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钟】死无葬身之地(2.4更二十五)

钟离真的没有察觉吗还是在默默纵容呢~:smiling_face_with_three_hearts:

好喜欢这段描写哦!小年轻因暗自揣摩产生的无端联想而心烦意乱,年长者却在一旁悠然自得的描红(眼尾的描红也很容易让小年轻心烦意乱吧:thinking:

这一段对话也太可爱了www 通过小猫已预见公子在家庭中是个会溺爱孩子的父亲:wink:

由投入许愿池的摩拉发出的声音引出邪眼的电流声直接来到先祖法蜕时间线的构思好妙啊!!

公子的内心也在下瓢泼大雨:pleading_face:

没想到是公子先来北国银行的情节发展诶!对峙的时候因为2公分身高差让一向是俯视他人角度的帝君有点不太习惯的细节和默默盘算着女士还有多久到场的心理描写好萌www

疗伤抱抱好可爱好温馨(虽然下一秒就物理掏心了)虽然钟离先生不能给契约书上的神之心,但能让小达拥有另一种并且独属于他的“神之心”~

老师好牛的笔力…好喜欢这一段的描写:face_holding_back_tears:面具后的不是未来得及擦干的雨水而是泪水,因为他的心也在痛TT

这一段描写得好棒…!原来硬币有存档的功能!

看到岩锁我居然冒出了一些他们在床上可以玩哪些花样的涩涩想法……(豹欠)

祥云尾巴在干什么!又在主动招惹(going)小年轻了aaa好可爱:pleading_face::pleading_face:
上一次小白猫是他们的纽带,这一次直接揣蛋了吗hhh 等两位在现实中醒来能不能造一个真正的蛋(暴言)

龙的占有欲也是很强的(肯定的点头)

小达赌气的想法好可爱hhh

客卿真的没来吗 :ding:

好形象的比喻…!这次居然有女体形态,suki——!小达真是太聪明啦快借机多多讨点甜头让坏客卿弥补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yukuai:

感觉这句是否不习惯被动位置的询问就像是假借关心的名义在挑衅/调戏~~ 好喜欢这个味的小达:wink:

这段比喻真是太巧妙了!!两人就是不断的在“猎人”和“猎物”的身份中转换,互钓:fishing_pole_and_fish:

真的很爱看一些关于客卿充满神性的一面描写,模仿人类的思维学习人类的行为处事特别萌XD 是自欺欺人的补偿还是独属于某人的纵容呢,留给客卿慢慢思考吧~ :guaiqiao:
垄断思维的可恶资本家和月光一起拨开纱帘这一句好可爱也好浪漫喔,想念的人出现在眼前仿佛心中的乱麻也被拨开了www
老师的文字好细腻好喜欢……追完这几章感觉特别治愈:blue_heart::orange_heart:

特别喜欢比起性格略圆滑的钟离先生质感更硬一点的小摩 :tiantang:虽然因为本质性格会温和,但是因为不熟悉人类的相处方式而显得呆呆的、会很自然表现自己的情绪和喜恶的摩拉克斯真的别有风味 :xing:

也不是超凶龙龙啦 :guaiqiao:只是感觉璃姐姐身上的亲和力会更多吧 :relieved:像那种素色玉石和更加鲜艳的玛瑙的差分

:pleading_face: :face_holding_back_tears:谢谢喜欢!! :tiantang:对于公子的某些小心思,钟离先生确实是处于知道但是不点破的状态,这个时候公子对他们组成的家庭是真的报了期待的 :1:情不自禁就陷进神明大人的圈套了……因为擅自怀有期待,所以才会因为对方的欺骗而感到恼火和烦躁,当然,利用是相互的,他也骗了钟离,感觉黄金屋之后肯定还有“你欺骗我带来的损失大于我欺骗你给你带来的损失”这样的胜负欲在呢 :xing:同时自己处于低血量的状态,因为自己自作多情做出的决定反而成了计划里的挡路石,头一次碰到这么厉害的仙人跳——我都对你让步你这么多了结果你一点也没考虑我的感受啊 :sikao:这个时候又感到非常委屈,一下就水元素充盈啦小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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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感到治愈真是太好了 :face_holding_back_tears: :smiling_face_with_three_hearts:……因为要保持足够亲密的联系,帝君大人那段时间恶补了很多话本子,努力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人类伴侣 :ding:学会了就主动实践,看到小达脸红会暗暗高兴自己做的是对的,在小达视角里就是这个人怎么这么会啊但实际上帝君大人只是在努力学习理论罢了……小达离开璃月之前,钟离先生尝试过几次约饭,结果都被闹别扭的年轻人躲掉了,客卿还以为他心烦不想见到自己所以就没去 :tiantang:公子是会在任何情况下都努力为自己争取权益让自己过得舒服的人,好不容易抓到把柄当然要好好满足一下自己的某些xp了 :xing:在恋爱中太依赖理性的话有时也会适得其反,钟离先生现在就陷入了这样的怪圈里 :sikao:不过没关系,不管是心之壁还是什么其他的隔阂,勇于争先的公子大人都会打破壁垒赢取最终大奖的 :miaozh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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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小达脸红会暗暗高兴自己做对了,好萌的小情侣……:smiling_face_with_three_hearts::smiling_face_with_three_hearts:原来之前小达赌气不去见钟离先生呀,联想到老师上一条回复的胜负欲,感觉两人在一起后小达也会秋后算账究竟是谁负谁更多一点呢:thinking:勇敢的小达会收获独属于他的岩神之心~~ :xing2: :yaoling:

(十二)

「你听说过‘命之座’吗?」

「占星术士认为,‘命之座’是‘神之眼’持有者的命运在星空上的映射。过去,现在和未来,所有的一切都在其中昭示。」

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伟大的占星术士,致力于在蒸汽鸟报的“星座相谈”版块科普艰深晦涩的星相学入门。公子的某位同僚早年因「丑角」派遣的任务与她有过接触,具体是谁已没了印象——他们通过那颗陨石验证的理论在愚人众执行官里并不是秘密。

