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孕期先生和达达!送给达达鸭世上最好的礼物!
有一点小甜。
又是需要早起的工作日。
钟离的脚步声在厨房响了几声,他应该是在准备早餐和他早晨的第一杯茶,顺便他会帮达达利亚准备一点凉开水。而他新婚两年的丈夫正躺在床上享受从窗外照进来的晨曦,以及赖床时间的最后两分钟。
现在还剩105秒。
钟离的脚步声在靠近,比起用蔚蓝的眼眸迎接新的一天,他更愿意闭上眼睛装睡——只是一点骗取早安吻的小手段而已,他的先生是不会介意的。
92秒。
钟离停下了。
87秒。
钟离没有弯下腰来吻他。
82秒。
钟离还是没有吻他。
达达利亚挑起眼角一点缝隙,钟离站在他身边,视线从他半裸露的胸膛往上游走,缓缓略过他的喉结,达达利亚咽了口唾沫,诚实地暴露了自己早已醒来这个事实。
“先生?”
钟离的眉头还没有完全舒展开,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床上的年轻男人,手里的杯子始终没有放下。
“达达利亚阁下,”
达达利亚这才肯迅速睁眼,还没等他向恋人展示一个灿烂的笑容,年长的一方迟疑着开口:
“我怀孕了。”
达达利亚的瞳孔在0.01秒内缩小,钟离慢慢俯下身,在他眼神明显有些呆滞的丈夫额头上印下一个早安吻。
今天的达达利亚也很顺利地醒来了。
掰着手指算算,达达利亚已经有一年多没听过钟离叫他的名字了。
刚有点小心思的时候达达利亚就往往生堂跑得勤,门口那狗看见他都能冲他号两嗓子打个招呼了,好漂亮好漂亮的客卿先生看见他却还是那句不咸不淡的“达达利亚阁下”。
以至于到后来热恋时期,每天吃完晚饭牵着手到璃月港轧马路,至冬小年轻心里憋不住事,喜欢一个人就抓心挠肝想表现一下,满口先生叫得一声比一声黏糊,就差没打个转儿绕个圈儿,想往客卿心里飞。
阿贾克斯这个名字就是在这时候告诉钟离的,璃月人眉眼弯弯,坐在月光下安安静静听他说话,末了那双鎏金色眼眸温润地弯起,单词在舌尖打着滚掉出来。
“Ajax”
再后来就是他俩闹掰,达达利亚连“先生”都不喊了,一口一个摩拉克斯,像是要把他咬碎了吞下去。璃月神明把至冬白银利刃好好收起来,硬是用石头的温度给他重新捂暖了。
然后他们结婚了。
新婚第二天的执行官大人还没来得及搂住身旁的新晋老婆交换一个缠绵的早安吻,枕边人一句“达达利亚阁下”立刻把他吓清醒了。
“为什么,”橙发毛子在客厅里痛心疾首,而他的妻子端着杯茶坐在沙发上,十分岁月静好,“先生,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差了点什么吗?”
活了几千年的摩拉克斯怎么会听不出恋人话里的意思,人类对于情感的追求与神明无情无欲的生活当然不一样,达达利亚想要的不过是强大的恋人为他特地开设的那么一点小小的改变,钟离点点头,手里杯子被放在桌边。
“老公?”
