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

联姻,先婚后爱,年上,达20+,离18(更像是懵懂小摩)

钟离打小就知道自己是皇宫养着的鸟雀,生得漂亮,又是皇室旁支的子嗣;八岁那年失了双亲,被皇姑接到宫里来住。凝光第一眼见他,就夸他像个天仙。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钟离心里知道。美丽有美丽的代价,自此自己就是皇室手里的一枚筹码,长大了是要交出去的,换来福佑百姓的好处。

他就这样长大了到十八,到了婚嫁年纪,果真被皇帝指了一门亲事——要嫁与至冬的执行官。

那异国人还有个本地的名号,叫公子。

钟离怪诧异,这人起个翩翩公子的外号,是要璃月人以为他高风亮节?还是随手从诗词中抄来?不管怎样,不也跟他一样是联姻的道具。

喜日那天,钟离叫轿子抬到了执行官的府上,未曾谋面的丈夫为他揭开红盖头,跨了火盆迎进了门。

新婚夫妻顶上都没了双亲,因此座上坐着的是至冬和璃月的代理人,敬茶的时候钟离给同样不认识的至冬贵族倒了一杯,给凝光倒了一杯。凝光捏着他的手,在他耳边宽慰他:往后要辛苦了。

辛不辛苦不知道,他和公子一不知二不熟的,给来客们敬了酒后被赶去了洞房,那涂着椒的卧房里,公子看钟离也是情非得已:多安排了一床被子,两人一人睡一头就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钟离醉到中午才醒,见身边没人,以为公子走了,不料他坐在房里的凳椅上看书。

钟离问他不是忙得很吗?婚事操持从始到尾都没露过面,为何不去办事?

公子说你还是叫我达达利亚罢。

在家他哪里不能去?再说哪有新婚第二天丈夫就早早出门的道理,叫人看去了要茶前饭后笑话。

钟离点点头,披上外衣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就回来问达达利亚,家里多少事要他打理。

在他的认识里,嫁来执行官家里,不仅是个花瓶,还要主持家务的——璃月家庭内外有别。

达达利亚把书一合,说琐事都让管家干了,钟离还是当个闲人罢。

钟离又应和一声,出去了。

往后第三天第四天,钟离过得清闲。这么大个宅子,除了管家,有上百号奴仆,有至冬的,有璃月的——对他也算恭恭敬敬,见了也喊一声夫人。饿了有饭吃,困了有房睡,哪里都没怠慢他——跟他想的不一样,他还呆在皇宫的时候,有出嫁了的公主死了丈夫,被接回来养着。

公主日夜哭泣,给尚且年幼的钟离诉说她的苦痛,看他与她同命相连——一一说给他,要怎么防着婆家人、对付势力的奴才,还要给丈夫暖枕席,做他的美娇娘。

这下好,公子府上没有婆家,没有狗奴,甚至他自己也不要钟离温情相伴。第三日后达达利亚整天不在家,外出务公,晚上回来跟钟离分被睡。

钟离躺在达达利亚的背面,两人之间空了一只拳头的距离,钟离想达达利亚睡了没有?他们成婚一周了,除了新婚次日那回,他还没和他说过话。

于是他装作翻身,踢了踢身边人。

达达利亚被他踢醒了,挪了挪,回身看向钟离——钟离闭眼装睡——他就捏着钟离的被子,给他盖实盖紧了。

漆黑的夜里,钟离第一次感觉心里突突的。

没几天至冬宫那边给达达利亚放了假,好像是女皇见他冷落着家室,强行空了他的职务。

钟离头一回跟达达利亚吃早饭,吃的是绿豆熬的粥,啃的是蟹黄做的包。达达利亚问钟离是否还习惯——自从钟离来到他家,后厨就不再做至冬的菜了,全都按着璃月的来。

钟离说习惯习惯,跟皇宫比不差。

饭后达达利亚修整衣装,带钟离出门逛街,钟离猜疑这只是卖女皇一个面子,又开心得很。他生在京城但不出宫门,这外边什么景色他还没瞧过呢,只是新婚那天在轿子里一瞥,外头喜庆、热闹。

