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m达达利亚Xsub钟离
非典型BDSM，ooc，老福特同名可搜
为了自己脑洞瞎开的文，被雷到了还请尽快退出
女皇的人设性格是捏造，为了整篇文章服务的
开头会出现鸣神组和绫人托马(虽然磕但没怎么站过两人的上下位置），但不主要描写，因为只是觉得他们的气质跟BDSM很配，和先生做个伴，都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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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九章开始都发到了单独楼层，本人是个废物不会弄楼层目录跳转，所以大家可以只看楼主查看，最新章拉到最下面就是。）
第一章
“女皇，这种事情我不会接手。”男人靠在桌前，整个身子的力气压在桌子上，左脚轻轻搭在右脚前，向手里中的热茶吹了一口气。“圈子里既当过dom又当过sub的只有你了，就当帮老朋友一个忙，我不放心FOX一个新手进这个圈子。”女皇坐在办公桌前面，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钟离，FOX很聪明，不会耗你太多时间的。”
钟离放下杯子，看向女皇的眼睛，“我已经很久没有涉足过了，你确定吗？”
女皇知道钟离很久没有找过dom，而且作为dom的时期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但技术这种东西是没那么容易忘掉的，“摩拉克斯的鞭子就算到现在还是有sub念念不忘，那些老手sub一直遗憾没跟你定主奴呢。”
钟离拿起座椅上的外套，向门外走去，“那只小狐狸我养坏了也没关系？”
“那就是他不适合在这个圈子，到时候我会把他带走的。”
钟离手扶住了把手，听到这话叹了口气说：“小狐狸的名字？”
女皇愣了下，没想到钟离这么快就妥协了，“达达利亚。你答应的有点快啊，我还以为要多磨你一会儿。”
“就当帮老朋友的忙了。”钟离将之前的话还了回去，走出去后关上了门。
女皇坐在软皮的椅子上笑了下，拿起手机播了一个号码。
夜晚，北城的一处隐蔽地点的俱乐部内正在举办宴会，各种或西装革履或飘逸长裙，除了这种正常的宴会服装，还有戎装，军装像是cosplay才会穿出来的服装。
但仔细看还是很正常的宴会，如果忽略某些人脚边跪着的人。这其实是一所BDSM俱乐部，如果有新人想要进入这个圈子，首先就要由圈子里的老人推荐。
钟离身穿黑色风衣踏入宴会的时候，一时间在场半数人的眼睛都看向了他，钟离轻轻朝周围撇了一眼，众人才收回目光。钟离没有再理会其他人的视线径直走向一处的宽敞的沙发区域。
沙发上有一位穿着白西装看起来温文尔雅，但绝不瘦弱的男人，他的眼尾钩子一样轻轻挑起，眼角下的泪痣像是水中映下的一朵桃花，令人心动不已。
“钟离先生，好久不见。”
钟离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在这里还是不要叫真名了。”
神里绫人笑了下，右手摸了摸跪在自己脚边的金发红衣的男人的头发，男人低垂着眉眼，英气的面庞衬着碧色的眼睛，看起来十分温顺。
神里绫人用手抬起男人的下巴将他的头转过去看向钟离，然后微微附身凑低了一些说：“托马，不是想和摩拉克斯打招呼么？”
名为托马的男人这才抬起眼睛说：“好久不见了，摩拉克斯先生。”
钟离说：“你不必叫我先生。”现在是游戏时间，所有在场的sub都是一视同仁的，到也不用把平时生活中的称呼用上来。
托马没有继续说话，又垂下头，乖乖的跪在神里绫人的脚边。
“托马是又犯了什么错吗？”钟离看到这里还能不明白什么。
“嗯？没有，只是一点小事情而已。”神里绫人眯着眼睛，稍用力的牵动手中的链条，链条的另一处连着托马脖子上的皮质项圈，托马被拽的向前俯身，差点趴在地上，项圈上的小铃铛也发出清脆的声音。
托马双手背在身后，依靠强大的腰部力量才没直接趴下去，随即直起身跪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神里绫人这才露出笑容，将链条的钩子从托马的项圈上取下来，他将人拉起来坐到自己身边，亲了亲托马的眼睛，让他趴在自己的腿上，用手抚摸托马的柔软的头发。
“哎，托马这么听话的puppy，可真好啊。”粉色头发的女人身穿宫司狩服，紫色的眼睛带着一丝笑意，一脸玩味的看着神里绫人。
“今天轮到神子小姐当sub了吗？脖子上的小羊皮项圈很好看。”神里绫人回道。
“你……”八重神子气的牙痒，虽然大家都是朋友，但她和神里绫人就是很不对付。
“好了，神子。”坐在她身边的一袭紫色衣裙的女人，安抚的揉了揉她的后脖颈，扭头看向神里绫人时紫色的发辫也跟着晃动，瞳孔中流露着不满的意味。
“好的，我道歉。不应该在主人面前挑衅将军你的sub。”神里绫人无奈道。
影这次转过身看向钟离，“怎么现在来这里了？”
影和八重神子是非常特殊的一对主奴，她们各为对方的dom和sub，在俱乐部也仅此只有她们一对。
“为了帮女皇的一个忙。”钟离说。
影思考了一下道：“关于dom吗？”
钟离点头。
神里绫人听到这里说：“那这个dom可会让全场的dom都嫉妒的，摩拉克斯可是很久没来过这边了。”
钟离以前作为dom的时期就十分受sub欢迎，过硬的技术，令人臣服的气场，安心平和的想把一切都上交给眼前的神明。只是他从不收奴，即使是找sub也不会重复在一个人身上，用俗话来说就是经常一夜情的家伙。
而后来他当了sub后还是这个规矩，不会和相同的人玩一次以上，也不认主。禁忌也多，不接受后面的调教，可以接受皮鞭和束缚，但更喜欢偏向精神调教，不是特别喜欢肉体痛苦，不接受特别危险的玩法。
就钟离这种多的要死的规矩，如果是新到俱乐部的sub很难找到一个dom，但钟离在dom时期就打压了众多dom，而且他也是唯一一个从dom转化为sub的，这种情况很多dom都会蠢蠢欲动，主动找上人，钟离也会挑选对象，最后才进行游戏。
凡是和钟离玩过的dom都念念不忘，他顺从听话，能激起任何dom的控制欲和优越感，成了俱乐部里人人都想征服的一匹野马。但钟离从不吃回头草，近些时间连来这里都不来了，所以这次回来不能怪这群人反应大。
“只是个新手，我带带他而已。”钟离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
“摩拉克斯。”在他们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女皇带着一位青年朝这边走过来。
“看你们聊的很开心。”女皇坐下来，没有介绍旁边人的意思。
“女皇，这个新手是专门为摩拉克斯找的吗？”八重神子暗搓搓的先开了口。
所有人看向青年，钟离这才抬眼看过去。这人非常年轻，看起来才二十刚出头的样子，橘色头发看起来很柔软，但精致的面庞和蓝色瞳孔中被灯光映射闪着无机质的光，嘴唇微微抿起，有点难以近人。高大帅气的身材即使是穿着普通的白色卫衣和牛仔裤也显得跟模特一样，干净的像是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站在这大厅里格格不入。
女皇站起身拍了拍青年的背，把他介绍给钟离，“这就是FOX了，今晚可就拜托你了。”
钟离也站起来，跟女皇说了一句放心，接着就感觉一道视线看向自己，他回看过去，是达达利亚。这只小狐狸的名字他还是记得的。
达达利亚朝他笑了一下，身上冷漠疏离的感觉像是消失了一样，他无声道。
「请多指教，钟离先生。」
第二章
钟离带着达达利亚上了俱乐部的四层，期间几乎大厅里所有人都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钟离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些视线，大概今晚就能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但他不在乎这些，现在要紧的事情是把达达利亚教好，自己就不再来这里的任务更重要。
四层是高级会员专属房间，虽然俱乐部提供各种风格的主题包厢，器具也都是消毒清理过的，但总是有人心里膈应，从而有了高级会员的专属房间。房间由他们自己布置，不经允许无人可以进出，房间内的风格器具都是一手置办，当然这些俱乐部也可以代劳，只是要支付一部分的费用了。
达达利亚一个新手肯定没有这个权利，有可能连会员都不是，但女皇是这个俱乐部的主人之一，特意放开权利为达达利亚在四层选了一个房间，房卡则是刚才交给了钟离。
钟离找到房间刷卡开了门，内部空间和普通的套房没什么区别，只是更大一些。但旁边摆着的东西却令人明白了普通房间和调教室的区别，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鞭子，架子上则是情趣用品，角落里还放着刑架和电击道具。
达达利亚走进来，脚上的白色运动鞋踩上地上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有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真是壮观。”达达利亚来到这里，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钟离将门关好，看到了角落里的电击道具皱了皱眉，只能说东西准备的非常齐全。
达达利亚走到架子前看着那些对于他来说奇奇怪怪的道具，忍不住啧啧称奇，他拿起一根与臂长差不多长度的马术鞭，鞭拍是像长方形一样形状的皮革材质，看起来比其他的长鞭安全多了。
进入屋内后钟离一直没有说话，金珀色的眼睛淡淡的盯着达达利亚，达达利亚意识到这点把马术鞭放回原位，转身轻笑着说：“抱歉，钟离先生，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钟离和达达利亚坐在了房间里三人座的软质沙发上，钟离说：“女皇应该有告诉过你，由我来教导你如何做一个dom。”
“嗯。”达达利亚点头。
“你不用叫我先生，称谓叫摩拉克斯就好。”钟离说。
“可你是来教导我的，称呼一句先生也可以吧，至于称谓……”达达利亚说到这看向钟离，“钟离这个名字很好听，我只会在房间里喊你，先生可以吗？”
达达利亚蓝色的眼睛就像深处海底的颜色，阳光照不见深海，只有他主动变化，那双好看的瞳孔才会像透亮的水晶，在海底亮起来。
钟离看着达达利亚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蓝色的瞳孔现出一小丝紧张的情绪，怕钟离会直接拒绝他，“可以。”
“那钟离先生也可以叫我达达利亚，FOX是不是很不好听。”达达利亚得了许可，就又开始叫上了。
“嗯，达达利亚你之前了解过这个圈子吗？”钟离感觉切身去教的时候，才发现好像没什么可说的。
倒也不是因为羞耻，他从dom转到sub时，认清自己不适合dom的身份直接就放弃做dom，再次来到俱乐部大厅时就带上了一个皮质项圈表示自己是sub了，到是带给圈里人的震惊更大。
“dom和sub，是支配与臣服的关系，游戏要在双方自愿下进行，不可干涉对方的私生活之类…的吧。”达达利亚细数自己知道的知识，还偷偷看钟离的脸色。
钟离点头，达达利亚说的都是基本知识，至少也是稍稍了解过的，由此可见这人也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家伙，就是想来体验新鲜刺激的。