命星会在命运重大偏移时受到感应,作为维持提瓦特运行底层逻辑的重要组成部分,命星同样具有元素力,并能以精神暗示辐射周围产生影响。

与储存大陆所有往事的世界树类似,命之座亦是某种特定记录的载体,其本质与地脉中奔流之物实际是同一物质于不同环境发生相变造就的两种结果。

记忆、情感、元素力,构成记录骨架的三大基本成分,在世界树的根系呈现近气态的液体,在虚假之天的虚空中凝为固态的恒星。此刻,它们在这具像化的场景中以后者更温和的形态躺在他手心。

达达利亚摊开右掌,摩拉的三角结如心脏表面鼓动的血管般滚烫地硌着他——实在是过于暧昧了,不论掷出哪一面,这场赌局都是他赢,而追求公平的契约之神对此并无意见。

不是初识到热恋期的三个月,不是凡人拼尽全力才能够到的百年,不是一座伟大国度从创立至毁灭的数千世纪,也不是一位长生种遗忘一名故友的长度。握住命星的时候,他握住的是一个神的命运、一个神的一生——在这不存在于现实的瞬间,岩之执政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交汇在一位不信仰祂的异教徒的指尖之上。

公子从未收到过如此贵重的礼物。当然,他心知肚明,曾为商业之都掌舵者的往生堂客卿不可能做出无利可图的亏本交易,他在他们的对垒中下注这等庞大的投资,必要他掏出相等的报偿以支付无比昂贵的价格。

是否有些太慷慨了?公子想,他不会把自己的命星抠下来送给旁人,钟离也不行,不过他也没那个本事。这枚摩拉无疑起到了庇护的作用,刚苏醒的种种惊险,他可没自大到坚信以自己的身手定能毫发无伤,意外总是防不胜防,这种情况下,幸运币就是用来缓冲变故的最佳选择。

不得不承认,经此一举,执行官的贪婪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与之相比,将他牵扯进来的岩神与某位故人的契约也不是那么值得在意了,故事的发展远比前情提要更加重要。他也无所谓再去计较钟离的利用,他只在乎自己能否从相互利用中比对方获利更多——现在看来显然他是更大的受益人,可既然往生堂客卿能做到这等地步,为什么偏偏不肯回应他呢?

“……魔神命座中储存的记忆、情感、元素力与人类命座的量级不可比量齐观。”

杀死一位神很难,而杀死一个人类轻而易举。

“命星附着我身时,其中贮藏的能量只够承受一次神的死亡;若令我命星附着你身,它将能承受一个人类的六次死亡。”

简言之就是拿他提高计划的容错率,不至于出了岔子没有后悔药可吃。公子听懂了,任何一位合格的决策者都会准备备用方案,钟离的做法无可厚非。

怪不得明明是岩神主导的轮回,天空岛却逮着他追杀。他对死亡的态度一向谨慎,比起悔恨、恐惧或悲哀,死亡对他来说更像不可容忍的失败。丧失性命后他将失去所有挑战与争斗的权利,眼下在名副其实的冥府里反复仰卧起坐根本无法体会死亡的实感,或许说成喝断片的宿醉体验才恰当。

公子对战斗与事业天然怀有异乎寻常的自信乐观,如果刚着手解决问题就开始害怕、想象可能到来的挫折,那么搞砸这件事的概率必会大大增加。因此他对他们终将平安离开地脉深信不疑、并从不去想自己的死亡会如何影响未来。

璃月人被他圈禁在一个俯视的视角里,从上往下的观察角度令岩君的眉眼轮廓较平时略添凌厉,解惑的语气倒是依旧娓娓道来:“命星消耗愈多,地脉能提供的帮助愈发有限”——他想要的情报可不止这些,于是执行官就着领带的力道抬起客卿下巴,很好,那对无价的琥珀终于又看向他了。

“但您选择了我,不是吗?”

公子拿硬币去烫其原主偏凉的体温意作提醒,试图以敬称松懈年长者的警惕:“天空岛把我扔进来,是你选择让我留下。没猜错的话,它另外的功能是将我送出去,对吗?”

客卿微蜷的五指被他强硬撑开,挤进至冬人因握着摩拉而耸起的骨节。把恋人当工作?他这辈子没听过比这更可笑的提议——“所以你的答案呢?现在也没有改变?”

不知他说错了什么话,钟离没有露出他预想中的窘迫与赧然。这再正常不过了,不会有人一直蒙对题目的。

公子紧紧攥握那枚疑似带来好运的金币,为他赐福的异国神明闭了闭眼,再对视的时候,他从他的瞳孔里看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疲惫。

“……是的,公子,我们需要亲吻。”他说:“但除此以外,请与我保持距离。”

达达利亚从来不知道两情相悦是一件这么难的事。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他们现在怎么看都是在交往才对,这可比盘龙雕凤筷的试探要出格得多。就算明面上说是为了依靠记忆与情感的纽带稳定他的灵魂,为什么要在底线之外对他的离奇要求百般纵容?为什么问出换一个人扮演婚约对象时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就一走了之?

公子把头搁在成摞的文件夹顶层,这已是他第四次批复这些公务。再喜欢的美食天天吃也会吃腻,更何况是无尽轮回的工作日。浮躁的郁气纠结在衣袋暗夹里的假币上,透过皮肉渗进脏腑与神经,他连照搬前文的耐心都没有了。

以普遍理性而论,岩王帝君不会签下过什么要永世单身的契约吧……如果真有,就算找不到穿越时空阻止他许下承诺的办法,他也希望成为让贵金之神无奈违约的那个存在。

他该怎么做才能达到最终的一步?

