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pro 实习医生达×渐冻症患者离
预警：内含主要角色死亡剧情，如有雷者请勿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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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即眼前这位面容姣好、气质不凡的男人是达达利亚进入医院实习时接触到的一位特殊的病人。
微微透过半开的门缝看去，如果不是凭借男人身上穿着见怪不怪的病号服，达达利亚不会相信气色红润的他正在被难缠的疾病所困扰。而原本坐在床边休息的男人似乎感受到了一道来自门外的目光看着自己，便悠悠抬起头——鎏金色虹膜倒映出他在医院从没见过的新面孔，细长的眼睫眨了眨，勾勒出迷人的笑容。
美丽的事物总是吸引着人，达达利亚不自觉地红了脸，愣愣地缓慢抬起手跟友善的先生打招呼。
“达达利亚？还在看什么，赶紧过来。”带领实习生的指导老师还在介绍医院不同科室的位置，余光瞥见达达利亚没跟在身后，朝着愣在原地的青年呼喊一声。
“对不起老师，我走神了。”达达利亚撤回放在漂亮先生身上的注意力，一段小跑过去，垂下头一个劲地向对方道歉，万幸的是老师没有计较，最后原谅了他。跟上步伐的同时，达达利亚最后一次回过头，意犹未尽般注视那扇仍未关上的房门。
一楼02号病房，被达达利亚刻在了脑海里。
事实上，那位钟离先生并不是他负责的病人。
作为璃大医学院的应届毕业生，达达利亚的专业能力在同届学生之中称得上是数一数二，因此毕业之后，他获得实习机会时要比其他人早的多。
医院实习生是从最基本的工作开始做起，排的满满当当的日程表里写着，达达利亚今天的首要工作是去各个病房查看所有病历。
达达利亚大概扫视了一圈需要前去的病房号码，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令人头疼，不过意外的是他发现02号病房也包括在其中。
于是他幸运地与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先生再次见了面。
“先生您好，我来检查一下病历。”
达达利亚快速查完其他病房的病历，一切正常，在不耽误工作的同时把02病房留到了最后，这样他和对方能有更多沟通的时间。
“好。”男人开口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但不影响本音依旧悦耳。他废了一会功夫，将上半身靠在病床床头立起的枕头上。
走近再看他的脸，比远望时依稀瞧见的面貌要更加精致些，达达利亚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从白色大褂胸口处的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
翻看病历单，达达利亚终于得知了他的名字——原来他叫钟离……继续浏览病历的内容，等他看到最终确诊的结果，内心却难以置信。
钟离是一名渐冻症患者。
但他本人的心态比达达利亚想象中要好得多。
以前课堂上老师讲过这一种罕见的绝症，患病的概率极其小，达达利亚没想到这位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先生会成为那不幸的十万分之一。
“我记得，我与阁下先前见过？”钟离唐突的一句发问让达达利亚从思考中醒来，青年放下病历单，平淡的语气使达达利亚以为是第一次见面时自己的举动冒犯到了他。
“我是昨天刚刚上岗的实习生，先生可以叫我达达利亚。那个，抱歉！那天站在门口不由分说地去打量着你，现在想来真是不礼貌……”
反观钟离倒是满脸写着不在意，微笑着又问了拘谨的青年一个问题。“医生，你当时在想什么？”
“当时我还以为，先生是来探望病人的家属，后来发现衣服才知道。”达达利亚最后几个字几乎没了声，他迟迟不敢看男人脸上究竟是怎样的表情。直到钟离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尴尬的气氛才烟消云散。