如果说的过分一点作为sub也许可以不太了解，因为新手sub主要还是需要时间观察dom，毕竟有的dom就比较玩的开有些就很温和适合新手，一切还是要去观察接触后才能下定论，而且最重要的就是sub需要的只是信任和臣服就够了。
作为dom是可以支配sub的，然而权利越大责任也越大，sub将权利交于dom的手中，dom就要负起责任，除了最基本的控制，理智才是更重要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这个圈子里会出现一主多奴的情况，一个成熟优秀的dom可比sub少多了。所以钟离从dom转成sub的时候，能想象到有多少sub心碎。
“你第一次感觉自己有这种心理是什么情况下？”钟离问。
“是在一次打架的时候啦。”达达利亚想了想说，“当时那人把我惹急了，就把他踹翻在地上，脚踩着他的肩膀不让人起来，那人趴在地上红着眼睛仰视的看过来，全身很兴奋。”
“后来看到一些人跪在地上，凌虐不堪的身体也会激动，会想象其他人跪在脚边的场景。所以就去了解了一下，发现自己是施虐心理，大概是这样了。”
钟离点点头，又问：“那你没有尝试过吗？”
“嗯？没有。”达达利亚说着，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钟离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与其说他们是在教导，倒不如说是在聊天，一股脑的将信息灌输给一个人，或者说强迫学习是这个年龄段的人最反感的事情，尤其这个对象还是一名支配者。
“其实要真的说要我教导你什么，应该是没有的。游戏真正开始就是你和你的sub的事情了，相互配合，合适与否都要自己感受。”钟离说着用手虚指了一下达达利亚的心口。
达达利亚的喉头不着痕迹滚动了一下。
“必须要记住的就是，sub不是你脚下的玩具，他们是独立存在的人格，即使游戏中是奴隶，但其实主导权也在他们手中。”钟离说。
“可是……”
达达利亚还没说什么，钟离就开口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想说dom才是支配者，为什么主导权却在他们手里是吗？”
见人点了头，钟离才继续向他解释，“你的权利是他们给予，一个优秀的dom不只是会挥动手上的鞭子，更重要的是照顾sub的情绪，让他们说出或者是全心的信任你，激发出他们内心的欲望。”
“在这场游戏dom是主导者，游戏的进程，步骤都由你来进行。dom通过支配，控制来获得快感，但也要时刻关注sub的情绪感受，引导，关怀，让他们充满安全感。”
钟离将面前小茶几上的两个杯子，用放在这里的白葡萄酒清洗了一下，随手倒在了地毯上，应该是知道两人也并不是来进行主奴游戏，只是顺手装饰房间放过来的而已，酒精度数只有14度。
金黄色清澈的白葡萄酒倒入玻璃杯中，放下酒瓶时一滴都没有撒在茶几上。钟离把其中一个杯子递给达达利亚说：“听一个比你年龄大很多的男人说教很无聊吧。”
达达利亚眼神晦暗的看了一下钟离刚才倒在地毯上的酒渍，被酒打湿的地毯绒毛塌了一块，金黄色的酒液被地毯吸收，洒在上面的颜色并不重，但在这个房间就非常令人想入非非。
“没有，先生的每句话我都记在这里了，”达达利亚收回目光，没让钟离发现，然后接过钟离手中的酒杯，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示意自己有在好好听，“钟离先生的声音很好听，如果先生去讲课的话，我肯定一节课都不会逃。”
达达利亚的声音不是那种特别低沉的性感声音，独有一种特别的轻狂骄傲的青年声线，而在现在有点装乖的语气下，「钟离」这两个字被他叫的十分好听，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很喜欢钟离的名字。
钟离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如果不是这种状态下，还以为你想约我。”
“钟离先生身为圈里的最好的sub，没有dom想约才是不对的吧，我也是一样。”达达利亚拿着杯子轻轻碰了碰钟离的酒杯，发出清脆的声音。
达达利亚的话中挑不出任何毛病，连轻佻都在这种话中被减弱了，还主要夸赞了钟离。
钟离放下杯子，金珀色的眼睛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有些水润润的，“那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虽然是个问句，但语气上完全没给达达利亚拒绝的机会。
“钟离先生是我的老师，当然听你的。”达达利亚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如果不是知道你是个dom，礼仪真的是跟一个正常下的sub一样。”钟离终于在今晚吐了第一个槽。
“因为你是我的老师嘛，钟离先生很期待明天和你的见面。”达达利亚拿起纸巾擦了下刚才钟离不小心溅到食指上的一滴酒，心想钟离先生真的是不能喝酒啊。
“你肯定能成为一个很好的dom。”钟离突然说。
“嗯？”达达利亚以为钟离都有些迷糊了，只是自制力强酒才没洒出来很多。
就是因为dom过分需要理智，克制，自律，钟离才不想继续当的，他有次看到跪在脚边温顺的靠在自己腿上的sub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也突然累了。
再庞大的商船也会靠岸停泊，而钟离自从之前的担子卸下来后，轻松有余但总觉得缺了什么。他知道了这个圈子后，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dom，女皇是俱乐部的女主人之一，也以为他是需要身体上支配的放松，所以他才会做了dom。
实际上并不是，他也想什么都不做，拥有自己的港湾，这也是为什么钟离更偏向于精神调教的sub。
钟离站起身，眼中一片清明，仿佛刚才露出的迷糊都是装出来的，他将房卡交给达达利亚，“明天晚上八点见。”
在钟离走出房间，门碰住的一瞬，达达利亚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脸上出现苦恼的神情。他把钟离的杯子拿到眼睛，食指一寸一寸的摸着杯口，仿佛上面还有那人口中留下的温热湿润气息。
“没事的，阿贾克斯。”
说完达达利亚起身又看到了地毯上的酒渍痕迹叹了口气。
“这可是我今天新换的地毯啊。”
第三章
次日，钟离提前十分钟到了四楼房间，房门没有关紧露了一条小缝透着屋里的光。达达利亚来的这么早吗？
抱着这个想法，钟离推开了门，暖黄色的灯光暧昧的照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也落在了屋内站立的青年身上，他负手而立，栗色的头发软乎乎的，灯光落下像是给他上了一层焦糖壳，裸露在外的后颈白的惊人，仿佛轻轻将手放上去都会留下痕迹。
‘咔哒’钟离摸上墙上灯光的开关按下去，暧昧的软黄色灯光直接变成了白炽灯的光，一瞬间空气中的气息都好像清新了起来。
达达利亚听到声音立刻转过身，像是小孩子犯了错一样眼神不自然的飘忽不定乱看，然后才笑着跟钟离打招呼，“钟离先生，你来了啊。”
说完还看了下腕表，“要不是我来的更早，先生怕是要被关在门外，等我过来了。”
钟离没有说话，直接走到达达利亚身后，将挂起来的黑色蛇鞭取下来，他手握着鞭柄，鞭子如蛇般垂在地毯上蜿蜒，鞭梢部做成了几根整齐的散尾。钟离甩动手腕，长鞭如蛇般快速窜出，鞭梢准确的打到了茶几上的酒杯，玻璃噼啪一声碎裂在桌子上。
达达利亚看着杯子的残骸咽了咽口水。
“钟离…先生……”
“对于一些疼痛型sub适当或者大力的刺激疼痛是可以让他们兴奋起来，换句话说可以激发人的羞耻和欲望，让他们拥有快感。”钟离说着将蛇鞭收回来，漫不经心的缠好，“但掌握不准确力道，频率和打击部位会造成sub强烈的痛苦。”
钟离把蛇鞭重新放好，朝达达利亚露出一抹弧度不大的微笑说，“那种dom是非常失职的。”
达达利亚听的一个激灵，就差没弯腰拉住钟离的手说，我错了钟离先生。
达达利亚只好装傻，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的无辜，“那我们今天来学习鞭子的用法吗？”
“sub中有疼痛型的和不太喜欢比较倾向于精神调教，一般的疼痛就是sp。”钟离说。
“sp？”
“就是spank，俗话就是…”钟离说到这看了眼达达利亚的屁股。
达达利亚轻咳了一声说：“嗯，懂了，打屁股嘛。”
“对，除了臀部，还有胸膛。”钟离从架子上拿了一支教鞭，虚指达达利亚的胸部。
“背部，大腿之类脂肪比较多的部位，还有手心，”钟离拿着教鞭碰了碰达达利亚垂下的手，“只不过除了臀部其他部位的情况不太多，这个要具体看你的sub。但一定要注意皮肤较薄的部位，如果你不熟练掌握力道还非要标新立异——”
钟离停了一下，手中的教鞭抽向达达利亚的手背，疼的他嘶了一声，手上出现了一条红痕，“这种痕迹至少没有几天消不下去，还会出现淤青，更甚者会破皮出血。”
达达利亚摸了摸自己被打的手，上面的痕迹已经消失了，他委委屈屈的说，“我知道了，但好疼啊钟离先生。”
“不正确对待sub，他们的下场有可能就会成为dom手中肆虐的玩具，至少是在一场游戏结束前。”钟离放下教鞭，看了看达达利亚的手，他自己下手的力道自己知道，只是打上去那下很疼，但很快就消散了，也是因为达达利亚是个dom吧，毕竟除了有些sub也没多少人喜欢疼痛。
钟离说：“要抹点药膏吗？”调教室里一般都会放着急救医疗箱。
“嗯？不用，先生帮我吹吹好吗？”达达利亚小心翼翼伸出被打的手背。
“你是小孩子么。”钟离无奈道。
“可以吗，先生？”达达利亚得寸进尺。
钟离只好执起达达利亚的指尖朝手背轻轻吹了一下，毕竟是他先动手在先，吹一下也没什么。达达利亚的皮肤很白，即使钟离知道自己掌握好了力道，白皙的手背上还是有点微红，像是雪地上点缀了一株红梅。
钟离放开了达达利亚的手，达达利亚另一只手抚上被钟离触碰的手背，他觉得自己其他地方也可以挨下鞭子。
“除了鞭子，新手dom比较先考虑手拍，”钟离又拿起教鞭指了指架子上放的手拍，“手拍体积小，受力面比鞭子大，好掌控。来试试？”
达达利亚走上前拿起一个椭圆形带着手柄，整个被皮质包裹的手拍，他看了看随意在空气中挥动，然后一手拍在了自己另一只手的手心，发出‘啪’的绝大声响。
“疼吗？”钟离靠在架子上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金珀色的眼睛没有一丝温度，眼尾那抹红显得整张脸冰冷又威严。
达达利亚放下手拍，双手交握，露出柔软的笑容说：“不是很疼。”确实不疼，虽然声音很大，但其实根本没用多大力，只是巧劲让声音听起来很疼。
装乖的小狐狸。钟离心想。
“继续吧。”钟离转过身，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依旧是平和悠闲的样子。
但达达利亚心里却一个咯噔，钟离肯定是猜到什么了，说实话猜不到才会奇怪，只是按照他的计划有点太快了。
房间里的两人怀着不同的情绪，但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依旧是合格的老师和听话学生的标配，各怀心思。
钟离把房间内的鞭子，手拍，藤条之类的全讲了一遍，每说到一种就会让达达利亚拿起来试一试，用到蛇鞭时，达达利亚一个顺手就抽到了自己，疼的龇牙咧嘴。
看到达达利亚的蠢样，钟离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这人想的太厉害了。
