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AU】当群鸟掠过天际

*飞行医生AU
实习生鸭领队离
*伪群像,璃月中心
*内含专业性问题参考《CODE BL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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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推开宿舍门,一股腥味伴着泡面的香气瞬间冒出来,打的他猝不及防,下意识有种想要关上门的冲动。

沙发铺的毯子堆里,隐隐约约瘫着一个橘色的不明长条状生物,看起来不知死活,听见脚步声后闷头发出了类似古神低语的声音。

泡面在锅里。魈皱着眉头走近,在san值掉光前终于听清舍友在说些什么。

魈沉默地望向了宿舍的小小厨房,难以接受地确认那就是腥味发出来的地方,但饿了一天的胃在身体中激烈反抗,他极不愿意地挪动着步子,一点一点蹭去厨房,盛了碗掺满章鱼碎的面。

魈本身是没有室友的。虽然说急救中心干的都是抢时间的活儿,但大多数医生还是选择在积蓄和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安置了自己的家,有的因为家庭,也有的只是图个清净,宿舍也就成了那么几个人的长期驻地。年近不惑的魈医生就是其中一员,倒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只是对成家暂时没有什么想法,哥哥姐姐们更没这个需求,魈又是个劳碌命,一来二去干脆直接搬进了宿舍,一年到头守着急救中心。

半年前,总院来了个至冬的实习生,年纪轻轻但也算得上兢兢业业,技术在新人里出挑的好,就是性格有些毛燥,璃月话一开始说得也蹩脚。院办思来想去,想找个靠谱又有资历的人,最后阴差阳错把他安排进了魈的宿舍。

自此,魈多了一个叫达达利亚的舍友。

虽然两个人诸多不合,达达利亚也诸多不靠谱,但经过半年的相处,两个人还是建立了一种时常互殴的诡异革命友谊。

至少每天回来有饭吃了。魈如是想。

端着碗出来,沙发上的不明生物也终于进化成了丧尸,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抓了抓自己蓬乱的橘发,眼睛像被拔了电的蓝色灯泡,大、迷茫且空洞。

“我将……运用……违反人道,我……”

“丧尸”不明所以地背着什么,本就带有一定口音的璃月语雪上加霜,内容更是愈发叛经离道,看起来和听起来都绝望极了。希波克拉底宣言。早在十余年前就已经对此烂熟于心的魈瞥了他一眼,继续对着那碗海鲜面做心理建设。

不过其实也是好事。魈默默地这样想,顺带不经意抬手抿了一口海鲜面——还挺鲜的。

这意味着,达达利亚要转正了。

总院的实习生不少,但留下的却不多,而近两年急救中心的人更是紧缺,达达利亚虽然只是暂时留在璃月,但无疑也会解除一部分负担,再加上今年几位院办的医生也会回归,急救中心的压力会减缓不少。

院办……?魈想到这里突然顿了顿,又低头看向那散发着腥味的章鱼块,忽然记起了讨厌的由来,那场海啸简直记忆犹新,而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他想起了一个人。

“上次说的钟离先生,你还记得吗?”

“谁?”

达达利亚恍惚地抬起头来,眉头拧起,开始努力在被希波克拉底宣言覆盖的、贫瘠的大脑里搜寻这个名字。

“啊——”

他好像茅塞顿开,魈也被这一声弄得挑眉看着他。

“是长得很漂亮,但能徒手制服医闹的那位。”

魈发自内心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是我老师,云来海海啸时的总领队。”

哦。达达利亚没精神几秒,又马上恢复了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随时可能睡着,不仅因为令人头疼的背诵,更因为白天那一场超长的腹腔缝合,固然他的缝合技术极好,也抵不住过长的时间,如今只能像一只没骨头的狐狸,颓废地听着魈说话,至于内容早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要从院办回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闷响,达达利亚彻底倒进了毯子里,睡着了。

他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

或许是有事还在惦记,达达利亚迷迷瞪瞪地醒来,发现太阳才刚刚升起,暖色的光照在沙发铺上,他橘色的发丝也在光照下变成了朝阳一样的颜色,微微透着光,他眯起眼睛看了看太阳,想要再躺下,却发现睡不着了。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去洗漱换上衣服,坐在桌子附近又起了一张稿纸,按动圆珠笔,默默地背写起庄严的宣言,璃月字写得一笔一划,像是个小学生,又在一些边角写下至冬话的谐音,最终把一脚完整默写下的版本,方方正正地折好撕下来,叠成一个小方块塞进胸前的口袋。

达达利亚走到窗前,夏天的光总是很好,清晨的璃月已经开始忙碌起来,远处的立交桥上能看到来往的车辆,学校旁的报亭凑满了学生,总院的红色字标在他注视那一瞬间熄灭,起降平台上,那无数次出现在儿时梦里的直升机停着,由太阳为其喷上一层金色的涂装。

新生活要开始了。

走进急救中心,难得还没什么人来,值班版上只有寥寥几个名字,魈和夜兰今天负责直升机,已经开始工作了,魈跑着离开前还不忘狠狠拐了他一下,说别给急救丢人。

达达利亚将自己的值班牌放上去,想看看还有谁已经来了,却发现一个没见过的值班牌静静摆在了最下。

【钟离】

他细细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一定在哪里听说过,但又一时间忽然有些想不起来,思索片刻无果,达达利亚看看墙上的表,决定先去会场再说——反正都在急救中心,总会知道的。

