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钟】天下第一剑客

最近璃月来了个踢馆子的外国武人,持两把怪模怪样的蓝色弯刀,将有些名气的帮派都闯了个遍。此人武功诡异,攻势狂放,身法破绽极多但难以击破,一看便知是野路子出身,这不要命的打法大概是从哪个百死无生之地磨出的。

他踹翻最后一个丢了铁剑的门派弟子,嚣张地将长刃插在了掌门的丹漆松木桌上。

本就白了一片须发的掌门又是一阵心痛的颤抖,像是要当场心脏病发昏厥过去:“你,你要做甚,我沧浪门上无珍宝,下无钱财,无金银可劫,你还是收刀找别家吧……”

那武人看掌门这窝囊样,冷笑一声:“我听说璃月各门各派万家争鸣,强者众多,本想一一讨教,没想到如此不堪,真是无趣。”

掌门瑟瑟发抖不语,倒是先前被一招放倒的小弟子憋不住气,喊道:“你是从哪个话本听来的,现在有点实力的都去玉京谋官了,欺负弱小算得什么英雄。”

异邦人听了这话,另一只水刃离得掌门喉间更近了些:“此话属实?”

“我们小门小派的哪留得住高手,七星毕竟有权有势有名声,说不定哪天还能见着岩王爷,这人不可就全往玉京跑了么。”掌门吓得人也不结巴了,遇见煞星和失了人才的怨气让他说话都流畅了不少。

武者收了异形水刃,面色阴沉地大踏步离开了沧浪门。

远洋的话本曾成为过至冬少年们的侠客梦的起源与寄托,在文辞通俗的小人书中,技艺卓绝的武林高手一剑破万法,未得自然元素之力眷顾却凭依手中宝剑,降妖除魔,败天下强敌。

在落入深渊之前,达达利亚也是有着剑客之梦与争斗之心的少年,虽不了解璃月的剑客情怀,却也想过手持一柄天下闻名的利剑,与话本中所写的邪教魔头一决高下。

从满是魔物妖鬼的血污之地爬出后,他知晓了神眷之子与凡人之间的巨大差异,那是用技巧无法掩盖的鸿沟;他不再追求所谓的宝剑名刃,只要能划开敌人的脖子,便是顶好的武器。但少年时的梦仍在他心里留下一抹余温,当他安排好至冬的一切,便决定与过去的幼稚做个了结。

达达利亚将五十摩拉买的璃月宣传册扔进了客房垃圾桶。

玉京与他想象出的凡俗王城还是多了些区别。璃月是人与仙兽共同建立的尘世国家,人类在土地上创造了繁荣与财富,仙兽们给予了璃月安宁与平和。两族之间多有通婚,玉京的混血儿并不罕见。这些带有仙兽血脉的混血往往和他们的先辈一样能引动元素,这也是璃月久居富饶之地,坐揽天下财富的原因之一。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接纳璃月先民的仙兽之主,扫平古璃月境内恶敌妖魔的武神,至今仍镇守着这片沃土。

嘁,所谓仙兽,也不过是开了灵智的妖物,达达利亚不屑道,你们璃月人怕不是人外控。

只不过这话可不能让璃月人听到,不然他会被当场轰出璃月——至少得永别玉京。

沿着绯云坡特色的朱漆却砂木楼梯到达茶楼时,说书人正讲着岩王帝君留下的神剑。已经被话本坑害了一次的达达利亚对于这“削金石如入软泥,断轻鸿于触刃间,染万千魔神血,斩世间邪祟魂”的神剑毫无兴趣,大步离开了迷宫般的红色雕楼。

璃月凡人常言玉京乃岩之王都,仙气缭绕,但在通了神目的人眼里,所谓仙气,不过是大量的元素沉积。达达利亚站在璃月港所依的天衡山顶,观望着港内驳杂混乱的元素痕迹。在七色交辉的残痕中,有一道威严且温和的岩痕引起了他的注意——

达达利亚在前往玉京前,已将大半片璃月逛了一遍。在荻花洲与归离原他都见过气息相同的岩痕,不仅如此,在绝云间的遗迹中,地中之盐的残垣边,岩元素的主人也留下了特殊足迹。达达利亚摸摸下巴,决定玉京之旅的第一位挑战对象,便是这位游遍璃月的神眷者。

