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生人双生达（“双重人格”达预警）×钓系爱逗小年下的“老板”离
*仿生人意识觉醒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五号”实验体阿贾克斯是一个很危险的实验体，钟离先生，即便如此，你也要接近他吗？
*优秀的执事要时刻保证雇主生命安全，也包括喂药这种小事（雷鸭：什么药需要本大爷亲自喂！）
*既定程序设定的命运出现偏差，因为爱你，我才找到了真正的自己。架空pa；有私设；全文1w+，祝各位食用愉快！
001
“这些年研究室存活下来的实验体都在这里了，仿生人项目进展到这里，离不开各位的支持。”
肃穆会议室里，长桌尽头屏幕上泛着荧蓝的光，灯光一暗，数排冰冷的机械实验体赫然展现在屏幕一端，身着干练西装的女研究员娜拉推了推眼镜，朝长桌前坐着的投资人和项目合伙人道：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各位想先听哪一个？”
“娜拉研究员不必绕弯子，我们这些人什么不能接受。”某集团老总放下翘着的双腿，朝坐在长桌另一头的棕发男人投去视线，“钟离先生，您说是不是？”
俊美端方的男人没有答话，讳莫如深的笑容让那老总吃了瘪，恹恹地转过头去。
“好消息是这些存活下来的仿生人里，有一个与人类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的实验体。”娜拉按下手里的操作终端，荧幕里出现一个高大颀长的背影，手里攥着银白利刃站在试炼场的一端——
“实验体八号。”
娜拉介绍道，“最开始实验室只是按编号命名，直到该实验体在无数场试炼里活下来后，实验室决定命他为达达利亚。”
“说了这么多，那么坏消息呢？”
刚才还漫不经心的男人坐直身子，娜拉没有答话，屏幕再次暗下去，代号“达达利亚”的仿生人挺拔的身形在战斗力利落干脆，动作快到几乎让在场的只看得到虚影，银刃翻飞出的白光将对方逼至角落，直到镜头拉进——
带着残忍戏谑的笑意的紫瞳，在瞬间闪过一抹幽蓝，钟离一怔，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娜拉恰好按下终端，“仿生人最初的设定便是为了执行，也就是说不会拥有任何主体意识和情感，但现下最棘手的问题是，达达利亚出现了意识觉醒的迹象……”
“意识觉醒？这新鲜啊！如果把这种项目投入市场的话……”
“简直荒谬，仿生人意识觉醒还得了，你们研究室简直瞎搞！这个项目现在就应该叫停！”
“对啊！有一个先例后就会有无数的隐患，必须叫停！”
一时间偌大的会议室里群情激奋，娜拉无措地站在长桌屏幕前，这是她作为研究员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某种程度上来说，达达利亚是研究室的心血，倘若项目叫停，就意味着那个叫“达达利亚”的孩子从此会被封进冰冷的实验数据库，永远不会再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各位请冷静，虽说达达利亚有意识觉醒的倾向，也不意味这他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毕竟程序设定是……”娜拉想要为研究室争取一点回寰的空间，在场的好几人却根本不听，“程序设定能保证不出意外吗？你们当初不也是按照程序设定来的吗？”
“可是……”
“各位。”
沉稳淡然的声音乍然响起，众人才发觉坐在长桌另一边的钟离先生一直没有发表过意见，这位神秘的投资人从项目开始就罕少露面，但却为项目推进提供了不少帮助，在业界内也十分有地位，混乱的场面安静下来，钟离缓缓开口，“在下愿意担保项目顺利推行，各位不必再争，若是出了岔子，算到在下头上便可。”
