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钟】暗流&潮涌(钟离20231231生贺&达达利亚20240720生贺)

  • 钟离先生1231生日快乐!公钟跨年快乐!

  • 被收养孤儿达×黑道教父离,养父子pa,但事实上年龄差只有8岁……

  • 达哥一点点以下犯上,从孤苦儿童到组织干部再到隔壁组织领导人把自己的养父巧取豪夺(?)泡到手的故事

  • 有neta部分名场面……

  • 第三年钟离生贺,我的xp越来越邪门了,对不起,我就是爱写(轻轻跪下)

昏暗的街道安静无声,一个瘦弱的少年跌跌撞撞走了进来,试图寻找容身之所。他已经两天没吃什么东西了,身上的衣服也单薄,浑身发抖。

他是从富贵人家逃出来的。那家主人看上了他,总是对他动手动脚。男孩好不容易忍到长大能给独立生存的时候,在某一天举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砸向富商的脑袋,然后仓皇出逃。

或许他毕竟年轻,力度和经验都还不够,富商勉强捡回一条命,醒过来指认他是凶手。他现在正被通缉,被迫成了一个乞丐。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但他后悔的事情只有一个——当时应该下手再狠一点的。

忽然,一只野狗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只狗似乎知道他这时候很脆弱,也打算来欺负一下,于是凶狠地呲着牙朝他走来。年轻人咬紧牙关站直身体,顺手摸起墙角的一块红砖攥在手里准备战斗。

狗嚎叫着扑来,少年向边上闪身,回头狠狠把砖头砸在野狗头上。趁狗迟疑之际,少年扑了上去,双手狠狠卡住野狗的脖子。可惜他挨饿好几天,力量也有些缺乏,竟然让狗挣扎开了。野狗狠狠咬上少年的手,虽然剧烈疼痛传来,但是少年并未松手。被咬的那只手攥成拳头,狠狠地向狗身上打去。

血顺着指缝淌下,少年无知无觉。等到狗终于不动了,少年也筋疲力尽,他松口气抬起头却看见几个人站在自己面前,为首的那个男人个子很高,穿着过膝黑风衣和锃亮的黑皮鞋,手里还握着一把手枪,目光颇带欣赏地看着他。

“你们是来抓我的吗?”少年站起来,不闪不避地看着领头人的眼睛。领头人凝视他片刻,忽然笑了:“原来是你。不,我认可你的义举。我记得通缉令上写的你的名字是阿贾克斯,现在十二岁,对吧?”

“我是叫阿贾克斯。你是谁?”阿贾克斯防备地略微向后退了半步,却看见领头人摊开手,把手枪扔到了地上:“跟我走,我可以帮你解决你过去的阴影,我也可以解决你的衣食住行。”

“那么,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阿贾克斯问。“没有人这么说过你吗,阿贾克斯?你是个天生的战士。”高个男人从身后的人手里接过一卷纱布,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阿贾克斯没有动,于是他走到阿贾克斯面前轻轻抬起他受伤的手,轻缓地用纱布擦掉了上面的血。“我需要你,阿贾克斯。”

阿贾克斯沉默了,他想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了,就算这个人骗他,他也可以选择用死来保住自己的尊严。于是阿贾克斯点点头,然后轻轻握住了男人的手:“好。”

男人轻轻摸了摸阿贾克斯的头顶,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放在他的手上,然后说:“我的名字是钟离,代号是摩拉克斯。年龄上其实我没有比你大多少,但是按照习惯,你应该叫我父亲。”

“我知道了,父亲。”阿贾克斯接过匕首,利落地单膝跪地,抬起右手按在心脏,“我将永远忠于您,父亲。”

阿贾克斯的天生战士的敏锐直觉选择了信任钟离,并且在那之后永久地保持了这种信任,事实证明这种直觉并未出错。

钟离牵起阿贾克斯的手,问他疼不疼。阿贾克斯摇摇头,暗地里悄悄咬紧了牙关。紧张的激素褪去后,疼痛就变得格外明显。钟离看着他额上的冷汗,赞赏地拍了拍他:“很好。再忍一下,我们就去找医生。”

上了车,钟离说:“阿贾克斯,认识一下。驾驶座上那位是魈,副驾驶那位是甘雨,都是我的得力助手。”“魈哥好,甘雨姐好。”阿贾克斯乖巧地低着头。“叫名字就可以。”魈启动汽车,“先生选你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希望你当得起先生的期待。”“我一定会的!”阿贾克斯攥紧拳头。甘雨听了他这话,忍俊不禁地递给他一块糖:“他还小呢,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来,先吃块糖吧。”

汽车一路开到了一间别墅,车刚停下就有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开门:“钟离哥,你回来啦!……诶,这个人是?”“我收养的孩子,叫阿贾克斯。”“你的孩子?那是不是要叫我一声姨姨了?快叫快叫,叫胡桃姨姨!”“桃桃,别闹了。”钟离无奈地点点胡桃额头,“他受伤了,把家庭医生找来吧。”“哦哦,好好好。”胡桃急匆匆跑走,阿贾克斯一步步走进大门,映入眼帘的是温暖的房间。

那年,十二岁的阿贾克斯第一次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家。在暴风雪来临之前,他终于找到了容身之所。

处理完伤口,阿贾克斯被钟离叫到了书房。钟离坐在书桌前,微笑着让他坐下:“阿贾克斯,可以给我讲讲格里德吗?”格里德,那个对阿贾克斯心怀不轨的可恶富商。“今天不想说也没关系……”“您想知道些什么?”阿贾克斯平静地说,“比如说,他有个藏满不义之财的密室?”钟离顿了一下,迅速低头在本子上写下,又问:“更详细的呢?开启方法,财产数量?”阿贾克斯思考片刻,具体地说出了每一个细节,又补充:“那里面有一个本子,写着他买回来的孩子们的详细信息。”

钟离把这些信息尽数记录下来,郑重地对阿贾克斯说:“阿贾克斯,请你放心。在正义的光芒下,我们会给予他审判。”

审判在午夜降临。

在钟离的注视下,阿贾克斯一步步走到跪在地上的格里德面前,说出了他一直想说的:“被通缉的时候,我最后悔的就是当时没能杀死你。”他从魈的手上接过一把手枪,上膛后对准了格里德的额头。“本来应该用父亲送给我的匕首的,但是我实在不想让你的血脏了它。带着你的罪行下地狱吧。”罔顾富商难听的谩骂,阿贾克斯扣下了扳机,没有闭眼。

结束了。他把手枪还回去,看见钟离递过来一页纸。上面是富商收集的他的一切资料,是他不堪的过去。钟离什么都没说,又给他一盒火柴。阿贾克斯哈哈笑了,点燃了那张纸,将它顺手抛在空中。

他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抬头看着面前的钟离,钟离对他说:“通缉令已经撤销了,你原本就没有犯下罪行。从今以后,你就叫达达利亚吧。”

于是抛却阿贾克斯过去的达达利亚将右手放在左胸前,向钟离鞠躬。“是,父亲。”

进入这个家之前,达达利亚对钟离他们具体的工作性质就有了大概的猜测。参加那场审判后他更加确定了。所以当魈把他带到靶场上的时候,他并不是非常意外。倒是魈听说他上次是第一次扣下扳机,被惊了一下。回头又想起钟离说达达利亚是天生的战士,不禁再次感叹先生看人真是准。他递给达达利亚一支手枪:“你从手枪开始练吧。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当得起先生的期待。”“我会努力的。”达达利亚举起枪,瞄准了面前的靶子。“胳膊举平。”魈说,“今天打不到两个十环就去陪我练搏击,你当沙包那种。”

