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杀手达x主播／历史教授离
现pa，不是很严谨联系原作的前世今生
是参加泯泯的合志文——
◇
调试镜头。怀着极大的决心，钟离终于按下了开始直播按钮。
一位带着金丝镜框的黑发男人出现在屏幕前，左手托住下巴，将手机支住后便没了动作。钟离有些茫然地看着屏幕上的自己，似乎对如何应用直播软件还十分生涩。
他的用户id名为Morax，头像还是系统默认，点进主页更是一片空白，看来是才新创的号。才开播不久后就已经有观众涌入，钟离只来得及看见一闪而过的系统提示——【公子进入直播间】，接下来一串串用户进入直播间消息就把第一条顶到最上面。屏幕底下提醒音叮咚叮咚响起，进来的人数比钟离预计的要多一点。
—“没见过的面孔，是新主播？”
第一条互动消息冒出，钟离微微俯下身子，凑近屏幕，殊不知这完全就是一记美颜暴击。他仔细琢磨着那些文字，沉默片刻后再缓缓开口。
“确实是新建的号，抱歉，我之前也并未接触过类似平台，不太了解。至于你们说的，主播…是指从事直播行业的人吗？”钟离十分诚恳地在提问，得到其他观众的答复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在互联网直播秀中，没有多少人会在意你真姓名，大家都以主播一词笼统概括那些性格各异的人。钟离能理解这点，却还是没能马上适应自己这一新身份的转换。不过钟离最显眼的特点正是他那不加雕刻混天然的优雅气质与一张美得惊天动魄的脸，让原本对直播没什么兴趣的人都不禁为此页面停留了片刻。
传入麦克风的声音有些失真，但不妨碍观众判断这位名为【Morax】的主播拥有一副好嗓子。音色沉稳而又富有磁性，一开口的气质就知道他的谈吐不凡。更何况眼前这人还长得如此秀色可餐，简直是人间极品美男。弹幕一连串虎狼之辞伴随着感叹号冒出，口水与裤衩子齐飞，淹没整片评论区，把一向处事不惊的教授都看得直皱眉。钟离不知道自己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一句话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竟能引起网友连连尖叫。
一条条好奇的评论蜂拥而至，隔着互联网一层厚厚的屏障，网友自然能肆无忌惮将想法敲打在公屏上。不过好在钟离也有耐心，选择性忽略一些胡言乱语的发疯留言，尽量也将每条看见的善意评论都给予了认真的回复。
—“主播好帅，有对象了吗？”
说起来可能有些玄幻。这位美若天仙、德才兼备的教授先生居然把自己宝贵青春全都献给了历史研究。喜欢他的人不少，但钟离眼里似乎只有自己的学术领域，直到现在一路晋升到教授的位置也没遇见自己的心仪之人。或许在他的眼里，恋爱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自己要一人也能过得很好。
钟离摇了摇头，说出口的话显得有些绝情，“爱人的话暂时没有，目前也并未有和别人共度一生的想法。”
一句话出来不知道粉碎了多少人的色心，美人只可远观而不可变成对象，那确实是这世间最遗憾的事情。
直播间人数短暂往上窜到三位数，弹幕上稀奇古怪的问题还在增多。比起互联网这群不务正业的游民，眼前这名主播是多么格格不入。持着一副端庄模样，用着最正经的语气去认真回答那些无聊人问的无聊问题。
—“光聊天好无聊，主播会唱歌吗？”
钟离很遗憾的表示，自己对歌舞类都不太在行。
他确实不太擅长这些才艺，每次被朋友强行拉去KTV也只会听别人唱。朋友起哄过让钟离也来一首，麦克风塞到他手上，结果憋了半天后也只能憋出几声五音不全的闷哼。意识自己到实在唱的太跑调就干咳几声没了后续，最终还是被温迪笑了半天后来救的场。
这次开通直播也得亏和温迪的一场无聊赌约。他与温迪相识多年，同为璃大的教授级人物，性子却截然不同。不知从何开始，温迪就喜欢和他来找点生活中的乐子打赌，这次的内容关乎他们主讲选修课的报课人数。
温迪教授主攻葡萄酒文化与鉴赏，课程以注水且老师风趣幽默为亮点。学长评价说老师上课会带学生喝酒，因为喝的太多了耽误课程进度还被院内批评过好几次。期末是靠平时分捞的，作业是回去喝酒写心得体会。唯一烦恼的是抢课需要祈求风神保佑网速高速运转，不然根本抢不上。
而另一边古代史的钟离教授虽然才华样貌同样出众，奈何璃月上下五千年可编入教材的实在不少，这门课平时作业又多，期末也难。关键是教授铁面无私，审查作业起来也十分严格，挂科率格外高，导致越来越多学生不愿再选择这门课。
今年毫无疑问，钟离又在参课人数上输给了温迪，所以得心甘情愿的接受对方的“大冒险”。
温迪欸嘿一笑，拿起手中的酒杯对着空中绕了一圈。“我说钟离你啊，现在的学生太年轻，我们做老师的也得懂得与时俱进一下。你还没怎么接触过社交平台吧？要不，嗯…惩罚就定为——你去开通个新账号，然后在网上直播两天。怎么样？”
只是两天而已，结束后就钟离也无兴趣继续进行直播，这次就姑且当作体验新鲜事。但是钟离与新时代脱节太久，现在的网络用语他还是不太清楚，看弹幕互动倒不像是观众在与他交流，是他在看着年轻人来研究现代网络用语。字母缩写他不是很能理解，比如什么“awsl”，“dddd”，钟离看了半天也猜不透是什么意思。不过好在钟离拥有璃月传统美德——不懂就问。
原本玩梗玩到起飞的网友发的弹幕突然被主播字正腔圆地一字一句念出来，还被主播好奇的追问是什么意思。这种感觉就像给长辈讲了个冷笑话后对方压根没笑，还疑惑地让你解释笑点在哪一样令人尴尬。
被公开处刑的网友无一例外的选择了逃离刑场，剩下为数不多吃颜的还留着再看一会主播的美貌，并试图再骗主播以颜值骗点流量钱。
—“擦个边，我给你刷礼物。”
主播眨了眨眸，盯着那条飞过去的弹幕，真诚地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擦边是什么？”钟离满脸正经地问道，那副眼神不像是演的。
明明屏幕前这位黑发的美人看脸也还算年轻，但一开口就有种退休干部的气质，不解风情得有些古板无趣。本来还不怀好意想看擦边的人一下子失去了兴致。
—“连擦边都不知道啊，没意思。走了走了。”
可惜这位主播也就脸蛋过得去，剩下一不会主动营业，二也没有什么唱歌跳舞的特长，在这个快节奏的平台上压根提供不了什么情绪价值。也许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吧，沉不下心来研究一块经过时间磨练的石头。
或许自己真的不适合这门行业吧。钟离抿了抿唇，看着直播间骤然下滑的观看人数。他却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挽留那些时间宝贵的观众。大部分人点进来也只是看中自己的外貌。再怎么帅的一张脸看久了也会麻木。好不容易破了百的热度又往下跌，最后空荡荡的直播间只剩下一个在线观众。
钟离思考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关闭直播去做些其它事情。他轻叹一声，感慨自己还是不适应互联网的快节奏，也许确实是自己跟不上潮流了，总被评价说有些古板。
正当钟离将手机从桌子上拿起，直播画面突然扬起了满屏的花瓣，让钟离原本想要摁下关闭直播键的动作停下来，表情略带疑惑地保持在了原界面。
