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一点点转世梗，前世今生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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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达×魔女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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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社会曾经流传过有关于魔女的传说，魔女具体的由来无人知晓，但是相传他们会调配出一种神奇的魔药，诱惑迷路的行人对自己产生情愫，最后带着猎物在漆黑的夜晚之中完全消失。没有人知道他们会被带去哪里，或许被魔女当作消遣无聊的物品，或许成为了魔女使用各类药水的实验对象。
“听起来太玄乎了吧？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则叫小孩子早点睡觉而编造的故事。”刚刚搬来这所公寓的异乡青年在准备买下他心仪的房间时，就听到旁边喋喋不休的房东一直讲着什么魔女啊、拐骗人类的故事。“而且说实话，现在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生物存在啊？”
“小伙子，我可没有骗你，就这里，真真切切有人失踪过啊。”虽然对方爽快付完款的提示音让房东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但看青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又严肃地回复道。“听别人说那个失踪的人，看样貌也是个年轻小伙子。我瞧你满口蹩脚的中文，别的地方来的吧？那就更得注意了，魔女就喜欢找独居的人……”
“知道了知道了。”嘴上答应，实际上他漫不经心地只是敷衍一下房东，随即收拾起空荡荡的房间。
青年自己动手裁剪起鲸鱼墙纸，覆盖住白色墙面，这间房间称得上是家具应有尽有，看样子上一任住户并没有带走它们。他称赞自己运气不错捡了个漏，推开窗户吹着舒适的晚风，“这间屋子价格居然意外的便宜，难道就因为那个广为流传的魔女传说？”
青年嗤笑一声，先去快速地铺好床单，被套枕套都已经准备充分并套好。
室外天色也不早了，看到客厅角落有些没人要的纸箱，于是青年把剩下没整理的物品装在其中一个箱子里，放在客厅，自己推开卧室的门。他拍拍床单，把被子扯过来，处于黑暗中，困意席卷而来，他逐渐昏沉地闭上双眼。
凌晨三点。
等等，窸窸窣窣的声音……？难不成是有蚊子趁机飞进来了？
再次确认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他迅速起身，悄悄打开房门的一条缝。
透过缝隙，他看到客厅里似乎隐隐发出一阵微弱的光亮，忽明忽暗。难不成是有小偷来偷东西？可是他明明才买下房子搬进来，怎么会有小偷觊觎这里。
那样也太不专业了吧？
抓准时机推门而出，“谁在外面！”青年大声呵斥道，向四周望去结果却空无一人。
客厅出乎意料地没有变得乱糟糟的，反而是原本放在箱子里的物什，都被人整齐的置于青年想象中它们应该待的位置。
什么……难不成不是小偷是田螺姑娘吗？
“你的名字……叫达达利亚是吗？”凭空出现的声音着实让青年心里一惊，更多的还是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给我出来！如果是小偷的话，我就要报警了！”他随手抄起卫生间旁边的扫帚，戒备着在房间里到处巡视了一遍，可惜依旧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行踪。
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房东来询问住宿情况时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哎呦，小伙子你怎么了？是失眠了吗，怎么这么重的黑眼圈？”
“昨天晚上好像我家里进小偷了，大姨，你没听到一些动静吗？”达达利亚顶着这如同烟熏妆的造型。
“我这就只有一把钥匙，付钱的时候已经给你了。”房东又看了看门锁，检查一遍后再次确认地问他。“那你昨天听到撬门的声音了吗？”