“呃?!”达达利亚一激灵,急忙举平胳膊,“可是这样不好瞄准……”“我也是这样练出来的。”魈冷酷无情地说,“相信自己,你可以的。”你开始练的时候多大?达达利亚满含哀怨地看了魈一眼。魈似乎看穿了他心底所想,摇了摇头:“我十岁的时候,认识了和现在的你一样大的先生,决定跟着他。哦,第一次摸抢的时候,我十一岁。先生当年……他收养你,可能是在你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吧。”达达利亚瞪大眼睛,似乎对钟离的过去很是好奇。魈抿了抿嘴唇:“别问了,练吧。只要你实力足够,跟着先生的时间少不了。”

一下午都在举枪射击的重复中度过,成绩最好的一次一枪十环、一枪九点八,可惜就差一点点。时间到了,达达利亚垂头丧气地放下枪:“好吧……不能还手吗?”“可以。”魈递给他一套护具,“尽你的全力。”右臂受了一下午后坐力的冲击,肌肉已经有些酸痛。然而达达利亚不声不响地穿上护具,在魈点头后决然冲上。

还差得很远。一拳出手之后达达利亚想,他尝试看清魈的动作,未遂。魈留了手,一拳打在他胸口,他就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再来。”达达利亚眼睛更亮了,似乎有战意在燃烧。魈竟然被这眼神激起了一些与他尽全力好好一战的想法,不过下一秒,沉稳的男声响起:“今天就到这吧,你们都辛苦了,去吃个晚饭。”钟离搓搓达达利亚的脑袋,又拍拍魈的肩膀,悄声说:“倒也不必对达达利亚的成长操之过急,金子总会发光。”

魈哑口无言,匆匆地点了下头。钟离慈父般安抚好两个年龄小的,忽然产生了一种别样的冲动:要不送达达利亚去上学吧。

不,钟离,你收养达达利亚并非为了弥补某种遗憾,而是将他作为武器与左膀右臂利用。但是钟离看着达达利亚,鬼使神差地问他:“达达利亚,你想去上学吗?”“上学?”达达利亚歪头,“我不擅长读书,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我总学不下去。而且我想要留在父亲身边保护父亲,我不想去学校。不过如果父亲想让我去,我一定会去的。”

“这样。我还是尊重你的选择。那你就继续参加下一步训练吧。”钟离转移了话题,“晚上想吃点什么?”“都听父亲的!”

钟离收回目光,忽然发现他似乎对达达利亚有些不一样——他似乎对一把捡来的刀倾注了多余的感情。钟离想不出所以然,于是选择把这件无伤大雅的事情暂时搁置。一放就放了三年。

三年后,达达利亚的第一次任务,任务目标是「审判」一个贪污的议员,而达达利亚的主要职责就是保护钟离。“这可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任务。”开作战会议的时候,钟离宽慰他,话没说完就被达达利亚打断:“我知道的,父亲!父亲的安危是最重要的事!”“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钟离张了张嘴,但看到年轻人发亮的眼神,把想说的话收了回去。

大部分情况下,钟离是一个慈祥的教父,也是一个和蔼的领导者。他对身边人的态度往往让大家忽视这一点——他是一个年纪轻轻就坐上地下组织首领的人,而能做到这一点的钟离,怎么可能是一个完全慈爱的人。达达利亚之前只是隐约有这种感觉(也是他战士的直觉之一),直到这一天,他才真正见识到了钟离隐藏着的「无边杀伐之相」。

说起来,达达利亚看到钟离隐藏起来的这一面与他自己行事冲动脱不开干系。他们一行人几近正大光明地走进了那个宅邸,迅速制服了守卫,来到了被审人面前。钟离坐在扶手椅上双腿交叠,细数着他的罪行。正当他站起身打算降下审判的时候,异变突生。旁边的某个忠心耿耿的护卫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摸起地上掉落的手枪,在所有人目光的死角举起了手。

达达利亚听到了“咔哒”一声,他下意识寻找声音来源,随后忽然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声音。条件反射一般,他立刻向钟离身前撤了一步,将子弹可能袭来的方向挡的严严实实。

下一秒,子弹打中了达达利亚的左肩。他轻呼一声,紧咬住了牙关,另一只手不得不放在了钟离身上稳定身形。魈动作很快地飞起一脚踹掉那把枪,单膝跪地压住那守卫的背,汗都快下来了:“抱歉先生,是属下疏忽了!”

“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魈。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确实是意料之外。”钟离一只手揽住达达利亚的腰,示意他在扶手椅上坐下,然后向魈勾了勾手指。魈会意递过一把枪,向旁边让开。

“我方才说若是肯乖乖伏诛,日后我会给你们安排个好去处。可惜你太忠心了,主动放弃这个机会,我也没有办法。”子弹上膛,枪口抵住了趴着的那人的脑袋,钟离平静地说,“达达利亚伤的不重,再加上小辈在这,我就不在你身上多耽误时间了。”

“摩拉克斯……”守卫的喉咙里挤出断续的词句,“上帝将记录你的罪孽……你不得好死!你会下地狱的!”“哈。”摩拉克斯皱了皱眉,示意魈让开,单手掐住这人的脖子狠狠把他抵到墙上,“我不信神灵。也不认为我的审判有错。”手指逐渐收紧,摩拉克斯看着那人唇色一点点变紫,轻轻笑了。

“注定没有好下场的,是你们啊,渣滓。”

达达利亚看着钟离,觉得他身上的气质猛然改变了。那种从未见过的滔天杀意……这才是摩拉克斯的本相。达达利亚看着他,忽然觉察到了某种兴奋。

躯体倒地的声音。摩拉克斯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绢慢条斯理地把手指擦干净,回头吩咐:“走吧。让他们什么都别留下了。”“是,先生。”甘雨应下,打了个手势示意几个手下跟她走。魈说他去断后,大家纷纷散去,屋里只剩了达达利亚和钟离两个活人。

“父亲……”达达利亚迟疑着开口。摩拉克斯转过头,又变回了那个慈爱的钟离:“达达利亚,你未免有些太不注意自己了。”“抱歉,父亲。但是我实在不能想象父亲受伤的可能,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疼吗?”疼痛过度已经有些麻木,于是达达利亚笑着说:“不疼的。”

听他这话,钟离挑了挑眉,伸手拔出了达达利亚大腿上别着的匕首:“是吗?条件简陋,取子弹的时候可能没有麻醉剂。”钟离说着,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瓶酒精,刀尖在达达利亚伤口处比划了一下,递给他一块新手帕。“我帮你取,也算做惩罚吧。咬住这个。”

所幸子弹打得不深。虽然嘴硬说不疼,在酒精泼到伤口上的时候,达达利亚还是默不作声地咬紧了手帕。钟离动作娴熟地取出子弹,说:“回去之后还是得去找一趟医生,训练也停几天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下次行事如果再这么莽撞,我可要动惩罚手段了。”

“是的,父亲,非常抱歉。”达达利亚深吸一口气,似乎因为疼的有点发晕,他问,“为什么父亲从来没有和我动手切磋过?”“论武力,我不如魈。论射击,我不如甘雨。论战术,我不如凝光。论效率,我不如刻晴。说什么也轮不到我来教你吧。”钟离慢悠悠地说,可达达利亚明显不信的样子。

“父亲不愿意就直接说不愿意嘛,我学了三年,深浅水平还是看得出的。”达达利亚似乎带着些撒娇意味的说。学了三年,除了综合素质渐长,他撒娇能力也有增强,这倒是不清楚是跟谁学的了。

“不,只是之于我而言,那会让我想起一些不那么愉快的过去……和你的伤疤一样,阿贾克斯。”久违的名字从钟离口中说出,如今已是达达利亚的阿贾克斯不禁愣了一下。然后他无所谓地笑了:“是啊,那确实是不愉快的过去。但是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能这么称呼我的人,那一定是您,父亲。因为在那段时间里,我遇见了我一生的救赎,那就是您。”

“是吗,这倒是我的荣幸了。”钟离又笑了一笑,然后转移开了话题,“我们走吧。一会该妨碍他们的断后工作了。”“父亲,我已经长大了。”达达利亚固执地回到刚才的气氛,“您为什么收养我,您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我知道您说我是天生的战士,是最好的刀。我认可您的这一观点。但是您用的磨刀石未免太软了些吧?我只是您的刀吗?”“阿贾克斯。”钟离猜到了他的后文,开口警告。可达达利亚没有闭嘴的意思:“是啊,您这么对我,是因为我们的过去过于相似,所以想在我身上弥补您曾经的某些遗憾吗?不愿意亲自教我,是怕我重蹈您的覆辙吗?”

