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钟】在水一方

原著向一发完!
破镜重圆+炮友转正!
是风飘浮灵老师的约稿!
OOC!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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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一方



00

那位来自雪国的武人又会在这一场棋局之中掀起怎样的波浪呢?

早晨的天气极好,阳光灿烂,从海平线的那一段如烛火的光晕一般晕染过来,在海面上鱼鳞一般地跃动着,附和着港口上甲板上辛勤劳作的璃月人民喧闹的吆喝声,一时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年轻的至冬执行官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好天气好时节下的船。他一袭浅灰色军装,又带有一抹极其两眼的暗红色的披风,与璃月人民尚不相同的橘红色卷曲发丝也格外招人瞩目,更别说他还生得一张漂亮的外国长相——白皮肤高鼻梁蓝眼睛,哪怕只是普通的Beta,都足以令人愣神片刻驻足观赏,何况执行官本人丝毫没有掩饰性别的意思。

在他本人下一步踏入甲板之上时,凉爽的信息素的味道已经悠悠然打了个圈,先一步试探了这一片未知土地的情况。

至冬的执行官轻哼了一声,喉咙里似乎冒着一些愉悦的调调,像一只吃饱餮足的猫,于是哼出来的小曲儿也轻扬。他外套上的盘扣未系,走起路来和披风尾端的金属片、勒在大腿上的腿环乒呤乓啷碰撞,发出一声又一声细小的轻响。

恭候执行官大人已久的愚人众士兵早早地就看见了这样一位与众不同的Alpha,只是面容看上去比他们想的还要年轻,瞧着也不过就是二十的年纪,甚至或许是更小,毕竟在他们至冬这般相貌的孩子此时此刻还未真正地成家。

但是既然是执行官自然也不敢怠慢,毕竟冰之女皇陛下所册封的执行官,人人都足以用身怀绝技来形容。

于是愚人众的士兵们都拥上前去,毕恭毕敬地弯了弯腰:“公子大人……”

“行礼暂且就免了。”

被称作“公子”的执行官摇了摇头,似乎是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热闹环境令他的兴致高涨,于是两条腿迈得也快,几乎不给赶来的愚人众士兵留空档,只是一瞬就从船口的位置行走到了甲板与灰色的石砖相接的地方。

腰间的水系神之眼也幽光一闪一闪地随着他快速的步伐发出叮铃咣铛的轻响。

“直接去北国银行报道吧。”



01

达达利亚敢打赌,从自己来到璃月港、或者说是进入璃月这个国家的土地,一直到摩拉克斯在他和同僚女士面前卸下神职、交出神之心的期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被这位隐藏极深的神明所知晓所算计的。

被算计——真是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年轻的执行官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的鼻音,有一点自嘲的意思。

虽然说走到他这个职位的高度,不被算计几乎是不可能,毕竟他的同僚也是各式各样的心眼子,自然在这样的职场上也少不了一种弯弯绕绕的勾心斗角。

哪怕是平日女皇陛下刻意召见的聚会,亦或是各种奔着放松、奖赏去的庆功宴,执行官与执行官之间都是话里夹枪带棒,他作为末席被明里暗里调侃嘲笑的次数也不见得很少。

他心态极好,同僚们嘲讽他了他就嘲讽回去,或者干脆回家睡一大觉,第二天起来又是一个崭新的状态,这种事情压根也不会往心上放。

但是同样为算计,此次在璃月被岩神本人反过来利用一遭,却一时间难以释怀,如同乌云密密麻麻地压过来,挤压着他的心脏,叫年轻的Alpha几乎喘不过气。

于是那冰凉的如雪一般的信息素也被挤得朝外溢,像被剧烈摇晃过的气泡水,哪怕是被躯壳紧紧地封锁,也难以压制愈演愈烈的信息素外溢。

这个情况有些糟糕,但是几瓶火水下肚有些微醺的Alpha却并没有意识到愈发膨胀的信息素代表着什么。

达达利亚甩了甩头,不知是不是夜晚的璃月有一些裹着海味的湿气,橘黄色的额发似乎粘着一抹难以化开的潮。他耳垂上的红宝石耳坠也随着动作在侧脸的位置摇摇晃晃。

钟离……

从唇齿间咀嚼出的名字带着一丝火水的醇香,气息与味道都有一点熟悉,恍惚间像是回到了最初他来到璃月的时候,那时的他也是在一次任务之后兴致高涨地与同行的部下小酌了一口,接着就有下属带着这个名字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啊……钟离……”