“阁下，很高兴你能认为我是正常人。最开始感到疲惫乏力的时候，我以为只是因为我工作太过于辛苦而导致的。”钟离耐心地述说着自己的经历，“毕竟我是一名老师，熬夜加班对我来说都是常事。”
“钟离先生你呢？看到自己的病历，你……”
“两周前我被正式确诊成绝症早期，那会从医生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我什么都没想，大脑应当说是一片空白。”男人沉重地叹了口气，阖上眼眸，把悲伤与焦虑埋藏在眼底，调整好情绪继而平静地看向达达利亚。“我自然没办法接受事实，只是等到过了段时间，就逐渐淡然了。这可能就是我的命运吧，久而久之，我和这里的所有人都成了朋友。”
“现在也不错，对吧？至少每天可以早点休息了，还可以认识到新朋友。”
钟离像是已经想开了，但达达利亚看得出来他言语间隐藏已久的情绪，作为医生，哪怕处于实习期、与钟离萍水相逢，良好的职业素养呼唤他快点去安抚对方受伤的情绪。张开的嘴却又没能说出一个字，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毕竟他无法做到说出那四个字——“感同身受”。
“至于家属，除了一同工作的同事和领导、生活上的朋友，我倒是没有什么至亲间的羁绊了。同事们和学生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过于打扰他们，所以在确诊那天我便辞职了。”他说出了这般残酷的话，嘴角依然保持平淡的微笑，达达利亚不能理解他笑容的含义，他能看出来的是钟离先生很孤独。
“感谢你和我聊天，年轻的小医生。跟你吐露了这么多事情，倒是难为你一直听下去了，我还以为你会像我的学生一样睡着。”
轻笑几声，钟离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一寸寸地把自己脱力的身体挪到达达利亚旁边，他像哄小孩一样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颗糖果。“送给你。嗯……就把它作为第二次的见面礼吧，达达利亚。”
语毕，02号病房外忽然间热闹起来，一个女孩推门而入，随后领着二三个年龄相近的孩子围在钟离的病床前。“钟离——我们来看你啦！”最先开口的女孩俏皮地扑到他身上，习以为常地被钟离往嘴里塞入了剔透的糖，甜味滋润得女孩摇晃着双腿——右腿明显比左边摆动速度慢。“桃桃，医生不是说你明后天要出院了吗？”
“对呀，可是我舍不得你和行秋他们，所以今天一起再聚聚。”她指向一边的男孩，那应该就是名叫“行秋”的孩子。然后像是想到了伤心的事情，她嘟起嘴又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钟离，你真的不能跟我一起出院吗？”
“嗯，胡桃。就像之前对你说的，我要听医生的话，病才能更快地好起来，不是吗？”看样子，钟离先生在病情上对天真的孩子们撒了谎。
“那……等先生出院了一定要联系我！”胡桃又向温和的男人多要了几颗糖，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保护好。跟她的小伙伴最后抱了下，达达利亚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扯动，低下头看到胡桃努力瞪大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医生哥哥要治好钟离先生的病。”
“……小妹妹，我保证，钟离先生会好起来的。”
达达利亚帮忙圆了男人潦草撒下的谎言。
胡桃见他答应，便转身就要走。而为了忍住几滴豆大的泪水，女孩快要憋红了脸，坚强地一直到关上门离开也没有表现出分别的伤心情绪。
“唉……她是我住院认识的孩子。”持续了一段寂静过后，钟离率先开口解释胡桃的来历，“那天晚上我在去缴费的路上，正巧看到有人被推进急救室，就问了下情况。父母和她遇到了车祸，听说那名司机虽然没有肇事逃逸、及时打急救电话把一家人送到医院，但是大人受的伤比她要重，还是在抢救过程中咽气了。”
医院里发生的故事总是如此悲痛欲绝，生老病死在这块建筑物里被见证了太多次。