“这位……达达利亚在哪里，在下想见一见他。”
钟离在一众惊异不解的目光里带着身后的秘书离开会议室，直到穿过圆形回廊来到一扇机械金属门前，娜拉才小心提醒道：
“仿生人意识觉醒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八号”达达利亚是一个很“危险”的实验体，钟离先生，即便如此您也要接近他吗？”
“程序代码虽说是冰冷数据的迭现，但在下更愿意相信作为个人意识的崇高，娜拉研究员，请不必担心。”这个一袭鎏金外衫的璃月男人冲她笑起来，娜拉先是一怔，耳根烧起来，那人的声音好像带着说不清的温和强大，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金属门外，娜拉才隐隐紧张起来：
“达达利亚，救你命的大佬来了，你可千万要争气啊……”
研究室专门为实验体“八号”达达利亚准备了特殊的房间，在金属大门“砰”地一声合上后，墙壁两面闪烁的红光霎时亮起，似乎是对闯入之人无声的驱逐，颈侧被抵上冰冷的刀刃，钟离听到一道带着戏谑挑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手无寸铁就敢闯进这里的人类，阁下还是第一个。”白皙的肌肤因为刀刃的轻蹭泛着薄红，钟离对上逐渐逼近的紫瞳，没有答话。
“是娜拉让你进来的对吧，怎么，你也是代表外面那群虚伪的东西来宣判我的死刑的么？”达达利亚对人类没有任何好感，显然，钟离在他眼里和别人并无不同，仿生人对于人类有着独特的交往程序，“达达利亚”程序设定最初只是为了执行战斗，用娜拉研究员的话来说，就是缺一根筋。
尤其是对长得漂亮的美人也缺一根筋。
“不，我是来带你走的。”
钟离轻轻推开抵在脖颈间的利刃，朝面前的人展开友好的微笑，对面的人紫瞳怔了一瞬，随即把刀刃往前又探了几分，“人类，如果你不是出门脑袋被夹了，那就一定是——”
“艹！你对我干了什么？”
原本猖狂的人不知怎的，瞬间把利刃扔出数米远，一双怒不可遏的紫瞳里满是荒唐，全因他刚刚一只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来，和自己的唇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逃脱桎梏的璃月男人却只是无辜地摊开手，“在下什么也没有做。”
“你放屁！”
仿生人语言系统彻底混乱，自己莫名其妙亲自己这种事着实不符合他无往不胜的形象，不远处站着的神秘男人嘴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达达利亚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准确来说不是他见过，而是体内的另一个“达达利亚”见过——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
达达利亚眯起眼睛，眼前的身影和记忆里那个笑吟吟的男人重叠，体内那个不争气的混蛋当初因为这个人随手给的一颗糖还兴奋了好久，不过说起来，不会就是因为那颗来历不明的糖，方才……才会像被下了套一样控制不住自己……
“你敢算计我？”
达达利亚想要压制那股作祟的戾气，身体却根本不受控制，躺在地上的利刃听到主人的召唤已经漂浮在空中，在紫电和银蓝辉芒交锋里，听到对面温润得几乎可以消弭一切戾气的声音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下只是想请阁下做我的执事。”
002
“不行！你本来就抵不住那老男人的魅惑，若是这些日子让你掌控身体还得了？”
“你别太得寸进尺，你一个被写好的代码程序，只需要在钟离先生有困难的时候出面就行了。”
“狗屁钟离先生，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让那老男人接近这副身体一点……”