用璃月的文化来感觉,真是个相当文雅的名字。

“那位是往生堂的客卿先生,听周围人说,钟离先生可是相当的见多识广、博学多才。”

“岩神时隔一年才降下一次神谕,而这位往生堂的客卿除了主持逝者往生以外,还对其他典仪颇有研究。”

“或许能够助大人一臂之力……”



02

找上钟离并不算什么难事,毕竟这位客卿先生的爱好只要多多留意稍加打听,就能摸索出个一二三来。

按照璃月的礼仪,绝对是不可空手造访的,但是他与钟离之间又缺乏能够牵线搭桥的合适人选,即使是买了礼物登门来访,对于对方来说,或许也是一种“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所以,尽管是摸清楚了对方的喜好,也摸清楚了对方的大概日程,谨慎的执行官依旧没有出手捕猎的意思,毕竟至冬的雪狼哪怕是成群结队,狼王也尚且需要观察最佳捕猎的时机——更何况他仅仅是单枪匹马。

不过这样的时机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只要往生堂的堂主一个小小的为账单而升起的头疼和客卿先生一次没带钱包的小小的疏漏,他便能够轻松上阵。

帮人买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这并不重要,毕竟璃月哪怕最为贵重的矿石,他的钱包也能够轻松应付。

最重要的是——

捕猎的雪狼笑眯眯地歪了歪头,舌尖不动声色地舔了舔自己的犬齿,将自己的信息素也一并收得干干净净,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

“先生,我初来璃月,对璃月也尚不熟知,用璃月话来说,应该是一知半解。”

“这笔钱先生也不必偿还了,就当是我给先生的见面礼,若是先生实在过意不去,有空的话可否与我一同吃个饭呢?”

“我还不知道璃月有哪些美食啊……”

“既然阁下这样说,择日不如撞日,阁下若是现下有空便与我直奔万民堂吧——今日香菱当班,她的厨艺放眼整个璃月也是数一数二的。”

“当然阁下若是想要了解更多璃月的风俗文化,也可以来询问我。平日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往生堂,若是不在,大概是堂主布置了一些采购任务,还望阁下请稍等片刻。”

“当然。谢谢先生好意了。”

达达利亚伸出手,表示友好地轻轻捏住人被黑色手套包裹住的手指,简单地握了握。

你看,鱼这不就是上钩了吗?



03

他大概才是被钓的一条鱼。

宿醉的感觉并不是很好,从头皮深处蔓延起来的头疼感像针扎一般,一下一下地刺戳着太阳穴,说是被人针对着脑袋拳打脚踢了半天也不为过。

这种感觉还是好久没有遇见过了,上一次这样酣畅淋漓的宿醉还是年幼的时候,被家里的哥哥带到厨房里摸到了橱柜里父亲偷偷藏酒的地方。

当时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或许也只有小小的几口,但是孩子的耐性不够,于是很快就在厨房的位置迷迷糊糊地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也是这般难忍的疼痛,在睁开眼的刹那是母亲担忧的眼神、兄长歉意的表情与父亲想动手教训最后又深深叹了一口气的背影。

火水的味道对于孩子而言实在是有些烈,但是对于已经成年的执行官而言已经习以为常,毕竟在愚人众执行官的庆功宴上,即便不是至冬本地特产的火水也会是一些红酒佳酿,像一些坏心眼玩心大的执行官还会火水兑着红酒亦或是葡萄酒来诈骗一下自己的下属,最后又笑嘻嘻地走开。