尚在愚人众军队服役的日子里,前线的士兵每天都忙着在魔物潮里活下去,少有谈情说爱的空闲。他们不会在战友里寻找伴侣,过度关注两个人的安危只会平增生存成本,但他们会给远方的情人写信——“亲爱的阿列克谢”、“亲爱的维罗妮卡”,卷首写些讨对方欢欣的句子。托先遣队的福,达达利亚学到不少酸麻的情诗,可惜完全派不上用场:被提携为军政高层后,更没有人胆大到招惹最危险的执行官;而钟离与他既无法相隔足够寄情书的距离,又未曾达到当面露骨调情的程度。

他该给父亲寄信问他是如何追到母亲的吗?等到家里的回信寄来,他大概早在大闹黄金屋。况且这里是地脉的一段,璃月以外的版图可能根本不存在一个叫海屑镇的地方。

公子想,或许他该寻求一些场外援助。

“叶卡捷琳娜小姐。”他叫住汇报完毕的接待员:“你是否介意向我提供某些……有关恋爱的建议?”

“恋爱建议?”接待员的惊诧直直穿透银灰假面,尽管难以理解,她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您但说无妨,公子大人。”

“……假设你与一位神明相爱,你们已经做过所有热恋期中的情侣会做的事,你认为什么情况下祂会迟迟不肯承认对你的爱意?”

他的言辞太过大逆不道,以至于接待员的动作都变得僵硬起来。叶卡捷琳娜扶了扶面具,先在心口画了虔诚祈祷的手势,公子静静等待她点完十字,接待员小姐默默把厚重的账簿抱在胸前:“……凡人的想法就像冰层下流动的水,对于神明深藏坚冰般的难言之隐,我等并无妄下断言的权利。”

叶卡捷琳娜不再说话了,执行官放下钢笔,静候他忠实的下属的更多宝贵见解,然而办公室只剩尴尬的死寂在灰尘里蠕动——这就是全部。“忘了我刚才的话吧。”公子失望地重新拾起笔尖,挥手示意接待员自行离去。

在愚人众里挑咨询对象实在太为难人,不论是对下属还是对他。于是公子把采访范围转移到对方周围,在大街上接了胡桃第二碑半价的传单,旁敲侧击客卿的顾虑,被小姑娘笑嘻嘻地数落得了便宜还卖乖。

天知道他有多冤枉!他日日夜宿她家员工宿舍是不假,钟离的表现却简直与他同床异梦、貌合神离,虽没到劳燕分飞那一步,但已是形同陌路、名存实亡了!

“呃……公子,你的璃月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白发小精灵从半空的杏仁豆腐边抬起头:“听着好不习惯……而且,这几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吧。”

一旁的少女闻言急急往派蒙碗里多夹几块金丝虾球,要她专心吃饭,别冒出怪话得罪请客的东家,公子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当心一会儿愚人众把你抓走!”他可听见了,不过执行官现在大度得很——要说有什么好消息,那就是在这个轮回里,他提前获得了旅行者的信任。

蒙德的荣誉骑士,稻妻的剑鱼二番队队长,枫丹科学院荣誉高级研究员,他的好伙伴,给摩拉就什么都能做的万事通。更重要的是,她是他身边少有的、与他和钟离都交好的老相识,堪称特殊版本下的最佳调停者。

被拉进地脉的前些天,他刚在枫丹的码头撞见她们。他乡遇故知,十分难得,浪费可耻,他便拐弯抹角地打听退休的岩神近况如何?与拿拐杖的水龙王相比,哪个更强?旅行者斜他一眼:你好记仇。末了又补一句:你打不过祂。

面前这位执行官依旧对那次失败如此重视、耿耿于怀。旅行者不得不意识到这一点,即使那维莱特才是那个真正将他摁在歌剧院地板上的人,公子却仍惦记着远在南国的、事实上没有与他有过任何武斗经历的、一位友好的长者。她当时给了他什么建议?似乎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可惜不等这个提案付诸实践,他可怜的好伙伴就退化到刚从绝云间归来的纯良模样了。

“言归正传。”少女咳嗽两声,将话题拨回八卦中的另一位主角:“每当他想要推开你,你是怎么做的?”

“这还用说?”公子挑起眉毛:“他都给我甩冷脸了,我当然也要甩回去。”

“……之后呢?你们谁先服软?”

至冬人陷入思考:“……不存在先后吧,和好就是和好了,这么一想是挺突然的。”

荧的表情黑了一度。她只会劝分不劝和,此刻承认执行官的感情没救了无疑是拿尚未到手的活动资金打水漂。旅行者的沉默呆滞太久,以至于先一步走出琉璃亭的往生堂客卿又折返回来,在包间外的博古架边侧着半个身子无声地催促。

少女匆匆站起身,腮帮子鼓鼓的小精灵紧随其后——“我会帮你说些好话”,他看到她夸张的口型,趁着钟离迈过木槛、大门闭合一瞬的空差,荧急忙回头冲他小声喊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在试探他的心意的同时——他也在试探你的心意呢?”

人走宴席散。

公子越过山珍热卤面去提放枸杞的茶壶,离主座最远的碟子剩下几块蟹黄狮子头,被他一根筷子串得齐齐整整。据说海鲜菜还是新月轩做得正宗,照他比对,应该只是调料放多少的区别而已。

墙角的屏风外悄然转出一个刚显形的债务处理人、一位携带纸笔的记录员,得到上司的同意后顺势落座执行官对面:为了应付某些不识相的特务,他们是必要的手段。

服务生进来给新客重新上了热水,掌柜见是三个愚人众在里面谈话,很识相地没开口要账。他们关了包厢,沙威就方才驱走的、潜藏楼顶的隔墙之耳作汇报,公子听毕敲敲桌面,七星知道了什么对他而言其实不重要,但这并不妨碍他抓住这个把柄给群玉阁找麻烦。