“达达利亚？”
体内混沌的争吵声被打断，达达利亚睁开眼睛，眼前凑过来一张五官秾丽俊美的脸，正带着几分担忧望着他，“你还好吗？”
“还……还好……”
趁混乱夺走身体控制权的达达利亚“二号”此刻瞪着一双澄亮的蓝瞳，胡乱结巴着回应了朝思暮想的心上人，钟离眼尖地发现了这点区别，却故意没提，伸出手覆上眼前人的额头，“娜拉说仿生人不会生病，为何阁下的脸如此红……”
“混蛋，你他妈让他把手拿远点！”
脑海里响起另一位跳脚的声音，达达利亚干脆先行用意识短暂操控了这副身体的主导权，红着耳根轻轻道，“先生应该听说过仿生人基因复制率可高达百分之九十九，我是成功的实验体，理所应当有人类的特征……”
“是吗？”
钟离心说这仿生人像是有着双重人格，先前那动不动喊打喊杀的混蛋样现在荡然无存，眼前这个无辜纯稚的小白花抬眸可怜兮兮望过来，钟离未收回去的手一顿，“所以娜拉说的意识觉醒……阁下怕是有所隐瞒吧……”
“人格分化？”钟离坐在茶桌前，放下手里的茶杯，毫不意外道。
“准确来说，就像是镜子的正反面，因为不可抗因素导致的人格分化，是有可能再次融合的。”蓝瞳达达利亚给钟离再次斟了一杯茶，标准的礼仪倒真有执事的风范，“那所谓的意识觉醒又是怎么一回事？”
蓝瞳男人明显一怔，随即苦笑起来，“钟离先生，因为我就是那个不可抗因素，仿生人最开始的程序不会带有人类的感情与思想，而我擅自拥有了人类的意识，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嚣张恣意的八号实验体是被程序注定的编码，却催生出带着人类思想情感的达达利亚。
“但是，钟离先生，能再次见到你，我很开心。”
蓝瞳男人笑起来，钟离神色复杂地站起身，伸出手拨乱眼前人整齐的橘发，“既然你和他会交替出现，那便称你为阿贾克斯可好？”
“阿贾克斯……”
被赐予新名字的男人站在原地，目送那道清俊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嘴里重复呢喃起这几个字……
执事的任务之一便是保证雇主的人身安全，钟离这样的身份需要周旋在不同的生意场合，凝光作为钟离的秘书，对旁边这个站得笔直的仿生人执事感到十分好奇。
“我曾经在情报局听说过你的传闻，在试炼场上无往不利的战斗狂魔是一个嗜杀的机器，阁下明明更适合那种地方，为何现在愿意做一个小小的执事。”
“厌倦了而已。”
没有波澜的一句话淡淡响起来，凝光偏头看向这人的蓝瞳死死盯着那只搭在钟离肩膀上的手，心想这阎王要是眼神能杀人，此刻方圆几里都能寸草不生。
“仿生人也会有厌倦这一说法的么。”
凝光嘲道，旁边的人蹙起眉头，眼看要径直朝钟离走去，被凝光按在原地，“我劝阁下还是不要乱来的好，钟离先生虽说平日对属下很宽容，但若是干扰了他的事……”
这倔驴一样的仿生人压根不理会她的话，甩下凝光的手就站到钟离身后，凝光看见那人活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先前还没什么情绪的脸换上副笑眯眯的神色，将钟离肩膀上搭的“咸猪手”抬起来，只听见“嘎巴”一声，戏谑暴戾的声音响起来：
“你他妈脏手在碰哪里知道吗？”
“疼疼疼！你他妈是谁啊，钟离先生……我和钟离先生只是开玩笑！”
粉头油面的男人嚎叫起来，喊得整个宴会厅纷纷侧目，周围的人对这样的结局不意外，这人平日就好男色，这次连钟离先生都敢招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惯了……
“开玩笑？哦……阁下喜欢这样开玩笑，你们几个，过来好好伺候伺候这位先生，可千万不能让这位先生还能站得起来啊……”