达达利亚明显被他的直白震慑住,本该镜中月水中花般遥不可及的一个人儿安安稳稳坐在他身边,一双眼里晦暗不明,却给了他一个直接热烈的回应。
事实证明,要想适应一个称呼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彼时的达达利亚正坐在床上看最后一份文件,钟离躺在他身边陷入沉眠,钢笔在签名处迅速简洁地划过,达达利亚把文件夹放在床头柜上,转过头来欣赏妻子的睡颜。
这处庭院是达达利亚在一年前亲自建工修建的,设计图纸还是请了须弥著名的建筑工程师画的,璃月水乡式的青瓦白墙、廊圜曲折和至冬华丽纷繁、炫目夸张的建筑被融合在这一处庭院内,工程量相当大,但达达利亚还是坚持着亲自采购建材,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规划着他们的爱巢。
钟离给它取名塔塔梨宫,国王的名字在前,王后的名字在后,是年长者的纵容,也是对恋人的一点小小奖励。
被问起事事亲力亲为的原因时,达达利亚突然侧过头看了眼身旁正一本正经躺在床上,实则已经打起了小声呼噜的恋人,目光里加上了几分柔和。
只是因为一想到要和心爱的人一起住在这样的一个家里,就浑身充满了想要把理想变成现实的冲动。
其实对于至冬人而言,老婆不仅仅是一个称呼,更是一种标识——这个至冬的棒小伙子已经有了家室,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份责任,他不仅仅是女皇大人忠心的下属,更是一个人的牵挂与眷恋。
而对于身为神明伴侣的达达利亚而言,老婆是个很可爱的称呼,就像他家先生一样,吃到好吃的菜会眯眼笑,陪年轻人熬夜狠了连脑袋上的呆毛都会耷拉下来,冬天里的龙会快速退化,变成藏在毛毯里的一小团鼓起。
那是他的依靠,他的牵挂,他的爱人。
那是他的先生。
所以在规划的时候,达达利亚留了点私心,给自己安排了一间单独的房间,用来做什么还没想好,但是能够肯定的是——这间房间里会放一些值得他、值得他们深深铭记、珍视的东西。
现在,这个一开始没有被确定下来的问题有了答案。
那是一间儿童房。
女皇的衷心下属,要守护的是一个国家。
璃月的唯一神明,要守护的是一个国家。
但钟离和达达利亚的恋人,要守护的是一个家。
每个国家都是从小家开始,而每个小家都是从两个人开始。
一个充当父亲的职责,一个拾起母亲的身份,开始笨拙地,用情感的联系枢纽建立起一个小小的“家”,再将这个家慢慢用爱充实。
作为最年长的魔神,摩拉克斯亲眼目睹人类是如何在自己创造的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他们先是用灌木丛中的果实填饱肚子,然后往上向乔木索取蔽体的木叶,往下向河流索取洗濯污秽的清流。
然后,他们用树木的躯干、石砾的坚硕构建起安身之处,用肥美的兽肉、富饶的储存获取与雌性繁衍的机会。
于是,父母的角色有了扮演者,人类的历史进程开始向前。
在天性中埋伏着的父性与母性缓慢觉醒,流淌在人的血液中,流淌在新婚两年的夫妻体内。钟离和达达利亚的意愿统一,他们都希望能生下孩子,为生命和情感的延续。
新手父母做事难免手忙脚乱,达达利亚很少想过自己会成家,至少在遇见钟离之前,他的人生目标还是为伟大的至冬国效力,突如其来的消息砸了他满头晕,他应该怎么做?世界刚给了他两年适应丈夫的身份,而他挚爱的恋人、未出生的孩子,又将他推往一条名为“父亲”的道路。
“先生,今天怎么样?”