讨债人领罢任务行完军礼就地遁走,叶卡捷琳娜递给他一张空白支票。公子粗略算了菜钱和小费,签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数字,示意接待员小姐把它交到前台。叶卡捷琳娜却没有立刻离去,青年顿时反应过来——她听见了荧和他的交谈。

“嗯……”达达利亚斟酌了一下措辞:“希望你能短暂地回想起我上次对你说过的话。”

银灰面具的文职干部微微颔首:“愿您原谅我的冒犯。”

“我等凡人不具备神之眼持有者调动元素的能力,更遑论企及比肩神明的前三席。因此我的建议恐怕会局限于我的眼界,但若能为您提供不同视角的解决思路,那就再好不过了。”

在执行官默许的注视下,叶卡捷琳娜欠了欠身。

“公子大人。”她再一次在胸前点出北极星的形状:“想要得到一位神的心,或许并不需要打败祂。”

钟离站在合成台旁,目送旅人一行向吃虎岩走去。

夜色已深,他们最好明日再去城外供奉香膏。公子的加入较上回稍晚,提炼出霓裳花精油时,三碗不过港的酒桌都坐满了船夫。旅行者说要带派蒙尝尝先遣队推荐的万民堂,有别的朋友要见,就不和他们一道走。于是现在他站在这里,等为送仙典仪提供资金的愚人众从春香窑里出来。

六角水池养的锦鲤见到人影,纷纷游向他脚边吐泡泡讨食。城中观赏鱼类自有专员投喂、管理水质,他不好擅自插手。无端辜负了鱼的期待,钟离的情绪不禁变得有些莫名,幸而不等他的犹豫转为惭愧,那抹抢眼的橘色就从不远处的瓦檐下闪到合成台边。

“走吧?”年轻人牵过客卿的手,很自然地亲了他一下。璃月人眨眨眼,没拒绝,也没有发出任何疑问——这是他们今天第一次接吻,完成这个动作,维持亲密联系的每日任务就算结束了。

达达利亚走正门进的往生堂。胡桃傍晚煮了饺子和馄饨,鸡汤还在火上架着,钟离洗了手,往锅里丢两把莴苣叶、一挂龙须面。三人罕见地围着一张桌子安分夹菜,小堂主甚至没找借口呛不请自来的至冬人。放罢汤勺,青年主动去后厨把碗洗净,胡桃一面喊着“怎有叫客人做事的道理”、一面迈脚跟进厨房,留他独自在客厅喝茶。

上楼、洗漱、整理情报,客卿靠坐沙发看话本,公子替他给画眉换水,顺便点了新买的香薰。一切都太乖顺了……好像某种异常的征兆。因此枕在床褥里、被执行官轻轻拿被单覆过五官时,钟离竟有种尘埃落定的松气与茫然。

一根筷子抻进来,小心翼翼挑开他额顶的绣花棉纱,布褶层层叠叠,年轻人的蓝眼睛仿佛礁石洞外幽谧的大海。

盘龙雕凤筷。他认出了木条上繁复的图案:在白驹逆旅换房间的时候,公子把部分重要的物品转移出去,顺道寄存在他的柜子里,原来这双筷子也被算在其中。

“我听莺儿小姐说,璃月的婚礼都是这样的。”执行官的嗓音有些忐忑:“我们办了那么多结婚证,都没有办婚礼呢。”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他把他整个从被窝里剥出来,如同雪原狼用餐前本能地展开猎物的腰腹与四肢。

“……不,我不知道。”钟离扶上他肩膀,试图阻止青年接下来的动作:“不要再说下去,公子——”

又一个亲吻。

他的莽撞与冒失仿佛按下了往生堂客卿的暂停键,执行官的亲吻从鼻尖转移到眼尾后,璃月人就像被彻底咬断喉管的无角鹿,呼吸清浅,连微弱的推却也不再有了。

迟钝而敏感、坚硬而柔软,这些矛盾的特征在他面前这个人身上融合得如此完美,以至于所有缺点都该是他喜欢的优点才对。

“先别急着拒绝,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没必要说。”

公子抱着他侧躺下来,右掌垫在对方鬓边碎发附近,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耳洞。

“在你主动解释之前,我不会想要探究。搞不明白自己心意的话,我们先试着认真谈谈怎么样?”

“反正也要扮演恋人,如果从这里出去以后,你还是没有那个意思……”执行官纯良地笑了笑:“我就不再纠缠你。”

在契约之神面前光明正大地撒谎,说是无法无天也难形容他的罪过。真话里包着一两句假话才最易混淆视听,吃进嘴里的肉怎能再吐出来?公子深谙水滴石穿的道理,只要是他想要的,但凡存在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他就一定会争取得到。

“我是个自私的人,不会去考虑这场恋爱会带给你什么磨损之类的弊害……当然,为了公平,你也不要顾及我的感受。”

“我不会后悔的,钟离。”他点上他心口,眉眼弯弯,为逐渐失衡的天秤加上最后一颗砝码:

“——所以请您快些来爱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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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龙小姐的称呼好可爱!钟离的当众舌吻假设
配合她罕见的古怪神色好萌www

莺儿好懂啊把小情侣拉在一旁偷偷问,可惜这次大客户没办法买单:pleading_face::pleading_face:
到白驹逆旅才终于想明白给出答复的客卿被执行官在心中暗暗贬为薄情寡义的璃月女郎并且咬牙切齿想着绝不轻易认输先松口,好喜欢这种面对心上人有点无可奈何又赌气地想闹别扭的充满孩子气的一面的心理活动描写哦XD

老师好会打比喻哦……小达的内心此刻很受伤:broken_heart:

这算隐喻好强!
一旦套入【几辈子都不愿多看一眼】的同事脸枕头都被踹飞出去,愚人众塑料同事情太搞笑了hhh 但是钟离就完全没问题,不管是男体的、女体的还是龙体的;不管是微笑的、冷漠的、温和的还是放空的。钟离们排着队走进小达的心房:innocent:

这段描写的太神了…… 好喜欢:face_holding_back_t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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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结尾的“变数”我本以为会看到水岩两人精彩的打斗画面没想到进入第三个轮回啦…!去往生堂躲一躲www往生堂是小情侣的避风港:wink:

这一段好浪漫!!吻完脸颊呈桃红色的年长者直接提出去领证结婚完全是暴击呀——
哎呀看到男相的钟离又产生新鲜感好期待两人回到现实世界后的相处模式呀:pleading_face:小达撒撒娇年长者肯定就心软随小年轻心意变男变女了

好美的比喻:sparkles:

客卿微妙的弧度变化小达就马上看出来他不开心了,下意识的道歉让客卿都愣了一下,被反问为什么要道歉小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去搅动游泳的牛肉丸(“游泳”用的好生动形象又可爱哦)小达只是不想让面前的人面带愁容呀:pleading_face::pleading_face:

客卿说的坏消息对于小达来说其实是好消息^ ^ 每一次轮回都先去结婚!那回到现实也先去结婚好吗(。)

哎呀这一幕幻视这个表情 :yukuai:,已经能脑补出得意的小狐狸摇晃着大尾巴明知故问的模样啦!好可爱!“把你的星星送给我”这个说辞真的太浪漫了:smiling_face_with_three_hearts:

这段控诉好萌hhh 公子璃月语确实进步飞速啊,可能是讨了璃月老婆的原因吧 :yaoling:

小达你…… 我还以为之前说绝不服输先低头是赌气的话呢原来是真的!!

就要狠狠的A上去不给客卿挣脱和拒绝的机会…!好喜欢雪原狼和无角鹿的比喻,哪有捕猎者会放走心仪的“猎物”呢:pleading_face:

这一段让我无声尖叫……好喜欢!:innoc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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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sob:谢谢喜欢!!…… :ding:莺儿小姐最喜欢这种懂一点但是懂得不多的大客户了:relieved:公子不太懂香膏的话,可能会学习钟离先生的好习惯“我全都要”? :xing:有的时候感觉钟离先生因为见过的世面很多而很懂得诱惑人类,比起璃月的神明更像爱做交易的妖怪,会因为一点恶趣味捉弄年轻人,但是又因为面容和行为看起来实在端正而中和了更妖的一面 :ding:……真是很神奇,但是感觉他大多时候也在装傻也是真的:relieved:有的时候又是在看起来明明很常识的地方真的没明白 :sikao:这种时候如果小达也赌气不说开的话就会出现这种……美貌大姐姐想要我先告白的场景wwww小达也因为不想面对那个不确定性在等钟离先告白,毕竟有被骗的前科,谨慎一点是很好的 :miaozhun:但是过于谨慎是不好的,面对钟离先生这种石头人就该用流水好好搓磨他直到露出石之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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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w就是因为诞生了赠予命星的想法才写了这个故事 :face_holding_back_tears: :tiantang:……精彩的打斗故事被阿贾克斯与摩拉克斯抢戏了好可惜 :sikao: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写他们打架的时候总是分心去写一些别的贴贴了 :tiantang:非常喜欢看小情侣没有达到那种恋爱程度的时候身体反而在做一些远超实际恋爱程度的疯狂热恋期才会做的事情 :xing:
小达不肯出手的时候就会需要一些局外的推手,如果一味地想要通过战胜神明而得到神明的心的话,其实往往会得不偿失呢,现在来看其实执行官们获得神之心都不是直接通过武力获取的,有的是通过愧疚?、交易、一些亲子关系?、交易、更多的交易……这样,如果想要让神明获得与自己同等的感情,其实应该让神明保留一些自己的骄傲? :tiantang:感觉达达利亚的战胜心里还需要一点正常人类对神明的仰望感才足够中和。爱情虽然是战争,但是所有战争都不一定是胜之以武呀 :xing:懂得耍一些小心思才更容易获得主导权……聪明的小达,明明是在告诉钟离先生自己的心意,却要别扭地要对方来爱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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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老师又长又用心的回复!:face_holding_back_tears:支持小达全都要了带去客卿房间让他选一款喜欢的香膏 :ganbei: 好喜欢端庄的形象中和了“妖”的一面这一句!客卿日常装傻比如“竟有此事?我也是第一听说”,有时候又因为神性的一面缺乏凡人应有的常识真的很鲜活可爱……

水滴石穿!

思绪还没理清但身体早已习惯一些“越界”行为真的很好吃啊XD

是的是的,感恩叶卡捷琳娜这位推手一语中的点醒执行官“想要获得一名神明的心也许不需要打败他”

好期待钟离先生放上爱的砝码使天秤回到平衡状态:smiling_face_with_three_hear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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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你的解读 :pleading_face: :smiling_face_with_three_hearts:……wwww再过一段时间他们爱的天平就可以开始读数啦 :xing: :guaiqiao:

急急急急……公钟谈恋爱圣手荷包蛋老师请让我快快读到后续吧!(x)

(=´∀`)人(´∀`=)啊啊啊……我也急急急急:tiantang:之前分心了将近一个月,现在我要好好看看我前面写了什么 :tiantang:下周应该可以继续更新了,好想钻到下周的我脑子里看看下一章写了什么 :tiantang:

(十三)

傲慢的凡人。

他们去琼玑野供奉香膏。七天神像上缄默的岩君端坐王座,无脸雕塑对着行走四方的旅人、张扬放肆的异教徒与自己疏离的化身天然垂落一种居高临下的睨视,达达利亚脑海中突然就冒出这几个单词来。