瞳色全然变紫的人笑得漫不经心，朝后面吹了声口哨，几个一米九的保镖走了进来，对面一看这副架势哪能示弱，一时间偌大的宴会厅鸡飞狗跳，钟离知道是阿贾克斯所说的分化人格出现，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应是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天生喜欢这样的场合，也不愿意给他留面子。
喧闹混乱外，凝光走到钟离身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表示头疼，“先生，您的这位执事……”
“无碍，你留下来处理后面的事。”
一向坚守不蹚浑水的钟离先生径直走到混沌中心，握住达达利亚的手腕将人带离纷乱的场合，凝光认命地摇摇头，得，大佬对新玩物宠爱有加，她这种做牛做马的手下也只有处理烂摊子的份。
“人类果真都一样，钟离先生，你莺莺燕燕怕是不少吧？”被扯着走在身后的人嘴里还不老实，钟离不用转头都知道这人讥讽的神情。
钟离没有答话，将人塞进车里，自己也在后排坐下来。
“你不能总是这样被人欺负一声不吭，那人的脏手都放在你肩膀上了，笑得那么恶心，你！”
达达利亚不知在气些什么，转过头对上钟离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心底那股翻涌作祟的情绪像是被瞬息浇灭，都怪体内那个人格，这些日子不知道又着了这老男人什么道……
“钟离！我和你说话你听到了吗？”
达达利亚喊起来，前排的司机默默把前后排的隔板放下来，空间里只剩下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钟离抬手轻轻抹掉达达利亚脸上沾染的血迹，“仿生人不会受伤，会有痛觉么？”
“当然……会了……”
达达利亚刚想嘲笑仿生人怎么可能有痛觉，开玩笑，就算掉胳膊掉腿他都不会喊一声痛，可抚在脸颊上冰凉触觉的指尖似乎带着某种魔力，连同那双并无情绪的淡金瞳一同撷取仅剩不多的理智，达达利亚突然想攥住这人的手腕，还没等他分清楚那是什么感觉时，钟离先开了口：
“人类世界的法则同数据库的算法不一样，这个世界的人习惯虚与委蛇，所以，下次想要替人出头前，先保护好自己的小命。”
沾着酒精的棉签在原本会自动恢复的伤口上擦拭，达达利亚怔住，作为研究室倾诉心血的实验体，天生就会战斗是他被赋予的使命，达达利亚曾经对人类保持天然的好奇和信任，却遭来一次次的背叛和嘲讽。
他曾经和一个人类建立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友谊，那是他几乎被放弃的一段人生，被埋在破铜烂铁只能闻着铁锈过活的日子，是所谓的“朋友”将他从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扒拉出来，再送到专门训练仿生人抗电压的试炼场，千万伏电压将四肢麻痹到没有知觉的时刻，他透过玻璃窗看到了“朋友”那张冰冷的脸。
他向人类小男孩释放为数不多的善意，好不容易折出来的纸鹤被踩的不成样子，带着小男孩离去的人类嘴里只会喊着，“和这种怪物做朋友，别闹了，赶紧回家……”
因为仿生人不会有知觉，不会有痛觉，不会有情感，所以可以理所当然地被利用，达达利亚后来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不怪那些人。
疼吗。
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
“就算……就算你这样对我，也别指望我能心甘情愿做你的执事！”车子缓缓停下来，达达利亚朝打开车门的身影喊，那人听到脚步也只是一顿，没有转过头来。
“一定……一定是那颗糖……”达达利亚靠回椅背上，深深吐出一口气，再次睁开双眼时，眼瞳已然变成幽蓝色。
003
“阿贾克斯，你可以帮我拿一下书架最上面的那本书吗？”钟离从书房里侧的茶室里探出头来，朝外面正在打扫吊灯的阿贾克斯笑道。
“好的，先生。”蓝瞳男人乖顺地走到书架前方，将最上面厚重的书轻而易举地递给钟离。