“今天就到吧，明天晚上还是一样的时间。”钟离拿起放在沙发上的风衣，因为之前觉得碍事就脱掉了，内衬的袖口也挽了上去，露出好看漂亮的手腕。
“嗯。”达达利亚应着，眼睛不经意瞟过钟离的手腕。
“明天见。”
“明天见，钟离——”达达利亚还没说完，钟离就已经走了出去关上房门。
达达利亚的手僵硬的举在半空中，面对他的只有关上的房门。
“唉，生气了吗？”
钟离当然没有生气，最多是不爽，他没有直接回家找上了俱乐部里女皇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的一瞬，女皇还在想是哪个没规矩的人，然后就看到钟离走了进来。
“怎么了，摩拉克斯？”女皇靠在椅背上，眼神里带着丝戏谑的意味，她大概知道钟离为什么过来了，但不清楚到了何种程度。
“那只小狐狸怎么回事。”钟离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虽然是问句的形式，但语气明显是命令你好好交代。女皇从办公桌前起身，坐到钟离对面，“达达利亚？”
钟离看了她一眼，瞳孔中明显说着你还在装傻？
“好了好了，那孩子就只是喜欢你，找上我准备近水楼台先得月。”女皇说。
钟离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自从以前的事情都结束后，你虽然装的很好，但内心还是很孤独寂寞的吧，不然也不会进这个圈子了。”女皇道，“好不容易有个圈里的，一片赤诚之心的小朋友，可以试试嘛。”
“把他圈成宠物吗？”
“反正FOX不介意就是了。”女皇还换了一下称呼。
“不知道还以为你去哪买了个人回来。”当成宠物都没关系。
“反正你之前找的dom不也就是当成道具么，基本的信任都不会给出去，就像被用过丢弃的套子。”女皇笑着的开了个恶劣的玩笑。
钟离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好了，我不该这么比喻。”女皇换了姿势继续说，“但我也没说错吧，渴望停驻的港湾又不想交与信任。而达达利亚是个新手，你可以灌输自己的思想，把绳子握在自己手里。”
“要不是达达利亚是跟着你一起来的，我会以为他是你的讨厌的人。”钟离说。
“跟老朋友你的交情当然不能相比了。”女皇举起杯子和钟离碰了一下。
钟离走后，女皇靠在沙发上，手指轻点扶手在思考。
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打开，一个高挑的青年走过来坐到了对面，他看了下桌子上的茶杯说：“钟离先生刚来过吗？”
女皇看向他说：“你暴露了多少，Childe。”
达达利亚眯着眼笑了下，“故意接近，怀不轨之事。”
“刚才钟离可是让我好好交代，看出来你想当他的dom，还有喜欢。”
“嗯？我对钟离先生的喜欢一直没怎么遮掩过，是这里坏事了啊。”达达利亚将钟离用过的杯子重新倒上茶水。
“你这装乖真的有效吗？”女皇说，毕竟钟离是个sub，即使他内心再强大，也是孤独的。
“装乖不行还有后手嘛，女皇陛下。然后呢？你还跟先生说了什么？”
女皇默默翻了个白眼，这小崽子套她的话到是挺准的，“还有你说的宠物那套，钟离不稀罕。”
“走一步看一步吧，达达利亚不行，还有「公子」。反正钟离先生不会半途而废不教我。”达达利亚喝了一口茶。
“所以说你一开始就不应该从这个方向入手，简简单单去现实中追人告白好了，搞这出。”
“那样的先生内心封闭的更厉害吧，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人会那么简单看上一个小屁孩吗？”达达利亚双手交叉支在双腿上，“从我见到先生的第一眼，就想让他这艘失去目标的船舶停在我的港湾了。”
“钟离先生，一直以来很累吧。卸下重担，失去朋友，跳动的心脏再也不会因为何事升起波澜。”
“所以我希望他在我这里可以放松自己，不需要想些什么，全心全意的将自己托付出去。”
达达利亚的声音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那样的钟离先生，我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呢？”
第四章
钟离今天站在阶梯教室里的讲台上课的时候总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追随着他，虽说平时他的选修课上就有不少小姑娘或者是男生会盯着看，但是这次却像附骨之疽怎么都甩不掉。下课后回答完几位跑到台上来的学生的问题，钟离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这时突然出现一只手拿着他的课案递到眼前，而这只手他昨天晚上才刚见过，准确来说还打了。
他抬头看去，一如既往的笑容和无光的蓝色瞳孔，因为稍稍歪头的缘故左耳的红色耳坠有点倾斜，身上穿的是卫衣加休闲裤和运动鞋，非常像个元气十足的大学生。
“好久不见呐，钟离老师。”罪魁祸首达达利亚主动打招呼。
钟离接过教案，塞进包里说：“这恐怕连十二个小时都不够。”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达达利亚十分做作的说道。
钟离打量了一番达达利亚，这身打扮昨天他并没有穿，大概是也觉得羊绒地毯配运动鞋十分怪异，就换了一身稍正经的衣服，脚上穿了一双靴子。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也不可能是因为他是这所大学的历史系教授专门找过来的。
达达利亚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说：“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之前休学了一段时间，你看我的名字还在点名册上呢。”
钟离翻开点名册上下扫了一遍都没看到「达达利亚」这四个大字，然后看向达达利亚的眼神又变奇怪了一点。
“我真的在啊，钟离先生，你看，第一个名字！”达达利亚自己从点名册上找到自己的名字指过去。
钟离只看到了「阿贾克斯」这四个字，跟「达达利亚」一点边都不沾。
“我的真名叫阿贾克斯，是父亲取得，忘记告诉你了。”达达利亚解释，“不过现在还是达达利亚这个名字叫的比较多。”
说完他笑了下，蓝色的眼睛也恢复了神采亮晶晶的，“当然，先生喜欢怎么称呼我都可以。”
阿贾克斯。
在拿到点名册的时候，钟离就注意到了这个名字，因为这样的名字在他们大学不常见，他立刻记住了。之后在课上除了第一次上课，唯二在其他课上点了第二次名字。
这次点名极其壮烈，因为钟离一向只会在开学第一堂课点名，所以就会有不少逃课人员再等最后一节课过去。第一次因为满员关系钟离没有看到这个叫「阿贾克斯」的人，这次就非常清楚的看到了，但见到后有点失望。他认为名叫「阿贾克斯」的人，不该有这么平庸的一张脸，自此他对「阿贾克斯」这个名字也渐渐淡忘了，直到现在。
那这么说，钟离看向达达利亚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这位同学是逃课了吧。
“我当时休学回来听说这门课不怎么点名就选修了，但开学第一堂课我是想来的，那天刚巧有事，后来回学校就晚了几天就让别人帮我答到了，先生你别生气么。”达达利亚轻声哄道。
“还记得第一天见面你说过的话吗？”
「钟离先生的声音很好听，如果先生去讲课的话，我肯定一节课都不会逃。」
达达利亚脸色一变，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怎么？”钟离说。
“没有，钟离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是我的错。”达达利亚欲哭无泪，他当时一门心思都放在俱乐部的钟离身上了，谁知道现实生活中就离的这么近。
“那就，结课论文再加2000字。”
“嗯。”达达利亚彻底蔫了。
钟离心情很好，即制住了达达利亚这个小狐狸，「阿贾克斯」的形象也十分符合他想象中的样子，甚至更加意出望外，让人开心。
“你的休学……是？”钟离本不想问这种有些私密的问题，但纠结了很久还是问了一句。
“哦，因为我去为国家做贡献了，我可是国家的男人啊！”达达利亚一脸正色。
“……”
他就不该问，钟离没有再搭理这个「国家的男人」，拿起包走出了教室。
“钟离先生！等等我！”达达利亚立刻赶过去，实际上他并没有说谎，只是说的比较含蓄。就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他实话实说了，钟离也不会信吧，说不定还会骂他一顿，怎么能轻易告诉生活中的普通人这种身份。
达达利亚跟着钟离走到办公室门口，因为他不能没有借口随意进入教师办公室，跟着去了打印室，出来抱着一堆资料，最后又去了食堂，但人很多，两人就走了出来。
在钟离走出校门，达达利亚也顺着跟出去的时候，钟离停下了他转身看着跟在他后面的人说：“你下午没课吗？”
“没课。”达达利亚回答的非常干脆，随后又道，“不如先生赏脸陪我去吃个饭？作为老师你连学费都没收，我这个学生也很过意不去啊。”
达达利亚说到后面微微叹息，他从兜里拿出一个怀表，金色的链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怀表盖上有微微的凹陷，像是被什么重力碾压过。
“十二点四十分，是午餐时间，甚至还有些晚了。”
钟离看着达达利亚手中的怀表有些眼熟，他以前年少时也买过一个怀表，只不过在十几年前送给了一位小朋友。达达利亚手中的款式跟他以前的很像，不过达达利亚这样的人也会买怀表这种老旧之物到是他没想到的，大概是中二病。
“我只是帮朋友一个忙，不必在意。”钟离回道。
“哎，可是受利的本身还是我，我觉得先生倒不必客气。”达达利亚笑眯眯的说。
“你下午没课吗？”
“就算有课，为了钟离先生我也会逃的，毕竟先生这边比较重要嘛。”达达利亚说。
钟离听本校学生在老师面前肆无忌惮的分享逃课想法，莫名有些心情复杂，是他不够严厉吗？才让这个小崽子登鼻上脸。
他感觉自己拳头硬了。
达达利亚清楚不能再逗下去了，“其实我下午没课，先生别担心。既然你不愿意，等结束之后我再请你吧。我先走了，钟离先生晚上见。”
钟离松了一口气，除了胡桃，他这是第二次感觉自己力不从心，达达利亚这人，他有点应付不来。
热情过剩，说是狐狸，跟人能力却跟狗狗一样，到哪都能被找到。
实在难以应付。
晚上八点准时在房间的两人，又开始的新一轮教学。
“在BDSM中安全是很重要的，所以在情境开始前你要询问sub的禁忌，还有Safeword。”
“安全词？”
“嗯，安全词是sub达到或者接近自身能够承受的身体、情感、道德极限时向dom发出的信号。一旦说出，不管什么情况下，dom都要停手。”钟离说，昨天被达达利亚气到了，忘了先讲这点。
“这跟黄牌红牌差不多嘛，也是停止罚下。”达达利亚比喻了一下。
“差不多，但设定安全词一定不可以用「不要」「用力」「草莓」之类，很像情趣之间欲绝还迎的词语，这种很难分辨。最好是毫不相干，一说出来就很破坏氛围的词语。”钟离补充道。
“噗嗤。”达达利亚突然笑了出来，因为钟离面无表情说不要、用力这种词超级好玩，直到钟离看向他时才收住。
达达利亚擦了擦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眼泪说：“先生的安全词是什么？”
“岩石。”
“确实非常破坏气氛呢。”
“笑够了就过来。”钟离起身走向展示柜从里面拿出一捆棉绳。
达达利亚跟在后面，看到钟离手里的绳子说：“捆绑吗？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伸手。”