那如同病毒入侵般的特效又土又花哨，仔细一看原来是付费礼物。直播间智能助手显示，公子给他打赏了99朵玫瑰花。
这个名字，钟离稍微有些印象。他记得这人是在自己刚开始直播时第一位进场的观众，没想到留到最后的也是他。
“公子。”钟离轻念着对方的id，这两个简单的字在他口中仿佛盘出了不一样的韵味。屏幕中的男人垂眸轻笑道，“是你送了我礼物是吗，或许我该说……谢谢？”
落寞的屏幕中叮咚一声冒出了一条新的留言。
【公子】：“没事，顺手的事情。”
【公子】：“你很漂亮，能和我单独聊会天吗？”
除了聊天之外，钟离也想不到自己现在还能为对方做些什么了。于是钟离颔首笑着，说自己当然乐意奉陪。
公子手把手教了钟离该怎么锁上直播间，又该怎么打开语音联线功能，这样他们就可以在这个只有彼此二人的直播间进行通话了。对方教的很细致，钟离研究的也快，很快就切换到了房模式的语音联线。
另一个头像是鲸鱼的人窜到了自己旁边。随后钟离便马上听见了对方说出的第一句话。
“这样就好了，听得见吧？”
很清脆的音色。公子开口的声音比钟离想的还要年轻了不少，目测在二十岁左右。声音很阳光，尾音有些卷舌，对方的璃月语功夫很好，但口音是骗不了人的，他不像是璃月本地人。
钟离还没关闭摄像头，公子那边仍然能看清他的一举一动。那位黑发的璃月人重新将摄像头放在桌子上支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脸上仍然挂着满是正经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使用的吗，我学会了，多谢公子阁下。”
对面的青年沉默了几秒，随后话筒对面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声，说话的语调中都染着笑意，“哈哈，公子阁下？有趣，你还是第一个这么叫我的呢。”
不止一人说过钟离说起话来文邹邹的，带着一千年前璃月人才有的架子。他自己本就研究了大半辈子古书，会下意识模仿古人的言语措辞，这样的说话方式早已改不掉了。
钟离只得向对方微微一笑，带着抱歉的语气自嘲道，“见笑了，职业留下的习惯，现在已经改不掉了。”
“职业？哦哦，你是老师吗。”
对方似乎没意识到，在璃月一上来就问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好像多少有点冒昧。好巧不巧钟离也并无隐瞒的意思，毕竟这个房间里就只剩下自己与另一位刚在网上认识的陌生人，他对公子的初印象还是不错的。
“是的，目前在一所大学任教璃月历史。”秉持着互相坦诚的原则，钟离反问了一句，“那阁下呢，我听你声音还年轻，应该正是读书的年纪。况且…你或许不是璃月人。”
在屏幕另一侧，手机光照亮着一位橘发青年的脸颊。听见对方的反问后迅速警觉地眨了眨眸。
很敏锐的观察力，他在那一刻怀疑过眼前的男人是否为自己的同行，才会对周围的事物有这么犀利的洞察力。不过达达利亚转念一想，干他们这一行里应该没有玩不懂互联网的，除了自己以外也没长得像对方一样这么漂亮的。
应该只是单纯的猜测，随便编一个应付就行了。对身份造假这事达达利亚再熟悉不过了，他得心应手地接过话，回答的是如此顺畅且熟练，基本没有人会怀疑他的真实身份。
“您真厉害，猜对了一半呢。我是至冬人，从总部被调到璃月来工作的，刚到这两不久。”青年一顿，又突然呵呵笑了一声，“我们那边的孩子成熟的早，像我这个年纪在璃月确实还在上学。或许我该称您一声…先生？”
最后两个字被达达利亚压低了声，拖长尾音，最平常不过的敬称在青年口中似乎盘玩出了一些不同的韵味。
屏幕中的男人肉眼可见的愣了一下，右手托着自己的下颚，眼神向下移。这是钟离感到害羞的小动作之一，如此可爱有趣的反应自然是没逃过对方的眼球，被达达利亚全然记在了心里。
钟离的语气有些迟疑，咬着唇，似乎在犹豫什么。最后他轻轻叹了一声，无奈地笑道，“可我没教过你什么，可称不上这一声先生。”
另一端的青年发出一声长嘶，半边脸染上了红晕。
这算是在勾引人吗，算吧？
那时达达利亚刚结束工作。原本点开手机只是想换个心情，解解闷，大数据就好巧不巧地就给他推送了一位新人的直播间。一名黑发金瞳的璃月人。说起来组织给他派发的下一次任务也在璃月，他已经在这片陌生的国土安家了一段时间。
达达利亚总觉得眼前这人怎么看都有些眼熟，但这是自己第一次来到璃月。若要找个词来形容，那他们应该是有缘分的。屏幕前这人长相倒是挺在他的审美点上，气质也很合他的胃口。
于是达达利亚进入了直播间，发现这位主播简直太不称职，连句欢迎都不说，一点也不热情。璃月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能有这么好看的教授出来冒充主播。
阿谀奉承的人见多了，倒是更喜欢这样直率、没有一点利益熏心的人。青年索性留了下来，听他和其他观众零零碎碎的聊天，在这位主播准备下播前打赏了一笔礼物。他想和对方说说话，就当是消遣也好。自己又有多久没和别人像这样，随心所欲的畅聊了呢？在这个世界上，能吐露真心的人又有几个？
至少今晚，他们可以和彼此聊聊。
于是达达利亚腆着笑，把语气装得很诚恳，像一个好学而又害羞的后辈。
“那您和我随便聊聊吧。”
似乎是怕对方有所防备，达达利亚马上补充道，“我刚到璃月，各种方面还不太习惯。既然这样，先生就教教我这个吧。”
没有人忍心拒绝这么可爱的后辈，更何况是一位不远千里从异国他乡而来的年轻人。
“好，有任何疑问的可以尽管问我。”钟离轻声答复。
那一晚钟离和对方聊了很多，从美食谈到生活，再聊到人生哲理。他们娓娓而谈，聊得很是投缘。不可否认他们吸引着彼此，到最后索性交换了彼此的联系方式。最后下播前礼貌性互道了一声晚安，在达达利亚的指引下，钟离关闭了直播间。
直播已结束，总计七小时十二分。
现在是凌晨两点。关闭手机屏幕后，达达利亚长呼了一口气，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终于有时间去擦拭他沾了血的爱枪。
按照契约来说，钟离还得再进行一天的直播。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再去开播便轻松了不少。当他按下了开始直播的按钮后，屏幕闪烁，刚刚加载出画面。观看人数从0马上冒到了1，一看系统提示，公子又第一时间进入了直播间。
他一进场就刷了个礼物，似乎是特意提醒钟离自己的到来。一束玫瑰捧花，金额不算小。
就连钟离也有些惊讶于对方来得速度如此之快，看见礼物特效后转而对着镜头微微一笑，带着调侃的语气笑问道，“谢谢你的礼物。阁下怎么来得这么快？”
【公子】:“设了特别关心，先生一开播我就收到消息来了。”
【公子】:“嗯哼，看来我还是第一个？”
自己又不是什么有名气的主播，直播间可能很久都不会有人点进来。但还是会有那么一位青年，因为第一时间赶到而沾沾自喜。现在直播间的排行榜上，公子的名字已经牢牢的挂在了第一位。
钟离哑然失笑。忽然心生了不舍，他不知该如何告知公子这其实是自己直播的最后一天。人一向不擅长处理分别，即使是昨天刚认识的好友。