达达利亚睁开了眼睛,视野在模糊了一瞬之后慢慢地转为清明。璃月的天花板大多都是一个模样,桃花心木褐色的亦或是锖色的梁柱四四方方地穿越着彼此,形成一道道大小相同的小格,再铺上一层色彩稍绚丽的砖片,若是不想过于张扬也会是米白色打底上刻有淡黄色的纹路,正中央则是一顶四四方方的灯,颇有风味,像璃月的亭台楼阁的缩小版。

尽管他在璃月所住的日子不太长久,平日里也没有留心观察过白驹逆旅的天花板,但是细小的变化还是很难逃过他的双眼。

毕竟除了天花板的暗纹有了细小的变化,屋内的陈列也与他在白驹逆旅的临时住所有些许差别,更别说哪怕屋子的主人掩藏得再好也很难遮盖下去的信息素的味道——夹杂着一点浓茶味道的霓裳花味,这个味道达达利亚自己也说不上来,若要以主流的Alpha审美作为考量,那这个味道显然并不是很符合香甜的那一类,毕竟Omega大多的味道都是更为甜腻的甘果和花的味道。

霓裳花的味道初来清淡,也不是更为甘甜的口感,哪怕是人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也只是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香,清雅到达达利亚初期以为那位大名鼎鼎的客卿先生只是一位用了春香窑的香膏的Beta。

直到之后,他才慢慢地意识到霓裳花的味道非比寻常,只有层层叠叠地拨开以衣服紧锁的牢笼,才算是完全地打开了霓裳花的花瓣,或许他本身就是一朵巨大的霓裳——软嫩的花蕊,带着浓郁信息素的腺体也近在眼前,垂涎欲滴。

“公子阁下……”

困在热潮之中的人捱下去短暂的呜咽,偏过来的一侧脸颊泛着平时难以看到的红晕,那双鎏金的眼睛像融化的黄金一般,只是瞧着他,无声无息的,就足以令贴在他身后的Alpha浑身一颤,过电的感觉从脑袋传达到四肢,呼吸也不由得粗重了起来。

“请你标记我……”



04

他本身并不是不善于交际的人,执行官有的是手腕,也有一张会说话的嘴,自然很容易与人打好关系。从只是偶尔一起吃饭的萍水相逢点头之交变成能够贴身在璃月的大街小巷闲逛的情谊,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那段时间的感受达达利亚自己也说不上来,或许只是把这当成任务之中的一环,亦或是当成在公务之后偶尔的一次不逾矩的放松,亦或是两者皆有,并且在里面附带了一丝真情。

总而言之,他倒是殷勤得很。本来北国银行与往生堂的距离就近,只不过是上下的距离,他还三天两头往往生堂的门口跑,不是在门口等人,就是在侧面的拱桥那静静地观赏流水,在璃月又是一个极其突出的外国长相,不被人记住确实是有些不可能。

所以,在往生堂堂主胡桃那刷脸熟也刷得快。他天天守着人家的客卿不放,又为人阔绰出手大方,帮往生堂解决了不少花销账单以外,还意外地利用愚人众的渠道打通了一点线路。尽管胡桃作为一位还未分化的小姑娘对于Alpha的印象缺缺,但是不得不妨碍达达利亚确实很难让她有拒绝钟离与他这般交往的借口——再说了,作为成年人,哪怕她不同意不情愿,钟离自己的交友她确实也很难做主。

于是便这般天时地利人和,自然也与往生堂客卿本人越走越近,若是两者皆空闲,几乎在不同时段都能在璃月港看见彼此相伴同行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轻的Alpha心眼大,又或是霓裳花味道的Omega藏得太好,他确实一开始都以为这位客卿先生是Beta——还是带点淡淡香膏味道的、很讲究的Beta。

于是对于自己的信息素哪怕平时是收敛得很好,在必要时刻还是会不经意间释放出来一点来震慑场子。不如说,Alpha都是这样,在文明时代哪怕已经到了打架动口不动手的地步,信息素的震慑也远比三言两语来得更有效。

与他走得近的人自然也沾了他一身信息素的味道,清凉的、带点寒气的,分明没有下雪,却像是一层薄薄的雪附在钟离的衣襟上、发丝里。

性别的原因,信息素几乎是下意识地贴合,更何况Omega的身体状况已经十分临近发情期。

于是那天他们的行程结束得实在是有些早,明明天还没黑下来,客卿先生就仿佛累了似的,脸颊也有点难捱的红晕,瞧着有点发烧的迹象。

“先生……”

“钟离先生……”

达达利亚跟上前去,对于刚刚还与他并肩而行的客卿先生如此这般有点微妙的手足无措,于是脑子里大大小小璃月的各种礼仪门道都来了个遍,担心自己是从哪一步出了问题。

“你怎么了?”