达达利亚乖乖伸出双手。
钟离挑了挑眉，一般不太了解这个圈子的人，怎么也不会做到达达利亚这种动作，双手微微握拳，手背朝外，手腕和小臂互相贴紧。
这种除了特殊人员或者特殊情况就是圈里的人会这么绑手了，普通人做这个动作会感觉有束缚感难受，正常下都是非常普通的伸出两只手，而达达利亚的动作也让束缚更不容易受伤。
钟离隐了心思，将棉绳一层层缠上达达利亚的手腕上，最后系好留了一截绳子在手腕处，如果用力拉会加重束缚感，绳子会收缩变紧。
“这种是bondage束缚，”钟离坏心眼的拉了拉绳子，达达利亚整个人站的很稳没被拉动，但手腕处的绳子却开始收紧，“简单来说就是用绳索将肢体绑起来限制行动，还有些人会直接用手铐和脚链之类的。”
钟离拉着达达利亚到展示柜前，“绳子分棉绳、麻绳和尼龙绳。你手上就是棉绳，棉绳适合新手体验，不像麻绳过于粗糙，也不像尼龙绳纤细勒人更有束缚感。”
达达利亚伸出手指隔着玻璃点了点里面的绳子，“这个是麻绳？看起来跟平时用的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这种直接用在皮肤上的麻绳都经过处理，没有一般麻绳那么粗糙扎手。”钟离说。
达达利亚点头一副乖学生的样子，接着又道：“那先生什么时候放开我，虽然不是讨厌，但被牵着走倒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奴隶呢。”
钟离看了眼达达利亚笑着的脸，解开了手上的绳子，不管这只狐狸能装的有多乖，他骨子里的侵略，扩张和控制都是在的。
松开的绳子掉落在地上，达达利亚活动了下手腕，长时间的束缚有点充血麻痹的感觉，但不得不说，“钟离先生的绳结很漂亮，像个艺术品。只是棉绳掉的这些絮确实很麻烦。”
他捡了捡衣袖处的毛线，扔到地上。
钟离伸手拉过达达利亚的手腕，把袖口挽上去，钟离的技术很好而且隔着衣服，基本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只是有点红。
“束缚也要注意度和时间，留下的痕迹要保证不会影响sub的正常生活，最好消失的时间快一点。”
“嗯、嗯！”达达利亚身上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被抓着的手腕上了。
“bondage在bdsm中是比较难的，有像刚才的最为简单的绑手，也有全身束缚，动一发而牵动全身的。玩绳的一般都会学着怎么绑的更有艺术，没经验或者sub不配合就玩一些简单的束缚。”钟离放开达达利亚的手说。
达达利亚点头，“那也可以在家里自己练吧。”
“可以，除了这种还有感知剥夺。”钟离拿起眼罩递过去，“自己试试？”
“先生你是不是生气了？”达达利亚说。
“没有。”钟离没什么太大情绪变化，只是刚才明显感觉有点冒犯，所以就不再动手了。
“我以前对这种有点不愉快的经历，所以不喜欢长时间被束缚。”达达利亚可怜兮兮的看着钟离。
钟离没想到是因为这样，“你以后不喜欢就直说，不要故意配合。”
达达利亚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手腕，“我以为是钟离先生就没关系。”
钟离严厉的看向达达利亚，“这是安全问题，你觉得感情能解决一切吗？”翻译一下就是蠢。
“我觉得可以。”达达利亚笑容灿烂，“先生在我身边我就认为自己无敌。”
钟离顿了一下，将眼罩塞进这人的手里说：“要解释下一项工具了。”
“好的，钟离先生。”
达达利亚将眼罩戴好，视觉被剥夺的感受实在不太美妙，他忍不住伸手乱摸，一下子磕到柜子的角上疼的轻呼。
“你在干什么？”钟离拉着达达利亚那只手让他与周围物品保持一定距离。
“没安全感。”达达利亚现学现用。
“耳朵呢？”
“耳朵不好使。”
继续和达达利亚胡搅蛮缠下去，钟离也说不过他，索性停止了这个对话，去找耳塞。
“钟离先生？”
“嗯？”钟离应了一声。
“确定一下你在不在。”达达利亚说，“sub的视角就是这样吗？没有一定的信任很难允许被这样对待呢。”
“还有耳塞，你把眼罩摘下来再戴吧。”钟离说。
“没关系。”达达利亚摸摸索索拉住了钟离的衣角，“钟离先生在就好了。”
没关系，你在我就很安心了。
第五章
达达利亚跟钟离学习了一周多的时间，虽然每天见面的时间不长，但每一天都能见到人也很开心，钟离的选修课基本也就一周两天，在学校根本找不到人，所以每晚来俱乐部都是达达利亚翘首以盼的。
“今天基本上所有我知道关于BDSM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但理论只是理论而已，还是需要实践才能检验。”钟离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说。
“这么快吗？”达达利亚有点意犹未尽，感觉时间过得好快。
钟离顿了一下说：“明天…女皇有告诉过你结束之后的事情吗？”
“没有，是放养状态哦。”达达利亚说。
钟离抱臂思考，这种情况应该需要自己去找合适的sub了，最好是相对在圈子里时间长一点的，毕竟达达利亚自己就是个新手，当然sub是个新手也可以……
钟离莫名把自己代入了长辈的思虑中，特别像是要给小辈找一个合适交往对象的心思。
“你，想找一个怎么样的sub？”
“我喜欢钟离先生。”达达利亚即答。
钟离的话被堵在喉咙处没有说出来，半响后他才叹息道，“罢了，我去跟女皇说一下。”
说完钟离拿起外套里的手机走到后面隔开的空间跟女皇通了个电话。
达达利亚坐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慢慢来，慢慢来，什么都不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喂，钟离？怎么这个时间找我？”女皇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
“你可以把达达利亚带走了。”钟离说。
“啊，你教完了呀。”女皇调笑的声音传进钟离的耳朵，“怎么样？满意吗？”
“他会成为一个合格的dom。”钟离声音没有什么波澜，忽略了这个玩笑。
“真没意思，你是来问我接下来的事吗？接下来把小狐狸放进野外，自己生存吧。”说到这女皇话头一转，“还是「主人」要亲手为他送去上路后的第一顿餐呢？”
“你怎么想，摩拉克斯？”
钟离没说话，他也不是不能当一次达达利亚的sub，反正在他这里只是一个游戏而已。只是比较麻烦的是雏鸟情节，这种情况在sub身上比较多，但dom也不是一定概率不会有。
“不然你作为FOX的老师，给他一份惊喜。”女皇想到了个好主意。
“可以吗？”做到这种地步达达利亚怕是要恨死他了。
“让没断奶的小狐狸快速成长，这种方式最好了。你也不喜欢他……不是吗？”
女皇挂断电话心想，这次的「惊喜」你可要把握好了，达达利亚。为了你，我可是把老朋友都坑了，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钟离听到忙音收起了手机，女皇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
「你也不喜欢他……不是吗？」
钟离收了心思走出去，达达利亚正百无聊赖的玩茶几上的酒杯，看到钟离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钟离先生，和女皇陛下聊的怎么样？”
钟离看到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终于下定决心，“你把房卡给我吧，明天晚上……给你个「惊喜」”
因为钟离告诉达达利亚让他稍晚一点过去，达达利亚就没有提前过来。
今天先生会给我什么惊喜呢？
达达利亚想，其实他也不奢求太多，就算钟离普普通通送他一件小东西也很开心。如果达达利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绝对不会进入这个房间。
看到房间里赤裸着跪在的温顺的sub，达达利亚身上的血好像都冷的凝固了一半。
达达利亚走到sub面前，明明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但他的脚步声却好像踏在了地上，沉重无比。他半跪在地上用戴着手套的食指挑起sub低下的头。
黑发，金珀色的瞳孔，甚至连安静平和的气质都像了三分。
达达利亚的眼底像是结上了冰霜，蓝色的海底被封锁在下面，“摩拉克斯呢？”他的语气冰冷无比，像是雪原上刺骨的狂风，让人不寒而栗。
“在、一、一楼。”sub吓了一跳，语气不稳。
达达利亚站起来，“把衣服穿好，出去。”
他说完就走出去，门被用力关上发出声响。达达利亚已经在忍耐自己的脾气了，没把火随便发在陌生人身上。
达达利亚在电梯处停了一下，才走进去。到达一楼后，达达利亚没有犹豫径直走向了第一次见到钟离的地方。
“你说你给FOX找了个sub？！”八重神子一脸惊讶，“摩拉克斯……唉。”
八重神子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会恨你吧。”神里绫人说。
“我有分寸。”钟离合起手中的书。
“你，明眼人都能看出来FOX喜欢你。”八重神子第一次感觉这么头疼，钟离却根本也不上心。
钟离说：“我考虑过后果，也不想他在我这里浪费感情和时间。”
“你可真狠心啊。”八重神子不想聊了，钟离有自己的考量，多说无益。
钟离再次翻开书本放在腿上看，这就是女皇当时跟他商量的「惊喜」，给达达利亚找一个sub，人是女皇挑的，然后是他把房卡给了那个sub。
这次，怕是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钟离先生。”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钟离抬头，达达利亚站在他的身后。
达达利亚把他腿上的书放在桌子上，拉住钟离的手腕强硬的将人带到了露台。钟离挣脱了一下，达达利亚就松开了手。
钟离问：“那人不合你心意吗？不然你自己在大厅挑一个。”
达达利亚好不容易消散下来一点的火气又被钟离活活点燃，他怒极反笑，眼神带着一丝自嘲，“先生，你是有多恨我。”
没等来达达利亚骂他的预想，钟离愣了一下，他有多恨达达利亚？
不等钟离反应过来，达达利亚抱住了他直接咬上了那白皙修长的脖子，所有的情绪全都宣泄了出来，略微尖锐的虎牙用力刺进肉里，达达利亚嘴里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钟离疼的嘶了一声，用手推开他。
达达利亚顺势起身，用手摸了一下唇上沾上的血，热的，倒不像身体的主人做出如此寒心的事。
钟离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明天这痕迹是消不下去了，看来只能穿上高领的衣服去上课。
“达达利亚，你属狗的吗？”
“我倒是想，当你的一条狗也比被随意舍弃的好。”
钟离皱起眉，他们之间本就没有太多关系，最多也是老师和学生。
看到钟离的眼神，达达利亚笑了，笑着笑着他停了下来眼神悲伤，“先生都是这么对待你的爱慕者吗？捡条狗回来养几天也比这感情深。就算是我一厢情愿，也不必被你扔到地上踩吧。”
达达利亚伸手点了下钟离的左胸口，他轻声说。
“钟离，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达达利亚的眼神有点刺伤了钟离，平时透亮好看的瞳孔也如风暴时的海面一样暗沉无比，他下意识开口：“是不是当你一次sub就可以了？”