互联网真是个奇妙的地方，他们相隔千里，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就因为昨日的一场直播而相识。现在却一见如故，宛若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心有灵犀。那如果没有这个直播平台，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那么至少在这最后的时刻，他还能为对方做点什么。
“我的荣幸。”钟离的语气里含着一丝就连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笑意，他垂着眸，盯着屏幕下端弹幕区，低声问道，“今天想听些什么？”
【公子】:“先生不是说自己教的历史嘛。我那边不太注重这个，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
【公子】:“那您给我讲讲这个吧（^ ^）”
专门找钟离教授聊璃月历史的人很少，给其他国家的人讲历史的机会更少。璃大不是没有留学生，但基本都不会来选这门课程。今天公子既然都这么说了，钟离倒是也愿意和对方聊聊。
他让对方先等自己去泡壶茶。过了一会，钟离端着一杯滚烫的茶重新坐在屏幕前，清了清嗓，像要授课一般缓缓开口。
先说那天理开天辟地，创立下提瓦特的领土。再说那各元素生物进化出了形态，成为了第一批魔神。到后来逐渐繁衍进化的小人演变出了八个国家，后来魔神混战，其中一国因此灭亡。这就是现在七国的由来。
要讲好璃月的历史，就离不开提瓦特史。毕竟璃月作为七国中最古老的国度，在岩之执政摩拉克斯的带领下，逐渐发展成了人的国度，一直绵延至今，文化底蕴无比的浓厚。
有些人本来就是冲着主播那张完美的脸进来的，一进来发现在上历史课，萎了一大半。许多人抱着璃月最传统的那套来都来了的思想，礼貌性停留了一会，居然发现这位名叫Morax的主播讲的倒是引人入胜。就像听沉浸式说书一般，仿佛随着他的描述，真能在眼前重现魔神战争的一角。不知不觉就在直播间里听了半天的历史。
而且观众们也发现，这位主播似乎已经有了一位出手阔绰的金主。
每当钟离说完一处历史截点，公子总会打赏一堆礼物，让礼物特效飘了满天。钟离刚开始还会停下来感谢，后来公子送的次数实在太多了，短短一场直播下来光是礼物钱就已经达到了上万元。钟离敛下眉，对着屏幕里的数字感到头疼。自己并不是什么贪财之人，原本公子赠送他一些礼物也只当作是礼尚往来，现在金额数目过大，他自然也受不起这样的大礼。
钟离摇了摇头，“阁下，你不必打赏这么多，实在太过贵重了。”
他皱起眉的样子更漂亮了，达达利亚坐在屏幕另一端，单手撑着脑袋，嘴角挂着暧昧不清的笑。
他现在是钟离直播间里的榜一，名字就挂在主播本人直播画面的旁边，仿佛是向所有人在宣示主权一般，达达利亚心情好得甚至哼起了歌。
【公子】：“不必跟我客气。您讲的很棒，我很喜欢，就当是先生为我讲历史的学费吧。”
公子的留言换成了更加醒目的付费置顶，而弹幕区早已塞满了其他人发来的消息。钟离后知后觉看向自己的直播页面，现在已经有了几百号在线观众。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学生，讨论的内容也从老师的样貌变成了刚才钟离所述的历史片段。
-“从没觉得历史这么有趣过，主播多讲点。”
-“第一次听到原来课本外还有这么多故事…长见识了。”
钟离一一谢过了大家的热情留言，并耐心解释因为教材篇幅有限，很多有趣的情节会有所删减，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而自己刚刚所述的内容也只是历史的冰山一角，还有更多值得挖掘的地方，有兴趣的话不妨自己买些史书多加研究。
今天的直播也顺利结束，他与温迪的契约也就此完成。本来钟离也没打算继续播下去的想法，却在公子再一次发来消息时产生了动摇。
【公子】：“先生明天还会继续直播吗？”
他希望我继续说下去吗？
在互联网上直播讲历史，钟离第一次尝试，效果远比他想象的要好。没有作业，没有考核，只是单纯的因为好奇，这么纯粹对学术而着迷的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虽然本意是应公子的要求为他讲述历史，但能吸引到这么多人，确实也出乎自己的意料。
【Morax】:“阁下觉得今天讲的内容如何？”
他没有直接回答公子提出的问题，反将话题给抛了回去。很聪明的处理方式，也能很好地抓住对方的心。
【公子】:“我很喜欢。”
【公子】:“先生讲的故事很不错，也很有趣。我也对岩神很感兴趣，他那么强大，怎么之后就没了踪影？那魔神大战后又发生了什么？”
【公子】:“喜欢，继续讲下去吧，先生。我还想听你多说点，好不好？”
几乎是同时听见了那个年轻的声音压着嗓子，用可怜而又低沉的音调在自己耳旁低语。像是在撒娇，像是在诱惑。
不得不承认，在看见公子那一句喜欢时，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好像骤停，紧接着又马上在嗡嗡地猛烈跳动。
一向精明的脑子好像变慢了，思考问题也变得迟钝。对方真的很懂如何调情，而钟离也刚好吃这一套。这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这么一句话撩得心神不定。
钟离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不断摩挲，还是犹豫着做出了抉择。
【Morax】:“好。明天要上课，后天再继续。”
网上新出现了一位名为Morax的新主播，听说是璃大的教授。
从那以后，钟离会在闲暇时间开直播专门讲历史故事。钟离的身份不算太难认，他在璃大本就是知名人物，在网上火了后马甲肯定也被一些有心网友给扒的底都不剩。
你我没本事考上璃大，也可以是璃大历史教授的赛博学生。直播间的观众越来越多，大家都称他一声老师，就只有公子还在坚持不懈喊先生。也许是这个称呼在他口中带着一些说不出的暧昧，钟离也默许他接着这么称呼下去了。
反倒是随着人气的增加，公子发的弹幕越来越少，只会通过刷礼物砸钱的方式来证明自己还在听。下播后青年也会坚持和他发消息，聊一聊今天说的内容，或是随便聊些天。
对方实在太无私，就像一位不求回报的金主。但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这样无缘无故砸钱的人要么谋财害命，要么见色起意。可现在看来两种情况都不是。他与公子相识不过半年，直到现在钟离就连对方真名叫什么、做什么工作、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可他们之间对相处方式已经和熟识多年的好友没什么两样，唯一区别就是并未见过彼此。
平台提成会抽去三成的钱，钟离本想在私下将礼物钱全都返还给对方，可总被公子回拒。青年似乎并不在乎打赏的礼物后面跟着几个零，只是想要引起钟离的注意。
不用担心，我不缺钱，给先生送礼物也是我自愿的。公子这么和钟离解释，就像他的钱是大风飘来的一样，一口气全化作礼物打赏给了对方。总让青年花钱他也过意不去，钟离变着花样想把这些打赏费还给对方一些，比如向对方发去一起共进晚餐的邀请。
如果公子真的是贪图美色，线下见面应该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但偏偏钟离约他一同用餐，却三番五次遭到对方的拒绝。公子今天说自己要加班，隔天又说自己得去参加同事的葬礼。好像他这个职业真的很忙，压根没有机会出来聚餐。