钟离的眼神瞬间锐利,手掌都放到腰间的手枪上了。但是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堪堪压制住了他的年轻气盛:“闭嘴,阿贾克斯。你很敏锐,但这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揣测我的想法。”钟离抬手拽住达达利亚的领子把他拉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不过这次你猜对了。但我建议你把嘴闭严实一点,我能磨出一把利刃,当然也能轻而易举将他销毁,你知道的吧?”

“父亲不会以为我是在拿着您的弱点威胁您吧?”达达利亚一副“您竟然这么看我”的表情,轻轻握住了钟离拽着他领子的手,“怎么会呢,我这么爱您。您可是把我救出深渊的人啊。”

“我只是想听父亲说一句,我是与众不同的那个,是被您偏爱的而已。”

达达利亚承认,他在情窦初开的时候爱上了钟离。他十二岁开始叫钟离父亲,十四岁的某日清晨起床,忽然发现他因为昨夜的梦起了反应,而梦里有一双鎏金眸。那双闪亮的眸子来自他的「父亲」、他的救赎、他以为自己会永远尊敬且效忠的钟离。达达利亚接受自己龌龊的感情并没用太长时间,毕竟年轻的钟离并不是他真正的父亲,敬爱的变质也变得没那么不能接受——那可是钟离。当对象是这个人时,产生什么样的感情似乎都不奇怪了。在钟离展现出完全的杀伐之相以后,达达利亚反而更加兴奋了。不仅想要效忠于他,若是能站在他身边与他平起平坐,甚至战胜他让他独属于自己,那就更好了。虽然迫切地期望这天的到来,但达达利亚也知道凭现在的他还远远做不到。

达达利亚深知这份感情在当前阶段被其他人得知的下场,所以他隐藏的很好。适当的玩笑与撒娇哪怕稍许越界也都在怀疑线之内,达达利亚一直很擅长把握分寸。无论是审讯的强度,威胁的言辞,还是对钟离的爱。钟离没察觉到也是情理之中,况且达达利亚知道他这个父亲对感情极其迟钝,真的一直把他当个孩子看。所以,像小孩子争宠一样说出一些占有欲极强的话也完全没有问题——这是达达利亚一直以来的秘诀,就像只有钟离能脱口而出的「阿贾克斯」这个称呼一样。

但是耐心等待的猎人是为了收网,达达利亚也一样。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不息地流向目标的方向。十七岁那年,经历过一次又一次考验的他正式接受了钟离的任命,成为组织的干部之一。这是计划的一部分。达达利亚单膝跪在地上,如骑士般向钟离行礼,宣誓将一生忠于他。然而达达利亚心里想的却是,忠与忠也是有区别的,没错吧?

钟离把前锋工作交给达达利亚,将他好战的本性发挥到了极致,也给了达达利亚接触基层人士的机会。达达利亚不知道钟离有没有别的打算,但这确实为他提供了极大的便利,给他了发展自己的势力的机会。

达达利亚某日完成一次任务安排,坐在黑暗里点了一根烟。他想,钟离对他的所作所为知不知情,至今未采取行动到底是毫无察觉还是守株待兔。但是从他开始采取行动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了回头的余地。毕竟这对钟离而言,事实上是一种不可原谅背叛。钟离不能忍受背叛者,所以达达利亚也没打算以背叛者的身份再留在他身边。

次年冬,钟离生日宴兼跨年宴会上,成年的达达利亚穿着一身严肃的黑西装落座,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你平时不是不喜欢穿这些吗?”钟离问他。“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达达利亚带着富有深意的表情说。他说的可不仅是指跨年夜,在这天,暗流终于要将所有人裹挟进去了。

酒酣之际,达达利亚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钟离面前:“先生,这是送您的礼物。”“心领了,放一边就好。”“先生还是拆开看看吧。”达达利亚说,“一会再拆的话,可能会过期哦。”

钟离看着青年兴奋的面容,终究没能忍心拂了他的好意。丝带精心包裹好的礼物,钟离扯开一角,一点点解开了蝴蝶结,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纯黑的皮质项圈。

“达达利亚,这是何意?”钟离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底下还有东西呢,先生看看?”达达利亚笑容不减,指了指礼物盒。“你未免有些太低估我了。”钟离晃了晃礼物盒,揭开项圈下的纸板,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把枪,拿起来掂了掂,直视着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对着自己的达达利亚,“改进型号,射程威力都有增加。哪来的?”

“什么?”魈和胡桃一起弹了起来。胡桃指着达达利亚:“你!钟离对你这么好,你却背叛他?”“与其说是背叛,不如说是野心。从遇到他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有野心了。”钟离示意那两人坐下,笑看着达达利亚,摇了摇手中的项圈,“只是我没想到,你的野心是这种野心。”

“你啊……算是我没教好你吧。”钟离无奈地说,“可惜,还是让你重蹈了我的覆辙。”“这不是您一直期望的吗,先生?您磨了一把刀,但是被妖刀反噬的故事,您没少听过吧?”

“是不罕见。但是,也未必所有人都会成为故事的主角,阿贾克斯。”钟离摸起桌上的餐刀,狠狠捅进了身后站着的下属的胸膛,那曾是跟随他白手起家的人之一,“只有软弱的人才会被那东西所伤,你知道的,阿贾克斯,我从来不是那样的人。”

“哈哈哈哈哈,先生啊先生,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达达利亚折了手下一人倒也不着急,反而还笑着鼓掌,“可惜在您的教导下,我也学会了不打无准备的仗……您要猜猜外面有多少人吗?”

“我没兴趣猜。”钟离把玩着那把空的新制式手枪,“你什么都知道,却还在这里和我交谈。是想和我做交易对吧?说出你的诉求,阿贾克斯。”

“好啊,先生。”达达利亚放下枪,瞥了眼剑拔弩张的其他人,笑出了声,“我其实并不在意金钱、名誉、声望,我想要你,钟离。”

“我不希望仅做你的养子,也不希望仅做你的下属。我更希望我的名字能与你平齐,出现在任何地方。为此我付出了几乎整个青春时期,一点点地做了很多准备。”达达利亚低头点起一根香烟,“所幸今天我终于成功了,是不是?”