“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快步走,越来越着急,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作为猎物进入了猎手的巢穴,一心一意地只想跟上前去一探究竟。

却不想,在执行官捻住人柔软的发丝的刹那,与他身高相近的客卿就转身一并带上了门。

在密闭而安全的空间里,仿佛是来到了心安的归所,于是那信息素的味道便再也忍不住,透过那微散的发丝,腺体的泛红肉眼可见,仿佛是一切佳酿的源泉,Omega的身份一瞬间无处可藏。

“公子阁下……”

钟离的眼眸微闪,落进眼底的碎光像傍晚还未落下去的日晖,融化在一片绵软的海水之中,荡漾起更多难掩的情绪。

他主动地贴了上来,低下头,取下石珀头绳又拨开自己细长的头发,将自己完完全全地在Alpha面前呈现、展开。

“麻烦你标记我……”

“只是一次临时的标记就足够……”



05

在Omega的房间里被信息素包裹着,与之纠缠过的Alpha很容易陷入到一场旖旎的回忆中去。

更何况这个房间达达利亚也确实很熟悉,在之前无数个心照不宣的夜里,他都与这位客卿先生在这个房间里相伴交缠在一起——似乎有信息素的干扰作用,以至于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沉沦得厉害,仿佛是陷入难以脱身的泥潭里。

钟离……

他琢磨着人的名字,又轻轻地叹息,环视四周熟悉的器皿,更像是一坨棉花硬生生地卡在嗓子眼里。

昨晚他确实是喝多了,至于怎么来到这个房间的确实是没有半点印象,但是如若没有猜错,他喝酒的位置分明在北国银行上方的房梁上,那规整的青绿色的瓦片所搭成的拱形正中央。

那里能清楚地看见璃月的海湾,哪怕是在凌晨的时分孤云阁的山峦也影影绰绰地耸立在海的中央。背面则是玉京台,璃月请仙典仪的举办地,也是当时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着岩神的地方;是之后故事命运转动的齿轮,也是他正式步入那一位神明棋盘的转折点。

不论是往前看还是往后看,都有些难说的郁闷。所以他把火水喝得过火了也是理所当然,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不会思考——这儿分明离他的居所白驹逆旅更近,哪怕在房梁之上,以这位神明的能力从凌晨无人之时将他从上边转移到下边也是轻而易举,之后只需要往前一小步,将他交给夜晚白驹逆旅值班的秀华就好,怎么会大费周章将他往自己的屋子里带呢?

分明他们只是这种互相利用一遭的关系——又或许更复杂一点,毕竟在此之前,他还如此与任务目标深交过,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几乎都一并交缠在一起。

年轻的执行官甩了甩脑袋,企图把那些宿醉的不适感以及醉酒之后的不畅快一同从自己的大脑里甩出去。

正如那位神明将他隐瞒到此一样,这一次他也没打算在钟离的房间久留,于是那衣服套得也很迅速,只是将灰色的外套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披,随意地扣上胸口的暗扣,就足以像模像样地走出去。

先回白驹逆旅的居所再说——最起码,先洗个澡。

年轻的执行官是这样想的,却不想事情并不会如他所料地展开下去——他在楼梯的转角处遇见了钟离,一个往上走一个往下走,正好在窄小的旋梯之中与对方打了个照面,想要刻意忽视都显得局促和诡异。

那互相捅破身份的情况只是发生在不久之前,尽管在这之后他们并没有刻意见面,也没有维持着与之相关的肉体关系,但是信息素却早已熟悉彼此地迎合了过去,一时间窄小的楼梯上散出一片雪与霓裳花的味道。