“什么？”达达利亚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钟离拉起达达利亚的胳膊将人带入电梯，上了四楼。房间的门没有关紧，因为达达利亚下来的时候没有拿桌子上的房卡，在屋子里的sub走时就留了个门。
房间的灯被打开，里面一片冷清，空荡荡的。
达达利亚觉得自己被钟离气的脑子都不好使了，才会任凭这人将自己拉过来。
“你……”他刚想说话，钟离却开始解开领带，脱下外套。
修长漂亮的手指动作利落又优雅的除去身上一层又一层的衣物，当钟离脱下内衬露出赤裸的胸膛时，达达利亚终于反应过来。
“你想干什么……”
钟离将衬衣扔在地上，他的身材很好宽肩窄腰，属于完美的衣架子身材，腹肌也不像健美教练那种过于膨胀，而是薄薄一层的那种，非常漂亮。
但达达利亚现在完全没有心情欣赏心上人在自己面前赤身裸体的美好景色，他只知道，钟离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
“我说过了当你的一次sub。”钟离经历过太多，感情已经有些淡泊，几乎没什么能激起他的情绪，对于达达利亚那种热烈的爱意也不是很理解，或者说爱情这个东西已经剔除出他的情绪中了。
所以发现达达利亚生气后，他下意识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这个，因为达达利亚说过喜欢他，想让他当自己的sub，只要拥有一次就好了吧，人不都是这样么？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永远充满兴趣。
“我不需要！”达达利亚吼道。
钟离没有理会他，依旧自顾自的脱下身上剩下的衣服，他将脱下的衣物叠好放在一旁，赤脚站在了地毯上。
“这算什么…钟离——”达达利亚咬牙切齿。
“你不是喜欢我吗，我可以为你当一次sub，结束后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钟离说。
达达利亚一口牙都快要被自己咬碎了。
钟离见他没说话，走到达达利亚面前的两步之外跪下，抬头看向他，“先生。”
钟离不愧是俱乐部许多dom觊觎的sub，他的跪姿标准而漂亮，双腿打开与肩同宽，双手背后，匀称消瘦的后背挺拔直起，肩膀微张挺起胸膛，将自己的身体呈现出来。
即便他是跪着的，身上强大的气质仍未消减半分，这也是钟离不信任的存在。
“钟离……”
“在项目范围内，先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钟离说着，金珀色的眼睛没有一丝波澜。
达达利亚知道钟离说的是他游戏内禁忌的条件，不接受的范围。即使钟离没有说出口，他也知道那些禁忌，因为他了解过。还有安全词，他也不经意的问出来了。
在达达利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时，他才发现其实自己已经被钟离拿捏了，钟离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说让他直接开始游戏，因为他知道，自己什么都清楚。这也是为什么女皇说钟离曾经的dom是道具的意思，因为主导权在他的手里。
就算是这样达达利亚主动想成为钟离圈养的宠物还是被拒绝了，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钟离连这个机会都打的粉碎，现在更是想用一场游戏来结束掉达达利亚一厢情愿的感情。
达达利亚站了多久，钟离也就跪了多久，终于他走到展示柜去拿了一根教鞭过来，再次回到钟离面前。
钟离原本低顺的头抬了起来，等着达达利亚下达第一个命令。
达达利亚的右手拿着教鞭一下子抽在了钟离的大腿内侧，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克制着力道，让达达利亚很想唾弃自己。
大腿内侧部分的肉常年不见光，又嫩又白，红色的鞭痕落在上面有一种凌虐的美感。
钟离没有吭声，这种程度他还是无所谓的，只是因为身体很冷的状态下就进行鞭打，他根本升不起任何欲望，而且他也不是痛感型sub，所以只能感觉一阵轻微的刺痛感。
在达达利亚去拿教鞭的时候他还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就这几天达达利亚根本不可能那么去掌握好力道和分寸，钟离原本想着不行就叫停，没想到这人这么熟练。
达达利亚蹲下身，单膝跪地用手抚摸那到红痕，冰冷的手指抚上去的一瞬，钟离颤抖了一下又立刻恢复原样。达达利亚摸了一下忍不住使劲按了下去，钟离没有出声。
听不到钟离的声音，达达利亚终于放弃，他站起身扔下了手中的教鞭，鞭子落在钟离脚边，他说：“先生，是哪里不合您的心意吗？”
“是的，哪里都不符合。”
达达利亚说完这句话就走出了房间，独留钟离一人。
第六章
砰！
办公室的门打开后被狠狠关上发出巨大声响，女皇放下手中的资料，无奈道：“怎么了？”
达达利亚黑着脸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以往在钟离面前的乖巧从容完全不复存在。
“女皇陛下，”达达利亚扬起一抹冷笑，“是你怂恿他的吧。”
“怎么，搞砸了？”女皇看向达达利亚，“就你那种过家家式追人，怎么可能打动钟离。”
达达利亚靠在椅背上，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他冷静下来才想到钟离怎么可能突然干出这种事，那就只能是女皇这边的问题了。
“陛下，你可真是给了我个大「惊喜」啊。”达达利亚说，“要不是我们认识，我会以为咱俩是仇敌。”
“我只是提前给你演示一下之后被拒绝的情节，但经过今天晚上的这件事，你绝对会在老朋友心里留下点痕迹。”女皇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不用谢。
达达利亚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最近任务也下发过来，不能在这温水煮青蛙了。”
“是西区的偷渡贩卖？”
“嗯，最近有消息了，不抓紧机会下次说不定要多久才能有线索。”达达利亚站起身，“Madam你不回军队吗？”
“明天回去，你走之后钟离可还要过来呢。身为你的上司真是要被你们两个的恋情累死了。”女皇抱怨道。
达达利亚无奈耸肩笑了下，“多谢了。”
他走到门前突然停下，“钟离先生……真的有心吗？”
这句话轻的像风一样，但女皇还是听到了，“人非草木，孰能无心呢，阿贾克斯。”
回应她的是合上的关门声。
女皇摇了摇头，达达利亚这孩子真是被伤的有点惨啊。
没过多久，钟离就过来了。
“解决方案怎么样？”女皇给钟离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钟离看着茶杯蜿蜒而上飘着的雾气，有一丝苦恼，“很完美，只是……”
“怎么了？”
钟离讲了一下大概的事情，女皇听的嘴角微微抽搐，心想这不能怪达达利亚反应大，放谁身上都会被伤到吐血。
“我是不是伤到他了……”钟离说。
在他的视角看来，不喜欢就不要让其他人在自己这里耽误时间，该断就断的快一点。而且达达利亚很年轻，喜欢上他大概只是一时的新鲜感和冲动，还有身为俱乐部最想与之一次的sub的头衔罢了，虽然钟离不清楚这个头衔怎么来的。
女皇叹了口气，钟离年少气盛时经历太多，与友人分离，亲手将部下杀死，征战时失去伙伴仿佛都成了家常便饭的事情。友情，亲情各种情感交织纠葛在那段时光里，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钟离比所有人看到的都多，经历的都长，整个人的性子也沉稳的如岩石一般。
他不是没有感情，只是更加仁爱，能牵动他心肠的除了以往的故人，几乎都是一样的。他会烦恼，会头疼，会觉得累，都是人的基本感情罢了。至少达达利亚那股热烈如滚烫的岩浆般的爱意，钟离是不太理解的，因为他从来没有经历过，不管是现在还是曾经。
而钟离也失去了年少时的激情，他没必要也对这种不感兴趣，生活平稳就好不要出太大的幺蛾子，一些小事还能当成生活中的调味料，过于不受控制的钟离只能强硬解决掉。
如果达达利亚再出生早一些就好了，炽热年轻气盛能将石头都烧的滚烫的钟离，可比现在这块顽石好搞的多啊。
“他刚才还给我打电话了，听上去情绪是不太好啊。”女皇斟酌了一下用词，“但你也不喜欢达达利亚么，解决了一个问题不是很好？”
“嗯。”钟离点头，但每当想起达达利亚黯淡无光的眼睛，他还是有点后悔。
“别想那么多了，他最近也要去忙，你的教导也都结束，不用来这边，非常完美的结局。”女皇悄悄为达达利亚助攻了下，明显感觉石头还是有一点变化的。
“你说的没错。”钟离抬眼，目中的情绪波动全都消失了，本来他也不想接这个麻烦事，不管是怎样的结局都结束了，“那就先告辞了。”
女皇有点懵的注视着钟离远去的背影，心想自己是不是搞砸了。
钟离的生活回到了正轨，除了必要的上课时间，他会去茶馆喝茶听书，或者在外面闲逛。没有定点晚出的麻烦，也不必烦恼抱着奇怪态度来接近的人。
只是再次前往阶梯教室上课时，一直热烈而深沉的目光的主人不见了踪影，钟离也是不习惯了一下，他不知为何打开了点名册，手指附上了纸张上的第一个名字。
习惯这种东西很难改，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会归为尘土，所以…什么都可以转变过来的。之后的日子里再想到这时候的事情，也就是记忆里的一小粒星点罢了。
钟离也早就习惯了这种方式，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什么都可以。
一连好几节课达达利亚都没来，钟离有点郁结，如果他不清楚达达利亚这个人也就罢了，毕竟他课上没来的人多了，名字和脸也对不上，就这么过去了。
但「阿贾克斯」在第一个位置大摇大摆的，就是想告诉他这个名字的主人未曾来到。不就是被拒绝了么，用的着闹这么久的脾气，连课都不来上。钟离一板擦拍在讲桌上吓了下面的学生一跳，心想达达利亚的结课论文不过关，他就把纸扔到他头上给达达利亚挂科。
钟离回到办公室坐下整理教案就听到其他老师在聊天，是关于达达利亚的事情。
“你们班上那位阿贾克斯是请假了吗？”
“请了一个多月，人早就走了假条刚下来。”
“怪不得点名时举手时看不到人，但这假条没批下来人就走了啊。”
“上头给批的，谁知道呢。”
请假啊，原来不是逃课。
钟离垂眼将资料放进抽屉里，看来之后真的就只是老师和学生的身份了，这样对谁都好。
而此时达达利亚还在西区的港口和同事守株待兔，根据消息西区的拐卖妇女贩卖组织的头目之一，今晚会带着‘货物’出境，时间是晚上十点。海军已经封锁出国海境，当然最好还是在登船前将人拿下。
达达利亚和另一个人躲在掩藏的集装箱处，时刻关注外面的消息，现在是九点，他们已经在这守了很长时间。达达利亚活动了下端着枪的手，不至于行动时太过僵硬。
“Childe，听说你去休假了？”一旁的同事随口问道，但眼神却注视着岸口没有一丝偏移。
“是回学校上课。”达达利亚说。
同事笑了下，“上课不就是休假，特工的生活每天都是刀尖上舔血，当个学生多自在啊，可惜我这个年龄不年轻了，不然也去考个研究生。”
达达利亚瞥了眼比他大七八岁的同事，“整天请假休学是挺有意思的。”
“生什么气，你最近回来脾气见长啊。”
达达利亚吐了口气，集中注意力在岸上，嘴上也不忘回话，“与其在学校浪费时间，我还是喜欢这种生活。”
“切，你是年纪太小，不懂爱情的滋味。我家小公主今天刚会跑，我媳妇就给我发视频过来了。你看这。”同事拿出放在衣内的吊坠，里面有一张照片是一家三口很温馨的在草地上晒太阳。