沿着最新鲜的岩元素痕迹,达达利亚从北方离开港口,越过天衡山,一路走了近半月,这金色残印指向的身影还未出现。达达利亚于此次追踪途中路遇了几位强者,其中一位墨绿发使枪的少年尤为难缠,跟他杀得有来有回,只是打过一场后无论达达利亚如何挑衅,少年都沉着脸不与他动手,达达利亚纠缠无果,于是转头继续自己的寻人之旅。

至于达达利亚为何对这位不知身份的神秘人士如此上心,那还得从半月前说起。出了繁华的港口,这道痕迹绵延向人迹罕至的深山。顺着方向走了近一个时辰后,他才感到一丝不对劲。他俯身一探,这岩痕浅淡却坚定,似乎在此处顽强地存在了极长的时间。

一位被岩元素眷顾的神眷者。达达利亚得出结论。

此等浓度且如此坚固的元素,这将是自己至今所遇的最强之人。达达利亚望向相互掩映的黛色远山,脸上逐渐染上带着疯狂的期待之色。

在山岩中又穿行了两日,环境中金色元素能量强度逐渐攀升,过高的元素浓度逼走了大部分生灵,附着于岩壁及巨石上的元素结晶在稀疏的干枯草木中折射着璀璨的光芒,为荒凉的戈壁带上些诡异的美感。

此时的达达利亚并无欣赏景色的兴致。

自从入了这石林,他遇到的只有无法食用的岩元素聚合生物,以及根系发达茎叶覆着光滑蜡质的褐色植株,干粮储备不足的达达利亚已经一天一夜未摄入除凝结的小捧清水外的任何物质。度过了肠胃拧成一团的饥饿期后,丧失了空腹感与食欲的达达利亚决定再坚持最后一日,若还是寻不到目标,也只能放弃。

他继续前行,直至日斜之时,这暗金与土褐交织的景色终于有了些变化。不远处出现了似乎通向幽深山心的岩穴,夹着凝聚结晶的岩元素疯狂地向洞中涌去。达达利亚小心翼翼地向洞口走去,通过洞内的夜泊石散发出的幽光,摸索着向深处进发。

往里走了几十米后,穴壁生着的夜泊石逐渐减少,反射着水蓝光芒的石珀将整个洞穴染成浅淡的金绿色。在荧光衰减的前方,有一道白色的亮芒。

“你是何人,为何前来此处?”还未等达达利亚到达出口,低沉的男音从前方传来,带着风声与回音,在达达利亚耳边震荡。

“寻人。”达达利亚嘴角微微勾起。

“……所寻何人?”

“一路留下岩元素痕迹之人。”

“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达达利亚才不听他的逐客令,固执地继续向内走去。

那人沉默片刻,然后赏赐了这位强闯私宅之人一阵岩元素风暴。

达达利亚感受到涌动的元素能量后瞬间召出水刃将自己固定住,但对方似乎是打定主意要把他轰出自己的地盘,岩元素的冲击愈发狂暴。达达利亚此刻状态不佳,坚持了一会后抓着双刀的手隐隐有些脱力。他见状不妙,若是不改变当前局势自己只有一个被扔出岩穴的下场。

“璃月的待客之道就是用沙尘迎接远客吗?”达达利亚勉力在砂土的冲击下开口喊道。

“强闯之人,算不得客。”

“咳,我走了大半个月,饿了两天一夜才找到了这里,再让我回去,怕不是得把命交代在这石头林中了。”

风暴仍未因为达达利亚的言语而平息,就在他以为自己估计要无功而返时,几个橙红色果实随着逐渐安静下来的沙砾精准地砸到了达达利亚身上。

“吃完了就赶紧离开吧。”

达达利亚毫不矫情地将果子捡起,然后凝了些水冲洗去表面的尘土,随意地坐下啃起了水果。

还没等他解决掉这顿饭,他便停了进食的动作捂住了腹部。

“这又是如何?”那人的语气中带上了些无奈。

“唔,肚子不舒服,有些反胃。”达达利亚发现对方似乎吃软不吃硬,于是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博取他的同情。

“……”

“要不你让我在这休息一下?我身体好了就走。”达达利亚见对方沉默,便感觉自己确实找对了方法。

“……过来吧。”

达达利亚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然后慢悠悠地起身,装成一个行动不便的病号,捂着肚子扶着墙向光亮处走去。