见钟离还带着笑意瞧着他，耳根不自觉地又红了起来。
“钟离先生若是无事的话，我先去……”仓皇而逃的男人被扯出手腕，“事那么多，一下子忙不完的，不如坐下来陪我喝杯茶。”
耳根软的男人最经受不住大美人的撩拨，阿贾克斯僵硬地坐下来，钟离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乐道，“就算分化，你们不也是一个人么？简直太不同了些……”
窗边投进来的光，透过玉兰的疏影打在钟离弯起的眉梢上，阿贾克斯强定住心神，大美人不知道，不同的根本原因是因为达达利亚心思单纯，满眼只看得见打打杀杀；但他不一样，他那些龌龊不堪的心思不能让钟离先生发现，像今日这样简单坐在这里，就很知足了……
“阿贾克斯，你来看这是什么？”钟离在阿贾克斯进来前似乎在画画，笔墨勾勒出简洁细致的线条，还没有上色就已经有了栩栩如生的意味，“这是……狐狸？”
他曾经在研究所的智库里学习过大部分的人类知识，认得这些并不稀奇。
钟离像是有些意外，点头笑起来，“都说狐狸大多狡诈阴险，我倒不觉得。作为犬科动物，笑起来也挺可爱的，不是吗？”钟离正兀自说着，门口的仆人正好将阿贾克斯刚刚给钟离煎的药端进来，阿贾克斯一面应着钟离的话，一面端着药走过来，“确实很可爱，但先生，吃药的时间到了。”
“吃药？”先前还侃侃而谈的大美人此刻盯着那碗黑褐色的药水，开始装傻。
“明月阿嬷前些日子说您头痛的毛病又犯了，我去找医师开了药方回来。”阿贾克斯将药碗放在钟离面前，摊开手心，“怕你觉得苦，给你准备了蜜饯。”
“阿贾克斯，今日的客人还没有来吗？会客厅准备好了吗？”钟离放下手里的墨笔逃避道，阿贾克斯早有应对，“放心，早就准备好了，喝完药就带先生去。”
“那个……外面的吊灯不是还没擦完吗？”
钟离想要拿起茶杯，被阿贾克斯劈手夺过来，“喝药不能喝茶，先生先把药喝完，我立马去擦……”
“阿贾克斯……”
钟离不明白刚才还逗两下就脸红的小孩是着了什么道，他现在要收回刚才夸狐狸笑起来可爱这句话，说是阴险狡诈也不是没有道理。
喂药是门技术活，对于英明神武的达达利亚也是一个挑战。
达达利亚对于阿贾克斯给自己的嘱咐嗤之以鼻，“他不乐意喝就不喝呗，还要本大爷亲自喂……再说了，又死不了……”
体内的阿贾克斯对此默不作声，达达利亚却慌起来，“不会吧，难不成不喝这个药他就？不是吧，这人类也太脆弱了点……”
于是战无不胜的达达利亚先生头一次尝试到了失败的味道。
“喝不喝？”
阎王敲着药碗沿站在钟离的书桌前，凝光正好推门来送文件，就看见这样一副光景。
“昨日喝过了。”钟离正关注手上的报纸，没空搭理达达利亚。
“昨日喝过和今日是一码事吗！赶紧喝！”
没几寸耐心的仿生人杵在书桌前不挪窝，把大半光线都挡了去，钟离心里有几分不顺，这小混蛋管天管地现在还要每日逼着他喝药，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考虑把小混蛋身后的开关拔了让他冷静几天……
“你先出去，我和凝光有事要谈。”钟离强压住心口的不耐，抬头看了一眼达达利亚。
“你乖乖喝药，喝完我立马滚。”
达达利亚不甘示弱，还死皮赖脸地凑过来拨弄钟离的耳坠，他根本不在乎在场还有没有第三人，也不在乎来的是凝光还是哑光，总之，他既然屈尊降贵在这里喂药，钟离也该识点好歹。
“凝光，你先出去，等会叫你进来。”钟离捏了捏眉心朝凝光挥挥手，凝光即刻从善如流地转身关上了门，过一会房间里就传来几声争吵——
然后是一阵“噼里啪啦”东西摔落的声音，奈何主子有令，凝光也不敢推门进去，只能祈祷那位仿生人先生还留一条小命在。
“达达利亚，你最好搞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
钟离利落地给了达达利亚一拳，抹掉唇边刚才这人用吻渡过来的药，那人踉跄几步再次将钟离按在墙边，“我还说你前几日为何那么乖，怎么，还给那人起个阿贾克斯这样的名字，你很喜欢他吧？所以他让你做什么你就愿意做什么，我让你喝个药你都不愿意？”