“胡桃算是幸运的，除去肌肤表面的擦伤，她只是腿轻微骨折。这孩子……最喜欢吃糖，每次碰面我都会准备些给她。”钟离娓娓说起他如何用一块硬糖让女孩积极治疗的故事。“生活很苦，但人还是要继续坚强。作为陌生人，我没办法承诺给她什么，我能做到的只有赠予她几颗糖片刻的甜味，剩下的全要凭那孩子自己挺过去……她能重新面对生活，我为她高兴。”故事经过听上去省略了许多，大概是因为讲述的人感到了疲惫，在说完后仅留下阵阵呼吸声，和走廊上其他人走动的脚步声。
“钟离先生，你好好休息。”达达利亚帮忙盖上被子，确认旁边仪器表盘记录的各项数据没有出现问题，这才放心地关灯离开。
走出门，不知不觉又捏紧了手里钟离送给他的糖。苦涩涌上心头，达达利亚一时有着难以言说的情绪，撕开糖果的可爱包装，含入口中的甜蜜顿时占据了他的口腔。
很甜。
作为至冬人，他本就嗜好吃甜食，糖果坚硬的外表层在口腔内逐渐融化缩小，浓厚的草莓味道随着咀嚼迸发开来，挠得他心里痒痒。
可是，为什么病魔找上的偏偏是那么温柔的他。
达达利亚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走进去，将记下的病历报告递给老师检查。思来想去，他心情复杂地发声询问。“老师，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可以，你说。”
“102病房的钟离先生是老师您负责的病人吗？”达达利亚说不清自己现在对钟离的感觉，或许部分是出于医生对病人的关照，他想为他做点什么。
至于剩下的一部分情愫。那是从他第一次对上明亮的金瞳时，就开始萌发的芽……
“你对他似乎很是上心？”
心思被老师一语道破，达达利亚支支吾吾地表述起自己的想法。“今天我去查病房的时候，和钟离先生聊了很多，我想着……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到他的。”
“如果你真想帮忙，那就和其他人一样多陪着他，他的时间不多了。”
于是，达达利亚去到102病房的次数比先前更多了些。
每次他一过去，能听见钟离亲切的问候，与此同时衣服口袋里都会装进一颗钟离给的糖。
不知道他到底是买了多少。
“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小医生。”钟离还是喜欢喊这个听起来比较可爱的称呼，他指了指放在床头柜那里的手机，“我喜欢和你聊天。不过你上班时间很忙……打电话是不是会打扰到你？那就帮我加一下你的社交软件账号吧。”
达达利亚红着脸点点头，迅速把电话号码和姓名输入进通讯录，在绿泡泡加到了钟离的好友，然后物归原主。
而钟离拿回来仔细看看，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的，又进行了一番操作。
“多谢。”
加了好友后，钟离时常会给达达利亚发一些“吃过早饭了吗”“注意休息”之类唠家常的消息，在休息时间达达利亚就会不厌其烦地回复每一条。最近他逐渐能跟着老师参与到手术里了，对他的实习工作来说是取得了不小的进步。
男人的朋友圈里基本上和学生有关，达达利亚从头翻到底，最新的一条与上次的隔了几个月，那会应该就是先生他确诊的时候。再定睛一看，最新的朋友圈图片居然是他不知何时被对方拍的侧脸照片。
等等，是哪次拍下来的……？
“是医院新认识的小医生。感谢这几个月对我的照顾，达达利亚。”
朋友圈里提到的主人公默默地点了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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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一年将要过去。钟离的病情正在随时间的迁移而恶化，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短。
通常来说钟离不会在早晨他最忙的时候发来消息，但达达利亚在某天早上极其突兀地收到男人发来的消息，碍于工作他没办法查看，一直到下午所有手术结束他这才抽出空余时间去浏览。钟离对着自己拍了张照片——倚靠在轮椅上的两条无力的腿。文字内容是“看来现在是没办法再在医院里到处自由自在地闲逛了。”
隔日，达达利亚再次准时到来，男人背对着他，单薄的身体靠着轮椅舒适的后背。他走上前去，握住放置于膝盖上的钟离的手，带动轮椅向自己的方向转动。“钟离先生，我带你去医院外面溜达吧。”