出了山洞,许久不见的温和的阳光洒在浅黄的却砂木叶上,茂密的高大树下形成了带着金色斑点的树荫,原本疯狂的岩元素在此地安静的流淌着,为这不甚明亮的崖底增了些辉光。

在几株扭曲的金叶巨木天然形成的凉亭之下,一位黑发玄衣的男人坐在粗制的石凳上,倚靠着粗壮的盘伏树干,菱形的瞳孔望向了站在洞口的外来者。

达达利亚看着那人起身,踏着看似缓慢悠闲的步子,眨眼间便立到了他身前,那双灿金的眼瞳将他上下一扫。达达利亚感到身周的元素逐渐聚集,然后自上而下穿过自己的身体。男人看完他的情况后,周围的岩元素又晃晃悠悠地聚拢于男人身侧。

“只不过是空腹过久肠胃收缩,再度进食产生的正常状况。忍耐片刻便可。”

“我知道。”达达利亚直起身,丝毫没有身体不适的样子。

“……”

眼看着主人又要送客,达达利亚忙补了一句:“我只不过想见你而已。”

“为何寻我。”

“想跟你切磋一番。”

“为何想与我切磋。”

“精进武艺。”

“为何要精进武艺。”

“……想变强而已。”

“为何想变强。”

“……”达达利亚眯起眼,不善地看向面前波澜不惊的男人,“仅仅为了变强而已。”

“那就是没有目的。”男人转过身,如一缕轻烟几步便飘回了原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达达利亚,“无论多么坚固的船,没有目的地结局只会是于海中沉没。只为变强而变强,只会于力量中迷失,最后自取灭亡。”

“是否如此,试试不就知道了。”达达利亚直视着那双黄金瞳,召出水刀跃身而上。

岩元素凝成的泛着金色光泽的屏障轻而易举地挡下了他的攻击,男人反手聚出一把岩枪,挥动时掀起的烈风将他甩开,本人借着这股力道身形一动,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达达利亚的身前。

达达利亚平复了一下呼吸,再度进攻,男人手上的枪总能以各种诡异的手法架住他的攻势。在对方固若金汤的防守下,达达利亚合双刀为长枪,拼着被岩枪贯穿肩膀时男人露出的一丝破绽,在于对手变招的那一刻在男人身上划开了一道长且浅的口子。

那人收枪抽身站定,脸上还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淡定模样。达达利亚收回水刃,脸上满是遇上强敌的喜悦之色:“好枪法!那我现在的目标就是打败你——”

男人脸上刚显出一丝不悦,正要开口时,眼前的青年却踉跄两步,栽倒于地昏了过去。

达达利亚清醒过来时,已经身处充斥着草药熏香的病房内,而不是泛着金光世外仙境。他挣扎着爬起身,褐发金瞳的男人正坐在不远处看书,听到他的动静才收了那副悠闲的样子,向他走来。

达达利亚看着对方走到自己身侧,微微俯身,一字一句地说:“记得还清往生堂的债务。”

“啊?”

男人见他满脸疑惑的样子,扔下句“医药费”就转身离开,无情得很。

达达利亚下了床试图追上,但对方一晃眼便不见了踪影。他只好拉住路过的药师,向他询问那人的身份。

“哦,送你来的那位,是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

“往生堂?绯云坡桥头那家便是——你的药我还没有给你抓呢!哎,怎么跑这么快,算了雇个人送到往生堂吧。”

达达利亚一路寻到往生堂,结果仪倌小姐除了那份被送到往生堂的账单,并不知道近期钟离的动向。断了线索的他正欲离开时,不卜庐的送药人与往生堂当代堂主和他于门口三方会师,场面瞬间热闹不少。

打发完送药人后,胡桃对于这位优质潜在顾客非常上心,但达达利亚坚持自己是来找人而不是找身后居所的,再加上仪倌小姐的劝解,最后只诈了一笔顾问费。付完药钱与跑腿费的达达利亚额外又多出一笔聘请顾问的开销,而收到钱的胡桃热情地带他去钟离经常出没的地点寻人,途中还不死心地多次向他推销往生堂的服务。

从绯云坡摸到吃虎岩,翻了好几处地方,终于将人给找着了。胡桃将人从喝茶的地儿带了出来,结果钟离见了雇主,果断地拒绝道:“若是为与我比斗而来,恕不奉陪。”

“抱歉,之前是我莽撞了。”达达利亚拉着转身欲走的钟离,语气相当诚恳,“我来璃月的时日不多,对玉京不甚了解,此次聘请先生陪我在璃月港游览一番,如何?”

“璃月有更为专业的导游,阁下还是另请他人吧。”钟离脸色缓和了些,但仍未答应达达利亚的请求。

胡桃左看右看,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说不出的奇怪。于是她一插腰,说话的语调像哼歌:“哎呀,人家可把你之前记在往生堂的账全抹了哦,我想想,大概也有上百万摩拉吧?”