“成功?未免有些太痴心妄想了,阿贾克斯。我承认我没能估算到你能做到这个地步,但是我确实有所察觉。比如说,要不要找人去看看你城西那个小仓库?”钟离缓缓抽出大腿外侧的从不离身的短刀,插在了桌面上。

达达利亚蓦然想起,前几天手下人对他说,城西仓库附近路过的人稍微多了点。恰好那几天城西工地开始施工,达达利亚并未把它当成是什么异状。直到现在……达达利亚啧了一声,不得不承认在这里他确实输了一分。

“好吧,钟离。我们今天扯平了。”达达利亚放下了一直举着的手枪,朝着被钟离扔到一边的项圈努了努嘴,“留好它吧,父亲。下次见面,我会亲手为你戴上它的。”

“下次?恐怕还得再多等上几年,或许这辈子你都没有这种机会。”钟离收起刀,“慢走不送,阿贾克斯。”

达达利亚深深看了一眼,狂狷地笑着,冲钟离抛了个飞吻,随后招呼着如今归属自己阵营的手下们离去。钟离注视着他,在他走远之后轻轻叹了口气。

“不必问原因。”

“确实有我疏于管教的愧疚在,不过也正因为疏于管教,他的威胁并没有那么大。”

“况且我觉得,这样一家独大的日子久了,多些乐趣也不错。”

钟离拿起项圈,端详片刻后扔回了盒子里。

“当然要留着了,怎么说都是他的一片心意……当然,我会亲手给他戴上的。”

TBC.

30 个赞

好香的饭饭 :chonglang:

我吃我吃

好香的飯飯!!!!!!!全戳我xp上全程腳就沒停下過瘋狂跳踢踏舞,所以太太還會有後續嗎!!!!!!好想看後續!!!!!!!

tbc!!!好香的饭饭,昏迷

香死我了

暗流的续集
黑道组织首领达×黑道教父离,养父子pa,年龄差8岁
征服与驯服的故事
含私设若归离及璃月全员cb
之前忘传了现在补上,回头看写的啥呀这是,真的好难看(全恼)

天星会总部,钟离的书房。窗外的天气阴沉沉的,留声机放着悠扬的璃月小曲,钟离正在看一本古籍。敲门声突兀地响起,钟离的眼睛没离开书籍,只是开口:“进来。”
来人是魈,他略微鞠躬,看钟离正沉浸着看书,终究还是用会内的事务打扰他了:“抱歉打扰……先生,我们的物资被劫了。”
钟离依旧没动,反问:“让你亲自来报……又是「酒馆」的人?”“……大概是的。据护送物资的手下说,那群人都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除了一个橘发的人,手下说他好像是蓝瞳……”魈垂下了目光,“应该是。”
“是吗,他亲自动手?”钟离抬起了眼,“被劫的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大多都是一些生活用品,只掺了少许武器,都是不难获得的型号。”“那边的探子最近也没传出什么大消息。”钟离按停了留声机,叹了口气,“三年以来,我们和「酒馆」一直明争暗斗。这还是他第一次直接出面,是有什么打算吗?”
“先生,他是您一手教出来的。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最了解他的人,那只能是您了。”钟离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张合照——合照上是他自己、达达利亚和胡桃,魈则是拍照的那个——手指点了点照片上达达利亚的面容:“我只是将这把刀磨出了锋芒,可没能塑造他的欲望。”
说到达达利亚的欲望,魈瞬间皱起了眉。三年前钟离的生日宴上,达达利亚的目光和不加掩饰的渴求让他至今记忆深刻——满是不加掩饰的占有欲。那种欲望实在太过僭越,也太过不自量力,甚至还有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疯狂。对他的欲望,魈嗤之以鼻,但对他的疯狂,魈确确实实感到了震惊。钟离教出了很多手下,但从未有如此疯狂之辈,或许达达利亚生来便不适合在其列吧。
“不过,三年间,「酒馆」确实已经发展到一定水平了。或许他确实想要一个交谈的机会也说不定。虽然我不太清楚他的具体想法,但我能确定的的一点是,达达利亚一直都执着又坚定。”钟离轻轻笑了笑,“下次运送的时候,我会去的。给他们准备些不一样的东西。”
“……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准备。”魈低头行礼示意。钟离微微颔首又补充:“对了,以防万一,麻烦你们亲自动手吧。”“您担心我们的人里有他的人?”“他看着冒进,其实给自己留了不少后路。还是以防万一吧。”钟离拿起合照,将它扣在了桌子上。魈看着那个相框,又看了看钟离,似乎是在欲言又止。于是钟离开口问他:“怎么,还有什么疑问吗?尽管开口就是。”
“没有,任务执行方面没有疑问。”魈又看了一眼相框,“没事了。”“那就是有事。”钟离点了点相框,“好奇我为什么还留着一个背叛者的照片吗?”“……抱歉先生。”“不必道歉,你并未做什么越界的事。它的存在,算是警醒吧。”
钟离将目光放在书桌某个上锁的抽屉上,只有他知道里面放了什么——达达利亚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个皮质项圈和一把新型号的手枪。他目前已经掌握了那把手枪的交易线,虽说慢了达达利亚一步,但对钟离来说无伤大雅。至于那个皮质项圈,钟离谨记自己当初的“诺言”:他会留好它,直到有朝一日把它戴到达达利亚的脖颈上。
“就像我当初说的,一家独大许久的日子没有乐趣,况且我们天星会,决不会在这场争斗中落了下风,我也会重新……将他收回我的掌控下,无论怎么处置。”钟离翻开书页,“还有问题吗?”“先生,对失控的妖刀最好的处置方式当然是融毁。”魈咬了咬牙,“这次行动您不妨也做的绝一些。”
“我知道你的意思,若是劫持发生在城外倒还好,但在城内就有些难办,恐怕伤及无辜。天星会自诩正义,这倒与我们理念相悖了。”钟离摆了摆手,如古井般平静无波的面终究有了一丝喟叹之意,“况且有一点他说的没错。”
“从一开始,我就从未将他视为过一把刀。”

“你叫什么名字?钟离,是吗?你的眼睛很漂亮啊,金色的。”
“会跳舞吗?我买你来,是让你逗我开心的,知道吗,小东西?别给脸不要脸,上前来!”
“他学不会?就打啊,怎么会学不会?只是不想学而已。”
“哦?这么看来你对数字很敏感?那你来帮我算算这几条账……嗯,不错不错。”
“几次验算都帮我找出了账里不对的地方,钟离你啊,别再跳舞了,上前台来吧。”
“算账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应该已经很熟练了吧……做假账,会吗?”
“你也学点自保的功夫吧?要是别人来逮你,你可别那么容易被逮住。你可是个嘴软的。”
……
“是你,是你?是你,钟离?是你把账目不对的事说出去的?我对你那么好,你个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XXX……如果不是我,你早冻死在那XX的破地方了!要么就是被XXXXX……”
“你要干什么?!你个XXXX!”
……

忘恩负义,怎么会呢?四年了,我一天都没有忘,你们是怎么对我的。
我怎么会忘呢?
尚且是个少年的钟离缓缓摸出一把短刀,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用它一点点抹去了自己不愿回首的那段回忆。没有眨眼,也没有手抖。