“好。”
当然，达达利亚的行为是经过了医院允许的。
帮钟离坐在副驾驶的靠椅上，达达利亚把沉重的轮椅折叠起来扔进汽车后备箱，自己坐上驾驶位。“先生很久没有从医院出来，肯定很怀恋外面的清新空气。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或者……想去的地方？”
“嗯……陪我去学校里故地重游？”
“只要先生你一声令下，我就立刻冲过去。”
钟离笑笑。
“那么这位称职的司机阁下，让我们现在就冲过去吧。”
“遵命！”
今天是周末，学校原本不让外人进出，面前的铁门紧紧锁住，达达利亚敲了敲保安室的窗户。“保安大叔，其实我是带钟离老师回来看看的，你应该不会拦着我们吧？”
门口的保安从椅子上站起，认出了钟离。“钟老师是身体出问题了吗？当初您辞职的时候您带的娃娃们可舍不得你。”
“小病，不碍事的。另外，辞职是因为家里出了事需要我去解决。学生们最近要考试了吧？我今天过来的事不要跟他们说，他们需要专心学习。”瞧见钟离轻描淡写的样子，保安没有多问，嘴上念着“我懂，我懂”，转身拿出钥匙把学校大门给打开。
达达利亚推着轮椅，面前是一级又一级的台阶。“先生，我背你上去。”
钟离上前揽住青年的脖子，感受到对方有力地由腿窝托住自己的身体。踏上阶梯，钟离趴在他的肩膀上指引着方向，吐到耳畔的热气晕染到了达达利亚的脸部，红彤彤的，像熟透的苹果。
钟离很轻，他的手臂没怎么使劲。
“麻烦你了。”
“没事的！”
教室的陈列仍然是钟离记忆中的模样，他坐在轮椅上扫视一圈。而自从进了教室，他们二人默契地谁都没有和对方交谈，气氛忽然间变得尴尬不少。
他看到钟离眼底埋下的感伤。
“中学时我的班主任总会在手里备着很多根粉笔，先生猜猜是为什么。”
“嗯？为何？”
“因为当时我可是出了名的坏学生，每次上他的课都会偷偷睡觉，哈哈……他要用粉笔命中我的脑袋才能叫醒我。”
钟离噗的一声笑出来，眼睛弯成一轮细月。“原来叛逆期的小孩都令老师头疼，阁下也不例外。”
达达利亚站在讲台边，有模有样地学着记忆中老师的表情和动作，把钟离逗得笑了许久。
从学校离开已是下午五六点钟，他带着钟离在附近吃了晚饭。他们无话不谈，为了活跃气氛，达达利亚把自己小时候的糗事一五一十地讲给钟离听，钟离笑，他也跟着乐呵地笑。
酒足饭饱过后两人坐在车里，没想到出来一趟竟待到了大半夜，马路上几乎再没有其他的车辆和行人。“现在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时间了。”达达利亚把车开到一条空荡荡的道路，临时踩下刹车，将钟离身上的安全带系得更牢固。“不如……我就带先生体验一把速度与激情？”
“注意安全。”体验没试过的事让钟离的眼睛微微发亮，自己要和这位年轻人如同青年时期的叛逆学生那样放纵一次了吗？最终在结合了现实情况和自己的心里想法以后他叮嘱了一句。
“当然，那么来吧……”达达利亚了然，踩下一脚油门，车辆以极快的速度顺着笔直的道路冲出去。青年呐喊一声，手持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夜晚的凉风吹动钟离脸颊两侧的发丝，他看向窗外变化的景色不知在想什么。不一会达达利亚的激情或多或少感染到了他，钟离把身体右侧的车窗全部摇下来，风冷飕飕的，但他心中的一直以来的烦闷的确得到了疏解。
经过刺激的驾车冲锋，他们快速驶出路口。夜已经深了，气温降低，达达利亚把他的白色外套披在钟离身上，可不能让钟离跟自己出来一趟第二天就感冒发烧。
短暂休息了会，向着刚开过来的路重新原路返回，他还要把钟离送回医院休息。
车缓缓停靠在医院停车场里，过了很久，钟离迟迟没有推门离开。身上的安全带还没有解开，他细长的眼睫扑闪着，看样子反倒是在期待达达利亚再多说些什么。
情不自禁地，达达利亚缓缓俯下身，双手抵住副驾驶座位的靠椅，温柔地衔住男人的薄唇，与他唇齿相依。“唔、达达利亚。”对方的眼睛是一滩平静的水，他猝不及防的吻像块石子落入水中泛起圈圈涟漪。
“我说不清楚，钟离……可能是刚才疯狂的行为让我的多巴胺突然上升，我有点过于兴奋了。”青年立刻逃离开，试图用医学的专业术语来蒙混过关——天知道他的脑子里方才想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