“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吗？现在同我争论这些，至少阿贾克斯不会像刚才那样……”钟离提起刚才那个惊世骇俗的喂药方式，脸色瞬间不自然起来，被达达利亚捕捉到——
“他那种懦弱只会感情用事的东西根本不配和我是一个人，怎么，我现在真的很好奇，若是有一天我把那个人格彻底抹杀掉，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吗？”达达利亚残忍地笑起来，挑起钟离的下巴端详道，钟离一脚踹开达达利亚，整理好被弄乱的衣襟，“你敢。”
“你他妈看我敢不敢！喝药！艹！”
一连几日钟离都没有回过家，阿贾克斯知道自己另一个人格胡来把先生惹生气了，自知理亏，只能跑到研究所的试炼场撒气。
“我说你现在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要不你们两个人格打一架？”娜拉和几个研究员趴在围栏边出主意，阿贾克斯冷笑一声，“我怎么和他打一架，自己打自己么？”
“洛隆博士前些日子说，暗网似乎流通一种类似人格融合的东西，但这种东西连我们研究所都没有研究出来，你说如果是真的……”
“你别胡说八道，八号，你别信这种东西，万一出了事……”娜拉制止道，阿贾克斯却根本置若罔闻，揪住那人的领子，“你说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暗网的话，璃月这边的地下拳场应该有人知道吧……”
“都说了你别告诉他了！”
“你看他那疯了一样的样子，我也打不过他啊……”
阿贾克斯拿着外套冲出试炼场的时候，和从走廊对面走来的钟离正好撞上，钟离眯起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叫住这人，阿贾克斯就风风火火冲出研究所，追出来的娜拉见到钟离先生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钟离先生，您……”
“他要去干什么？”
“他不知道人格融合的危害，这种东西都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的……万一要是失败了，实验体自身会遭受一百倍的机体损伤……”娜拉话还没说完，身边就掠过一阵风，钟离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娜拉才说出后半句话，“若是融合成功，他以后就不会再受身份的限制了……”
沿着晦暗阴湿的地下通道，尽头处是一片喧闹鼎沸，钟离一眼便看见擂台上熟悉的身影，将对手逼得节节败退，沸腾的喊叫声淹没阿贾克斯的感官，恍惚间他又想起来最开始也是这样的光景，仿生人不会有痛觉，却会因为机体的损伤感到莫大的痛苦。
试炼场的训练和对峙比这个残酷千百倍，他却在一场又一场无情的比试里拿下胜利。
阿贾克斯至今记得，比试结束后，所有人都离开的试炼场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寂静的回响连同浩荡无边的孤寂将他吞没，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
“毁了这个地方，你就自由了。”
后来的阿贾克斯回忆觉醒的伊始，总觉得自己诞生于毁灭的倾向里，但那天随着脑海里声音响起的还有来自一个人类，他抬眼看见递过来的金色帕子，循着白皙修长的手，那是一个俊美温润的男人：“还好吗，小家伙。”
“我不是小孩，也不是人类。”
阿贾克斯如实说道，想要吓退这个无端闯入这里的人类，但对方并不惊讶，反倒坐下来递给他一颗糖，“痛苦的话就吃点甜的，你这个年纪的小孩不都喜欢吃糖吗？”
漂亮俊美的男人伸过手来揉乱阿贾克斯的乱发，“别躲，沾了血了。”