于是钟离就问了对方的住址。带着威胁的语气，说什么也要送公子一些自己储存的好茶，不然自己心里也过不去，此后更无颜再与他私下交流了。
这次公子没再拒绝他，消失了几分钟后给了钟离一份家庭住址。他们离的并不远，甚至可能哪天就在街上擦肩而过。公子不愿与自己见面应该也有他的顾虑，钟离也很识趣地没有再往下追问下去，连带着一些璃月特产与珠宝和茶叶一同寄给了对方。
卡里突然多了一笔巨款。本来这应该是一件好事，但与之相对的是，不知为何，钟离总觉得最近有人在跟踪自己。他的五感一向敏锐，就连对视线都感知的一清二楚。每次走在大街上，走在回家的路上，钟离总能感觉在不知何处的地方，有那么一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如同深渊一般，令人背后发寒，却又止不住好奇心去寻觅目光来源的方向。
可钟离一转头，又没发现任何异常。甚至有时街道上空空荡荡，连落叶都没有。是自己的错觉吗？钟离上下打量一翻，街上明明只有自己一人。他皱了眉，想着奇怪，只能转回头继续往前走。
目送着钟离远去，站在阴影处的青年缓缓走出。他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将至冬人那头最显眼的橘色毛发给遮的严实，唯一露出的那双蓝眼睛死死盯着钟离身影消失的方向，显得有些阴沉。
他刚刚差一点就暴露了。如果钟离再看下去，达达利亚可保不准会不会把对方绑回去锁起来，第二天璃月头条就会出现教授神秘失踪的疑案。但璃月的警方可追查不到他，自己就可以把钟离带回至冬，从此对方只属于他一个人。
不对……我在想什么。
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脑袋又在冒出什么危险的想法后，达达利亚垂下头捂住了自己的脸。该死，职业病又犯了。他总是这样，从小脑子里就有着一些奇怪的念头，在见到钟离后，那种感觉越发熟悉。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他是属于我的。或许这种感情该叫做喜欢，但另一种接近病态的占有欲却不知从何而来。
不是达达利亚不想和钟离见面，是实在碍于自己工作的特殊性，在完成最后一次刺杀任务之前都无法露面。本来上网打赏主播这种容易暴露身份的休闲活动就已经处于在警戒线附近，如果真让钟离见了自己的脸，保险起见，他可能真的需要将对方一起处理掉。或者就像刚刚想的一样，把钟离永远关在自己身边。
应该没有人愿意被自己杀掉或是囚禁，所以现在还不是他们相见的时候。
互联网很是新奇。比如在观众的怂恿下，钟离开始和其他主播随机连麦。这样一来可以增加自己的知名度，二来如果是PK赛还能捞不少钱。可惜钟离对以上两点好处没有一点兴趣，点进来也只是因为纯粹的好奇。
有些人的年纪好像还没他的学生大，见到老师就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血脉压制，擦边的，满口爆粗的主播见到一脸正气的教授先生就没了底气，逃得逃，敷衍的敷衍，有些人也能随便和他扯上几句，然后就去寻找下一个连麦对象。
那天钟离刚好匹配到一位据说也是对璃月历史有所研究的主播，名为韩学。只不过对方研究的领域好像有些狭窄，只抓着岩王帝君的史料不放。
那人自称研究岩王爷的故事已经有十余年，还和钟离展开了学术讨论，却在一些意见上起了摩擦。
“历史上第一枚摩拉是由岩王爷亲手铸就，蕴含着极强的神力。据说帝君用此造了一刀一剑，得此武器者则天下无敌。”韩学抱起手，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待我出书，为你们揭晓这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
一片胡言乱语，那人口中说的都是些不知从哪看来得歪门邪道。若出了书，岂不是会误导更多人？
“恕我不敢苟同。”钟离皱眉摇了摇头，“金钱诞生的初衷也只是方便契约建立的筹码，所谓第一枚摩拉，应该也只是被帝君当做普通钱币，简简单单花掉了而已。”
历史上并没有详细记载第一枚摩拉的去向，钟离也只是凭着自己对摩拉克斯的了解说出这番话语的。
小胡子男人嘿了一声，扬起脸，阴阳怪气地拉长了声音。
“得了吧，是你懂岩王爷，还是我懂岩王爷？”
居然有人质疑璃月整个历史届最有威望的教授，说出来简直在逗人笑。但对方的研究水平显然是个半吊子，并不认识钟离，也自然不知道他背后是多么吓人的身份。
直播间的观众都在看笑话，对面那边的观众似乎也看出来点不对劲，让自家主播最好还是稍微收敛一下。
钟离只是谦逊地一笑，“自然是不如阁下，但我也坚持自己的观点。”
“好，那我们干脆就用实力说话吧——上PK！”
对面主播起承转合说着就要拉PK，用刷礼物打赏的方式来评判今天两人观念的对错。败者承认自己的不对，然后接受惩罚。显然这只是对面博主拿来捞钱的方式罢了，但毕竟对方挑衅在先，话都说到这种地步，钟离也点头答应了这场赌约，莫名卷入了这场无端的纷争。
韩学那边拉票热火朝天，各种花式口号接二连三的喊着。对比钟离这边一片安静祥和的氛围，简直是两个极端。
钟离只是规规矩矩地坐在那，不争不抢，什么都没说。结果观众比主播本人还要急，零零碎碎刷了些礼物。他们跟着主播听了这么多节历史课，又怎么能让他们的老师受到这种侮辱？
“无妨，你们不用给我刷礼物。他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我输了也没什么影响。”钟离反过来安慰自己直播间内的观众，不要鲁莽行事。自己只是顺着对方的意愿，不愿扫对面主播的颜面罢了。
PK已经过了几分钟，对面如愿收了很多打赏。PK进度条几乎是单方面碾压，对面主播得意的表情挂在脸上，说什么现在认输也还来得及。
虽然钟离直播间内也有不少人送上了礼物，但确实甚至没对面一半都没赶上。
这种情况却在三秒后出现了惊天的逆转。
【公子打赏了1314个火箭！】
屏幕里密密麻麻地飞过无数量万箭齐发的火箭，本就象征着尊贵氪金玩家才有的特效，硬生生被叠的看起来像爆炸。
直播间卡顿了一下，就连钟离也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毕竟这才这是个开始，接下来公子又像钱不要钱似的一口气送出了一堆礼物，好像他玩得是直播破解版。
【公子打赏了5200个豪华跑车！】
【公子打赏了1231个嘉年华！】
【公子打赏了9999个戒指！】
—“？？？什么动静”
单是一份礼物含金量就已经足够高，更别说这样四位数叠在一起，更本数不清金额后跟了几个零。
【公子】:“抱歉我来晚了，一次性充得太多，平台加载花了点时间。”
直播间一片感叹号，全在为榜一的实力而激动尖叫。这副场面实在太大快人心，叫人看了都直呼一声过瘾。
“公子阁下……”
钟离的表情丰富极了，先是微微瞪大了眼睛，表情又惊又喜，似乎是也被这比金额给吓了一跳。又转而皱着眉抿了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最后摇了摇头，到嘴边化作了带着些无奈的叹息。
“感谢公子的礼物。下次…不要花这么多了。”
这可难办了，该怎么还清对方的恩情呢？