“公子阁下……”

神明忽地抬眼看他,执拗而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金灿灿的颜色仿佛是要将执行官本人完全看透,甚至灼烧到了执行官的灵魂深处。

但是他也仅仅是这样。

钟离叹了一口气,将一包被油纸紧紧扎好的草药递过去、举起来,对着达达利亚轻轻地说:“阁下宿醉头疼,熬了这剂汤药喝了罢。”

或许是他声音太轻,亦或是年轻人难以置信,那执行官像是没有听到,只是兀自瞪着眼,一动不动。

钟离又叹息了一声,看着眼前的执行官像是看着闹别扭的、固执的孩子,于是又往前踏了一步,踩了两节台阶,与执行官的距离又近了一点。

“阁下……”

“莫要拿自己的身体怄气。”

他说他在拿自己的身体怄气……

还真是有些可笑。

毕竟他身为从愚人众士兵摸爬滚打上来的执行官,怎么会不懂得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这样的道理。

但是,达达利亚宛如被人下了一剂汤药,叫他瞧着钟离鎏金色的眼睛仿佛看见了不知多少个相伴而眠的深夜,于是半晌都说不出话,那些在肚子里翻江倒海的话语,最后也只是变成轻飘飘地一句回应。

“我知道……”

“多谢钟离先生关心。”

话音刚落,刚想擦肩离开,他的手腕就被死死地握住。不论是何种身份,钟离还是第一次用这般力道对他,以至于达达利亚讶然了片刻,才抬起暗沉的眸子注视回去

“公子阁下……”

“达达利亚……”

“和我过来一下可以吗?”



06

信息素与信息素的交叠难以掩饰,如若发生在特殊时间段,更是一场嗅觉大爆炸。

成人与成人之间的交流本没有刻意遮盖的意思,只是踩在得体之处的丝线之上,若是有心去一探究竟,其中道理一眼就懂。

于是他在往生堂堂主胡桃那的口碑从友好的外国友人到勾引客卿的至冬狐狸精的转变也是理所当然。

只要他往往生堂门口一站,那小姑娘瞧着他就像瞧见什么吃人的狼和骗人的狐狸,眼睛都快瞪直了,气呼呼地拿着一柄长枪就要赶人走。但是他确实明面上也没做什么坏事,这么光明正大地赶人,又有砸了自己口碑与招牌之嫌,于是也只能一气之下气了一下,还得全靠客卿先生三言两语安慰好。

“罢了罢了!”

梅花瞳眸的小姑娘甩甩手,颇有一点对这桩事情当甩手掌柜的意思,只要他们不过火,她也确实没有办法多多过问——

“客卿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着胡堂主一心觉得自己诈骗往生堂客卿先生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好笑,但是说是诈骗也不能完全算错,毕竟他确实也想从对方身上窃取到有关岩王帝君的秘密,亦或是其他有关于神之心的更多线索,所以若是被人以一个诈骗的帽子结结实实扣上来,达达利亚自认为自己也不能算完全无辜,所以干脆缄默不语、毫不反驳。

但是毕竟胡桃都已经发现到这个份上了,自己再往这个枪口上撞,实在是有些不顾人情的过分。

于是他干脆鲜少走正门,往生堂客卿偶尔会在二楼休息,他就攀窗翻上二楼,这对于执行官的武力来说并不算一件难事,要想做到身轻如燕落地无声,确实也需要找准一些落脚点。

好在他攀过一次窗,发丝之间缠着的淡淡的血腥味被客卿先生闻到过一遭之后,或许被人误以为是想要寻找疗伤的好去处,于是也会为他留下一条窄小的缝,又怕他夜半三更爬来光线不够充足,还在窗台旁的月牙桌上支起一支明晃晃的蜡烛来。

他确实也在钟离那疗过不少伤,客卿先生对于璃月的古法礼仪精通,对璃月的中医药学也有一定考究,普通的摔伤割伤倒是他自己也不放在心上,随便去北国银行拿银刀用火烤过全当消毒之后就可以将那些卡在皮肤里的残片剔出来,之后再随意给伤口消毒后绑上绷带就行。若是伤口的面积再大一点,若是钟离有空他也有心,那必定是往往生堂二楼亦或是钟离的住所走的。