自从钟离怀孕,达达利亚就没有在北国银行食堂吃过,每天中午两头跑,上午的客户让他无法陪心爱的先生去不卜庐检查身体,达达利亚顺路买了些生活必需品和几封小糕点,刚推开门就是钟离趴在洗手台边呕吐的景象
他赶紧放了东西跑过去,钟离脸色煞白,达达利亚给他倒了杯水送在嘴边,心尖像是被狠狠地刺了下——强大的摩拉克斯,他的恋人,为了一个情感的寄托品,罕见地变得脆弱起来。
“我没事,老公,药还在厨房…”
达达利亚等着他漱了口才跑去厨房关火,钟离能听见达达利亚在厨房里洗锅摆碗的声音,呕吐的欲望让孕期的母亲脸色发白,但他不想让达达利亚看见他这副模样——那比呕吐还让他不舒服。达达利亚初为人父,本就因为妻子怀孕而神经紧绷的他很可能一急之下抱着他说我们不生了好不好,钟离把洗干净的杯子放回原位,慢慢走到客厅坐下。
其实在最开始——不是得知自己怀孕的最开始,而是在结婚那天晚上,他和达达利亚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小年轻通红着脸解他的衣扣时,钟离就已经想过这件事。他们可能会拥有一个孩子,龙的身体构造和人类并不一样,孩子的出现只能说是迟早的事。
从那时起,这件事就掺杂进了一些不明不白的意味。
他有了私心。
他想和达达利亚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他是璃月千千万万人民的庇护者,请仙典仪上万人垂首,尊称他为父神,可是他也想知道,真正成为一名父亲或母亲,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所以他并不在乎这点孕期反应,孩子是他和达达利亚之间共有的,他很爱达达利亚,也很爱他们的孩子。无关血液中流淌的天性,只是出于对自己亲手创造的幸福的憧憬。
神明难得,也有了欲望。
进入六月,梅雨季的璃月总是潮湿得发霉,达达利亚下班回家总是能在各种地方收获一个毛茸茸的团团。毛茸茸是想象,团团才是实际情况。
下雨天适合安眠,时大时小的雨声总是敲打在屋檐上,花园里的青石板路上早已经积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洼,达达利亚收伞进屋,顺便带上了房门。
他的动作很轻,月份大之后他家先生的孕吐有所缓解,取而代之的是嗜睡更加严重,恰逢梅雨时节,钟离整天黏在床幔之间,只在三餐时短暂地醒来,随后进入更深层次的熟睡。
薄毯半搭在钟离腰际,达达利亚洗完澡,只留了盏昏黄的夜灯。窗外是六月哗哗的雨声,入夜后的凉意慢慢渗进房间,床上的两个人紧挨着,倒不是因为有多冷,只是一份足以盘桓数年的慰藉在心头萦绕。
璃月有句老话,灯下看美人,比白日更甚。但达达利亚在昏暝灯光下看的却不是美人。
他在看一份热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份暖热是从身旁这个平稳呼吸着的恋人身上传来,还是从他自己心底深处不断蔓延上来的,一种名为幸福的满足感。
亦或者两个都有。
“啪嗒”
达达利亚摁灭了灯,黑暗中,他的爱人翻了个身,是背朝他的姿势,梦境里的温暖在向这位完全放下戒备的母亲招手,那里有他的丈夫和未出生的两个孩子。而达达利亚把睡衣的纽扣一颗一颗解开,用胸膛一片炽烈去给予恋人雨夜里的安稳。
至于那份属于他的心安,早在钟离第一次试探着抚上他的脸,用双唇给予胆大的武者最终的肯定时,他就已经从钟离眼中的水雾潋滟中看见了。
塔塔梨宫永远不会在暴雨的冲刷下倒塌,只会有天鲸与星子在雨后晴朗的的夜空中照亮彼此,共赴一场爱与希望的盛宴。
“先生…”
钟离抱着孩子站在窗边轻声哄他入睡,回头就看见自家恋人站在门口红着眼圈哽咽。刚才进产房的时候,达达利亚哭得比谁都厉害,现在看样子还没缓过来。
“怎么了?”
执行官大人狠狠抽噎了一下,看向他臂弯里的橙发男孩开口道:“他怎么不像你…”
“…”钟离为着年轻恋人这点难得的迷糊勾起了嘴角,用下巴往床上指。
“那只像我。”
达达利亚这才手忙脚乱擦眼泪:“哦对我们是双胞胎…”
钟离失笑片刻,年轻的丈夫趴在床边看黑发女孩,妻子站在窗边哄橙发男孩入睡,这就是他要送给达达利亚的生日礼物。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