走进三层的多功能厅,台上刻晴正在帮甘雨调试一会讲话的麦克风,达达利亚趁机直接摸向最后一排,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坐下来。这还是他来到总院后第一次规模如此大的集会,平时虽然也有例会,但都不大,他们急救中心更总是来晚,或者干脆有一半的人都来不了。别说院办的人,这么多其他科的同事,达达利亚都是头一次见。

其他人员陆陆续续到场,达达利亚看着人山人海的架势,彻底放弃了认人的想法,从胸前的口袋掏出那张被体温微微温热的纸条,继续背诵了起来。

主持集会的还是甘雨。秘书小姐汇报手术和安排工作的声音极其文静,让人很难与做心肺复苏能按断三根肋骨的形象联系起来,只能从毫不拖沓的讲话节奏中寻找些端倪。

“下面公布本年度总院转正名单:小儿心胸外科,空;急诊外科,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结束第七遍默背,将纸条放回胸口,偶然注意到斜前方一个金色的脑袋也抬起来,还被坐在身边同样金发的女生拥了一下。

“有请二位上台宣誓。”

起身,深呼吸。

达达利亚将衣服上的褶皱捋平,大步穿过狭窄的通道。不到半分钟的行走世间,他忽然想起了很多东西,比如父母欣慰的神情,老师肯定的目光,还有那架印着蓝色大字、像飞鸟一样的直升机。

空从另一侧的通道向他投来鼓励的目光,荧向他微微点头,露出一个漂亮的笑来,魈和夜兰也不知什么时候赶了回来,正在角落里看着他,他侧目看过去,魈在触及他目光的一瞬间拧过了头,不诚恳地抱起双手。

达达利亚走上台,甘雨小声地向他们表示祝贺,他也向甘雨颔首示意,将目光转向观众席,却在一瞬间愣住。

一双璨金一样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

一排的正中,总院投资方凝光的身边,那双眼睛的主人安静得体地坐在那里,将修长的手端起,与其他人一齐鼓起掌来,声音并不明显,却震得他头有些发晕。

台下众多穿着制服的医生,灯光也散布在各处,可达达利亚好像又看不到其他人,只有那双诚挚且平静的眼睛,好像在真诚地祝福,又好像早已知晓这一切,只是在等待这个完满的结果。

掌声缓缓落下,空用眼神示意他开始宣誓,才恍然将他从愣神中拉出来。

“准许我进入医业时:我郑重地保证自己要奉献一切为人类服务。”

达达利亚对着蛇杖举起右手,手与脸侧靠近,能相互感觉到散发出的热气。虽然他的璃月话还掺杂着些许不自然的语调,但在千里之外的家乡,这份宣言以他最为熟悉的语言,在他立志从医起,便无数次地背诵。他甚至还清晰地记得,在去到医学院的第一天,他未来的老师、被誉为“女皇”的教授带着他们站在雪地里宣誓,年轻人们的热忱仿佛要融化掉校训碑上的雪,把自己的面颊和脖子喊得通红。

“……我将要尽我的力量维护医业的荣誉和高尚的传统;我的同业应视为我的手足”

璃月没有他的师长,却满是他如今的手足。台下的每一位同业都在注视着他们,急救中心的每一个人,平时嘴上或对他嗔怪或对他嫌弃,可在这一刻又好像都在为他而由衷的高兴与骄傲,他又想起那天辛焱高高兴兴地开完会跑回来,说今年就批下来两个名额,其中一个是咱们的人。

青年还未完全褪去青涩的声音在大厅中荡漾,仿佛溪流入海的回旋,激扬地泛起层层水波。

“……我将要尽可能地维护人的生命,自从生命开始时起;即使在威胁之下,我将不运用我的医学知识去违反人道。”

“我郑重地、自主地并且以我的人格宣誓以上的约定。”

掌声如鸣雷般在大厅中再次响起,达达利亚快速调整了一下气息,抬头再看去时却发现观众席上缺少了一个重要的人,正中的位置空空如也,很是显眼,似乎是让他不得不注意,那个人在他沉浸于宣誓中时,不知去了哪里。

他定了定神,心绪却不由得飘飞,甚至有些后悔刚刚为什么没有看清对方名牌,但看到一侧的甘雨已经准备好聘书的托盘,又不得不收拾好思绪,等待那个不知名的领导上来颁发聘书。

“下面,有请钟离主任颁发聘书。”

又是这位。达达利亚一下想起门口的名牌和魈说的话,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偏向台口一些,誓要看看这位出现频率极高的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下一秒,台口走出的人却让他彻底脑子宕了机。

那双金色眼睛的主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不紧不慢地将聘书交给身旁的空,再将怀中由丁香与橄榄叶交织而成的花束递给对方,握手,低声祝福。

接着,钟离向他走来,丁香花的香气离他越来越近,他下意识地像小孩子一样摩挲着衣角,却被钟离全然收入眼中,引得对方微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

钟离走到他面前,郑重地将那份沉甸甸的聘书交到他手中,达达利亚双手接过,交错的一瞬,他隐约触碰到了对方微凉的指尖。白色与绿色相伴的小小花束被递到达达利亚的怀中,颁发者淡淡地微笑着,他注意到,钟离胸前名牌的所属已经换成了急救中心。

“恭喜你成为一名医生。”

“达达利亚。”

——tbc——
老福特上热度寄了,随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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