“有没有可能从窗户爬进来？我锁了门，但好像没有关好窗户。我很确定在这边我没有熟人，但昨晚那人好像认识我。”
房东大姨也算得上尽职尽责，她答应今晚帮忙在客厅外面看守一会，“真是麻烦你了。”达达利亚不停地感谢她，房东摆摆手表示不必。
直到夜晚降临，房东蹲守许久，都没遇见达达利亚说的那种情况，再抬头一看，墙上的时钟已经静静地来到凌晨一点。“那个小偷应该不会再来了吧？这么久没动静。小伙子，既然没事我先回去休息了哈。”
达达利亚狐疑地将周遭打量一通，然而等房东关上门离开后，扫把却自己动了起来。“等等？”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信仰者，达达利亚怎么可能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怪的存在。“是谁在装神弄鬼，出来！”
正在清理角落灰尘的扫把停在原地，经过许久的寂静，昨晚达达利亚听到的那个声音这才响起。
“抱歉，我只是想帮你，你不喜欢吗？”
活生生的一个长发美人，就这么瞬间出现在达达利亚家的沙发上。对方低着头看上去就像做错了事一样，倒是达达利亚变得不知所措起来。“那……那个，你是鬼吗？”
“我是魔女。”他实诚地解释道，达达利亚才看清对方是位长发男性。
“呃，这位魔女……先生？”听起来实在太奇怪了，达达利亚一拍额头，又支支吾吾说着。“你不会和房东说的那样用药水把我引诱，最后杳无音讯、彻底失踪吧？”
“以普遍理性而论，我没有这样的想法。”钟离歪着头，反驳不知从哪诞生的谣言。“况且那种药水制作出来是有条件的，你就当那孩子随口乱说罢。”
“什么孩子？等等，你说的不会是房东大姨吧？”
好看的男人点点头。人类的三四十岁相对于魔女的年龄来说，的确算是年轻的孩子了，因此他并不觉得这么形容很奇怪。
“她、她那个岁数……冒昧问一下先生你…多大年纪了？”
“唔，大概六千多岁？阁下叫我‘钟离’就好。抱歉昨天惊扰到了你，主要因为我很久没有这样跟别人说话了。”钟离懊恼的心情令头顶的呆毛都焉得低了半分，“我从很早开始就待在这里，见过不少各地的新面孔。”
“先前我主动现身，都会把人吓跑。于是我去学习了人类社会的礼仪，等我想试试看这段时间的学习有没有效果时，一直没有人住进来……直到碰到你。”
正常人都会觉得是闹鬼吧……
不过听上去钟离并没做错什么事，达达利亚上前安慰他，“咳咳、大概是因为大家以为这里是闹鬼的凶宅……吧？而且家里要是突然出现陌生人，想想都会令人后怕。”
“其实钟离，你现在这样会更吓人……”
“原来如此。”
至此，学习人类计划彻底失败。
“看来只有亲自融入人类社会才行吗？”钟离提出另一个可能性。
“你为什么要坚持呆在这里，魔女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吗？”
夜晚的微风吹动钟离的长辫，微弱的月光照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我很喜欢人类，也喜欢这里，和你们相处总是一次愉快的经历。但最重要的是，我在等人。”
“可我不记得我在等谁了。”男人端正坐着，说出口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像讨论家常便饭那样，到底经过了多少年？仿佛这种状态已然成为他的保护伞。“但是冥冥之中，我总觉得那个人就快来到我身边了。我只知道守在原地，或许能得到和那人见面的机会，所以我没再踏出过房门。”
“外面什么样子……肯定跟我记忆中的景象不一样了吧？”
话锋一转。
“达达利亚，你是唯一一个见到我没有跑掉的人类。除了你，我没与其他人类近距离接触过，所以……”他忽然下定决心似的，明亮的黄金瞳望向同样看着自己的青年。眼神交流间达达利亚首先挪开了视线，被盯着自己反而感觉不太自在，“怎么了先生？”
“你来教我怎么当一个普通人类吧。”
钟离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容。
不知怎的，看到魔女的笑，他无法拒绝对方提出的要求。思绪好像浸泡在了甜腻的汽水饮料里，心脏跟噗噜噗噜的气泡一个节奏鼓动着，从未有过的酥麻遍布全身，传达到大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全部心甘情愿地劝告自己，不要对钟离说“不”。
“好。”
于是他就这么傻乎乎地答应了。
也许是太久没有和别人聊过天，钟离讲述了很多自己的故事。不知不觉，达达利亚困得眼皮打架，抗争一番后还是抵不过想睡觉的欲望，草率地靠在沙发上进入梦乡。
等再醒来，他正好端端地躺在卧室里。看样子好像是钟离把他转移到床上，还贴心地盖上被子。