达达利亚匆匆扫了一眼，不甘示弱的将脖子上挂着怀表扯出来打开让同事看，“谁不懂爱情了，而且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里面的照片不大，却很清楚能看出来是钟离。但明显更年轻些，而且是一身军装的样子。
“这不是当初璃月的队长么，你曾经死活都要去的那，但最后听说人退休了就留在至冬了。”同事想起达达利亚的蠢事就想笑，多亏时间还长能这么闲聊，“璃月战神摩拉克斯，出任务零失误，喜欢上这么个人物，真有你的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将怀表重新放回去，说：“我就是喜欢。”
“哎，年轻人啊，摩拉克斯可不好追啊，更何况人都退休了，去哪找啊。”
达达利亚挑了挑眉，非常认同难追这件事，但人他还是知道在哪的，这还要感谢他的上司，至冬队长的女皇陛下了。
同事遗憾的摇了摇头，想起了什么又问：“你的那沓子遗书是写给他的吗？”
他们这行出重要危险任务都会走前都会写封遗书，以免真的回不来没办法向家人交代什么。达达利亚一开始并不想写，反正他要是死也是死在战场上了，没什么遗憾的。但因为是规矩，只好乖乖就范。
虽然他在至冬的时间没其他老人长，但遗书的信件在储物柜里也有厚厚的一沓了。
“不是，是给我家人的。”达达利亚撒谎了，其实他每次都写两份，一份是给家人的，另一份是给钟离的。
“也是，这可是等你死后要给出去的，摩拉克斯尚无踪影，就算是上面也送不出去啊。”同事理解的点了下头。
达达利亚没说话，他们谈论死亡就像在饭桌上吃饭一样简单，毕竟稍有闪失人就真的不在了。
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港口停泊了一艘普通的游轮，他们聚精会神的等待头目的到来，但凌晨一点了还是没人来，而船也开始要离岸了。
“怎么回事？”同事有些着急，“船都要走了。”
达达利亚也奇怪，难不成他们的行踪暴露了？但船为什么还是开到这了？
“我去看看。”同事起身想走过去。
“等等！”达达利亚拦住他。
“等什么啊小同志，如果真的是埋伏……”同事朝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就靠你了。”
达达利亚看着同事小心翼翼的接近轮船，自己也端着枪注意周围的动静，只是还没摸到船上，突然地上出现了一簇火苗顺着就直接烧到了轮船。
轰！一声巨响，轮船爆炸了。
达达利亚眼睛张大瞳孔微缩的看着轮船残骸在水上的火势，随后摸上耳朵上的耳机，整个人都泄了气，咬着牙小声说道。
“任务失败。”
第七章
叩叩。
“进来。”一身戎装的女皇坐在办公桌前整理资料。
门打开，达达利亚穿着军装进来走到女皇面前行了个礼，女皇抬头看到是他，眼神柔和了一点，“昨天晚上的事不怪你们，是这里情报错误，至于柒玖——我深感遗憾。”
柒玖是死去同事的代号。
达达利亚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蓝色的眼睛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深沉暗淡，“从我入行以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承受死亡之人的情感对我来说有些沉重。”
“Childe，放下就好了，你不必承受这些。”
“嗯。”达达利亚闭了下眼睛，再次睁开还是清澈的蓝色，“所以之前钟离…先生一直在承受这些吗？”
女皇顿了顿，放下手中的笔看向他：“身为你们的上司所承受的压力当然会大了，责任和义务都要扛在肩上的。为国家牺牲的每一位队友都会记在心里，背负上他们的理想和抱负。”
“但是，”女皇话锋一转，“那样非常累，所以要学会放下。钟离他也一样，见证着去世之人的离去，不要忘记，也不要放的过重。他已经很会调节自己了，退休后不还是这么个看淡尘世的样子。”
“进入这行记住一句话，别让情绪左右了自己。”女皇告诫完，话锋一转的调侃道，“你这样子倒是让我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很久没看到你乳臭未干情绪小孩子的样子了。”
毕竟达达利亚一进来就以绝佳的战力，从不畏惧死亡的情绪，将每一个任务都完成的非常出色，实在是一位优秀的特工。
虽然——达达利亚曾经不想在至冬待着吧。
“这种时候就不要回忆队员的黑历史了。”达达利亚脑子里过了一遍，除了当时自己非要去璃月也没干过别的蠢事…应该是？
女皇知道达达利亚在想当年非要换队的蠢事，但她说的可不是这个，“你是不是忘了你十一岁的时候？”女皇笑眯眯的提醒。
“十一岁……”十一岁他应该连这边都不知道吧，哪会认识女皇，达达利亚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司。
“跟钟离第一次见面你总不会忘了？”女皇说。
“当时旁边站着的是女皇你吗？！”达达利亚想起当时钟离身边一直跟着一位女性，但他注意力都在钟离身上了，记不得女生的脸。
女皇道：“是我，你之后进了我的队伍也是种缘分吧，毕竟曾经窝在摩拉克斯怀里差点哭了的小屁孩又不是我。”
达达利亚完全没想到，怪不得当时入队想去璃月时，女皇拦都没拦就知道自己会跑回来吧！
他站起身连忙向女皇道别，从办公室跑出来了。
怎么会！
达达利亚走在楼道里想到了这件事，他以为除了钟离不会有人知道的，而且现在钟离也看不出来他是当初那个小孩。
那时的达达利亚还叫阿贾克斯，当时他背上一小袋面包从家里偷跑出来，走到了熟悉的雪林中，准备穿梭树林去往别的地方。那时正直冬天，本来他老家野外就比较冷了，还飘着雪，连路都看不太清。
阿贾克斯知道自己迷路了，他在一棵树上做好标记，迎着风雪向前走。这种情况不适合走动更不适合待在没有任何遮挡的原地，他只能祈祷可以快点找到曾经见过的树洞。
只是世事无常，一向安稳的小镇迎来了一位‘不友好’的客人，他正在躲避追捕，逃进了雪原，而阿贾克斯也在那里。
树林这么大，两人碰到的几率很小，但这很小的概率也被当时倒霉的男孩遇见了。犯人将刀抵在阿贾克斯的脖子上用来威胁追捕他的士兵，阿贾克斯就算再冷静也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在死亡面前，他还是会害怕。
阿贾克斯心想就算是遇见棕熊和群狼也比遇见一个疯子似的犯人好，前者父亲还教过他对付的技巧，但一个逼上绝路的疯子可是没人说过。
他闭着眼，心想不如被对面的狙击枪一下射死好了，至少比被威胁让犯人再逍遥法外要有价值的多，他的家人都在小镇上，只要这个人不小心跑过去，那就完了。阿贾克斯挣扎了一下，脖子上的刀嵌入肉里流出鲜血，但因为天气太冷的原因，痛觉感知下降，又被犯人用力制住完全没办法。
慢慢的，阿贾克斯感觉自己眼睛有点睁不开了，头很沉又很晕，是失血过多的现象。他想朝对面喊直接连着他和后面的人一起射杀掉，但没有力气。
当他以为会一直僵持不下的时候，枪声响起，温热湿润的鲜血溅了他一脸，一直制住他的人松手朝后面倒下。阿贾克斯向前栽到了地上，脸上全是雪。
等待的时间很短又好像很长，一双手将他抱在怀里，声音好像从远处传来，“医生快点过来！”
好暖和。那人的手放在他冻得通红的脸上，阿贾克斯忍不住动了一下。
“等下，别动脖子。”那人声音柔和的响起，手帮他撑住头不让他乱动。
阿贾克斯突然有点想哭，明明刚才面临死亡的时候都没有，他伸出手紧紧抓住了男人的衣服。
男人愣了一下，随后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已经安全了。”
在男人说出这句话，阿贾克斯就快要睡着了，接着他听到其他人过来的声音，还听到有人说这人就这么死了怎么办？
医生好像也过来了，他说犯人已经死透了，先生这下怎么向上面交代什么的。
“交代什么？这孩子在他手里，难道为了一条线索就要漠视一个生命吗？没有这个突破口我依然能将组织连根拔起。”男人的语气突然加重。
“哎呀呀，摩拉克斯都开口了你还不赶快给这个小孩治疗。”一个女生说。
摩拉…克斯？
阿贾克斯听完这句话后就彻底陷入黑暗中，沉睡过去。
阿贾克斯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升起炉火的小屋子里的床上，他起身感觉脖子有点勒，用手摸了摸发现缠了绷带。这时昨天的回忆涌现在脑海里，他穿上鞋就想往外跑。
刚打开门就和一个人撞上了，来人扶住他说，“怎么刚醒就想跑出来，不头晕了吗？”
是昨天那个男人的声音！
阿贾克斯抬头看向来人，那人身穿黑色大氅，内里是方便行动的黑色作战服，胸口别着一个磐岩印样的徽章，看起来一点都不保暖。他长得很好看，至少是阿贾克斯见过最好看精致的人了，眼睛的颜色也是他们当地十分少见的金珀色，像是颗透亮美丽的宝石。
“别怕，我们是军人，昨天不小心让犯人劫持住你，但现在已经没事了。”来人道。
“摩拉克斯……？”阿贾克斯下意识喊出来最后听到的名字。
那人愣了下后笑了，“小朋友，再怎么样也不能直呼一个大人的称谓呢。”
笑起来也很好看！
阿贾克斯想。
“钟离，那小孩醒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钟离？阿贾克斯的眼睛又看向男人。
“钟离是我平时在外的名字，摩拉克斯也是我的名字。”他解释道。
“怎么回事？”
“他应该是听到你叫我了。”钟离转头对女皇说。
“这小孩挺聪明啊，都晕成那样了还能听到我们在聊什么，是个好苗子。”女皇满意的点点头。
“好了，现在还是先找他的家人吧，一晚上没回去肯定很担心。”钟离蹲下身看向阿贾克斯，“小朋友你记得回家的路吗？”
“记得。”阿贾克斯抓住钟离的手，他想起那个医生的称呼说，“钟离…先生要送我回家吗？”
“小朋友钟离没空，其他人送你回去。”女皇回道。
“抱歉，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办，没办法亲自送你回去。”钟离摸了摸他的头。
阿贾克斯低下了头，漂亮的蓝色眼睛暗淡下来，只能点点头说：“好的。”
“那你等一下，一会儿有人来接你。”钟离说完就要起身。
阿贾克斯突然抬起头抱住他，钟离停住动作将小孩揽进怀里，安抚的拍了拍他颤抖后背，“没事了，是在害怕昨天的事吧。”
阿贾克斯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进钟离的肩窝。女皇在后面看着说：“这小孩不会是演的吧。”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经历了昨天的事情都会害怕，女皇陛下。”
“好了好了，当我没说。”
阿贾克斯确实害怕了，他想起昨天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的感觉，只有在钟离怀里他才感觉到安心。
“那我送你回去吧，你到时候给我指路。”钟离说。
阿贾克斯窝在他怀里点头。
等达达利亚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走到了储物室，是放着他们遗书的地方，他走进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发现上面柒玖的名字已经被取下来了，东西应该是交给他的家人了。
达达利亚用钥匙打开自己的柜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两叠信件，其中一摞上的收件人写着——钟离。最新的一封是昨天写下的，因为思考过长的原因，钢笔在钟离的「离」字最后一笔停顿很久，晕了一小滴黑色的墨水。