对面的主播刚才还在笑嘻嘻的暗算着礼物钱，现在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只是眨眼的功夫，两人之间的人气PK一下发生了逆转。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人一下送出这么大金额数目的礼物的？失手了，没算到对面还有一个出手这么阔绰的金主。
PK结果毫无疑问，韩学惨败。自然是要接受对面的惩罚，表情似乎还很是不服。
不过钟离自然也不会强人所迫，他放慢语速，温和而又善解人意地安慰道，“每个人各有研究观点，我也不会强迫你接受我的观念。”
这句话说的是多么大公无私，以至于大家都忘了两人最刚开始还定下了惩罚的契约。璃月人最重视契约精神，既然对方提出在先，不给点惩罚，也不会就此长记性。
钟离单手撑着下颚想了想，脸上还是带着那和蔼可亲的笑容，说出的话语却是多么残酷无情。
“我送你一本璃月通史，至于惩罚……你在直播时将这本书朗读完吧。”
璃月通史，那本厚的能砸死人的砖头吗？
对面主播露出了惊恐的表情，马上切断了连线。
后来钟离还是送过去了一本由他编写的璃月通史，对方在看到主编人名为钟离时，差点原地跪下。意识到自己惹到什么人身上时已经为时过晚，只好在直播间含泪朗读课文。
当然，公子也收到了一本璃月通史，还是钟离的亲笔手稿。作为阁下打赏这么多，我实在无以回报只有将此献出。
不过达达利亚倒是很乐意，专门买了个玻璃柜将它收藏起来作为艺术品展示。
又是周末。
钟离最近课安排的紧，不知为何教室里坐了很多陌生的新面孔，原本的小教室已经容纳不下这么人，院内特意为他调了一个大教室上课。那些同学十有八九是刷到了自己学校教授的直播慕名而来，谁都知道历史系那位年轻貌美的教授讲课是多么生动有趣，可能就连钟离也没想到自己在网上有这么火。
原本只是公子和他提了建议，说让钟离将讲过的内容传到网络平台。钟离觉得有理，就拿自己做的那些课件再复盘了一遍基本时间线，整理成视频上传后，播放量现在已经破了百万。除了期末来临时抱佛脚的学生外还吸引了一些对历史感兴趣的人，一同观看视频所属内容。
除了直播之外，钟离还是鲜少关注网络平台，每天拿着手机顶多也就和公子聊几句，自己意外出名这也是钟离通过他人之口知道的。那时温迪跑来用着调侃的语气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已经火成什么样子了，今天他的鉴酒课上都发现有几个同学溜去听历史了。
“欸嘿，我都听说了，你做的真不错啊。没想到你接受互联网这么快，还用直播推销课，我都没想到这种方法。”温迪摩挲着下颚，似乎在思考将美酒评鉴课搬上网络平台的可能性。
办公桌前的钟离笑而不语。只有他自己清楚，其实从一开始，他只是单纯为了一个人而讲起历史罢了。
那孩子喜欢，所以他愿意讲。有了更多人进入直播间，也可以跟着一起听。现在虽然他为自己网上的那些学生而讲，心里最期待的，还是来自公子的反馈。
现在的公子不爱发留言，在直播间内只刷礼物。送他礼物的人变多了，公子却任牢牢挂在榜首，甚至在其他人送完礼物后会跟着刷一个更大金额的，似乎是不想被比下去。这行为看着有些幼稚，但也确实让钟离有些无奈的笑了出来。至今他也说不清对方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才一直这么做。
而在私信里，公子总是会缠着他再多讲点内容，半真半假的也好，有待考证的也罢，他想再听钟离多说点什么。有时两人也会通话聊天，经常聊得很晚了才依依不舍挂断电话。
这也直接导致了原本睡眠时间就少的达达利亚不得不泡咖啡来维持自己白天的清醒。同事见他都要阴阳怪气几句:最近夜生活这么丰富，是见了什么美人了？
美人是有，但目前还没进行夜生活——如果说和钟离夜聊不算的话。达达利亚懒得和他们解释，一口闷完黑咖啡后甩甩手直接开始工作。他现在只想快点完成自己的任务，然后才能卸掉差事，光明正大的去见钟离。
最近钟离的空闲时间少，直播活动挪到了周末的晚上七点。钟离今天答应好了粉丝弄一期答疑在线直播，观众，或说是他的赛博学生都很配合，纷纷向老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回答完大部分人的疑惑，钟离又顺便拓展了一下关于岩神退位后的故事。虽然大家广为人知的版本是在帝君被刺杀，但也许摩拉克斯一直在暗处引领着璃月的子民，直到天理大战后才耗尽了一切，换来璃月一方和平。
-“所以岩王爷真的是假死吗？我们课本上怎么说的都是帝君仙逝，今天一听老师讲的感觉好有道理。”
主播不紧不慢的端起面前的茶，轻抿一口凉茶来润候，似乎是刚才讲得实在太过投入，钟离现在的嗓音还有些发哑。
“市面上的书面教材确实以帝君在请仙仪式上被刺杀史料为主。”钟离解释道，“但根据考古队最新挖掘出的文物分析显示，岩神的贯虹之槊乃至在最终的天理大战后仍有使用的痕迹。所以我们推测摩拉克斯真正逝世的时间应该在决战后。”
他身为历史研究届的顶层人物，在考古队也有不少朋友，几乎什么消息都可以拿到一手的。这几天挖掘文物方面有了新的进展，说是已经挖到了天理大战时部分散落的物件，印证了那段历史确实是真实发生。
这对璃月的历史是质的飞跃，推进了历史学术研究的发展。从此下一届的学生要背的内容又多了一项，真是可喜可贺。
-“那老师，据说岩王爷和执行官有一腿的传闻是不是真的？我看同人文，啊不对，文献里说是帝君还是下面那个，能变成熟大姐姐，据说他们孩子都生了好几个。”
原本好端端在品茶的主播猛然呛了一口茶。
除了正统的历史以外，民间上还存在着另一种版本的故事，叫野史。讲的都是一些上不了教材的内容，比如风神曾经去教堂偷自己的琴，雷神不会做饭，草神之前还有个神叫大慈树王。故事的真实性有待考证，就像帝君为爱揣蛋这种荒谬的野史，史不史不重要，只要足够野就行。
“这位…小友，很抱歉目前没有相关考据来回答您的疑惑。”钟离缓缓放下茶杯，战略性咳了一声，马上去回复下一条弹幕内容，似乎是想掩饰一下自己刚才的失态，并没有想正面回答这个野史的想法。
虽然观众也在拿这个岔子打趣，但谁也没把当成是真的。大家很快忘了这件事情，转而投入到主播新说的故事中。
奇怪的是今天公子一直没出现，就连打赏礼物也没有。可钟离能看到他明明挂在直播间里面。也许是对方还在忙，没有时间来参加今天的答疑解惑吧。
又或许…公子每天都在借着答疑的理由与自己聊天，现在难道是觉得自己不再是唯一，闹脾气了吗？在发呆无意识走神时，钟离下意识地在思考为何对方今天无所作为。等到大脑逐渐清醒过来时，弹幕里已经乱成了一片，全在问老师是不是卡了，怎么一动不动的。
他眨了眨眸，对着镜头迅速换上一副抱歉的表情，和大家解释是自己走神了。好在他的赛博学生们也十分体谅，见老师累成这副模样也不急着问问题了，都催着让钟离赶紧去休息。
“天色不早了，那诸位也尽早休息，明天晚上再继续。”钟离和观众道了别，关闭了今天的直播。
直播结束后，在直播间里一直没有说话的公子猝不及防地杀来一条私信。
【公子】：“所以是真的吗？”
公子丢下这几个字就戛然而止。没有前言，没有后语。摆明了想要对方主动顺着他的话追问下去，而钟离也确实这么做了。
【Morax】:“什么？”
其实心里早有猜测，只是钟离实在不知道为何对方会对这一个说不清前因后果的故事起了好奇心。他猜不透年轻人的心思，更无法定义他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
