻钟,先生就回答我一个问题;要是不能,我就答应先生一个要求,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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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ow
(写文不过猫滚键盘)
7
4、
“条件不对等,阁下这样可是要吃亏。”钟离笑道。
又是这种滴水不漏的笑容……达达利亚道:“先生是在担心我吗?这种事只要不输就无所谓吧。再者说,提什么要求可是由先生定的。”
钟离微微眯起一点眼睛,好像要拒绝。但他很快又露出轻浅的笑,缓缓抬起一只胳膊,招招手。
“就由阁下来做先手吧。”
达达利亚危险地盯着他。
“先生可不要把我想得太好对付。”他说。
实在是畅快 。
水刃撞上临时幻化的岩枪,发出清脆的震颤。钟离一招一式都漂亮得要命,攻则锋芒毕露,守则密不透风。收放自如,一杆长枪在他手里舞得出神入化、变幻莫测。
这是他有过最迷人的对手。
达达利亚的心脏在胸腔里鼓动着,兴奋得不知今夕何夕。疾风裹着岩枪倏忽而至,他矮身就地一滚,身侧转眼裂出了浅沟。钟离面无表情,那双漂亮的金眼睛注视着他,只看着他一个人。这种感觉太棒了,达达利亚单膝跪地,两柄水刃在他手里凝成长枪——
“咔嚓。”
很细微的声音,但对全身紧绷的武人来说不难察觉。达达利亚绝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钟离身上,只分出一点心思,刚刚是碰到了什么……
钟离种的花。
我艹,完蛋了。
达达利亚走神一瞬,立马被扫翻在地上。未开刃的枪尖轻点喉咙,随即散入空中。“真是可惜,”钟离说,“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达达利亚一时不敢看他的表情。
那株花名贵且娇气,开花时极其美丽,不开的时候跟个祖宗一样。如果不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它,它就死。这位祖宗除了能耐寒之外什么都不耐:水多了死,少了也死;肥施多了死,少了死,施错了还死;跟别的花靠太近了要死,离太远了也死;药打少了生虫,打多了它要死。
最开始它有兄弟姐妹三十株,没等开花,就剩一个独苗了。达达利亚小心翼翼照看它好几天,今早还浇过水,感情都培养出一点,想不到转眼成了刽子手。
实在是打上头了没注意,四周那么多花花草草,怎么就把最要命的给削了呢。
“先生,”他痛苦地说,“我听凭先生发落。”
结果钟离反而笑了。
他按着达达利亚的脑袋一通乱揉,揉到小孩忍不住抓他手腕,然后轻轻松松拂袖而去。
“不必在意,”他说,“这样契约就算完成了……阁下也不用想着给我下套。花么,再种便是。”
真可惜,达达利亚就是挺好对付的。
……这老神仙也真能忍得住。
老神仙本人由于拍蒜拍伤手,暂时被剥夺下厨资格,于是十分惬意地煮茶去了。达达利亚独自在厨房里把菜板剁得咚咚响,活像跟那顶上的东西有什么深仇大恨。
没什么好气的,主要是烦。要说烦也不多,还是因为……啊,岂有此理,他真发火了也好啊!
赢也罢,输也罢,目的无非一个,能撬开钟离的嘴就行。赢了自然方便,要是输了……这样的好机会,所提要求必定与内心最在意的事相关,且看他提什么就是。
谁知他就这么轻描淡写滴水不漏地揭过去了,摆出一副坚如磐石的姿态,还真就一点思绪都没漏出来。
想不通,难道他不想借此把心事解决了吗?
一边的炉子上煨着汤,小火慢煮,缓缓散出香气。达达利亚把砧板上的东西“噗噜噜”倒进去,顺便拿勺子一通乱晃,搅得水面不得安宁。
钟离有心瞒他,为此居然做到这种地步。
能是什么事,总不会是什么关系璃月安危的正事。既然如此,凭什么他一个正牌恋人不能知道?
不用再想着下套?想得美。越是回避,说明这事越是重要。他不会容忍这样解不开的结横在他们之间,岩王帝君独行千年,也该学学坦白了。
来自作者:如果可以的话,请把感想告诉我,建议也是,什么都可以!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很有参考价值!万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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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oner
(-------)
8
真的很喜欢看两只在生活中的各种小心机,甜甜蜜蜜的日常赛高!老师的文笔很轻快,感觉像在喝薄荷奶绿(?)
me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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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午后的太阳把窗棂投在地板上,较之清晨,影子向窗口退了些。朝南的屋子被晒得暖融融的,光在身上照了一会儿,就滚烫地发起热来。
这是冷冬里难得的惬意时光,适合拿来午睡,或者找些磨时间的消遣。偶尔,很偶尔的时候,会拿来上药。
除开祖宗花光荣牺牲,早上的对练还额外制造出一块淤青,就在达达利亚肋下,被岩枪扫到的地方。人体在某种意义上真是很脆弱,哪怕小心谨慎了也会受损。
毕竟不是石头做的。
伤患本人对此展现出了较低的依从度,坚称这点小伤算什么我受过更重的多了去了。听得主治大夫眉头紧锁,更加坚定了此人非治不可的医者仁心。
虽然场面看起来比较像强取豪夺和白日宣淫。
达达利亚脸上被太阳晒红了半边,一路蔓延到锁骨。他一只手压在衣襟上,另一只手撑着钟离的胸口,试图唤起对方理论上来说应该比他更多一些的廉耻心。
奈何下摆开口太大,为数不多的扣子不耽误蘸着药膏往里摸。钟离冷静得可怕,可怕就可怕在此情此景之下他一点都没想歪。好大夫眼里,不管什么形状的患者都是块肉,人人平等,一视同仁。往生堂客卿就很有做好大夫的潜质,简直可以在不解风情大赛里拔得头筹。
所以说,衣服上的口子不宜开太大,尤其是某些三天两头拎刀干架的青壮年男性,否则被按着揉淤血的时候容易跑不掉。
话又说回来,跑不掉难道能怪衣服吗?
