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钟】深深

*乱摸,灵感来源于《木偶对》

钟离先生可是我们这儿最好的木偶师。
他的木偶活形活现,栩栩如生,像真人一般,都是他一笔一划,一雕一刻精心雕琢出来的,千金难求。
他不仅会做木偶,还会演木偶戏。现在正好,您瞧,一场好戏正要开场。钟离先生正慢拨丝缕,将那木偶垂展开来。那是一个木制彩绘的人偶,用橙黄圆润的木头雕成,听说是钟离先生做第一个木偶,那时打样完了人形做得七七八八只剩那一张脸,这脸便是木偶的灵魂,他那时是第一次做木偶,战战兢兢,手一抖不小心把眼眶挖深了,看起来怪怪的,他师傅瞧了两眼,说这深眼眶看着像个外国人,不如就把他做成外国人的样子吧。钟离先生照做了,还给它取名为达达利亚。
名字拗口吧,我们都这样觉得。钟离先生为了弥补它,眼睛的部位还用的是上好的夜泊石,嘴里似乎还镶了瓷,透出些莹白的光来,这么一捯饬,看着那木偶还颇有异域俊俏。您看那木偶,橙发蓝眼,长袖襕衫,作战士打扮,每个关节皆可活动,头部与手足皆有丝线牵系,另一端线头系于上方手柄上,钟离先生双手起伏,引动手柄,下面的木偶也就随之手舞足蹈,动作很是灵活。细细的一根线,连着木偶手脚,跟随他手指轻动而做出各种动作,体态伸展,叫人看得入迷,仿佛那线牵的不是木偶,是看官的心。
您想买它?不不不,钟离先生做的什么木偶您都能出价,这个可不行。钟离先生的木偶戏可从不收钱,他也只拿着这个木偶演木偶戏,也只演戏,旁人连摸都不得摸这木偶一下的。到了时间他就拎着木偶出来转悠,巡街一般,寻个好地方就拉着他的板凳一坐,开场作戏。
闲时,他会将这木偶放在屋内,与它一同吃饭就寝,给它梳洗更衣,像照顾什么活人一般照顾它。虽有点邪门,但大伙都知道这个木偶可是钟离先生心中至宝,万万不可割舍的,您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您看,这戏已至精彩之处。风声过耳,那木偶拳脚已拉开架势,手拿一柄水刃,身形起落间招招皆是眼花缭乱。钟离先生那双手也曼妙精深,配合无间,此刻他们是一体的。
嘿,我这人话多,瞧您这么衣着光鲜,又是第一次来看木偶戏,忍不住就叨叨起来,您多担待。您若是想到钟离先生那儿去买木偶,这戏完了之后我可以陪您一起去,好讲价,算是给您赔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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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先生,达达利亚是不卖的。”我看着钟离先生抱着那个木偶拂袖而去。
“诶呦先生,我刚跟您说了钟离先生就这个木偶不卖呀!这下好了,您问这句话他铁定什么都不卖给您了呀!”我有些着急,还欲说什么,却见那位先生也转身就走。
唉,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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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我们镇上来了呀,就说您怎么看起来这么面熟。多少年过去了,您看起来可丝毫不见老。
来看木偶戏的?唉呀别提了,这些个木偶师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总是无人长久在这儿停留,除了钟离先生,那一手好戏真是忍不住令人回味,可惜现在也看不到了。
别说了,钟离先生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那年您来我们这儿看戏的时候啊,过了一年钟离先生就不做木偶了,后来那个叫达达利亚的木偶不知怎么的腿给折了,钟离先生慢慢的连木偶戏都不出来演了,整天就在家里摆弄着那个木偶。本来木偶师天天就与那些木偶打交道,身上阴气重,短命,不能活得长久,甚至有人说木偶师要分一半寿命给手上的木偶,也是说来邪乎,那木偶腿折了不久后,钟离先生也染病了。
这可真是古怪,钟离先生不做木偶之后断了收入,用得还都是之前攒下老本,生病时那钱早已花得七七八八了,连棺材本都没留。也不知过了多久,钟离先生渐渐病重,有一天晚上突然一把莫名其妙生出来的火把他家给烧没了,谁都不知道。早晨有人去看,其他东西还算看得见痕迹,却怎么也找不到钟离先生和那木偶的任何身影,仿佛没来过一样。
这还不算邪门的呢,您过来点,听好了。就是钟离先生家被火烧那天下午,我二姨看钟离先生快不行了,带着我还去劝过钟离先生把那木偶卖掉存个棺材本。
钟离先生靠在床上抱着那个木偶不说话,过了半晌才反问我:“你知道这样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木偶师吗?”
我摇了摇头。
钟离先生的脸苍白暗淡,连唇上都没有血色,他摸了摸他做的第一个木偶的头,抱紧了它,目光一直停留在它身上,眼神却又深又远。
“敬他怜他爱他,把一辈子都给他。"他说。
我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木偶本来暗淡无光的蓝眼睛,好像透出了一点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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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死了就算he :ku:

怎么……怎么不算一种he(擤鼻涕)

一些,寄托,和梦幻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