第二眼见确实如此,街上有叫卖的商贩,来往的行人,飘着小吃零食的味道,房顶冒出一缕缕炊烟,秋末冬初气候有些冷,却盛不住百姓的热情。

他盯得久了,达达利亚看出他眼里新鲜劲和感动杂糅在一起,挽着钟离的手,掏出一袋银钱,说看上什么就买吧,等会叫下人们带回府里。

钟离不缺钱花也富贵养着,随意买了些点心、古玩。他更在意的是达达利亚牵着自己的那只手,生怕他丢了。这么大的京城市集,丢了是大事,片刻找不回。

可是为何牵得这么紧?十指相扣险些要揉进肉里。

钟离觉得很烫,赶紧买完吃的,要走了。

对方却不解了,以为钟离没日没夜地窝在府里,哪里也不去,多少闲得慌。带他出门,不求二人私会,也过过寻常人家生活。

不过达达利亚便也依他,说下次要出门,让沙威跟着就好,达达利亚办事都是一人去的;沙威操持家务,也懂得分寸。

说完提着几袋小小的点心包袱打道回府,钟离被他一路挽着走,跟在身后的几个侍女见状,笑得合不拢嘴。

钟离有空去找沙威,他问沙威公子在家乡吃些什么。沙威说您别操心,公子已经吃惯了璃月菜。

那不一样,钟离又答,他也常想念皇宫,虽然是个无情地,也有些有情之人,几个书童陪他玩耍,那公主还常给他们做酥饼吃,是独独一份的滋味。

沙威回想道那要属一道海鲜菜了,至冬那边称作极致一钓。

钟离听了黑了半边脸。他也是兴起要给丈夫尝尝自己的手艺,哪知一头撞在了章鱼须里。好歹还是拜托了沙威,悄悄给他弄去厨房,他亲自下厨。

这天晚饭就晚了半个时辰,正巧赶上达达利亚回府的时候,他发觉钟离脸色不太好看,问是不是生病了。

钟离说不是。

接着达达利亚就说那吃饭吧。没成想端上来一碗极致一钓,大大海碗装着。虽然看上去做得不够地道,模样和香味还是可以的。他问周围一圈的下人,是哪个有心人整这么一出。

他们说是钟离。

达达利亚又没搞懂了。

沙威过来提了个醒:今天钟离找他做一道至冬菜,把厨房搅得天翻地覆,钟离怕极了螃蟹章鱼,在几个至冬小婢帮忙下还是做成了。

饭桌那头钟离偏首不看他,不想承认是他手笔。

猜想他是害羞了,公子屏退了众人,把一碗心意捧在手心里,尝了一口,别别扭扭的但还是那个味道。他给钟离道谢,说让钟离把府上当自己的家。

钟离却说,下次还是做腌笃鲜罢。

恢复职务后,达达利亚要出一个月的差,临走前他把府中一切事务都打点好了,这次沙威也跟着去——府里暂时交给钟离管,但千万不能累着,有急事就写信。

钟离不能一觉睡到午饭了,但他也觉得不错。

在皇宫里学过怎么指使下人、怎么当家做主,只因达达利亚不让他碰,那些本事他还没使过呢——正逢入冬,给府里添衣、加炭,这要买,那要买。

钟离算盘打得精细,难免有些心力交瘁,近身的奴仆都懂事,前来分担。

钟离看他们都调教出好心肠,为府上着想,也是公子待他们好,他也是,想着给一百多号人多发赏钱,配发过冬的物资。

所以下人们对他又多了一份爱,除了敬重,更把钟离当自家人,如同一团团小火苗围着他。

钟离心里暖和,只是夜里实在凉,睡觉时捂不热。他发觉自己竟开始盼达达利亚回家了,从前他没拥达达利亚睡过觉,现在倒觉得一个人冷清。

只得半夜去取了个汤婆子,塞在心边。

后来京城里下起大雪,达达利亚终于回来了,大氅里边都落了雪。

钟离去迎他,人多,熙熙攘攘给远归的执行官送到屋里。钟离说再不回来要过年了,到时候全家老小都在一起放鞭炮剪窗花,叫达达利亚一人在外过去。

达达利亚笑,这不是回来了嘛。

钟离又给他擦掉鼻尖上未化的雪,说罚他剪一朵最好看的窗花送给他。

到了晚上,钟离翻来覆去没睡着,扑到达达利亚身上去。达达利亚也没睡,他回抱住钟离,手指在他鬓发处打转。许是气氛实在柔情似水,达达利亚问道,你是不是想我。

钟离说想,不知为何,直到你回来了才安了心。

两人抱作一团,互相取暖。

起先联了姻,不知是谁辜负了谁,一纸婚书就绑定了一辈子,将就着生活,在搭伙的日子里找寻快乐。

钟离问达达利亚会不会觉得被拴住,一辈子就被钟离困死了。

达达利亚把钟离的手握在心上,说他不会。

年后一天大早,朝廷来人传召钟离回宫了,那当了寡妇的公主从病痛里好起来,想见弟弟一面。钟离跟公主也是一同长大,亲密无间,得了消息即刻就上了回宫的车。

达达利亚说什么也跟着——钟离的姐姐也是他的亲人。

偏殿,公主卧在床上,床边站着她能召集的所有的亲信,也不过十余人,个个都擎着泪。

钟离扑到她的枕边,眼角就红了,热泪往下淌。公主抚着他的脸,笑叹小离反倒胖了些,一定是活得自在,日子终于要好起来了,她挺过了这个冬天,还有好多个春秋要走。

钟离说是的。

公主双眼寻人——在人群里看公子的面孔,就知道他是钟离的丈夫了。

她叫他过来,发了“狠”拽住他,让达达利亚伏在她嘴边,嘱托道:“一定要对钟离好。”

达达利亚一笑:“他是我心中宝,万万是宝贝着的。”

她这下才放心了。

回府的轿子上,钟离问达达利亚都跟公主说什么体己话。

达达利亚说公主要他宝贝天上最亮的星星,不能让他失去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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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甜甜:smiling_face_with_three_hear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