非要认真考虑他与公子的关系的话，大概比朋友多了一层暧昧，比恋人少了一点激情。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卡在期间，永远在突破的边缘探戈，缺少一个完美的契机。
对方的消息基本是在钟离刚发过去消息的后一秒就弹出来的。
【公子】:“岩王帝君和执行官。”
【公子】:“按照刚刚那人的说法，他们真的是一对吗？”
怎么还真有人将这段野史当真了呢？
钟离研究了半辈子的历史，相关的书籍读了不少。摩拉克斯是引领了一整部璃月历史的神明，钟离以岩之执政的神名起做网名，自然也对摩拉克斯一生的功绩研究颇多。不可否认，在过往翻阅的研究资料中确实包括一些民间话本，传言执行官与帝君曾经有过一段令魔神闻之落泪的佳话。
说是两人相见如故，情投意合。却因天理之战而双双陨落，临死前还定下了生生世世在一起的誓言，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故事本就带有一定虚构性，毕竟钟离也无法想象在魔神大战还如此强悍的帝君像个凡人一样生活，还有了自己命中注定的对象。其实史学界大家都没把这个版本当回事，顶多当成饭后闲谈的乐子聊一聊。
但此刻钟离却不知如何向对方开口，其中原因正是——佳话中的那位愚人众的十一席执行官——代号名为公子，而自己又那么巧合的借了摩拉克斯的名字作为网名。
在第一次见到对方的名字时，钟离就已经注意到了这点。按照对方所言，公子对璃月的这段历史应该并不熟悉，这应该只是是巧合。
“公子”来找Morax聊关于执行官公子和神明摩拉克斯的故事，怎么说都显得有些怪异。
钟离沉默半天，第一次没有马上给对方答复，在几分钟后才敲下一句带着无奈的应答。
【Morax】:“没想到阁下对这种传言感兴趣。”
【公子】:“先生，谁都好奇神明是怎么对凡人动心的，更何况那可是摩拉克斯。倒是执行官爱上对方更有可能，毕竟如果我是他，也会爱上那么强大美丽的神明的。”
对方倒是丝毫不在意两人的名字与历史上的名人相撞的巧合，甚至还就这么坦荡的问了出来。可钟离真的不知该如何和对方解释，毕竟那段历史根本无从印证。
他倒是想起来……传说中往生堂有一位德才兼备的客卿，与愚人众执行官相交甚好，两人交往时互赠的礼物现在正藏于璃月博物馆中。一双盘龙雕凤筷，作为璃月人最传统的嫁妆由客卿赠予给了公子。文物被主人保护的很好，直到现在也完好无损。
所以比起说岩神与执行官有私交，不如说客卿心怡对方更为合适。
无可奈何之下，钟离只好又和公子说了些自己见过的另一版传闻，最后得出结论:非要说那位执行官有配偶的话，对象应该会是往生堂的客卿。
显然无论是哪个版本都有些八卦，可对方的脑洞似乎比自己还要大，看完钟离发过去的消息后，公子又冒出来一个钟离此前从未想过的道路。
【公子】:“你说，会不会客卿就是摩拉克斯在人间的化身？比如摩拉克斯不想干了，就捏了个人类壳子退位，而那个化身正好就是往生堂的客卿。然后公子授女皇之命前来璃月取岩神之心，这也是摩拉克斯计划中的一环。没有拿到神之心，公子肯定也会有所不甘，就赖着客卿再补偿他一些，这才有了赠送筷子的典故。不过至冬人压根不懂这个含义，只懂了最表层的意思。”
【公子】:“神明也会动心啊，你说对吧先生？”
他像自言自语一般，一口气发了很多。这还是达达利亚第一次给对方发去这样长段的消息，比起疑惑，更像是在碎碎念。
今天是公子最后一单任务。虽然中途出了些意外，但总归结果还是好的。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他不用再在阴暗中生活，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见钟离了。
还得再等一会，至少等自己身上的伤好了再说。不然一身伤疤去见对方，怎么说服钟离自己真的是个普通良民？
回来时身上挂了些伤，打开手机看见钟离的直播开始，达达利亚就干脆先点开挂在一边，自己换了药，无比熟练的给自己止血，最后三下五除二地包扎上。
他在屏幕这头舔舐伤口，听另一头钟离和别人还在热火朝天地对答解惑，达达利亚居然还感到自己的鼻子有些无端的发酸。
钟离应该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达达利亚知道现在自己状态不对，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情绪化。干脆把手机扔到一旁，靠着墙壁滑下，依偎在墙边来闭上眼休息。
钟离今天说的是关于执行官争夺岩神之心的故事。可能因为他们代号都叫公子，达达利亚居然下意识把自己代入了故事中的执行官，好像眼前就是故事中古老的璃月，他身着执行官那一身白衣，意气风发的来到这这片陌生的土地，他走过璃月的大街小巷，在那里遇见了一位黑发的男人。
他们只是擦肩而过，而对方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在那一刻世界都变得黯然失色，只有彼此的身影是最鲜艳的。后来两人交好，成为了利益上的朋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朝夕相处，形影不离。
史书记载，最终的神之心并不是由公子拿回去的，而是他的另一位同事，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拿到了岩神之心。
如果他就是公子，会对把玩弄自己感情的神明说什么呢？
【公子】:“就算是您，也该爱上我了吧。”
全凭着涌上来的那一时冲动，达达利亚一口气将自己的感情倾吐而出，随后又像找补一样心虚地迅速增添上一句。
【公子】:“我开玩笑的，先生不必在意。”
好像…确实有这种可能？钟离被对方说动了，眨了眨眸后单手托着脸，大脑在飞速运转。
公子给他提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思路，如果摩拉克斯在请仙仪式上只是假死，那后面又去了哪里？偏偏客卿也是在这之后才出现的，他也亲手操办了岩神的葬礼。如果要退下神位，藏身功与名，客卿之位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现，对其进行论证的紧迫性刻不容缓。钟离没有来得及回复对方的消息，他马上打开了古书，将有描述客卿出场的消息与帝君传中的情节放在了一起比对。
经过一晚上核对，钟离发现单从时间线来推论，他们可能真的是同一人，只不过唯独缺少了相关文物考证。
明天再和别人探讨一下，整理资料把这个发现交上去吧。心底的石头落了底，钟离长舒一口气。重新打开手机，他这才发现在自己消失的这几个小时，公子又给自己发了一堆消息。
【公子】:“先生？”
【公子】:“怎么不回我，吓到你了？我真的是开玩笑。你们璃月人很介意这个？”
见对方真的许久都未回消息后，青年又试探着发了一句。
【公子】:“钟离先生，您生气了吗？”
小心翼翼地，宛若一个犯了错的小狗，在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盯着他。