阿贾克斯乖乖被那人擦净血迹，因为声带被损伤音调带着嘶哑，阿贾克斯总觉得自己像个怪物，“你……你为什么不害怕我。”
“人类不是最厌恶异端吗？明明害怕异端会超越自己，却无比狂热地着迷于更强大的东西。”
阿贾克斯眼瞳里染上暴虐，嘴里却被再次塞进一颗糖，甜蜜的味觉将闷涩的苦压下去，阿贾克斯一怔，他从来不吃人类的东西，却在这一刻觉得眼前这个人类和以往见过的都不一样：
“不是所有人类都抗拒比自己强大的异端，当然，也不是所有异端都会想要颠覆秩序，小家伙，好好活下去，我们总有一天还会再见的。”那人轻轻笑道，眉梢弯起的弧度像经年不淡的齿轮，随着时间的推磨在名为“八号”的记忆里经久弥新。
手心的糖还带着那人的温度，阿贾克斯却留了很久很久。
“砰！”
最后一个拳手被打翻在地，那人溅起的血污浊了眼前混沌的视线，阿贾克斯听见体内的那道声音在叫嚣，“混账！你可要想好了，融合了咱俩就彻底分不出你我了，我是不可能让你跟那个男人卿卿我我……”
阿贾克斯没有理会达达利亚的跳脚，径直跳下擂台朝拳场老板走过去，“药。”
“小兄弟啊，你看这事吧……”
拳场老板根本没有什么融合的药，不过是突然闯进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扬言要用拳头换药，姑且让他一试也没什么损失，哪能想到遇到了个真家伙……
“我问你药呢！”
阿贾克斯抄起眼前男人的衣领，黑压压的保镖瞬时围过来，达达利亚的声音再次混不吝响起，“喂！你还行不行啊，让我来吧，别等会把身体玩死了，到时候真……”
“阿贾克斯！”
身后传来声音，阿贾克斯的手一顿，穿过黑灰色人群看见朝他走来的那个人，那人似乎是急匆匆赶过来的，连外套都没有穿。
“红色警告，机体耗电严重，请立刻连接电源——”
“警告，机体耗电严重，请立刻……”
“机体耗电严重……”
刺啦作响的电流自身体里穿过，阿贾克斯控制不住地蹲下身，伸出手想要接住朝他走过来的人，迟钝的脚却无论如何都提不起来，阿贾克斯在此刻突然意识到，仿生人和人类之间隔着的不是意识觉醒的靠近，而是作为不同种族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喜欢钟离先生，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了。
紫瞳的达达利亚是研究室既定程序里为他设计的模样，而阿贾克斯确实他挣脱命运桎梏催生出的真正人格。
他是达达利亚，也是阿贾克斯。
“钟离……”
达达利亚伸出手，在意识消散之前想要抓住那一抹光亮，他不想再回到那个被埋在废弃破烂的储藏室里，机体损伤到不能再重启，电池电量耗尽，只能被无情的黑暗吞噬的结局……
“别怕。”
尾声
“机体只是电池耗尽，修复过后就没事了。”娜拉站在床边看向床上紧闭双眼的达达利亚，朝钟离点点头，“钟离先生，您是……什么时候知道达达利亚有人格分化的？”
娜拉觉得奇怪，达达利亚这个实验体无论在谁面前都是一副作天作地的阎王样，就算钟离再厉害，也不至于能洞悉到这种地步。
“我和娜拉研究员一样，曾经见过无数仿生人的诞生，对这个项目也保持过怀疑。直到看到达达利亚，他和那些人都不一样，我曾经觉得仿生人大概永远也不可能像人类一样——”
直到钟离看见达达利亚收下一个小男孩的折纸鹤，那双带着欣喜羞涩的紫瞳不再是黯淡无光的无机质琥珀，那是钟离第一次对一个仿生人感到好奇。
“后来的事娜拉小姐都知道了，我接近达达利亚也算是有利可图，这一切，也算是我的私心吧。”漂亮矜贵的男人朝床上轻阖眼眸的人投去视线，娜拉一怔，觉得那道目光就像是在注视一件易碎的宝物，却又像穿越无数岁月思念迸发的注视。
窗外风声卷起几片玉兰花叶，无声的梦境从意识里褪去，达达利亚睁开双眼看见站在窗边那道孑孓的身影，“找到你了。”
我唯一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