小医生这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被别人看到估计会以为他是被亲的那一方。钟离心想着。
钟离一把按住他的后脖颈往自己这边倒，距离的拉近使得周遭的气氛变得奇妙。“别躲，看着我，达达利亚。你我初次见面时，你看向我的那一眼，分明不算清白，不是吗？”
确实。
他的心仅凭男人的一个回眸就被勾走了。
钟离何尝没有感觉。
当初他发现达达利亚后的回眸一瞥，直接让门口站着不动的大男孩羞红了脸，连平常利索的打招呼动作都做得缓慢不少。
那种模样，甚是可爱。
“我想知道你现在的态度如何，达达利亚？就算知道我也许会提前离你而去……”钟离其实比达达利亚还要迟疑这段情感的展开，他明知他的生命将尽，突然要把自己后半段残破的人生托付给另一个无辜的人。
“毕竟，对你的人生不公平。”
“钟离。”
达达利亚缓过神来，一只手放在钟离后脑，要不然会磕到车门。
他郑重其事地给予喜欢的先生一个承诺。“无论贫穷或是富贵，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与先生你一同携手度过，直到死亡……不对，即使死亡也不会把我们分开，因为我会永远爱你。”空闲下的手撩起钟离额前的头发，温柔地吻上去。
“现在我说结婚誓词是不是为时过早了？”
钟离听着青年更改过的誓约，莞尔一笑。
“我觉得正好。”
“那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吗？”
达达利亚与他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拥抱、亲吻，弄得钟离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肌肤相亲使身体的温度升高不少，达达利亚的吻很轻柔，生怕令对方感到难受，尽量让钟离能够跟上自己的节奏来调整气息。
这一刻他们把病痛抛之脑后，瞳孔倒映着彼此的脸庞。“对了，婚礼还需要戒指来着……”
男人摘下只这么多年一直佩戴着的扳指，穿进达达利亚左手的无名指，“我愿意。”
“等等，先生我还没说我的台词！”
他们既作为婚礼见证人，又作为新人。
虽然简陋，但爱情坚贞不渝。
表明心意后达达利亚的行为举止更加大胆起来，与钟离的每次见面都要亲一下才能满足。
“最近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与之前无异。”钟离告知给医生，达达利亚就在旁边偷偷地听。医生，也就是达达利亚的老师，检查完确认没问题，橘发青年紧绷着的身子总算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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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为一切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工作日，达达利亚准备收拾东西下班，此时电话不分时宜地响起，拿起来一看，联系人名字是“钟离”。
奇怪的是对面在接通以后却没有说话。“先生？先生你在听吗？”直到他听到了检查仪器明显不对劲的响声和呼叫器的提示音，他意识到电话那端出事了。
“病人呼吸困难，备上呼吸机。”
等达达利亚赶到时，102病房里面护士和医生正在忙碌地调整设备。他站在门口，透过仅有的玻璃窗口盯着内里的情况，指甲快要把手心的肉掐出红印。
好在是有惊无险，有呼吸器的帮忙，及时地把钟离从窒息边缘拉了回来。
桌子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达达利亚不清楚钟离如何在快要昏迷前找到自己的电话。
直到后来，他明白了。钟离把他的电话设置成了紧急联系人。
钟离躺在病床上艰难唤着达达利亚的名字，他的声音已经被折磨变得嘶哑。脸上戴着呼吸机，他说起话来闷闷的，达达利亚来到床跟前，把他冰凉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
大概是因为他第一次真正意义地直面死亡，先前那副看淡生死的样子在刹那间被击破，他害怕了。