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这倒是钟离预料之中的事情。不过这孩子，也真是的……
钟离轻叹一声，马上回复了对方。
【Morax】:“抱歉，刚刚整理资料去了。你说的有道理，客卿也许就是摩拉克斯在人间的化身，我准备将这个观点整理好后上交。提出者需要写你的名字吗？”
【Morax】:“这样一说，至今我仍不知道你的名字，公子阁下。”
这是礼尚往来的交换，更是他自己的私心。不一会，公子回复了他。
【公子】：“阿贾克斯。”
【公子】：“不用写我的名字，在这里只有你可以这么称呼我，先生。”
阿贾克斯。一个带着热情、温柔、像小雪人一般，只属于至冬的名字。只有他的家人才这么称呼他。
在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他用了另一个假名来将自己层层包裹。没有人知道这位橘发青年的过往，他们只唤他为公子，唤为达达利亚。
若是那稳如磐石般的带着磁性的嗓音，轻轻念起这个名字，又会是什么感觉？
【Morax】:“阿贾克斯，很好听的名字。”
钟离确实下意识在口中念着对方的名字，随后淡淡一笑。
实在熬的太晚，自己也得去休息了。但还没来得及起身，困意随着想要起立的想法一起袭来，眼皮一沉，钟离失去了意识，就这么倒在桌子上陷入了沉睡。
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便是那岩王帝君，卸下了沉重的担子来到人间，遇见了一位橘发的青年，从此在他记忆漫漫长河中又添了浓墨重彩之一笔。
他们穿过璃月的大街小巷，共打一把油纸伞，淋过初春的雨，熬过酷暑的炎热，等过秋天的杏叶，最后青年把他带回了至冬，见了寒冬的漫天大雪。
先生，如果有来生，你还会爱我吗？
他抱着伤痕累累的青年，对方在他怀里带着勉强的笑容问道。战火烧红了半边天，死伤惨重。倒下的战士实在太多，就连岩神也岌岌可危。
我会的，阿贾克斯。岩神抿唇，签订下这悲痛而又沉重的契约
我许你，若有来世，我们再不分离。
梦醒时分，醒来时脑袋还有些晕沉。钟离揉了揉眼，试图回想起自己方才梦中的画面。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知道对方有着一头橘发，但钟离能很清楚的意识到，他把那人喊做阿贾克斯。
姑且是当话本看多了，也受影响了——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现在时间紧迫，醒来后钟离便赶忙拿着整理好的资料奔波，向他人解释了自己这一新发现。别人听了很是新奇，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种说法的合理性。每当有人问起钟离是怎么想到这其中的关联，他就笑着回答，这不是他想的，是自己一位朋友提出的。
光是提交材料一来二去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最后终于歇了脚，回到家中时已经精疲力尽，身体像是生了锈的齿轮，已经很难再转动。他凭着最后一丝力气，重重倒在床上。
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透支身体了，昨天熬得几乎通宵，趴在桌子上睡了没几个小时就出门办事。
脑袋晕乎乎的，他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烫，应该是发烧了。
家里好像没有药了，手和脚都好沉重，压根抬不起来。钟离只能抓住柜子上放着的手机，想要打电话给朋友叫他们帮忙带药。
屏幕亮起，映入眼帘的是公子的消息，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没见到先生开播？
直播，对了。今晚答应好他们的……可自己现在这样就连坐起身来的力气都没有，应该无法继续直播了。
自己该和对方稍微解释一下，钟离断断续续的想着，现在的状态甚至打字也变成了一种负担，他干脆给阿贾克斯发了条语音。
“染了风寒，抱歉，今晚可能……嗯，无法……了。”
嗓子也哑，本就低沉的音色现在更是模糊到听不清在说什么。
【公子】:“？”
对方只发来这么一个捉摸不透的符号过来。现在钟离也没有力气去管，索性直接闭眼倒在床上先缓上一口气，等自己好一点了再去拨通温迪的电话。
脸在发烫，好热，又好冷。
凭着最后的意识，他摁下了朋友的电话号码，之后就彻底晕了过去。
模糊间，钟离好像听见房间外传来了什么奇怪的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出了幻听。像是脚步声，在一点点往自己房门的方向走近。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那年轻的声音他也好熟悉。可沉重的眼皮根本抬不起来，只能感受到那人把他抱了起来，将身上穿着的衣物脱下，再把自己好好地放进了温暖的床铺中，甚至贴心的盖好了被子。
青年往他嘴里塞了一粒圆形的药片，又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近他的唇，度了水过去，让钟离喉咙一缩，把口中的药也吞下。之后钟离便感到额头上一阵清凉，敷了个冷毛巾，热意随之缓缓消散。
做完这一切后，达达利亚蹲在了床边。他看着眉头逐渐舒缓的男人，伸出手来再去摸了摸对方的体温，现在已经稍微降下来了一点。
凭着达达利亚的经验，钟离今晚就能退烧。
听见钟离给他发来的语音不对劲，达达利亚没来得及顾那么多，抓起药就连忙奔出家门。又凭借着之前跟踪的大致印象，推断出钟离的家应该在何方。他急得直接爬楼翻窗户进去，果然在卧室内看见了晕倒的男人。
真是的，对自己身体好一点啊，只是一个研究而已，用不着这么拼命吧？
显然，达达利亚更没资格批判教授先生不爱护自己的身体。毕竟他昨天才把自己弄的浑身是伤，好在年轻人恢复能力毕竟强，今天又能生龙活虎的给钟离来送药。
近距离观察，眼前的男人更好看了。
达达利亚蹲在床边，手轻轻抚摸过对方滚烫的脸颊。由于烧的糊涂，下意识想要抓住一点清凉，钟离无意识地把自己的脸往对方手中送，还勾人似的蹭了蹭。
如果能一直看下去就好了。达达利亚无声感慨到，可他不能待的太久，只好恋恋不舍的替对方拉好被子，乘着钟离没醒前快步离开了这里。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一早。烧退了，身体也好得多。钟离从床上起身，有些诧异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记忆中他脱了力，家里也没有治发烧的药。怎么可能自己换好睡衣，睡了一晚上就悄无声息的好了？再揉着太阳穴回忆，他确实记得有谁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那是谁呢，是温迪来帮的忙吗……？钟离打开手机界面一看，却发现自己压根没将电话拨出去。
在这时，阿贾克斯的消息弹了出来。
【公子】:“先生好一点了吗？”
钟离心中闪过一个有些可怕的念头，犹豫着将自己的猜想发了过去。
【Morax】:“多谢关心，身体好多了，现在烧已经退了。昨天晚上…都是你做的吗，阿贾克斯？”