三盒香膏依次搁在底座,离得远尚能仰头去数岩君斗篷边缘盛放的花草。真到供奉时,饶是神明本人靠近也得平等低眸。

先是甜蜜梦幻的「山阴锦簇」,再是贵气凌人的「飘渺仙缘」,趁着少女与小精灵开合瓷盖的闲情,公子的注意力慢悠悠从至冬掺铁的靴子尖移到璃月人因微皱西裤包藏严实的脚踝。更往上是形态修长的小腿,胫骨前侧到腓骨之间的宽度刚好能由执行官虎口嵌住,施以不大的力道就足够叫往生堂客卿主动把蜷曲的腰腹朝他舒展开。

视线继续逆着衣摆鳞片溯游到胯侧燕尾开叉处,再往上就要突破平视的底线,公子见好就收,默默去勾身旁空空的指尖。尽管在外人看来仍是不动声色,年长者气息明显顿了一下,没有抗拒他的小动作,似乎接受什么既定事实,钟离在自然相扣的基础上添加了一点轻轻回握的力度。

「傲慢的凡人。」

童年时代,他于各种传说与传记里常常读到此类上位者的叱责,绝云间仙众对他闭门谢客也是相同原因,更别说望舒客栈见面就竖眉瞪眼的绿鸟夜叉。公子把这个词在齿根滚几个来回,想象它从岩之执政的训斥中脱出,不由感到胸腔里滚烫的笑声快像摇晃过的汽水瓶一样汹涌喷发——竟要一位上帝低下头颅去祈祷获得他的爱意、向他献上自我与虔诚,也许获得一位神的虔诚这件事本身就是蔑伦悖理的僭越——但是嘛,达达利亚想明白了:为何要对这种话生出愤怒,其实这是对他最荣誉的褒奖才对吧?

昨天晚上,他说了很多次动词的爱,也可能只说了一次,但一定比钟离多。

对于他的要求,往生堂客卿什么也没有说,因此他又问了许多许多遍。每问一遍,都要贴得更近,直到臂肘卡进膝弯、锁骨硌痛咽喉。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他不间断地追问他,几乎化作菟丝子盘上璃月人肩颈:「尝试一下能有什么损失,难道说您害怕真的爱上我吗?」

这个前几天第三次与他结为夫妻的人,除去最开始口头上措手不及的推拒,面对执行官接下来的举动却显出某种罕见的顺从。在他着手松懈对方睡袍一抽就掉的腰带时,往生堂客卿仿佛终于从混沌中捞回灵智,转而微微抬起右腕,公子不慌不忙地等待,随即用脸颊蹭了蹭年长者主动贴上来的温凉掌心。

钟离仔细地端详他,达达利亚知道这种眼神的意思——他在欣赏一块“不买可惜”的文玩璞玉,不是盯着左边未拆卸的耳坠,而是对上他的眼睛,同时目光流露出些许真挚的迷茫,好像陷入难以支付价格的进退两难。

「……我该怎么做。」

好吧,又到了他该把他从困境中解救出来的时候。公子轻笑两声,言辞礼貌与手上动作自相矛盾。眉眼诚恳得像位绅士,掌根已经摁在客卿先生白日要嗔他不知羞耻的地方。

「最简单的话,给我一个您的许可就好。」

箭在弦上,他反倒逐渐懂得包容他的保守,并将其从缺点一栏提溜出来,打包丢到新开拓的情趣玩法里去。南国海港的酒酿沸腾前都在胃里千折百绕,何况是崇尚含蓄的老派璃月人?

想到这里,执行官蓦然感到一点幼稚的不公平:璃月的爱单字单音,至冬语说爱要读整整两个音节。明明是更容易的事,岩国子民偏偏浪费这番得天独厚,不说爱,而说飞鸟和游鱼、蝴蝶和杜鹃、枇杷树和玲珑骰。连人们长久以香炉和花果供奉的那位,如今快在他的体温下融化为淌蜜的鎏金,却也不说爱我、爱你——他知道的,钟离这样的存在,能因为入梦的暂别而在早晨和午夜分别说一次想念,就已是莫大的进步了。

……不可奢求过多、不可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迟迟等不来喜欢的答复,年轻人叹一口气,暗暗说服自己:他是老练的钓手,叫磐岩外壳显出裂纹已算今晚收获颇丰,至少证明努力的方向基本正确。公子捻捻年长者散乱发尾,两手撑起半身的刹那,后颈忽被人用指腹勾下。金眸阖敛宛若月色西沉,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几轮温和的涟漪便在舌边绽开。

钟离给了他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

这场旷日持久的争斗,赢家不是钟离也不是他。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他们都输给了一切活物逃避孤独的本能。胜者的桂冠变成藤萝将神与不属于神的信徒束缚在一起,两人均没有反抗的意思——希望它生长直至末日尽头,这样的想法会随着身体接触流通到贵金的躯壳里吗?公子很快就没法思考多余的问句与礼节,现在,他的大脑完完全全被岩君近在咫尺的、因凌乱失序的呼吸而浅浅浮现的元素流纹所俘获。

他真的在亲吻一个神。

这是与教堂礼拜亲吻神像截然不同的感受。显然,组成往生堂客卿的材质与浮雕壁画不是一类石头。他的鼻尖凉凉,但呼吸是烫的,他的皮肤干燥,眼角却是湿的。不论游走的五指下一步落到何处,每一寸抚摸都令至冬人感到难以抑制的兴奋。

原来不带有其他目标的亲吻是这样奇妙的感觉,公子想。不是为了名义上的社交或安抚、为了寻找快乐的前戏、为了在苛刻的牢笼里求生,只是为了满足对方,同时满足自己。在这个可怕的时刻,死亡也是不要紧的事。

他恍然就领悟了璃月人遮遮掩掩的理由。如此剧烈深刻、复杂又纯粹的情感,在胸腔里引发不停歇的地震,一个简简单单的音节怎么能彻底抒发出来?