他关上柜门，抬头看着上面空着的铁柜，一般来说，会留给下一位进入这个队伍的新人来填补空缺，新人一般不会知道自己是继承了前辈的储物箱。等知道了，也是依然沉默的每次将信件保存在这里。
到底有多少人不在了呢？
达达利亚不知道，毕竟每一次缺出就有一位填进，好像这里的成员从来没有少过一样。
大家是为了各种原因和信仰出现在这里，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为了从小实现的军人梦，他们不约而同，义无反顾历经千辛万苦进入了这里。
他是因为什么呢？
达达利亚想了下，好久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他靠在一整排储物柜上翻起自己的记忆，是因为钟离没错，之后还发生了什么？
被女皇提醒的回忆，其实一直被他记忆珍藏，没有忘却，这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小孩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就算是关于死亡，也不必一遍遍回顾直至永远不会忘记。因为记忆会自动规避对于自身不好的片段，留下大概模糊的印象才是对的。
达达利亚额头靠上冰凉的柜体，被冷的一激灵，他想起什么，从自己脖子处将链子拿了出来底下缀着一只怀表。他打开表盖里面照片上钟离的侧脸在阳光下冷漠又平静，金珀色的眼睛直视前方，身姿挺拔像一柄永远不会弯折的长枪。
这块怀表也是钟离送给他的，达达利亚摩挲这表盘边缘，金属材质的硬壳因为体温不似原本那么生硬冰冷。
他想起来了，其实最后钟离并没有送他回去，因为有突发情况，死去的犯人还有同伴在周围，钟离只好先去处理这件事，拜托了一名小组成员送他回家。
可惜世事难料，犯人同伙正巧在达达利亚回家的那条路上，队员因此丧命，在钟离带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他的队员躺在雪地里，身周的雪被晕染成了红色，刺眼的很。犯人倒在两米之外的地方，他眼珠凸起表情有些狰狞，额头是一处被贯穿的枪伤，四肢和右手手掌也有枪眼，看起来是为了制止犯人的行动又想活捉才攻击的四肢。
钟离脚步沉重的走到队员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敛上他的眼睛。做完后他像是恢复了不稳定的情绪，看向松树后躲着的阿贾克斯。小孩双手持着队员的配枪，只露出半个脑袋在观察，明亮的蓝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像某个国家经久不散的浓雾。
“小朋友？”钟离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快靠近松树时，小孩突然抬手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钟离的心脏。
钟离停下了，他将身上白色的作战服外套脱掉，露出黑色的保暖里衣，随后蹲下身与阿贾克斯平行，看着他的眼睛，“小朋友，过来，没事了。”
看到熟悉的颜色，阿贾克斯终于放下戒心，也看清楚了钟离的脸，他松开手枪支掉到了雪地里，溅起小幅度的雪渣，然后跑过去扑到了钟离怀里。
十几岁的小孩子猛冲过来的冲击力并不小，但钟离还是稳稳的抱住了他。钟离安抚的拍拍阿贾克斯的背，看了一下应该没受什么伤。
因为阿贾克斯一直搂着钟离的脖子不放，没办法钟离只好就这样把他抱起来走。他走到善后现场，队友的尸体已经放在担架上用白布盖好了，跟这一望无际的雪原几乎没什么两样，仿佛一个人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世间。
阿贾克斯悄悄抬头看了下盖着白布的尸体，又看了眼钟离，最后还是窝在了对方的颈窝。
剩下的善后工作钟离不用在场，犯人也全部击杀，没有威胁，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把他手里这个受了两次刺激的小朋友送回家。其实他是想先请队医看看阿贾克斯的心理情况，但小朋友都出来了一天一夜，还是先去见家人比较好，不要两头着急。
钟离抬腿向海屑镇的方向走去，为了不刺激阿贾克斯的精神，专门绕过了犯人的尸体。但当他走出一段距离想到，他的队员是死于后胸心口的刀伤，而犯人的致命伤是额头被子弹贯穿倒在了比较远的地方，剩下的伤口都是一些四肢上不致命的枪伤，两具尸体离得并不近，也能证明，犯人不是死于队员之手。想到这钟离低头看了下阿贾克斯，只能是这小孩了。
难不成还真如女皇所说，这孩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好苗子吗？
钟离嗤笑着想，真是有够讽刺的。
终于找到阿贾克斯所在的住所，钟离上前敲门，只见一位貌美的妇人走了出来，她的神色不太好，看起来有些焦急。在看到钟离怀里的人，她明显喜极而泣。
钟离了解到阿贾克斯的父亲和兄长姐姐都去寻找他的下落了，只留了他的母亲一人在家。但阿贾克斯并没有回归母亲的怀抱，还是窝在钟离的怀中，钟离只好让她先等一下，自己来跟阿贾克斯说。
钟离将阿贾克斯放下来，用手抵住他的额头禁止人再蹭过来。阿贾克斯怎么也拗不过钟离的力气，只能低着头不吭声。
“好了，小朋友，现在已经回到你的家里了，犯人也被我们赶跑了不用担心。”钟离捧起阿贾克斯的小脸，笑着看他。
“别担心，你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了。”
阿贾克斯被迫抬头，蓝色的眼睛瞥到一旁，又忍不住转回来盯着钟离。
“钟离先生……”他像是好久没有说话，脆生生的嗓音都有些沙哑。
“怎么了？”
“不，没什么…”
钟离捏捏阿贾克斯的小脸蛋说：“我知道是你亲手杀了犯人，但没关系，你是对的，不必自责，也不必害怕。”
许多受害者在亲手杀了人之后都会有否定自己的心理，但这并不是他们的错，如果队医在就好了，钟离无端想到。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怀表，怀表的金属表壳面向里凹陷，像是受过什么重击。
钟离将怀表放进阿贾克斯的手中，阿贾克斯好奇的打开，内里一面是表盘一面是照片。
“这是我以前买的怀表，那时候更年轻气盛一点，觉得用这个看时间很酷，但事实证明好好带腕表才是最正确的。”钟离解释道，“但它帮我挡下过一颗子弹，算是个幸运物吧，让它守护你。这边还可以放亲人的照片，你母亲和父亲都可以。”
阿贾克斯看着怀表里那张照片，是一身戎装比现在还要年轻的钟离，“为什么里面放自己的照片？”
“因为我没有亲人，只有战友了，没有需要怀念的对象，小朋友。”钟离平静的说，他说完又用轻松的语气道，“所以放我的照片是为了告诫自己，要努力把大家都带回来，不要失去任何人。”
阿贾克斯握紧手里的怀表，力气大的甚至留下了印子，他看向钟离的眼睛，“先生，我来追随你。”
钟离笑了，他揉了揉阿贾克斯的小脑袋说：“我所在的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很危险。而且要追随我？小朋友，说不定到时候我就不在那里了。”
“我可以，我会追上你。”阿贾克斯并没有动摇，“我不会抛下你，不会先一步离你而去。”
“你这个小孩怎么回事？”钟离点了点他的额头，“还你不会抛下我，到时候你找过来我先扔了你。”
钟离说完发觉跟小孩子较劲不好，又说：“那我等着你，你说的要追上来，我不在那边了你也要找过来啊。”
“好。”
钟离看他的情绪稳定，又去跟阿贾克斯的母亲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和注意事项。
阿贾克斯合起怀表，放在心口处。其实他对钟离说谎了，也不是说谎只是默认了一些谎话。
那个犯人是他杀死的，但除去左腿被部队成员打伤。右腿，左臂，右臂，手掌都是他开的枪。他虐杀了一名罪犯，他看着那人在跪地求饶，内心的激动就愈发强烈。所以在彻底射杀那人后，他脑内才会自动升起保护机制，觉得穿着白色衣服陌生的钟离也是危险的存在。
但钟离拯救了他。
是的，钟离拯救了他。
这才是被他摒弃的记忆，达达利亚终于回忆起完整的经过。
他低头摩挲表壳上的凹痕，钟离先生……
只是确如钟离所说，达达利亚努力的追上他的时候，钟离已经不在这里了。
但没关系，我们说好的，不管在哪我都会找到你。
这次，换他来拯救钟离了。
第八章
“钟离老师，我这里没有听懂……”
下课铃声响起，大部分学生一窝蜂的冲出阶梯教室，留下几人跑到讲台前去找钟离。
钟离停下收拾的动作，看向学生问的问题，用比较简单的思维答疑解惑。他微微低头，眼镜上的链子在空中轻微晃动。那个学生听懂了，向钟离告别，钟离也回了下，继续拿起自己的课本和点名册走出了教室。
这是下午的第二节下课时间，楼道人来人往也很多，下课回宿舍的，赶过来上课的，乌央乌央的如同一条川流不息嘈杂的长河。
钟离避让开人多的地方，在楼道窗台前稍微停留了一会儿，反正他的课已经上完了，倒是不那么着急。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看向窗外，然后看到了一个橘毛脑袋的家伙。
钟离愣了一下，再次看过去人已经不见了。他叹了口气，收回视线，肯定是前几天女皇的邀请，让他产生了错觉。
事情要从几天前说起，自从那件事过后，一切又如同往常一般平静，钟离除了学校家里两点一线，也不太会去别的地方乱转。然后女皇跟着达达利亚消失了一个月，钟离大概知道，女皇是回部队了，至于达达利亚，这么分析下来一定是女皇的至冬小队成员，所以肯定是去执行任务了。
钟离以为他之后的日子也就这么平静的过了，没想到一个月过后，女皇又给他打了电话。
大概意思就是让他周六去俱乐部参加聚会，这是今年举办的第一次活动，让钟离这个第一sub一定要来，不然她这个聚会人特别少，没人撑场子怎么办。
钟离听着女皇的借口不知道该从哪反驳，女皇的俱乐部算是这圈子里的佼佼者了，想进来都需要熟人介绍，更别提没人来这件事了，根本就是胡扯。
“就来撑个场子摩拉克斯，最近来了不少新人，都想见你一面，我总不能让他们失望吧。”
“要不是认识久了，我都不会跟你这么废话。”
女皇心想确实，也幸好现在钟离的性子平稳和气了很多，否则以年轻的性格能直接给她把电话挂断拉黑。
最后好说歹说，甚至发誓是最后一次拿人情来请人，终于让钟离松了口。女皇挂了电话，真是觉得自己上辈子做了多少坏事，才能摊上这么麻烦的事。
周六钟离如约来到了俱乐部所在的地方，他走进一楼的清吧，随后一位穿着执事装的服务员将人带到隐秘的电梯处。
钟离走进电梯按下三楼，到达目的地电梯门打开，他朝右走向宴会厅，顶上的水晶灯照出晶莹剔透的光，厅内里的人穿着华丽的服装或奇装异服，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轻声谈笑，偶尔会拿起桌上乘着酒的高脚杯相碰。
而此刻进来的钟离正常的有点格格不入，他穿着白色高领毛衣，外套是赭色的风衣，鼻尖上还挂着一副眼镜，随着走动眼镜上的链条就会轻微晃动，如同水中投下的涟漪。
今天与其说是宴会，更像是一场‘交友’会，不管是新人还是老手都可以向任何人发出邀请，当然别人拒绝与否另说，但还是为一些新手积攒不少勇气，说不定就会被老手接纳，所以更是变相的福利。
钟离没有停留，径直走向了东侧的沙发区，熟悉的四人依然独占这里。
“摩拉克斯？你怎么来了？”影首先看到了他问道。
“还能是谁？”
“女皇么。”影笑了一下，“看来她还是想‘照拂’你呢。”只是上一次的小狐狸已经落败，这次又会是什么？
钟离有些无奈，随后他抬了下眼与对面一个人的眼神对撞，那人明显激动了一下，他立即道：“就这样吧，我先去露台躲躲。”