从一开始就不是一把刀,那是什么。
你把他当成过去的自己在当下的投影了吧,钟离。

「酒馆」的据点风格倒也像个酒馆,达达利亚半靠在吧台桌边,桌上摆着一瓶刚打开的火水。他脸上没有表情,听着面前的手下又重复了一遍才反问:“你确定?这频率太高了吧,不像那位先生的风格。”“卧底说,这次的东西很重要,所以「摩拉克斯」可能担心夜长梦多。”“哦?前几天我听说,钟离好像有意掺和一把重武器的生意?”
“是,重武器……难道这批是我们之前了解到的那批重型狙击枪或者是重机枪?”“是吗,如果这东西落到他们手里……可不太乐观。”达达利亚搓了搓下巴,“再去一趟吧,以防万一,就算不是那些东西,也能对他们造成干扰。我亲自去。”“「公子」大人,我们自然相信您,可万一他们设下陷阱……”
“他想瓮中捉鳖,我就把他的罐子打碎。我与那位先生已经不只‘士别三日’了吧,也不知他会不会对我‘刮目相看’。”达达利亚喝了一小口火水,长长地吐了口气出去,“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见到他。”
“那如果见到了「摩拉克斯」,大人您打算怎么办?”“现在,在他心里,我应该有和他对谈的资本了吧。”达达利亚摊开手掌,“对那位先生,我的目的一直都没变过。”

五天后的午夜,郊区的一片废弃房屋里。「酒馆」的各位都戴上了面具,静候在藏身的角落蓄势待发。在卧底给出的情报里,这次天星会选择了不一样的运输路径,在整条线路上,这里是最适合伏兵隐藏的地方,况且离天星会的总部也不近,所以达达利亚选择了这里作为突破口。达达利亚目光紧盯着路面的方向,在心里又重新过了一遍卧底给出的那辆运输车的特征,终于看到一队车缓缓开来,车队中间正是那辆货车。
达达利亚猛地弹起来,向其他人打了个手势,压低了声音:“就是这辆?”“对,是这辆!大人,那边埋伏的弟兄已经就位了,还是老样子,枪声为号。”达达利亚嗯了一声,子弹上膛瞄准货车后轮扣下扳机,货车几乎在一刹那就失去平衡,歪七扭八地停在了路上,其他车急忙调整才没撞上,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达达利亚抓住这个空隙带着「酒馆」众人冲上,其他人为他拖住天星会手下,他抓住机会和身边亲信径直冲向货车驾驶室,拉开车门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魈举着手枪瞄准达达利亚的额头,冷冷地看着他:“果然是你。”
“魈哥,久违了。别这么剑拔弩张,您的教导我还记得,怎么会对您下狠手。”达达利亚笑着,拍了拍驾驶位上刻晴的肩膀,“刻晴姐也来了,那么这次我总算是没跑空吧?车上挤,下来聊聊吧,请。”达达利亚放下手中的武器,侧身让开车门的位置。
魈和刻晴对视一眼。车前车后都有其他车辆堵着,在这种情况下开车脱逃显然不可能。于是他们一左一右地下了车,魈手里的枪却还时刻瞄准着达达利亚的额头,「酒馆」其他人紧盯着魈提防他动手。手下搬来三个折叠凳子,达达利亚大大咧咧地坐下了:“聊聊这批货呗。”
“没什么好聊的。”魈没坐,甚至不愿给达达利亚一个正脸,“你来干什么,求合作?如果不是你,先生哪至于像如今一样日日操劳?天星会怎能与一个叛徒重修旧好!”
“这话就不对了,魈哥。今日来分一杯羹的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你们天星会树大招风,钟离心里也有数吧?”达达利亚环顾四周,手下们还在打,但显然是「酒馆」占了上风。他吹了个口哨:“差点忘了问,钟离最近好吧?”
“你做的那些事……你还敢提先生?”魈咬牙切齿,手枪眼看着就要抵到达达利亚头上。“怎么不敢呢,魈哥?你敢说他钟离对我就毫无感情?”达达利亚摊开双手,“胜负已分,放下枪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对您下狠手。但是回去之后,麻烦您转告钟离——我们该见一面了。”
“我不会用这种事让先生烦心。”“不说的话,凭他对我的了解应该也知道我想干什么。”达达利亚让出了一条道,故作恭敬地对魈做了个“请”的手势,“相信我,他会做出对我们都合适的选择的。慢走不送。”
天星会一行离开了。达达利亚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升腾起一丝违和——就这么放弃货品离开不太像魈和刻晴的风格,「金鹏」和「玉衡」最注重效率,这白跑的一趟可绝非他们二人所愿。
在他迟疑的这一瞬间,有个手下已经上前,打开了货车的车厢门。达达利亚转过头去叫住他:“等等,东西可能有问题!”“大人,哪里不对吗?”“太违和了……一切都不太对。”达达利亚思考着。手下给他提意见:“那要不,我们把车开回总部再查验?”
“万一车上有别的东西呢?”达达利亚说出自己的猜想,“他一直不算是什么好人不是吗?”“那我们……”“先离开这里……至少要比钟离更有耐心才是。”“可是如果这正是他们的计策,趁机把东西全取走我们岂不是白费力气?”有个手下出着主意,“要不,我先去看看?”
“也好,你务必注意安全。”达达利亚一挥手,其他人各自散开警戒,那个手下则钻了进去。达达利亚向前两步站在货厢门口,听手下撬开了箱子,出他意料地发出一声惊呼:“快退!”
条件反射的反应快过大脑。达达利亚大喝一声:“撤!”他一把扯出那手下,转身迅速跑离。但电流触发开关的速度还是快过人腿,达达利亚才跑出两步去,身后就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那手下慢了两步,狠狠向达达利亚的方向一扑,用自己的身躯帮他挡了些弹片和冲击力。
巨大的炸响引起了耳鸣。达达利亚狠狠地被爆炸的力摔在地上,一时疼得失去了知觉。烟尘从土路上升腾起,达达利亚用衣服捂住口鼻,还是忍不住地呛咳。再低头一看,衣服上沾满了咳出的血迹。
好你个钟离,这次算你赢。达达利亚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半跪在地上。他尽力调整着呼吸,尽量避免呼吸太急吸入更多粉尘。再抬头的时候,面前的烟尘几乎散去,烟中走出来一个人。
那是达达利亚在这三年里第一次面对面见到钟离,在那之后的很久,他都难以忘却这个场景。钟离穿着紧身的衬衫和西裤,外面随意披了一件长至膝盖的风衣。他右手握着一把手枪——是达达利亚当年送他的那份“临别礼物”,在走向达达利亚的过程中,他给子弹上了膛。
虽说钟离身后还有别人,达达利亚的眼里却只有他的养父。在很多个夜晚,达达利亚眯起眼睛注视着照片上钟离的脸,在炽热到几乎要烧尽自己的心火中呼唤他的名字。他直起腰,擦掉唇边的血迹,看着钟离攻击性极强地笑了。
“好久不见。”钟离走上前,漫不经心地扫了一圈周围。现场「酒馆」的人都倒下了,其他人一时赶不过来。他赞赏地用枪口敲了敲达达利亚的头:“这次是我赢了。但你经历了这样的爆炸居然还能起身,阿贾克斯,你真是不一样了。”
“是啊。没能杀了我,你很遗憾吧,「父亲」?”达达利亚紧咬着牙关,他绝不会在钟离面前认输,“你还是别用那个名字叫我了吧。我们都有试图割舍的过去,你也能理解我吧?”
“好吧,达达利亚。”钟离收起枪,抬腿将脚掌抵在达达利亚肩膀,“你不是一直想当面和我谈吗?我也一样,所以我一直没想杀掉你,就是这样。”
钟离使的劲很大,达达利亚被迫用全身力气和那股力相抗。他抬头直视着钟离:“可以啊……但你确定要以这种姿势和我谈吗?”他缓缓抬起右手握住钟离的脚踝,偏头把唇角的血迹蹭在钟离的裤脚上:“有点太暧昧了吧。”
“把手放下!”魈和刻晴怒目圆瞪,同时举起了手枪,被钟离一摆手制止了。“嗯,你也只能在嘴上占些便宜了。若不是我给你机会,你还能碰到我吗?”钟离没费什么劲就挣开了达达利亚的手,趁着达达利亚失去重心的时刻只轻轻一踢,达达利亚就向后倒去,重重摔在了地上。钟离走到他脸旁:“你伤得不轻,撑不了多久了吧。”
达达利亚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疼痛,想起身却最终败给了疼痛难忍的肋骨。确实,他伤得很重。“所以,你打算如何处置我这个输家?”达达利亚头开始疼了,他闭上眼睛,“你要和这种状态下的我谈判,是不是违背了你们天星会的一贯准则啊?改日再约?”
「酒馆」的其他人赶到了,一看首领身陷囹圄,立马呐喊着冲了上来,天星会的人立马行动,两方厮打在一起。“在这件事情上,败者没有争辩的权利。”钟离笑着摇了摇头,找了个担架过来,让手下人把达达利亚抬了上去。
“所以,下次谈判的时间,由我来决定。”