被人按着皮肉在鹅黄色的灯光下仔细瞧瞧,那客卿先生看得仔细,为他上药的动作也轻柔,像怕惊扰了一场甘甜的梦似的,指尖沾着和成泥的草药轻轻擦上去——不疼,反倒是生出一阵冰凉的清爽感。

在此期间,信息素也不知不觉地缓慢地交融,接下来只需要他微微偏过头、侧过脸,在钟离的嘴角落下一个细无声的吻,那便是一切心照不宣的开始。

当然更多的时候,他会邀请钟离到自己的那里去。

白驹逆旅的房间宽敞,又面朝大海,外加他是执行官的身份之特殊,也鲜少会有人在夜晚的时候打搅,第二天更是只要他又要求,就会派人专门打扫一遭,清理起来也方便,堵人的闲话愚人众也有的是手段,可总比在客卿的房屋里亦或是往生堂的二楼被人听着了,还要栽赃嫁祸给楼下的白色小猫好。

猫儿到时间会发春,人到了一定时间也容易滥情。

他与钟离是实打实的合作伙伴,又除了工作任务之外还有更多的日常交缠在一起,吃饭、逛街、购物……也早就超出了平日合作伙伴的范畴,交身又交心,自然也容易瞧着人犯迷糊。

“先生……”

任务结束后的执行官似乎因为疲惫,声音哑哑的,又要压低了话音,只好用吹气一般的方式喊他。

“今晚也来我这里好吗?”

年轻的执行官勾起一点点笑,还没等人回答,手指就已经兀自伸到人的手腕那里,勾着黑色绸质手套的边缘,将自己的指尖探进去,可真像是会勾人的狐狸精那样,摇着尾巴把人往自己的巢穴里骗。

“……好。”

客卿无声无息地点了点头,却在无人发现的角落用小指轻轻地勾住了他那一根作乱要往人的手套里钻的手指。



07

他怎么又因为这样一句话回到了客卿的房间。

达达利亚坐在铺着真丝软垫的交椅之上,才缓慢地从刚才的眩晕之中脱离出来,开始感到一丝懊悔。

再怎么说,他和钟离的关系现在也就是那样——大抵不过是他利用不成反被利用一遭的样子,最多再加上了一点信息素与荷尔蒙之间的交易。

自己在神明交出神之心的那一晚就差不多与人算是翻了脸,之后也没有去往生堂找人的打算。就连往生堂旁的白猫都闻见了空气不对劲似的,他一过来就立马蹬腿跑开,换个地方趴着,更何况那些平时注意着他和钟离一举一动的商贩和往生堂堂主胡桃。

却不想,只是一遭宿醉,二者又有了联系,甚至是那位神明拿着煎药的紫砂锅亲自为他煎煮了一盅醒酒汤。

白雾弥漫,药香味也渐浓,笼罩在氤氲水汽之中的神明的背影也愈发朦胧模糊,看着就像是一场美好的易碎的梦。

和之前的每一个夜晚一样,偶尔钟离会沐浴好了之后等他,亦或是他不打招呼直接翻窗进来的时候,就见着对方刚刚沐浴出来,细长的头发裹挟着潮气,有一些湿滑,在暖色的灯光下泛着一丝涂了蜜一般的光泽。

现在他瞧着人荧荧发亮的橙黄色的发尾,心里也泛起酸涩,或许是火水的醉意还没有过,那些膨胀的情绪从他的胸腔炸开,倏地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于是在钟离轻轻端着一碗微热味辣的醒酒汤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时候,执行官眨了眨眼,忽地出声道:

“先生,是故意来骗我的吧?”

“什么?”