“……”钟离开始动摇。

“如果拒绝的话,这些账都要自己还了哦。”

“…………”钟离瞟了达达利亚一眼,脸上浮现出挣扎之色。

“对了,之前你还请了一周的假吧,啊,还不上的话就要加班的,下个月的假期也要取消哦。”

“……阁下,这雇佣一事是否还作数?”

这自然是作数的,达达利亚对于游览璃月并不感兴趣,本意只是与钟离拉近些关系,无论是投其所好还是攻其弱点,最终的目的还是与其再度对战一场。

但真和钟离逛起了街,他这才直接地感受到钟离的知识之渊博,见识之广阔。无论是檐上红瓦,还是门前石狮,他都能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虽然达达利亚有着雇主的名分,但钟离并没有很和颜悦色,看起来对他颇有微词。

在签订契约之时,两人就商定好,旅途中的一切开销均由达达利亚承担。钟离于享受这一方面很有心得,无论是花自己还是他人的钱都毫不客气。中午用饭时,钟离毫不犹豫地带着被各种典故弄晕了头的达达利亚定了琉璃亭。

当达达利亚第十二次夹菜失败后,钟离终于看不过眼,将那一团被戳散的明月蛋轻松挑起,塞进了达达利亚的碗里。

“你得多练习下筷子功夫了。”钟离收回筷子,语气有些强硬。

“谢谢。”达达利亚调整了一下手上动作,握筷的姿势更加乱七八糟,“我不太习惯用这个。”

“璃月菜用刀叉食用便失去了它独特的风味,你还是得多习惯它的用法。”

“倒不是这个,平时我在野外就地烹食的情况比较多,也没什么特定的餐具。”达达利亚废了一番功夫,终于将明月蛋送进了嘴里。他邀功似的看向钟离,却见对方表情有些复杂。

“钟离先生,怎么了?”

“无事。”钟离收回视线,又夹了一只水晶虾放到达达利亚碗里。

从那顿饭后,达达利亚便觉得对方态度温和了许多,他不太明白的地方钟离都会耐心解释,这更是证实最开始那副业余讲师行径只不过是对方的恶作剧罢了。

不过达达利亚和钟离几乎快将整个港口逛遍时,达达利亚还是没探听到关于钟离的其他信息,反倒是他都快将自己的家底抖个干净。不过历经一个半月的相处,两人的关系拉近了许多。似乎是之前略有放纵本心的行径,钟离在他面前明显随意些。

旅途的最后一站是绯云坡的茶馆。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茶馆里的说书人讲的还是达达利亚离开前的那一段话本。

达达利亚恋恋不舍地瞥了钟离好几眼,可对方不为所动,仍旧淡定地饮茶听书,似乎对与达达利亚的分别毫不在意。

最后憋不住气的年轻人还是找了个话头,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钟离先生,你觉得这故事里的剑是真的吗?”

在相伴而行时,达达利亚就向钟离讲述了他被话本坑害的丢人事迹,当时的钟离似乎被年轻的莽气逗乐,达达利亚第一次从对方脸上看到如此明快的笑容。

当他以为钟离会笑他幼稚,然后再否定这过于夸张的存在,可没想到钟离放下茶杯,轻声说道:“是真的。”

“欸?”达达利亚眯起眼,“钟离先生知道的这么多,该不会是仙人吧。”

“是的。”

“那钟离先生应该认识摩拉克斯吧?”

“嗯。”

“那我说,钟离先生,”达达利亚凑到钟离耳边,轻声说道,“该不会就是摩拉克斯吧?”

钟离扫他一眼,未作回答:“与阁下的契约已经了结,那我便告辞了。”

钟离扔下他起身离开,几息之间便失去了踪迹。

达达利亚突然发觉自己玩脱了,便急忙追了出去。可对方如盐入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达达利亚将璃月港翻了个遍,也向往生堂询问过对方的行踪,均无所获。在玉京白找了四日,他决定前往两人初遇的秘境,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等他抵达了那一处山洞,洒满斑驳金色斑痕的石凳上,却没坐着一抹玄色的身影。在意识到自己毫无所获的那一瞬间,他感到一股倦意从身体浸入他的精神。他坐到当初钟离的位置,倚着树干放空着自己的思绪,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却砂木扇形叶片于穿过山间的轻风中簌簌起舞,钟离便从这团摇晃的碎金之中走出。平时活泼过头的年轻人睡着时意外的安静,钟离无声地叹了口气,决定把这家伙拎回客栈。