“所以钟离你就把他带回来了?还给他找了医生?”胡桃拍案而起,“为什么啊?他做的还不过分吗?他干的那些破事换别人不得被你杀八百次啊!”
“桃桃,你小声些。”钟离掩上书房的门,自己坐在桌边倒了杯茶喝,“让他回去不如把他留在这里。「酒馆」群龙无首,更好处理一些不是吗?唉,我不想让你管这些的。”
“你最好不是产生了多余的情感然后心软了。”胡桃坐在书房边上的沙发上,从冰箱里摸出了一瓶可乐来喝,“别人可能多少有点利益关系不敢说,我敢。把这忘恩负义的家伙放在身边,他早晚会毁了你。”
“怎么,当时就数你和他玩得好,我让你离他远些的时候你不听,现在怎么这么能对他下狠手了?”钟离戏谑地说。胡桃撅起嘴:“就是因为落差大啊,没想到当初那么好玩的小孩现在变成这样,我实在是生气。三年前他的眼神真是吓了我一跳。”
“吓了你一跳还能站起来指责他呢。”钟离又喝了一口茶,叹气融在了氤氲的水雾里,“好了,别讨论这些事了。你知道的,我受你爷爷之托照顾你,一直不想让你掺和天星会的事,你不应该是……这样。”
“我知道,我一直很感激你。但是谁该是这样?你?魈?还是达达利亚?”胡桃严肃起来,放下了手里的可乐瓶,“不是到了那个地步,谁会变成你说的「这样」?其实你一开始就不该收养达达利亚,让他死在大路上算了!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把他带回来教成得力干将,却说什么他生来就是兵器应该为你所用,你真是这么想的吗!你真觉得他变成「这样」是他所期盼的、是他命中注定吗!”
钟离什么都没说,他起身点上一根檀香,给茶壶续上了水,才慢悠悠地对有些紧张的胡桃说:“嗯,很新奇的看法。但是达达利亚他没有退路了。他骨子里带着血性,就算不成为别人的兵器,也会是自己的利刃。他不会让步,所以他注定会对格里德动手。我不把他救下,他依旧会走上这条路……或许手段更极端些也说不定。而从那天起——无论是他生命中的哪一天,他就没有退路了。”胡桃点点头,听见钟离继续补充:“我也没有。”
“我不后悔救下他,不后悔教他东西,不后悔对他的每一次任命——所以我没有退路,我也不需要。”钟离压低了声音,“我们的过去过于相似,我救下他时或许真的不是因为他骨子里的那份血性能为我所用……只是我一直在给我自己这样的心理暗示。”
“所以你产生的那多余的情感……到底是同情还是爱?”“你不如问达达利亚他的情感到底是好胜心、征服欲还是爱。”钟离微笑着拉开书房的窗帘,窗外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他这样的利刃,真的会爱任何人吗?”
“别用问句回答我的问题……”胡桃撅起了嘴,站起身示意对话到此为止,“好了,我不问了。你们的事情真麻烦。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你真要和他谈判?”
“如他所愿。当然,我会增多我手上的筹码。”钟离摸出一根烟来夹在指尖,看着胡桃笑了笑,“好了,你不是还有学生会的事要处理吗?去忙吧。”
“我能去看一眼达达利亚吗?”胡桃立起三根手指,“我发誓什么都不对他做。”
“你可能进不去,他的情况不太好,连我都不能探视。你想去就去吧。”钟离应允。胡桃出门之后,他点燃了手里的烟,目光又落在了桌子上的合照上。烟雾模糊了钟离的视线,他闭上了眼睛,叹了口很长的气:“请甘雨过来一趟吧。我交代点事。”

达达利亚再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在一间医疗配套设施很齐的房间里,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床头放着一张纸,他顺手拿过来看,发现是他的诊断书——肋骨骨折、轻度脑震荡、腹腔内出血、弹片划伤……好吧,伤得不轻,能活下来真是幸运。他把那张纸放回去,试着支撑着坐起来,肋骨的疼痛阻止了他。骨折后不乱动确实是更好的选择,但达达利亚不清楚钟离的目的,他不能让自己太长时间落在下风,不然怕是再也不能翻身了。这该怎么办……
达达利亚正在头脑风暴的时候,传来了门锁的响动。他立刻闭上眼睛装晕,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他还没醒?按理说早该醒了吧?”“是呢,桃桃。”另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她略微顿了一下,“按理说是这样的。”
“真奇怪。”胡桃走到达达利亚床边,“他身体不是很好吗?归终姐,你之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或许是他自己不想醒来,也是有可能的。”被叫做归终的女医生微笑着说,“对了,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有个检查要给他做。”
胡桃不疑有他,出去掩上了门。归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淡淡地开了口:“你已经醒了吧,达达利亚。”达达利亚一动不动。归终摇了摇头:“你隐藏得很好,心电图都看不出端倪。但是诊断书的位置变了,而这个房间没开窗户,只有一种可能。”
“医生,你很敏锐嘛。”达达利亚睁开眼,笑了,“你为什么会为钟离做事呢?”归终没说话,沉默地看了眼床边挂的点滴,发现没问题后问达达利亚:“你看过诊断书,就应该清楚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达达利亚直言,“疼得我动不了。”“当然动不了,希望你最好别乱动,不然我不介意给你用束缚带。我受钟离委托照顾你的身体健康,但也需要你的配合。”归终抬眼看了眼达达利亚的表情。虽说受了重伤,他眼睛里的光依旧非常明亮。不愧是那家伙教出来的孩子。“好了,我去叫胡桃进来——虽然你不太想见到她吧?”
“是不想,不过也没关系,她三年前就骂过我了。”达达利亚笑了笑,“医生,你受钟离委托照顾我的时候,他是怎么给你说的?——帮我治一个被我炸得半死的背叛者?还是找了个借口……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吧?”
归终已经走到了门口,听他这话实在是忍俊不禁:“他什么都没说,因为他不需要。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十年前我们只是走向了各自的道路,关系又没破裂。他收养你的六年里你没见过我,是因为当时我在国外进修,而且你没伤到需要我的地步。”
“想从我这里挖墙脚呀?不愧是那家伙教出来的孩子,我赞赏你的勇气和智谋,但是你就想想吧。”归终打开门,对门口的胡桃说,“他醒了,进来吧。不过我们说好的,我得在旁边看着。”胡桃点点头走进来,抱臂站在了达达利亚病床边:“我有问题要问你。”
“这么久不见,也不说两句客套话?”达达利亚笑了,“好吧,什么问题?是你自己要问的?”“对,而且你最好别用问句回答问题。”胡桃点点头,“我想问你,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这个问题有点无厘头。达达利亚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问?”“这三年里,你是带着什么样的态度和天星会明争暗斗的?不会是爱吧?你说爱钟离,但却让他殚精竭虑,你认为这是爱吗?”
“胡桃小姐,你就想问这个?真的是你自己想问?”达达利亚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吧,你可以质疑我的忠诚,但不能质疑我的用心。我当然很爱钟离,但爱的呈现形式是不一样的。你当然可以不理解,但至少别质疑我对父亲大人的爱吧。”
“我爱他,所以我希望我的名字和他并肩;我爱他,所以我希望我不只是他的养子;我爱他,所以我希望他的眼里只有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这些目标。你能说我不爱吗?显然不。”达达利亚左手在空中比划着,“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爱的一部分。”
“哦,那被你爱上的人还怪倒霉的。”胡桃吐槽,“好吧,我没有要问的了。”“你就想问这个啊?”达达利亚乐出了声。“你觉得我还该问什么?”胡桃摊开手,“我对你的态度一直没变,你个大叛徒。”
“你现在知道答案了,打算怎么办?”达达利亚弯了弯眼睛,“你想杀了我吗?你可是钟离的好孩子。”“钟离不许我这么做,不然我前几天就把你氧气管拔了。”胡桃指指点点,“行,看你醒了我心里堵得慌,先走了。”
“哎,等等胡桃。”达达利亚叫住她。“还有什么事?”达达利亚在床上躺好,眼睛看着天花板:“你给钟离说让他少抽点烟。他思考的时候爱抽烟,对身体不好。”“……”胡桃翻了个白眼,“你这会倒是当上贴心小棉袄了,早干嘛去了……我会转告的。”
胡桃走了,达达利亚转向归终:“医生,你也帮我转告钟离一件事——我准备好谈判了。我相信我醒了之后,钟离不会把这件事拖太久,所以这就是我的态度。”
“其实我个人一直很好奇。”归终重新在床边坐下,“你这么了解钟离,钟离这么信任你。如果你不叛出组织,完全可以一辈子在钟离身边,日后甚至可能成为他的接班人。你如果爱他,这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你说得对,医生。”达达利亚半坐起身,“但是三年前分开的时候,钟离就说过,我很有野心。我不甘心一辈子做他的下属和他的好孩子,所以我要用这种方式争取我想要的。哪怕代价是他会恨我……因为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不得不留在我身边。”
“所以,你分得清征服欲和爱吗?”“医生,你怎么还兼职心理医生啊?……好吧,不能说分不清,但是在钟离身上这二者是结合的。说句没斗志的话……如果他可以真心实意地爱我,我倒也不是非得「征服」他,但事实上除了这种方法他根本不会爱我。”