想要看他笑,想要看他哭,想要把学会的所有美好的词语都堆砌上去。

他们之前以扮演伴侣之名亲过很多次,这时候公子反而小心翼翼、感到害羞。以耳后发烧的热度来看,他此刻的脸色大概像喝多了火水一样红,因醉倒而溺毙在尘封千年的陈酒里也是可能的,毕竟今晚他们都失去了克制的美德——每当他询问能否再来一次,钟离总会呈现一种抛弃所有禁忌的戒断反应,既是准许也是渴求,仿佛离开了执行官的拥抱就要脱水干涸。

到底是想要更多的亲吻,还是为了欣赏一向矜持的年长者破戒后贪恋的表情,其实哪种缘由都无所谓,想要蹂躏对方的冲动并不会因此改变。

亲吻的最后,达达利亚缺氧般晕乎乎陷入昏眠。希望钟离能够变得像那枚摩拉一样小巧,他想,这样他就可以时时刻刻地……

时时刻刻的什么?

公子想不起来了。

从朝北的大牌坊回城,等旅行者借完涤尘铃,他们在阿山婆的玩具摊旁冲少女和小精灵招手。往生堂客卿选好风筝,荧绞尽脑汁奋力砍价,奈何运势不佳,转头找至冬人垫付尾款,却发觉执行官盯着一支吊了鱼布偶和羽毛的钓竿发呆。旅行者大骇:“公子,你这就开始为一年后的生活做准备了?”

值得庆幸的是,在场的五个人里只有他跟上了少女的脑回路。达达利亚无奈摊开双手:“伙伴,你在想什么?我只是有点……呃,难道你没有养过猫吗?”

荧露出鄙夷的眼神,显而易见,伟大的荣誉骑士小姐已经看穿了愚人众拿来转移话题的借口。女皇在上,公子百口莫辩:他真的只是莫名想起第一个轮回里悉心喂过的蓝宝石,昨晚他和钟离亲密接触的部位始终保持在脖子以上,岩王帝君在天之灵也能为他作证。

大概碍于派蒙跟在身边,荧没有进一步追问他的烦恼具体的化解过程,可喜可贺。而更加可喜可贺的是,他们前往码头雇佣帮工,在他一年后幸福生活中承担主要责任的角色成功消化完了五分钟前捕捉到的关键词,趁旅行者还在与工人讨价还价,往生堂客卿稍稍扯了扯执行官挽起的袖口,附耳缓缓道:“公子,虽然我没有创生的权能……”

达达利亚大声咳嗽,惹得旅者一行频频侧目。“抱歉。”他尴尬耸肩:“请继续,我对你们的出价没有意见。”

少女以一个不高不低的价钱雇下伐砍木料的勇士,钱袋一下减轻近半,雇佣名额还有两位空缺,小精灵明显有些丧气,背后星纹流转的斗篷都皱巴巴。青年看着有趣,便出言今晚请客以表诚意,派蒙的鼓劲又像吹满的气球般膨胀,很快与第二名帮工攀谈起来。高高摞起的货箱右边,引发乱子的根本元凶无辜抱着双臂,公子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抬手敲敲年长者发扣,放软了嗓音喊他:“……先生先生。”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年轻人讪讪地笑:“我只是太高兴,现在的感觉,就和你当初告诉我猫是我们的孩子一样不真实。”

出乎意料地,听了他不能算作抱怨的调侃,往生堂客卿赞许颔首:“我也是如此。”

孤云阁的晚霞粉得像某人流苏吊坠上方一抹不自知的浅红 。下层鱼市的腥气飘摇上浮,和头顶街道路边摊的烧烤味混杂咸淡均匀,吊得热衷海鲜的至冬人胃口大开,歪理杂念尽被陡增的食欲盖过,于是他注意的焦点仿佛变成茶饼铺子点酥作用的食用胭脂——执行官突然意识到,原来、或许,在这场堪称灾难的泥泞中艰难摸索的并不只有他一人,他们都是恋爱新手,并且有一个人比他更擅长、更迫切维持自己熟练的伪装,以免迅速沦陷于丧失所有主导权的危险境地,毕竟情爱天然是人类的主场。

而他能观测到这一点,已是说明对方在渐渐脱力地逐级堕落、甚至朝他敞开心扉了。

丝毫不知外壳遭白砂糖翻炒开了口的糯馅板栗被青年灼热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为何一直看我?”

“当然是因为先生好看。”他全不收敛,理直气壮:“世界上怎么会有您这样可爱的人?光是站在这里,就是对我眼睛的特等奖励。”

似乎有一句极小声的油嘴滑舌穿耳而过。哇,居然得到了璃月古今最圆滑的商人如此直白的刻薄。执行官笑容不减,下巴忽而被羊皮手套轻轻攥住,往生堂客卿打量再三,露出一种郑重的满意:“……公子先生的样貌,我也十分中意。”

哈哈,他的成就感几乎要被纵容得无法无天:“那钟离先生——要奖励我的好口才吗?”

晚饭订在万民堂,共点两份套餐,外搭三锅额外的炒菜。

荧和派蒙跟香菱交上朋友,三个女孩应该在说什么笑话,嘻嘻呵呵笑作一团。来了璃月港不吃海鲜好比进酒馆光点果汁,桌上只有一位忌口虾蟹蛏贝,少数服从多数,多脚的、没脚的硬菜加起来有四五盘,好在味道都较为清淡,不凑上前去闻仅能感到生姜食醋刺激扑鼻。

方桌对面聊得火热,公子也给自己找好了活:帮死不瞑目的水煮黑背鲈挑鱼刺。客卿在专心致志品味第十盅烧酒,沿用平日喝茶习惯小口小口地抿,从他的角度偶尔能瞧见杯沿边被辣出的一点舌尖,看着好像狸猫喝水。

挑完鱼刺,他又给浸在辣汤里的鱼腹去皮去鳞,白花花一整块沉进挑嘴狸猫碗中。金色菱形瞳孔瞥他一眼,转头找侍者要个新茶杯,把挂在鱼肉上的辣蓉荡洗干净夹回了至冬人半空的菜碟。