感觉……有些微妙。
昨天发生的一切跟做梦一样。
达达利亚睡眼朦胧地走出卧室，想照常从冰箱拿出自己搬过来之前在楼下超市买的面包，一伸手，面包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餐桌上精致的三明治。
“电视上有说过一些菜谱，我正好记住了。”钟离系着他带过来的围裙，从厨房里探出身子，最后放上一颗鲜红的小番茄，从摆盘到最后的成品，无一例外都宣告了他制作早餐的胜利。
好吧，看来一切都是真的。
达达利亚埋头吞咽口味堪称完美的三明治，同时心里默默承认了自己家里真的有一名魔女的事实。
期间钟离就端坐在那里盯着青年，紧张地等待他的评价。达达利亚最后吃掉酸甜的小番茄，一口闷掉半杯牛奶，发出真诚的称赞。“先生做的非常好吃！”
如此，魔女先生弯弯嘴角，呆毛的状态和刚才相比变得松弛许多。
“但是实话告诉我，先生……厨房里飘着的餐具是怎么回事。”
“嗯？我认为用魔法会快一点。”
“先生啊，当人类可不能依靠魔法了。”
达达利亚试图先从思想上纠正他的观念，“一切都得靠自己亲手去做才对，先生这身衣服也不太适合这个现代社会吧。”
钟离身上穿着不知从哪变出来的古风长褂，看上去还是精致的金丝绸缎制成。“我有多带的衣服，先生要不要试试？”
推着钟离进自己的房间，达达利亚则坐在沙发上等待他换衣服。过了会儿，门应声推开，钟离的声音飘飘然传出，“上衣好像太宽松了，达达利亚，我看上去怎么样？”
室外的光线正好，钟离穿着容易透光的白色T恤，更要命的是他抬起手的时候，达达利亚恰好看到了他精细的腰身。没有谈过恋爱的年轻小伙子根本经不起这般诱惑，火气上身，他感觉鼻子在发热。
“你怎么流血了？”
“我、我上火，没事的钟离先生！”
擦去鼻血，达达利亚拍拍身板表示自己无事，眼睛却是一点也不敢朝钟离那边看了。“嗯，嗯很好看，挺适合你的，先生。”
实话实说，钟离的身材很好，简直就是一个衣架子，无论怎样的风格他都能驾驭。
“谢谢你给我提供衣物，达达利亚。”想起之前学到的，钟离有模有样地朝他深深鞠躬两次。
“呃，先生要一起出去吗？家里的食材我没带多少，顺便帮你买点衣服。”这听起来怪怪的，二人结伴而行，很像是跟他去约会……达达利亚突发奇想。
不对。
为什么他会想成约会而不是朋友一起出门购物。
“好。”几乎是秒回的答复。
魔女没什么异议，他只是需要一个人类跟在旁边陪他、教他怎样生活而已。
“说起来，先生平常会做些什么呢？”
“没人的时候我都是处于休息状态，避免魔力损耗太多。”钟离整理起翻折的衣领，随口道来。“唔……泡茶？”
几乎是寥寥无几的行程，钟离又补充了一个。“我不会无聊的，就算没有人类，其他小动物也可以短暂地陪我聊聊天。”
短暂，仅此而已。
他没有再说些什么，推开门扉，抬起头享受着阳光的沐浴，今日的太阳不算毒辣，这么多年固执地留在房间等人的他重新面对当今的世界，半阖眼眸，连外面的空气似乎都清新许多。
“和之前相比……变化很大。”钟离说出自己的感想，偌大的步行街道、繁华多样的商店与市场，对于他而言，哪里还像记忆里朴素的小镇。
由于害怕钟离迷路，青年主动提出可以牵住他的手。这种担心是多虑的，钟离大可使用魔法快速传送回到他身边——可是既然答应了达达利亚不用魔女的技法，而是做一名普通人，
随后魔女先生好奇地四处张望，指向不远处的小摊位。
“那是什么？”
“冰淇淋，先生想吃吗？”
按耐不住钟离的期待眼神，达达利亚自然是直截了当地买来一份，给钟离递过去。“尝尝？要快点吃哦，不然会化……”
钟离点点头，学着旁边的孩童一样小口舔舐着冰凉的奶油，品尝一番，再给出评价。“原来是甜的，难怪孩子们喜欢。”
为什么他现在怎么看这个魔女都觉得很色情？
达达利亚承认自己动了其他心思，魔女的这张脸正好是他会一见倾心的类型，尤其是眼角处的淡红眼影，不得不承认钟离整个人都美若天仙。而自从瞥见钟离的完美身型，青年发现自己的确出现了反应。
况且钟离先生有些时候的反应可爱而不自知，感觉……很容易被骗？
一想到这里，达达利亚突然拍了拍脸颊，巴掌声引得路人侧目，也收获了钟离的关注。“你怎么了？”
“呃我……我可能有点中暑，先生我们买完东西快点回家吧。”现在他只想赶紧回去解决一下自身的生理问题。
“达达利亚，你可以先吃点冰淇淋。”见对方的脸红扑扑的，钟离信以为真，忽而想起手里的甜点冰凉可口，或许能帮到他，于是朝达达利亚递过去。
这下小年轻的脸反而更红了。
采购的任务总算告一段落，一回到家，达达利亚就找了个借口待在自己房间里。
冰淇淋他当然是吃了。
毕竟不能白白浪费钱和食物。