“他是这么看的?”钟离把一杯温水推到归终面前,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他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他知道我不只把他当成一把刀吗。”“他觉得你们俩像,觉得你只是同情他吧。”归终垂下眼睛,“你们两个真有意思,爱不爱的都弄不清楚。”
“这种东西没人教我,也没人教他。”钟离摆弄着桌上的钢笔,“好吧,说正事。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和他谈判合适?”“从医生人道关怀的角度,我希望越晚越好,因为他现在的精力未必撑得下整场谈判。但我是你的朋友,天星会的朋友,我的看法和你一样。我不希望给他太多的喘息时间——因为他实在不是善茬。”归终压低了声音,温柔的眼中闪着锐利的光。
“你看人是越来越准了。”钟离从烟盒摸了根烟出来,刚放在唇边就顿住了,摇了摇头又把它收了回去。“那还是不及你。不抽了?你还挺听桃桃的话的啊。”归终调侃,钟离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她转达那句话时候的表情,恨不得让我把达达利亚当烟抽了。但是达达利亚说得确实没错,她也就遂他的心意了。”“可以想象。”归终忍不住笑出了声,许是想到了胡桃的表情,笑得更大声了。钟离无奈,也跟着笑。
“……说真的,钟离,差不多你也该休息休息了。”笑够了,归终正色,“我和若陀离开那里之后都选了别的工作,但你一直在为天星会操劳,一直和我们最不愿看到的那些事情打交道,身心负担都很大。现在就算没有天星会,很多事情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再说了,就算天星会不能就此消失,晚辈们也还算靠得住。”
“我这么想过。”钟离直言,“如果没有达达利亚的事情,搞不好我已经去参加成人高考,现在在哪里读大学也说不定。”“有达达利亚的事情也不是不行啊,这样搞不好才是最好的结果。”归终晃了晃手机,“对了,你前几天派甘雨去查「酒馆」,我找若陀帮你留意了一下,他回我了——「酒馆」现在确实有些毫无章法。”
“哈,我们想法相似。那我们就更应抓住毫无章法的时期了……时间定在三天后吧,帮我转告达达利亚。”钟离挑了挑眉,“若陀做古董生意,倒也当上情报商了?罢了,替我谢谢他,改天请你们两个吃饭。”“客气什么,没有你就没有我们两个的现在,举手之劳何必道谢。”归终站起身,“行,我一定转达,三天之内我一定把他弄成能正常参与谈判的状态。”
“好。……对了,对他的监视,适当留点空隙。”“你是想……摩拉克斯,真不愧是你啊,老谋深算的。”“就当这是对我的赞赏了。慢走。”

三天后,茶馆。达达利亚坐着轮椅被推到茶桌前的时候,钟离早已入座了。见达达利亚来,他只抬眼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往达达利亚面前的茶杯里倒满了茶。达达利亚在钟离身边待久了,也略懂了些茶道规矩,见钟离这无声的嫌弃,摊了摊手:“钟离,我卧床期间,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么?”
“去也没用,何必看你?”钟离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倒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说客套话。”“你福德深厚,想必我不问也身体康健,工作是否顺利就更不用多言了,你工作上的堵都是我给你添的。”达达利亚呲牙笑了,“我今天来不就是来解决问题的么?”
“但愿如此。”包间里人都清了出去,钟离也就直切正题了,“说出你的诉求。”“和三年前差不多吧。”达达利亚把茶倒出小半杯去,才端起来喝了一口,“希望你可以成为「我的」。”
“嗯,可以。”钟离一顿,“但相应的,你能拿出的交易的筹码是什么?”“把自己也看成交易的一环?不愧是你。”达达利亚鼓掌,“至于我,我有「酒馆」。”
“你要把「酒馆」作为交换给我?”“钟离,你可能误会了。”包间外传来嘈杂的声音,达达利亚摇了摇食指,“我可从未这么说,也绝不可能这么做。”
包间没拉窗帘,钟离看到面前的杯子里有红光一闪。与此同时,嘈杂声越来越接近,达达利亚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明显。
“利用天星会里卧底的你的人,在苏醒的短短三天里,就和「酒馆」总部取得了联络吗?”身在狙击枪射程范围内,钟离不闪不避,面色平静地陈述,“根据我的猜测,那个人甚至不是后期埋伏进来的,是你前期策反的时候专门留在组织里的,你真是沉得住气。而他逃过了两次大清洗,留到了现在……有这般能力,你真是选对了人。”
“猜对了,不愧是你。”达达利亚缓缓鼓掌,“现在,茶馆周围都是「酒馆」的人。他们携带了信号屏蔽器,你的消息是传不出去的。对这块空间的掌控——这就是我交易的筹码。”
“不错。但听你解释了这些,我倒是有些奇怪了……按你的说法,我已经身陷樊笼,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交易?你有很多种方法达到你的目的。”钟离笑了,给自己续上一杯茶。
“不能把你逼得太死啊,我可不想你哪天在床上把我捅死——或者你现在就想捅死我?那把刀还在你腿上吧。”达达利亚坦言,“你肯定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就明说了。我给你选择的权利,但这种形势下你能做出的最合适的选择就是我想让你选择的那个选项。”
“它确实在,也只有它在。要杀你何必等到现在?当初多放些炸药的事。”钟离把短刀从腿侧取下,放在了桌上,“我把它放在这了。你竟然也学会了阳谋算计,看来作为「酒馆」首领的这三年对你提升不小啊。”
“居然能得到你的认可……我也只是在争一个「够格」而已。够格让你正眼看我,够格和你相抗,够格和你做交易。”达达利亚的目光放在短刀上,又挪到了钟离脸上——狙击枪的红点投在他的太阳穴,他却好似无知无觉。撑着桌子,达达利亚竟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伸手按住钟离的短刀,把它放在了两人中间。
“你确实够格了。”钟离点了点头,又从口袋里拿出两部手机,平放在了自己手边,“但是……还差一点。”
“比如说,除了我,现在你也无法向外界传递任何消息——你的手机在我这里,就算它能向外传递消息,也没人会信,你也交代过这一点吧?”
“你为了打我个措手不及,倾尽了几乎整个「酒馆」的力量,并把自己也放进了这个囚笼里,实在是勇气可嘉。”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了,你还是太冒进。”
“举个例子吧。你凭什么会觉得,在我的禁闭下,你依旧可以手眼通天,轻松联系上那位卧底?”
“你又为什么没有反应过来,「酒馆」倾巢出动这么大的动作,居然没有人阻止?”
达达利亚条件反射抬头看向窗外,红光消失了。一个绿色的点在他面前晃了晃,那仅仅是激光笔的光芒,却依旧让达达利亚心脏一跳。
“反应太慢了,所以我说你还差一点……你不是总嫌我不亲自教你吗?”
“那好,今天,我要亲自给你上最后一课。”