神明疑惑地转过头,就见执行官点了点脑袋,似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语速更快地说道。

“Omega……先生贵为神明,为何会选择这种性别?”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神明应当有可以随意选择性别的能力……”

为何又要作为Omega性别的往生堂的客卿与他纠缠至今……

钟离愣神了片刻,随机垂下了眼眸;“……你要这样说也没错。”

他将那一碗醒酒汤稳稳当当地放在月牙桌之上,轻声地继续说道:“但是不仅于此,公子阁下……”

“真的,不仅于此……”



08

他其实最开始没有在钟离那留宿的习惯。

毕竟他们的关系也仅限于肉体,要是醒来了还赖在往生堂的二楼亦或是钟离的住处不走,想来第二天彼此都清醒了才会有些尴尬。

所以哪怕是执行官因为任务受了再重的伤,只要是在钟离这边,他都会坚持着在云雨停歇之后的一个时辰左右清醒过来,静悄悄地套好衣服,然后从窗户那亦或是正门那溜走——当然如果是往生堂的二楼,那必然是窗户了。

等到了第二天,再从北国银行下楼来,假装不经意地与人碰面,再一起去万民堂吃饭亦或是去大街小巷转转。只要在平日里刻意掩藏信息素的味道,谁又能发现他们之间的秘辛呢?

本来这个关系应该是以这样的方式继续下去的,但是又是从哪里出现了差池,以至于自己在一天夜里刚把衣服套好,才将窗户拉开一条窄窄的缝隙的时候,那位本该在熟睡之中的客卿也醒来了,一双眼睛落进了月光,正亮晶晶地瞧着他。

“钟……钟离先生?”

“抱歉,是打扰到你了吗?”

“我下一次会小声的……”

达达利亚的心脏猛地一跳,和做亏心事被人发现了没什么两样,甚至有一些微妙的心虚感,但是有很快被他压下去,毕竟他们只是这样的一段关系不是吗?

钟离眨了眨眼睛,沉默了几秒之后终是叹出一口气:“公子阁下为何要悄悄溜走呢?”

瞧他问的问题,真搞不懂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了。

达达利亚愣了片刻,扒在窗台上的手还没有完全收回来,就听见那位客卿先生又轻轻地说道:

“阁下,璃月夜里风凉、潮气太重,若是没有要事在身,还请在这休息片刻吧……”



09

好吧好吧……

听着人用这种语气回答他,又是用这种眼神认真地注视着他,好像那样子是被他逼问了似的。

执行官一时间也泄气——不论是出于何种原因,反正他们的关系也早已发生,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不是吗?

实在没有必要再去纠结过去谁的责任、谁先弄出的差池这样的错误。

达达利亚摇了摇头,橘黄色的额发也轻轻地左右摇晃——在此,只有一件事他需要弄明白就可以了。

于是他轻轻地问道:“钟离先生……昨天是你将我从北国银行上边的房梁砖瓦那带到这里的吗?”

他本是想戳穿神明的平静,最好是弄个羞赧的感觉让他也能品尝一下在女士面前被嘲讽了一番的滋味。

却不想神明只是静静地摇了摇头,甚至眼眸之中还泛着一丝浅浅的疑惑:“是公子阁下自己过来的……”

“难道阁下不记得了吗?”

“先生……你莫不是在捉弄我吧?”

很显然,执行官也是完全地惊愕,对于自己昨夜喝醉从北国银行的房顶一路来到钟离的住所的情况完全不敢相信。

“公子阁下……”

眼前的神明轻轻地叹息,眼底的真诚也一览无余。

“我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欺骗阁下……”

“不过阁下若是不记得了倒也无妨。”

钟离眨了眨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于是嘴角也轻轻地向上扬了起来。

“先喝了这碗醒酒汤吧,说不定之后阁下就能想起来也说不定……”

“至于之后的事情,我还想与阁下好好谈谈。”

“神之心的那一份契约已经完成,而我与阁下或许还需要一份新的契约……”



10

这日璃月的夜晚的天气十分不错,夜空晴朗、月明星稀,于是昆虫也自然会在这个时间段冒出头来,吱吱喳喳地一声长一声短的叫声,好不畅快。

若是没有小混蛋一下一下拿石子敲着人的窗户、扰人清梦,或许这个夜晚还是相当地安谧宁静。

钟离拉开窗户的时候,正巧见着执行官站在窗户那,手里还攥着一颗还未被丢出去的小石头。

似乎是瞧见了眼前的窗户被拉开,执行官的表情明朗多了,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那火水的酒香味也随着雪一般的信息素交融着扑过来。

“先生……怎么不叫我进去了呢?”