公子有点哭笑不得:其实他现在能吃辣。这个搭饭时互帮筷子的癖好早在他察觉自己被耍得团团转前就养成,两三年不见算久别重逢,舍不得这么摒弃掉聊以怀念过去的坐标。

达达利亚自认不是患得患失的人,向客卿讨便宜才会矫情撒娇——璃月有句古话“一览众山小”,人在登顶的时候眼光往下是正常的本能,看看自己站多高、看看背后来时路。饭局进行一半,大家都在各吃各的,不用忙着朝见习恋人腻歪、找伙伴商量后续安排,大脑难得空闲,想想有的没的感叹两句开个小差亦是人之常情。

光顾着幸福而失了谨慎可不是合格的战士能做出的疏漏,公子可没忘他们名义上还处于“试试”的状态:……难道被钟离骗太多次有了后遗症?不然要如何解释,单纯回味一下单薄的罗曼史延长美好瞬间而已,为何会让他想起地脉外真实世界刚失去岩之执政的北陆古国?

现实中的昨天晚上,他们也接吻了。

非要形容的话,走在离地三万英尺的钢丝绳上踮脚的压迫感也不过如此。他是抱着三分钟热度的心态和往生堂客卿发展不健康关系的——还以为新鲜东西到手之后会立马失去对他的兴趣。事实证明,他也确实干出了始乱终弃的坏事,只不过他见异思迁的对象是昨天的钟离和今天的钟离。

每当他下定决心最后一次帮他解围,再看到那尾分叉衣摆于街角停驻,他又不自觉靠近签付账单,嘴上喊着“钟离先生还是老样子”,心里说服自己:只是想看那件漂亮长袍因风舒展罢了。其实一直固守在老样子里原地徘徊的人也包括他一个吧?好比每每被万民堂的绝云椒椒辣出眼泪,下回点单依旧忍不住加上特制蘸料。久而久之,就算经历了比大吵一架更糟糕的和平分手,面对真正符合至冬咸甜口味的家乡菜,却会思念起那种第一次接吻时被某人咬了舌头的触感——往生堂客卿已经像南国辛辣的香料一样融入了他的生活、成为习惯的一部分。

果然……背信弃义的偷情固然刺激,将心比心的爱恋才能长久呀。公子托着下巴肯定点头得出结论,举起酸梅汁打算抒发一下对岩王帝君的热爱之情,旅行者指指点点地使眼色,他这才注意到有什么不对——身边的璃月人似乎很久没出声了。

肘关架上肩膀,搂住腰后暗暗称赞一句好细。直到顶着胡桃狐疑的眼神上了楼,轻轻把体重赶不上岩峦均值的石头放倒在沙发,达达利亚也想不明白强如岩神居然也有醉酒的一天。

“先生今天特别反常,不会又是在装吧?”他把他勉强撑在抱枕上的力道卸去,哄劝有点洁癖的年长者听从青年的建议,布单脏了他洗便是,不舒服就要乖乖躺着。

“你怎么会喝醉啊?”

听了他的话,钟离蹙眉睁眼,那双金眸中锐利的线条都迷离起来:“我怎么会喝醉?”

……这个状态,是装的他也认了。

执行官将人在茶几旁安顿好,下大堂去接方才没手拿的醒酒汤,胡堂主上前就问给客卿灌的什么迷魂药,自打人家入职她就没见过钟离能在饭局失态至此。太冤枉了,他分明仅是发了个呆,公子深感跳进原始胎海也洗不清。支支吾吾诡辩两句把小姑娘打发走,再回宿舍,璃月人已经换了个位置,正靠坐窗边就着晚风揉捏眉心。

好说歹说你一口我一嘴地喂完热羹,陈皮嫩笋的滋补煞有成效,往生堂客卿的酒醒了一点,但不多。拉了窗帘和屏风,他依次剥去外披、马甲、腰带与衬衫,如同拆开岩君礼貌的包装。旁人醉醺醺都要乱说胡话,钟离喝了酒反而沉默许多,公子有些遗憾地咂舌,不过能欣赏到年长者蜷在浴桶里的不知所措,这点也不是那么值得惋惜。

“好可爱啊……”他坐进浴桶对面,隔着毛巾揉搓他的湿发:“先生真的好可爱。”

“……以普遍理性而论。”他这时候倒乐于较真:“可爱这样的词不应用来形容这副化身。”

今天的猫要顺毛摸:“那你觉得怎样算可爱?”

岩君竟真开始认真思考:“……小派蒙那样的?或者动物幼崽、孩童、少年少女。”末了,仿佛为自证某种假说,客卿在泡沫下轻轻捏了捏年轻人垂入波纹的小臂:“公子阁下也很可爱。”

他忍住挤开水花亲吻他的冲动,转而毫不留情戳穿其中逻辑漏缺:“可我也是和您这具化身一样的成年人呀。”

醉意宛若黏糊的熟芝士裹挟住璃月人思维的齿轮,令其如枫丹损坏的机械般陷入卡顿。岩君沉吟许久,最终不得不承认败给信徒新酿的酒精。

“我不明白……”

“没必要明白所有事,钟离。”他宽慰地拍拍他的手背,传授几分适当听从直觉的人类经验:“那样活着会很累的。”

屋外雨声懵懂,叫木桶好像海上漂泊无定的小舟,载着他们朝未知深处游去。凉风从没关牢的窗户刮进来,呼吸间带灭台边蜡烛,往生堂客卿眼神模糊,昏暗中莹如热化的琥珀——其实也无谓再起身去点了。

他只是想要偷偷亲他一下,并不需要多耀眼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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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更新了:heart_eyes::heart_eyes::heart_eyes:

都这个氛围了能不能浅do一下:sob::sob:求求了只要他们do一下我什么都会做的

终于有空回来写这一篇了 :tiantang:争取明年春天之前把它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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