作为曾从血海中杀出的幸存者,达达利亚相当觉浅,哪怕钟离的脚步轻如烟云,但他还是在靠近的那一刻惊醒,反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钟离停下搀扶的动作,平淡地对上那双幽蓝无光的双眼。

“钟离先生……”达达利亚突然发现自己此次寻人时并没有理由,一时语塞,有些尴尬地松了手。

钟离看他窘态,不知为何心绪有些动乱。他将达达利亚从石凳上拉起,转身向秘境深处走去:“随我来吧。”

达达利亚跟着他,沿着落叶铺就的小道,往树亭后方走去。越往里走,环境中飘荡的血气与煞气越发浓厚,脚下岩土与身侧石壁都染上了不祥的红黑色。两人在一块剑型巨岩前停下,钟离看了一眼达达利亚,为他介绍起这块石头的过往。

“这便是那把斩杀了无数妖邪的石剑,它只是用普通山岩,灌注大量元素铸成,因此在沾染了过多妖邪血煞与遗怨后,自身也化为了需要镇压的邪物。”钟离轻轻抚上这把曾经跟随自己多年武器,灰黑的巨岩从中裂开,逐渐溃散,一把通体暗红,两侧剑刃遍布浅黑细纹的长剑逐渐从剥落的石屑中显露,最后被钟离握于手中。

“经过多年驱邪与镇压,它已经不再是渴图杀生的魔剑,也不再是能斩天下邪祟的神兵。”钟离在它身周凝出剑鞘,将它递给了达达利亚,“但它仍旧锋利,拥有镇邪的功效。近日多有劳烦,我将此剑赠与阁下,聊表心意。”

达达利亚有些迷茫地接过剑,见钟离转身欲走,他担心对方又如之前两次消失无踪,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钟离的手:“我不是为这件事来找你的。”

“那,又是寻我切磋?”

“不,不是,我就是想来见你。”达达利亚想了半路,最后发现自己可能就是单纯的想见钟离,单纯的不想与其分开。

“……见到了,就该离去了。”钟离还是那副平静的表情,如他们初见那般。

“先生会回璃月港吗。”

“自然是会的。”

“我能与你再会吗?”

“听天由命。”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氛围令人喉间发苦,不由得想要逃避。钟离对于心中泛出的纠结感到有些无措,自从见过青年的莽撞且单纯的一面,又享受过达达利亚温柔与纵容,钟离确实有些沉溺于对方的照料与情意,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决意与之断绝。

士之耽兮,犹不可脱也。无论是自己,还是达达利亚,作为尚有无限可能与时光的年轻人,这份缚住他脚步的情感还是斩断为妙。

“钟离先生,和我回璃月港吧。”还没等钟离说出下一句别离之语,达达利亚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他还不太明白那种不愿放手的念头含有怎样的情感,但他一向随心,而且足够直率。

正是这种带着不绝冲劲的水流最能磨去岩石的棱角,钟离拒绝的话还未组织完备,达达利亚握住他手的力气又大了些:“钟离先生,和我回璃月港吧。”

无法拒绝。钟离叹了口气,自从遇上了达达利亚,这种令他无奈的情境已经比过去六千年加起来还要多。

“回去吧。”钟离握住他的手,两人沿着来时的小径,向着远方的繁华走去。

穿过带着草木清香的微凉山风,路过染着秋色的赤枫林,在只有两人的静谧山间并肩而行。达达利亚提着说书人口中的绝世宝剑,牵着璃月最标致的美人,然后似乎是想到些什么,毫无预兆地笑了起来。

对上钟离疑惑的眼神,达达利亚笑容带上了些自得与憨实:“我也是话本上的天下第一剑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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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达璃月语学的挺不错 :koushui:文绉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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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好踏马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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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你是我的神!!!!!!!!!!!!

呜呜呜:sob::sob::sob:第一剑客 好甜

好甜好甜!!!

好甜好甜,太喜欢了

诶呦喂!!!!!!甜的我差点崩溃大叫(阴暗的扭曲)(爬行)(分裂)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大叫大叫香香香我吃我吃我吃我吃

这个达真的是少年英雄意气风发啊!!难怪能拿下璃月最标致的美人,他们好配呜呜呜

晕倒(好甜)

天呐,甜晕过去

笨鸭鸭,还没意识到吗,这是喜欢啊,快去追先生啊 :sh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