钟离临时改变了主意，以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咬着耳朵对青年说道。“达达利亚……听我说。你不必替我分担这些痛苦，我希望在我离开的时候，对你来说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病人在和疾病的抗争中无力回天，就像你经历过的所有尽力而为、但还是以失败告终的手术那样。”
“求你，不要作为我的家属看着我离世，好吗？”
好看的璀璨金瞳事实上早已被泪水覆盖，泪滴敲打着达达利亚的手背，冷冽的温度凉透了他的内心。钟离控制不了自己的泪腺，所有压抑着的情感似乎一下子翻涌而上，“这段时间和你相处，我很开心。就把它当成是独属于我们两个的秘密，达达利亚……”
“钟离，那你呢？”
“这个时候怎么还在操心我的事？那晚我对你做过的承诺，你忘记了吗？”
“即便死亡将我们相隔，我依然爱你。”达达利亚哽咽着吻上他的手，从指尖亲至手心，“无论是从前身体健康的钟离，还是现在身患绝症的钟离，都是我爱着的先生。只是我们相识的时间太晚，一起能做的事太少……”
“不必推开我，我只不过想让先生在最后的日子里不再孤独地离开。就算在最后，我要亲眼见证你的死亡。”
赶在再也无法说话之前，钟离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出达达利亚此时此刻最想听的那几个字。
“我也爱你。”
用尽了所有力气。
再后来，钟离的身体彻底被病魔击垮，嘴里再也无法吐露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一次次想要呼唤达达利亚的名字，说出来的却是破碎的音节。
“先生我在这里，我在。”达达利亚对此无能为力，身为医生却无法治愈、无法拯救他，唯一能做的是在他生命的最后期限，陪伴在侧，趴在床前紧紧抓着钟离的手。达达利亚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都传达给他，缩进同一条被子里拥抱他蜷缩起的躯体。
害怕生命的最后一日明天就会到来，可能睡着后第二天的阳光再也无法看见……
他们不约而同地把所有能想到的最坏情况都预想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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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在来到这所医院的第三年离开了。
达达利亚记得，那天的天空下起绵绵细雨。
医院里的病人来了一批又一批，102病房接纳过的人也更换了许多个，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告诉达达利亚，钟离彻底地告别了这个世界。
现在，他还差一件事没做。
门铃的响声回响在寂静的走廊，胡桃踮起脚看着猫眼里的来客——是那天在钟离先生房间里的医生哥哥。她打开门锁，达达利亚却迟迟没有进门，他蹲下身子打开紧握着的拳头，几颗包装她再熟悉不过的糖果静静地躺在手心中。
“先生他是出院回家了吗？”胡桃接过糖果，没来由地说出一句话。
“嗯、其实……”
胡桃捂住达达利亚的嘴，不让他把真相直白地说出来。
“钟离告诉我，他回到了自己的家，那里有他的亲人陪伴着他。”
“我知道，那是他提前编辑好的短信内容。他就和我的父母一样，在天上化作星星看着我们，不是吗？”
某天她趁钟离休息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他的病历内容，再经过去网络上搜索到专业人士的一番讲解，胡桃便什么都懂了。
一听说来客是钟离先生的朋友，胡桃的爷爷便为他准备了丰盛的菜肴，老人家一定是听孙女说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关于住院期间对胡桃的照顾，他感激不尽。达达利亚为表感谢主动担任了洗碗的工作，饭毕，他和胡桃坐在落地窗前，抬头望向漫天星辰。
“他一定是夜空中最夺目、最耀眼的星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