他歪着头、眯起眼睛这样问,不知是喝烈酒哑了嗓子还是话里有点委屈的意思,于是发音带着一点鼻音。

“是因为那件事情结束了,先生打算将我弃之不理了吗?”

“并不是……”

钟离摇了摇头,很快从交融的各种气息之中闻见了一丝火水的醇香。

“……公子阁下这是喝多了酒吗?”

可惜,喝醉的人并不会理会他的疑问。

似乎是脑袋只来得及处理前半句话,眼前的执行官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他一只手扒着窗台,另一只手指着窗户的位置继续问道:

“那先生为何没有给我留窗呢?”

“莫不是先生不喜欢我?所以打算一脚把我踹开了?”

“……我只是以为公子阁下不会再来了。”

神明轻轻地叹息,一只手向上伸着摸到执行官橘黄色的蓬松的额发,一点一点地轻轻地拨开,另一只手又小心翼翼地抓着执行官攀住窗台的手指,恐怕喝醉的人一个力道不稳又摔了下去。

“罢了……夜里风寒,阁下先进来吧。”

“至于心悦阁下与否,又是否想在这件事情之后一脚把阁下踹开……”

“我想,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之下……阁下心里一定也有答案不是吗?”

“那你应当是喜欢我才对……”

喝醉的执行官见缝插针地将自己的手指挤进人的指缝里去,他弯着嘴角笑,暗沉的眼睛像璃月夜晚的深海。

“毕竟我是那么那么地喜欢你……”
END

56 个赞

好萌好喜欢。。。 :xing:

好香的饭,感动(/∇\
达达利亚是既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感说出口的自以为要失恋的恋爱笨蛋
钟离是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有些顾虑的笨恋爱蛋
两个人都好喜欢✧٩(ˊωˋ*)و✧
大大写的人物形象真的好棒!

以及达达利亚喝醉之后,拿石子砸钟离窗子要进去的情节,真的好有趣(*´∀`)!

4 个赞

:pleading_face::pleading_face::pleading_face:谢谢妈咪喜欢:heart:

两个恋爱笨蛋需要一些天时地利人和地捅破窗户纸!何尝不是一种双向暗恋!(震声)!:pleading_face::pleading_face::pleading_face:感觉闹脾气的小达很可爱……真的很感谢妈咪喜欢这个情节:pleading_face::pleading_face::pleading_face::heart:

1 个赞

神仙饭饭…… :tiantang:
闹别扭的两人,最后喝醉的小达主动跑来找先生,先生也把小达迎了进来 :pleading_face:太纯爱了
话说谈恋爱那会,是先生先动的心吧 :pleading_face: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象出现,先生太会了

啊啊啊啊啊咪发现了!!!确实是离先动的心,于是离离以身试险,钓着年轻人慢慢上钩啦:pleading_face::pleading_face::pleading_face:

所以小达不会还没记起来自己醉后的可爱行 :dai:为吧?

太好吃了老师:pleading_face:这就是1.1马哈鱼未公开的原作!:chonglang: :menpiao:

小达完全断片呢!不过没关系,先生会让他想起来嘿嘿

:pleading_face::pleading_face::pleading_face:谢谢咪喜欢!!!原作向我真的一直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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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吃了……

:pleading_face::pleading_face::pleading_face:谢谢!

好可愛~怎麼這麼純愛~超甜~先生真的好會釣 :guaiqiao: :guaiqiao:

委屈小达:先生你为什么不给我留窗?先生你不要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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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感觉进了这个论坛,就像开了一个新世界,好多的粮啊

:pleading_face::pleading_face::pleading_face:非常感谢咪的喜欢!帝君钓鲸没有输过!

小达:呜呜先生不要我了,先生利用我就抛弃了!!

哈哈哈哈欢迎来到论坛呀!!!:pleading_f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