达达利亚猛地站起身去抓那把刀,钟离的动作却快他一分。茶盏打到刀上,在实木桌面上打滑,一起落到了地上,响声清脆。门外守候着的「酒馆」成员立刻破门而入,但钟离的动作比他们更快,茶盏刚出手他就纵身跃起,越过茶桌按住达达利亚的肩膀,迅速地把他按在了墙上。
躯体与墙壁碰撞的痛感对骨折尚未完全康复的达达利亚来说确实有些过量,尽管他知道钟离刻意收了些力。达达利亚眼前一黑,但他来不及痛呼,立刻抬头望向狙击手本应在的位置,那里没有人。「酒馆」的人乱七八糟地冲进来,手里的枪械对准了钟离。下一秒,魈身形轻灵地穿过窗户进入茶室,翻滚卸力后帅气地单膝跪在了钟离面前:“先生,「酒馆」总部已经完全在我们控制中了。”
“什么?怎么可能!”「酒馆」成员们惊道。钟离笑了笑:“不信也没关系,现在让外围联系总部试试?”“……试试吧。”达达利亚咬紧牙关挤出这么一句。“首领大人?”“他……办得出来这种事……”达达利亚咬牙切齿的,“去吧。”
在「酒馆」联系外围成员确认的间隙,钟离开口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孤注一掷,哪怕你觉得一切都万无一失——你不知道这是不是假象。当你以为自己是猎人,真正的猎手或许在你之上。”
“退路是很重要的,狡兔尚且有三窟,你就更不能将一切都押在同一件事上了。”看到「酒馆」的联络员表情凝重地摇了摇头,钟离看着达达利亚略微弯了弯眼睛,继续说,“权力越大,就必须越谨慎,因为你的每一个决策失误带来的后果都是极其严重的。”
“记住了吗?这最后一课,是不是足够刻骨铭心呢?”

气氛凝重得可怕,「酒馆」的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站在了原地。达达利亚开口打破了落针可闻的情景:“……谨遵教诲,父亲。看来我还是无法超越您,这次又是我输了……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这个输家?”
“我说过的,我并不想让你死,倒也不必用这种语气认输。”钟离略微松了松控制着达达利亚的手,“交易继续。我的条件是,「酒馆」并入天星会,作为新的前线部门存在。”
「酒馆」的诸位面面相觑。他们中有不少人知道摩拉克斯的威名,更有些人是跟着达达利亚叛出天星会的,对钟离这一出自是十分困惑。钟离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又补充:“既然并入天星会,必然是一视同仁,不会苛待,但也不会偏袒。”
“可以。”达达利亚叹了口气,“在这方面我还是相信你的。……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这就是我要和你做的交易。”钟离看着达达利亚,“用「酒馆」众人无恙,换你接任天星会的新任会长。”
“什么?”还是魈反应快,最先意识到了钟离这一番看似平静的话里隐藏了多么惊世骇俗的含义,“先生,您为什么……天星会不能没有您……”“归终说得没错,我也该休息休息了。”钟离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借这个契机,我对达达利亚进行了一个小测试,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他的表现已完全超出预期,证明他完全堪当大任。”
“至于仅差的那一点,我相信这最后一课也已让他完全理解。”钟离捡起那把短刀,放在了达达利亚面前,“收下它吧,新会长阁下。这算是一个象征。”
达达利亚捂住肋骨的位置,笑了:“真是出人意料,钟离。明明输了,你却给了另一种我和你齐名的方式,我该谢谢你吗?”“互利共赢,不是件好事吗?”钟离反问。达达利亚点了点头,接过了短刀,紧紧攥在了手心:“这不是你施舍给我的吧。”钟离摇了摇头,答:“你的情况……还不够我施舍的标准。”
“……行,行。”达达利亚撑着墙站直,“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还有……你通过了这次测试,我该给你些奖励。”钟离走到达达利亚身边去,达达利亚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压了压手指示意自己低头,倒也乖乖照做了。柔软的触感停在额前,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了些。周围响起乱七八糟的惊呼。一和钟离分开,达达利亚就震惊地捂着额头抬起了头:“这,这是什么?”
“奖励。”钟离低声笑着,“你一直说我对你产生了多余的情感,却没预想过这一场景的发生?你真的一直觉得那种多余的情感是同情?该说你太敏锐还是太迟钝了呢。”
“所以……自始至终……父亲都是深爱着我的?”达达利亚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也不是自始至终……差不多是在三年前,你的举措启发了我吧。”钟离娓娓道来,“达达利亚,其实这次是你赢了。”
「酒馆」的诸位还是自由些,争先恐后地吹起了口哨。天星会唯一的代表呆立在原地,似乎没从这一系列变故中回过神来——先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但是到底是什么深意啊?达达利哭笑不得,捂住了脸:“这奖励真是太让我惊喜了,父亲大人。……请允许我亲吻您。”“如你所愿。”达达利亚伸手紧紧拥抱住钟离,罔顾自己又开始隐隐作痛的肋骨,和他交换了一个吻。
吻毕,钟离伸手从身后摸出了个什么来,趁达达利亚抬头的时候扣在了他脖子上。达达利亚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自己送给钟离的生辰礼物,他曾亲口说过会把这个戴到自己脖子上。
“您还收着它?”“我素来说到做到。”皮质项圈做得十分精巧,钟离眯起眼睛欣赏了片刻,伸手勾住了项圈前的铁环:“哈……很适合你。好了,别浪费时间了。”
“跟我回去「交接」吧,新任会长阁下。”
就算这汹涌的「浪潮」将所有人都卷入又如何呢?这不可抗的浪潮也终将受控于圆月,为月相臣服……然后归于江河,有序地静静流涌,直到最后一刻。
END.

4 个赞

吃到完整剧情了。好好吃:drooling_face:……

哇,大大写的太好了,深入我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