不能,主要的责任还得算在大夫头上。好心归好心,手法忒粗暴了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是上药,是被下了药。
执行官其人,虽说年少成名、身居高位,阴谋算计悲欢离合全都看过一轮,但那点少年气到底还没散。正逢情窦初开时,知慕少艾,心上人当前,脸皮薄如蝉翼。自己主导还能撑住场面,什么时候赶上对方主动了,就等着露怯吧。
于是,被一枪扫翻倒的时候都比现在好受。脑袋运转得好好的,思路清晰、井井有条,结果半路杀出一群状若红薯的小龙,三下五除二给他脑子里塞满了红薯泥,简直没处说理。
达达利亚努力收拢起剩下那仨瓜俩枣的理智,正看见钟离的眉眼松懈开,甚至隐约攀上点笑意。他心知此人已经从真正经转为假正经,顿时对这老神仙的恶趣味燃起一股报复心。于是空出一只手礼尚往来地探进去,捏着腰窝一按,对方的动作立时停了。
钟离眼下的红痕开始往脸上扩,他眯起眼睛刚想说什么,达达利亚一用力,顺顺当当地把人兜进了怀里。
“先生,”他说,“过完年我就得走了,你打算一直瞒到那时候吗?”
怀里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有一会儿没人说话,屋里静得要命,外面也听不到什么声音。因而这“一会儿”似乎很久,久到达达利亚生出了放弃的打算。
犯不着,他想,犯不着这么逼他。往后日子还长,有什么不能慢慢来的,何必说伤人心的话?于是他松开手,摆出一个笑脸来,打算天马行空地扯上几句,好哄人再展一回颜。
然而钟离抬起手勾住他的肩膀。男人慢慢挪了挪身体,两个人腿挨着腿彻底挤到一块儿。他埋着脸,看不见表情,把体重完整地压了上来。达达利亚感觉有人贴到脖子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叹了出去。有点痒。
他一时不敢动作。
“我不知应当如何说。”钟离声音微哑,并不怎么紧绷,更让人想起入睡前的呢喃。他往下滑了一点,把头靠在达达利亚的胸口上。
“此事或说荒唐,或是其他什么说法,总归是我失了分寸。害你……”他一顿,奈何没忍住,再开口明显憋笑未遂,“害你白长了六斤,就当饶我一回,如何?”
……他居然道歉?
这招以退为进属实高明,达达利亚差点给他带进沟里去。
但是不行,绝对不行,达达利亚,你怎么能因为这点甜头就妥协!
摸着良心说,不止一点甜头。
那也不行!
……
不行归不行,钟离已经把话给说到头,他没话说了。
好狡诈的算计,合着他就多余心软!
幸好,达达利亚有个优点,曾经帮他渡过了无数难关,那就是:他不按常理出牌。
于是执行官发挥璃月礼尚往来的优良传统精神,来了一招现学现卖。
他说:“先生对我做什么都行,只要别再瞒我就好了。”
这伏低做小,一听就是演的。钟离“噗嗤”一声被他逗笑了,这回完全没忍住,笑到弯下腰,震得达达利亚胸口发烫。
“这句话就这么不可信吗?先生!你怎么还在笑!”
“不……不会,是我不该逗你。”钟离坐直了身子,两个人略微拉开一点距离。他没把环在腰上的手拿开,因此那距离并不远。“的确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此言非虚。且给我些时间……”
没门儿,达达利亚道:“璃月古话有句‘事不过三’,是不是?先生糊弄我几回了?”
“哈哈,暂且只有两回。”
“钟离!”
钟离抬手,把达达利亚乱七八糟的衣襟理回原处,遮住底下的淤青和旧疤。方才的混乱里衣料沾上药膏,被他蹭下来碾了碾。捂热的膏体缓缓散出清苦气。
“闲思乱绪而已,”他说,“常年执笔,手指难免沾墨;与厨具打交道,总有为其所伤的时候。渔人易染腥,屠户易染血,都是一个道理,其实不必在意。”
“大家都这样,也没听哪个厨子有生命危险的,”达达利亚接道,“先生,你是担心我吗?”
钟离摇摇头,那点药膏彻底在手指上抹开了,变成极薄的一层,捻不起来。他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你自有分寸,不应受我干涉。”
达达利亚却说:“先生担心这个,有什么难办?把我的命放到先生手里不就行了。”
钟离甩开他:“胡闹。”
他抓住那只手按在了胸口,心跳一下下撞着掌心。钟离往后退,他就向前。“我想这样,”他说,“这样就算离开璃月先生也在身边。先生换掉我的心脏吧,还是说岩王爷没了神之心就做不到这种事了?”
钟离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客卿后退太多,胳膊支在身后,几乎要躺到小榻上。太阳照进来,显得金眼睛更加耀眼。他不答话,手也收了回去,但达达利亚知道自己说动他了。
“换掉可就没有后悔药了,年轻人,把下半辈子献给我还为时过早,”古神又笑了,他在太阳底下解自己的耳饰,把那个系着流苏的小东西塞进对方手里,“带着这个,我会知道你的情况,你也能感受到我的元素力。”
黑色坠子上浅浅地刻着纹路,隐约泛金,拿到眼前才能看出来。贴身物品沾了主人的气味,散出不易察觉的木香。达达利亚捧着它,感觉手心里一阵阵发暖。他在欣喜中感觉到一点不对劲。
“先生,”他问,“这是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如果可以的话,请把感想告诉我,建议也是,什么都可以!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很有参考价值!万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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