自己应该并未将住址告诉给对方，此前哪怕是给对方寄东西都是亲自交付到楼下。就算无意间泄露过自己的住址…门口没有钥匙，阿贾克斯是怎么进来的？
【公子】:“被您发现了呀。”
对方没有否认。那若昨晚真是青年照顾自己，这么多疑点连在一起，显得有些细思极恐。
坦白而言与阿贾克斯相处这么久，钟离也没了解过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
仔细一想，阿贾克斯身手不凡，能有这么多钱，生活相比之下还比较清闲……除了杀手外，还能是什么呢？
【公子】:“我本来想再晚点告诉先生的，可先生比我想象的还要敏锐啊。”
【公子】:“钟离先生，您会害怕我吗？”
这简直是不打自招，钟离那边沉默了许久，没给出答复。本来只是想借着开玩笑的语气逗逗对方，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杀手了，而且也不会真的对钟离做些什么。
过了这么久没等到对方的消息，现在达达利亚倒是有点沉不住气了。
【公子】:“不过别担心，我不会伤害您的，毕竟我这么爱您。”
他的先生不理他了。
或许现在钟离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或许又突然去忙其他事情了。达达利亚放下了手机，自顾自地闭上眼睛瞎想着。
如果公子真的和摩拉克斯是伴侣就好了，如果他们真的签订下永生永世在一起的契约就好了。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以也许我们就是他们的转世，所以先生你不能不爱我——用这种理由来让钟离接受我。
也只是自己的一个妄想罢了。达达利亚知道这种猜想不太现实，自己更不该用这种手段把心爱之人留在自己身边。
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会爱上一位人类吗？摩拉克斯，能否请你再爱我一次？啊，他好像能懂为什么执行官会爱上岩神了。追逐太阳，灼热而又不可触碰的光芒，谁不想将对方拥抱入怀，成为属于自己的月亮。
正当达达利亚沉浸于自己的幻想时，手机叮咚一响，专门为钟离设置的提示音又把他拉回了现实。
【Morax】:“阁下现在在哪？”
匪夷所思的一条消息，达达利亚几乎是下意识警觉了起来，他那惊人敏锐力就让他在还在当杀手时步步高升，一路攀爬到执行官的位置。
此刻达达利亚确实在家中，他不动声色地来到窗户旁，往下一望——发现了什么呢？那位毫无警戒心的黑发教授，居然直接来到了自己住处的公寓楼下。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样毫无防备地冒然找上一位前杀手，是多么危险的行为？
【公子】:“？”
【公子】:“不会吧，先生。您不会真的要报警抓我吧？”
【Morax】:“我们需要见面谈谈，阿贾克斯。”
公子还是对他有所防备，就算留得地址也只填了小区处，并没有细化到门牌号在几零几。钟离自然没有对方这么厉害的观察力去猜测他的住所，只好就先站在楼下，跟他商量条件。
【公子】:“先生，我的好先生。”
【公子】:“我当然很乐意跟您谈谈，但你先别打报警电话。没用的，这里的警察管不到我，而且我看得见你手机界面。”
刚发完这条消息过去，钟离就下意识抬头往上看了看，差一点就要与橘发青年的目光撞个满怀。
【公子】:“我确实是那个职业没错，但我们只杀有钱有权还欠了我们的债不还的。”
【公子】:“不管您信不信，现在我已经……呃，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金盆洗手了？真的，再也不干了。”
钟离没有回他，似乎还在思考对方说的话语有几分可信性。黑发男人在楼下反复走动，似乎也在忧虑着什么事情。
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他以后还有经济来源吗……在异国他乡会不会不太好生活？其实公子给他充的礼物钱钟离一分没动，全都存到了一张卡中，要不现在就将这张卡交付给他？
既然已经确定爱上了阿贾克斯，自然是要接受他的一切。不过还好对方的情况比自己想得好一些，不然钟离说不准刚刚自己会选择怎么做。
毕竟是已经三十多的人，考虑的东西实在太现实了。既然青年都这么跟他解释了，钟离也选择相信对方。
不过达达利亚以为钟离还在为自己的身份而起疑，又连连发了好几条消息为自己进行辩解。
【公子】:“先生，你有没有觉得……也许我们就是命中注定的？”
他们的相遇是偶然的，也是早就安排好的。毕竟在岩王帝君签订下了那样的契约后，往后无论多少次轮回，他们总能再次遇见对方。
是神明与执行官也好，都是普通人也罢。他们爱着彼此的灵魂，会情不自禁地重新吸引对方，再次走到一起。而每次达达利亚也会义无反顾的，重新爱上钟离。
【公子】:“现在有没有机会，让您再爱我一次？”
男人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许久。把自己真实感情剖析给对方看，对一位传统的璃月人而言还是有些羞耻，可既然阿贾克斯已经这样直白了，钟离也可以试着去将自己的那份感情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Morax】:“我也爱你，阿贾克斯。”
【Morax】:“不过…你得出来见我，至少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吧。”
钟离轻轻叹了一声，风吹得他手指有些发凉。
他又是在何时爱上的对方呢？是在对方愿意为他停留，缠着自己聊天，不愿看PK落后而挺身而出，还是在自己最难堪之时覆上的那一抹清凉呢？
其实自己也不太能说清楚，他究竟是在何时动的心。也许在几千年前，就早已说过世界上最甜蜜的蜜语了吧。
而现在，他只想对那位青年说一句话。
——我想见你。
他没有直接将这四个字发给阿贾克斯，话里话外却又全是在渗透着思念的苦楚。
又是叮咚一声，阿贾克斯发来了新的消息。
【公子】:“先生，你回头看看。”
心脏在那一刻骤停。钟离愣住，像拆一份贵重的礼物一样，犹豫着，带着期待与惊喜缓缓转过头。
他看见一位高挑的青年，站在自己的身后。那抹橙色就这样闯入了他的世界，恍惚间仿佛又重现了千年前那不同的景象。
那名异乡的武人带着纷争的气息从自己身旁擦肩而过，现在又带着两人那如同神仙眷侣般故事的答案，再次来到了他的面前。
在钟离没有看着消息提示时，历史研究组的人也给他前几日交上去的研究给予了新的答复——经过对比验证，摩拉克斯与客卿为同一人此结论可能性极大，已加入重点考察范围。
不过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他的公子正站在他的面前，笑吟吟地，那双深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钟离先生。”青年的声音还是如此动听，他笑着，向钟离飞扑而来，将他紧紧地抱入温暖的怀中。
这一次，他们依然没有错过彼此。
“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情侣要一直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