但稍后占据大脑的便是他借着食物，似乎与钟离间接亲吻了。“啊啊可恶！”达达利亚把头埋进枕头，“难道魔女对所有人类都会有这样的魅惑和吸引力吗？”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钟离那截露出的腰肢，可能因为长款服饰居多，在衣服层层保护下的皮肤又白又嫩，一切简直是对他生理上的考验！达达利亚锤了几下床垫。
毋庸置疑，他喜欢上钟离了。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株懵懂的爱情萌芽，达达利亚不清楚自己在魔女看来究竟是怎样的，或许不过是平平无奇的过路人吧。思来想去，他决定先试探一下钟离。
一走进客厅，看见钟离跟着电视上的菜谱杵在厨房，达达利亚悄悄走过去，试探性地抬起了手，但只不过是在空中停滞了几秒钟，便换成了把下巴搁在钟离脖颈旁。
魔女身上好闻的香气萦绕在达达利亚鼻尖，他沉迷了会儿，然后幽幽开口。“先生，我记得你喜欢人类对吧？那……有没有一个人类对你来说、是最特别的那种？”
“特别？”
“就是你只想和那人一直待在一起。”达达利亚对钟离的回答既紧张无比，又抱有期待。
钟离撇过头，回以微笑。“阁下莫非指的是恋爱关系？我等待的那个人对于我来说，肯定是特殊的，但是关系……也许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达达利亚。”
被看破心思的青年恍了神，啊、哪怕自己已经竭力隐藏住真正的提问内容，在魔女面前还是没用吗？他悄然地向后挪动几小步，想回到房间里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又听到钟离喊了他的名字。
“达达利亚。”
“你，喜欢我？”
达达利亚的呼吸变得急促，答案明明是呼之欲出，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却掉了链子。
钟离看得出来眼前这小孩正在为难，于是作为年长的一方，他自然地帮达达利亚搭建下楼的台阶。“嗯……莫非是我制作魔药时，不小心误伤到你了？”
青年顺着钟离的话点点头，一溜烟跑回房间里。
有一点倒没说错，近期钟离确实是在尝试用魔药恢复久远的记忆，他夜间曾多次趁达达利亚睡着的时候，在小小的家里翻找有用的材料——虽然从来没有成功调配出来想要的东西。
是哪里出了问题？
钟离望向紧闭的房门，自己所掌握的药水都试过了，剩下唯一没有用过的是“爱情”配方。
这名字听上去似乎跟恢复记忆没什么关联。思索良久，他决定抱着试试的心态，毕竟这是最后的机会。至于为何自己会制作爱情药水，钟离也不记得过程了。
爱情魔药顾名思义。
制作中，其他珍贵的材料钟离这里都有，而最关键的一份材料则是另一个人的一根头发。更需要二人之间两情相悦，这样那根头发丝才能起到作用。
嗯……两情相悦吗。
魔女先生蹑手蹑脚地从门缝里钻进去，自上俯视着神情放松、沉入梦境的达达利亚。他头发的橙色色彩即便在黑暗中也吸引着钟离的主意，金色的瞳眸柔软半分，钟离伸手挑起他的几根碎发，垂下眼眸，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温和地整了整达达利亚凌乱的头发。
最后钟离在枕头上收集了些达达利亚自然掉落的发丝，当作无事发生一般离开。
达达利亚昏沉中记得他感受到了钟离先生温暖的手，暖意摩擦过脸颊然后转瞬间消失。为了确认不是自己的梦，于是他挣扎着睁开眼，但只捕捉到对方关门前露出的一抹衣角。“钟离……”达达利亚呢喃着，想把这两个字给嚼碎了吞进肚子里。“钟离……钟离先生……你对我又是怎样的情感？”
看来他是彻底睡不着了。
另一边，爱情药水的成功制作实在是出乎意料。钟离拿着装有梦幻颜色的玻璃瓶，一时间走了神。在和达达利亚相处的短短几天里，他就和青年一样抱有爱慕之情了吗？可是他毕竟不是人类，终会迎来死亡的人类又怎样与自己这个不老不死的魔女待在一起。
他没办法去单纯享受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更不愿意去白白耽误达达利亚的生命。
他喝下了手里的药水，清凉的液体由喉咙滑进体内，味道带有一丝甜口，令钟离不由得想起那日尝到的冰淇淋。
玻璃瓶里已经空荡荡的，魔女静静地等着魔药发挥它的作用。本来他是抱着失败的心情去看待这瓶粉嫩的药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依稀察觉到记忆的碎片在重新组装，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看见过去的自己亲自写下配方，将手里与爱情的粉红截然不同的浅色液体毅然决然地喝下。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人所要他做的。