说完就匆忙离开了这个位置。
“女皇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神里绫人看着钟离的背影喃喃道。
影低头摸了摸躺在她腿上温顺的神子的粉色头发说：“不管如何，也不会害了他，毕竟我们都是朋友。”
三楼有两个的露台，钟离就近走进去一个。但没想到有人在，他刚想换地方转头就看到厅内之前看到那人已经走了过来，立刻歇了心思。
他只好说：“抱歉，可以容我在这里分一席位置吗？”
阴影处的人停顿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钟离松了口气，站在另一侧，与那人分割两边，如同不可冒犯的楚汉两界。
被云遮住的月亮渐渐出现，银色的光落在露台上，照亮了一方天地。
钟离这才看清楚与他同在的另一位宴客，男人穿着一身繁复的西装，只是外套被脱下只剩上身的一件稍薄的衬衣，修身的布料贴服着那人身上的肌肤，一只胳膊的袖子上卷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这件薄衬衣将男人的好身材凸显的一览无遗。
他的脸上带着一张红色的面具，露出鼻子以下的面容，但高挺的鼻梁和微微抿起的嘴唇也能想象面具下会是一张帅气的脸。
男人向前半撑在栏杆上，台面还放着一杯红酒，银色的月光透过，像是镀上了一层银色。
但这都不是钟离所重点关注的，因为男人的发色是橘色。虽然他也感觉自己有点神经过敏，这个男人的气质和被他气走的小狐狸一点都不一样，大概是因为前两天也在学校幻视到了的缘故，才让他有些敏感。
钟离没有再看过去，而是看向天边的夜色。一时间露台一阵沉默，钟离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没人来打扰自己，同伴又是个不开口的，十分清闲。
但他还没享受多久，身穿冰蓝色鱼尾裙的女皇找到了他。
女皇走进露台才看到里面居然有两个人，她眼神玩味的在两人之间来回瞟了下，才说：“摩拉克斯，怎么一来就躲在这里？”
钟离懒得搭理她，但还是说道：“你只是让我过来，没有要求我的行动。”
“唉，好吧。”女皇遗憾了一秒，随后又说，“但你也是真巧，遇上了我们的司惩大人呢。”
“司惩？”
俱乐部的事务大小一般交由管理层处理，只有非常严重的才要报告给俱乐部的主人们，而管理层有一位特例的管理。严格的来说，他也是主人，但他亲自担任了俱乐部的司惩一职，只要是有需要鞭刑惩戒的dom或者sub，都要在大厅内示众承鞭，以表戒律。
但这种情况不常见，一般没人敢在这里闹事，也只是小打小闹，但是总会有那么几个人触犯了规矩。那位司惩的鞭子抽上去不会致死，准确严格的力度抽在人的身上痛不欲生。
钟离也只是听说过这位司惩的事情，因为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司惩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俱乐部了，只是他的威名还在俱乐部的老人心上。那位司惩从不收奴，好像每次惩戒鞭打，已经满足了内心暴虐的渴望。
钟离听过他的名字，是叫——
“Childe，公子。”女皇笑道，“我们的司惩大人半年都不在，怕是要把俱乐部忘掉了。”
果然是他。
钟离看向面前的男人，对面的人没有说话，他紧抿着嘴唇像是在思考怎样开口。
“抱歉，今晚的Childe怕是想当个哑巴。”女皇随意调侃，“这位是摩拉克斯，我们俱乐部的第一sub，可要记得啊。”
公子点点头。
“唉，好吧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女皇没有自讨无趣，离开了露台。
钟离莫名觉得被女皇这么一搅，一开始安静平和的空气有些不对劲了，不能再待下去了，他开口道：“很感谢你刚才让我待在这里，先行一步了。”
说完钟离就往外走去，公子似乎慌了一瞬，但之后又沉默下来，不知道该如何挽留。
他一口将杯中的红酒饮尽，轻微叹息。
“抱歉，我想我们并不合适。”钟离的声音传到露台，原来是有dom找到了他，应该是询问主奴的事情。
“先生，你如果态度非要如此强硬，我就去通知管理员了。”钟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快和厌烦。
钟离有些头疼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都说了不同意，还在死缠烂打。他刚想招手让神里绫人帮他告知一下管理员，一个人就挡在了他面前。
“圈子里的规矩不知道吗？任何人都不能强迫一位sub。”这句话的语气又冷又重，如同最北方刮来的寒风，凛冽刺骨。
“公、公子？对不起，我，我现在就走！。”那位dom明显是老人了，一眼就认出了人。
“等等，自己去管理员那里领罚，不然……”公子的话没有说完，那人已经知道后面是什么了。
“好，好的。”去管理员那边可能只是小小惩戒一下，但落到这位司惩的手中就完了。
一件不大的闹剧就此终结，但对于公子来说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宴会上很多人都看到了钟离，钟离也注意到了这些眼神，顿时觉得十分闹心，就不应该答应女皇的请求。
“跟我来。”公子稍稍试探去拉钟离的手腕，见人没有躲开才带着他去电梯上了四层。
公子将钟离带到门牌上刻着一只鲸鱼的房间，白炽灯照亮整间屋子，除了必要的沙发桌椅等家具，没有所谓的道具，只有几个柜子放在角落。
“你可以现在这里休息一下，等结束了再走吧。”
钟离没有说话，在这位「公子」开口的一瞬间他就认出来了，这人是达达利亚。
就算他的语气有多冷，声音也是不会改变的。他猜了那么多，没想到这人的身份居然一层又一层。
“达达利亚。”
公子，达达利亚强颜欢笑了下又摇了摇头，“在这里还是叫代号吧，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这一个名字似乎把两人的距离立刻拉远了。
“公子阁下。”钟离立刻收敛了暴露的那一点情绪，“现在想想公子阁下完全不需要我来教导，很无趣吧。”
达达利亚咬着嘴唇，在面具之下看不清楚何种情绪。
钟离没有再和他废话，他向内走去看见了一个书柜，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书籍，最多的则是他所教学的历史资料文类。
他的手划过书籍，停在其中一本的书脊上，食指向下滑动触碰到木质的板面。
指尖很烫，他似乎触碰到了一位青年的真心。
钟离将书抽了出来，走到沙发处坐下。他将外套脱下搭在扶手上，书放在腿上，斜靠在沙发上，一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慢慢翻页。
达达利亚看到钟离已经坐下了说：“你走了直接将门关上就好。”他说完就转身开门想走。
“你还要下去吗？”钟离叫住了他。
达达利亚定住了，手放在门的侧边上，手指触碰到正面。
钟离抬头看向达达利亚的背影，“容我猜想一下，公子阁下应当是专门来找我的吧，那你现在下去还想做什么呢？”
达达利亚放在门上的手微微用力，甚至有点颤抖，但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一个dom和sub……”
“其实你可以留下来的。”钟离将达达利亚的话打断，他没有再看向达达利亚，随意的低头翻过一页书，“毕竟你对我没有威胁，虽然造成这种麻烦的局面是因为阁下…但没人会对小孩子的恶作剧斤斤计较。”
如果说达达利亚最怕哪种情况出现？无非是这一种，冷静，漠视，只是把你当成幼童玩闹的心态。
达达利亚扭头看向钟离，钟离也抬头看他。
钟离的眼睛很漂亮，透亮金黄的像是有夕阳落在了瞳孔里，如同云杉上滴落的琥珀，包裹着掉进了钟离的眼睛里。
只是也冷的像一块石头，没有一丝情绪波澜，只反射着世间万物的一切，山川河海，云卷云舒，在他的眼睛里都能看见，但唯独看不到他的身影。
钟离眼睛看向达达利亚，在询问要留下来吗？
“钟，摩拉克斯……”
“你的调查进度怎么样了？”
“什么？”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达达利亚本想拒绝的话，眼中现出疑问。
钟离说：“我的课堂作业，应该有人告诉你。”他的指尖轻轻划过纸张，“你如果不好好调查，写出的论文不合格，我肯定会给你挂科的。”
达达利亚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钟离是在给他留下来的机会，这么一来不又和两年前没什么区别，他只当他是需要台阶下的孩子罢了。
达达利亚走到书柜拿出一本书，又找了一根笔，接着坐到沙发另一边。与露台上一样，泾渭分明。
钟离见他不再逞强也没说什么，只是这种小鬼实在难搞，他比达达利亚大了一轮不止，在他的眼里这人就是个小孩。
墙壁上的时钟，指针一圈一圈的走着，房间安静的除了钟声和翻页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其他声响。
突然有很小的掉落物的声音，落在了钟离的耳朵里。他向另一边看去，发现是达达利亚手中的笔滚落到地毯上碰到茶几桌角。
要不是笔碰到桌角，钟离怕也听不到这落地声，地毯很好的减少了冲击没有一丝声响。
睡着了？
达达利亚闭着眼睛窝在沙发角，手里还拿着书，另一只手也保持着抓握的动作，但明显已经松弛笔都拿不稳掉了。
钟离动作很轻的拿走达达利亚手中的书，帮他合上放在茶几上。接着又拿起自己的外套，盖到达达利亚的身上。做好一切钟离舒了一口气，明明就是这个小崽子给他找的事情，结果还要他来照顾。
达达利亚平稳的呼吸声缓缓响起，他向左稍微转了下头，然后压到面具又皱着眉回来了。
钟离平静的看着这场景在自己眼前发生，秉承着帮人帮到底，你是我学生，老师就是欠你的。钟离只好凑上前，帮达达利亚摘下面具。
面具之下还是钟离熟悉的那张脸，有点青涩但已经慢慢成熟的脸庞。他将面具放着桌子上，又看回自己手中的书。
但钟离手中的书翻了几页后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已经退役了，在这个平和的城市中生活了几年的时间，但就算如此有一些本能是不会那么好消失的。
比如不会在绝对安全的地方和不那么熟悉的人身边，睡得这么安稳。绝对是一直紧绷着，有一点点细小的动静就会醒来。
但是他刚才对达达利亚做了那么多事，这人还是睡得十分安稳，而且他能看出来不是装睡。怎么回事？
钟离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再次凑近达达利亚，睡着的达达利亚闭着眼睛，睫毛又长又浓密，像是钟离在商店见过的洋娃娃，只是洋娃娃的眼底可没有青色的黑眼圈。
这是熬了几个大夜去做任务了吧，回来也没睡觉直接过来了，钟离想。
达达利亚皱着眉头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但还是没醒，还随着钟离的靠近呼吸渐渐平缓。
钟离伸手轻轻划过达达利亚皱着的眉头，淡雅的木质香留在了达达利亚身周，他的眉心终于舒展，呼吸缓和平稳。
钟离坐回自己的位置，没想到这人这样都没醒，那只能说明——达达利亚下意识觉得自己身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是他的安全港。
这不对劲，按说他和达达利亚是一个月前见的面，不可能有这么不要命的信任感，就算达达利亚喜欢他也不可能。
看来，要去找女皇陛下问一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