那个他即使忘记了模样，心底仍然记得要在原地等待的男人。
等模糊的面孔逐渐清晰，钟离对上那双看向自己便温柔得不像话的湛蓝色眼睛，与他们初次相遇时的天空相似的颜色，内里只装进了钟离一个人。
他们注视着彼此，心照不宣地淡淡地勾起笑容。
原来如此。
魔女什么都懂了。
念着离别的悲情诗，却渴望再一次能够重逢。
凭借这份执念，遗忘过去的自己执拗地守在从前两人住过的房间。 光阴流逝，物是人非，时代早已不是他们的时代，房间也一遍遍更换过主人，可惜那都不是他。
也许就是因为可能性太小，他才会让自己利用魔药遗忘所有过往吧。
忘了他，也忘了过去的种种，千年的魔女便没了留念和羁绊，不会被人间缠住前进的脚步。
钟离现在制作出来的所谓的“爱情魔药”，实则是遗忘的解药。魔女从来没有放弃过，遗忘是一时的，他相信终将会等到自己的爱人回来。因此他将解药的配方用笔墨记下，与其他常见配方混在一起，看上去别无二致。
他确实成功了，不是吗？
清晨的阳光唤醒了生灵，达达利亚走出卧室，准时准点。一如既往的食物香气拂过，“早上好，钟离先生。”
“睡得如何？达达利亚。”
食材是新鲜的，青菜、番茄以及新的一袋全麦面包，是钟离自己去买的吧。
总觉得哪里像是变了。
达达利亚明显发现这位魔女先生给人的感觉似乎和之前不一样。“是有什么好事吗？先生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我想起来自己要等的人是谁了。”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在达达利亚看来，钟离想起来了过往，指不定就会离开自己的身边。
“那你……等到了吗？”
“嗯。”钟离给出肯定的答复。
“钟离先生是一名合格的人类了哦。”青年不分时宜地咧嘴说出口，他的笑容其实十分僵硬，强行提高的音量似乎是在掩盖自己幻想爱情的终结。“先生能做出美味的饭菜，和普通人一样购买食材、走上街头，而且看起来也不再需要我陪着……”
“既然先生想起来了，也没必要继续呆在我这里了吧。”他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来，眼底写满了遗憾和不甘。
“谢谢你，阿贾克斯。”
恍惚间他听见钟离对自己的感谢，回过头，嘴唇上好像贴着什么，柔软的质感、以及那人自带的花香味，浅尝辄止地迅速脱离开。
他是惊讶的。
可他不会判断错，那是漂亮的魔女先生亲自赐给自己的一次吻。
这么多天相处的隐蔽情感一下子爆发，达达利亚小心翼翼地靠近、碰了碰对方的唇。
没有抗拒和魔法的阻挡，他如释重负地继续下一步，逐渐拉长亲吻的时间，更加用力地吮吸花朵的清新香气。
“……钟离先生，这是你的对我的施舍吗？”达达利亚碰上自己的嘴唇，上面尚且留存着对方的香味。他至今没有想过这段感情是双向奔赴的可能性，以为不过是慈悲的魔女为了安抚自己的难过情绪。
“我也喜欢你，阁下。”钟离小声念着，“和你待在一起的生活，我很珍惜。阿贾克斯，你愿意继续陪着我吗，哪怕人类的寿命有限，哪怕我们没办法做到结婚誓言中的共白头。”
达达利亚没说话，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对方。“先生可不要欺骗我。”
钟离释怀地松了口气。
“皆是真心话。”
他们还是他们，无论过去、现在。
“精神看起来好多了呀，小伙子。”一周后，例行来检查的房东阿姨见到达达利亚神采奕奕的模样，转个头，瞧见个陌生的面孔。“呦，这位英俊的先生是？”
“咳，刚在附近找到的男朋友。”
“我是钟离，阿姨好。”
听魔女喊她“阿姨”好奇怪啊！达达利亚尴尬地站着，内心吐槽一句。
“我记得你之前没说过啊，这么快就在本地找到喜欢的人谈上了？”
“好好过日子啊。房租我就不收两份了，照常，这儿原本就是个双人房，只不过被改造了下而已。”房东阿姨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赞叹过他俩般配的长相后指了指卧室的剩余空间，“喏，那里还能放下一张床。”
“当然你俩要睡一张床也可以。”
“别……别说了。”
房东调侃着面上通红的年轻小伙子，乐呵呵地离开。
达达利亚擦了把莫须有的汗，突然想起些什，问出一个他好奇许久的问题。
“话说，先生那时怎么知道我的小名是阿贾克斯？”达达利亚确信自己所有对外的信息填的一致相同，没有透露过来这个亲昵的名号。按照逻辑和道理，应当只有他的家人才知道才对。
“笨蛋。”
钟离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
“因为我是魔女啊。”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