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缘

%至冬国王私生子鸭x璃月散仙离
%幼稚鬼文风嘎,反正就是进展神速,要相信璃月扳手的实力!
%可能有严重ooc,但是自从看了海灯节先生逗魈宝就彻底解锁了我对他新的认知,于是这篇的先生超级主动(可能仙人比较不拘于俗世:melting_face:
%估计总共是三篇

“五年战事悠悠矣,百姓苦楚何人知。”

“陛下,再打下去…国家也要撑不住了。”
“谈和吧,陛下。”

长达五年的战争最终以至冬的妥协收场,除了送往璃月的金钱与奇珍,浩浩荡荡的队伍里,某辆马车中,还有一位名义上的至冬王子。
细雨丝丝,空气里多出的湿气驱赶了一部分寒气。
没见识的百姓停下手里的农活看着经过的车马,想象着这位王子从前和未来的生活,待长龙般的队伍离去后评论一句:这皇室的人可就是不一样。
车里坐着的人听不懂璃月民间的语言,只能靠着学来的官话从其中猜测一些意思,但哪怕是用自己那位义父不剩几根的头发都能猜到是在赞叹别国王子的待遇吧…
一路颠簸到了京城,在众人欢呼之中入了皇宫。
所有的一切都如那老头说的一样,但有一件事他没有告知:达达利亚从今天起将再也不是那个所谓的王子,而将一辈子待在璃月,做个质子保两国太平。

安顿好一切,达达利亚也已彻底从被欺骗的不满中回过神来,真的被自己的父亲卖了又算什么,自己想离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王子…可笑至极,那个老国王连这个橘色头发的小男孩的母亲是谁都忘记了,还不是正好要谈和缺个人选。老不死的东西。
达达利亚在春天第一场雨里抬头看着白色的天空。终究还是有愧于母亲,没给她个名分,以后也没有可能了。妈妈…愿您安息。

璃月的皇帝没管着他,他来去自由,倒是比当初认为的宽松许多。
来自至冬的男孩血性确是更烈。自从得知西北边的山间有猛禽出没,总想着猎一只养着玩。
初夏,达达利亚整理了打猎的东西骑马前往。手下想跟着,被他挥手禀退了。
璃月的风景越往西越刚硬,越往东越柔和,故此达达利亚来到璃月三个月时间里,几乎大半都是在靠西的山脉游玩。今日听得猛禽伤人的事才起兴打猎。
沿途人烟越发稀少,山脉曲折,他在山口卸了马孤身进了峰峦间。酒家人好心提醒他璃月的规矩,“这山里住着仙人呐,要是见到沾点灵气的东西可别乱碰,据说这次被那畜生抓瞎了眼睛的男人就是冒犯了神灵,下了山直说疯话…造孽啊。小伙子,你可得小心,我看你不是本地人,说不准犯了什么忌讳。”
达达利亚谢过掌柜的,草草喝了三碗米酒便离开了。
仙人?这倒是至冬没有的。璃月人信这些玄乎的东西,达达利亚早已领教过了,此番若是真遇上仙人,倒不如探探虚实。他天马行空想着,往深处走。

可惜转了一整天没见着想要的猎物,已是暮色将近达达利亚泄气的准备返回。他收起了弓箭沿着另一边山路下山,打算今晚就在小客栈里凑合一晚。
似乎这条山路比方才上山的那条更曲折些,不知是因为天色渐晚还是达达利亚自身的疲惫,他总觉得隐隐不安。
转过一处山坳,达达利亚意外的听到不远处树叶窸窣,他下意识拉弓,箭在弦上。
等了一会树顶上没了声响,他揉了揉眼睛,继续走着山道下山,心说这天是真不早了,刚才应该是听错了。
不料他稍不留神,身后猛然窜出一只灰绿色的鹰。他来不及闪躲,左肩的布料被利爪划破,伤口处的鲜血很快染红了半边。
达达利亚看着偷袭完毕再次飞回树上的鸟,心里暗骂。太阳已经下山了,这么一折腾山路还怎么走…这畜生,非把它杀了今晚下酒。
想着忍住肩伤摸出身后的弓,瞄准射了一箭。
可那鹰却拍着翅膀飞向了深山。
啧,真不走运。没有办法,他暂时没有应急的处理方案,其实他也没有处理伤口的经验----他很少受这种程度的伤,以他的武力寻常猛兽根本伤不了他,这能说明什么,想来这只鸟是受了训练的。
莫非我来璃月做个闲散王爷也有人暗杀?有没有搞错…达达利亚狠狠诅咒了那个幕后之人,扶着山壁往山下走。
“阁下留步。”
没走出多远,身后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何事。”达达利亚相当不耐烦,对视的第一眼就透露着敌意
“从此地下山还有很远,阁下带着伤不方便走动,我在山间有处住所,若不嫌弃我也能帮你治伤。”来者逐渐向达达利亚走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微妙,不知为何,达达利亚觉得这个人实在靠得太近了,似乎能闻到一缕很轻很轻的茶香——但其实他们还隔着三步远。
“不必了。我自己能应付。”理智和璃月传说告诉他深山里见到漂亮的女人,绝不可信,但这次是个男人。
所以没关系。
“算了,你住在哪。”达达利亚对自己为美色所迷的变脸行为感到不齿,但毕竟他能给我治伤嘛,所以不算完全的见色起意,绝对不是。

“先生叫什么名字?”
“不足挂齿。”
“若我今日可能因被那只鹰所伤死在山里,你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是个女子看你生的这幅样貌…可是要以身相许的。我总不能连自己恩公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达达利亚来璃月正经东西没学,坊间传闻花柳轶事倒是学了个精通。眼看着前面领路的男人竟没有他想象中面露难色,达达利亚有点挫败。
“既如此,不妨直接喊夫君。”
达达利亚直接蒙在原地,连伤口的痛都忘掉了。
“咳…嗯…呃…啊哈哈哈…先生真会开玩笑。”
“阁下谬赞了。”
沉默许久达达利亚才忽然从恍惚里醒过来,我刚才…是被耍了还是他来真的?
估计是被耍了。
可万一他…
不会吧!
那也不错,他长得也蛮好看的,身材嘛…不对不对!达达利亚你想什么呢!!!

最终他们走到一处平坦一些的地方,不远处有座小茅屋。庭院里有一位…绿毛的少年。
璃月人也有这种发色吗?达达利亚觉得自己大开眼界,但是他现在看不得绿色,因为刚才那只鸟也是绿的。
“魈,我回来了。”男人踏进院门,对一旁的男孩说道。
“他怎么也…”魈起身拦住了刚要进门的达达利亚,金瞳闪烁着敌意。
“魈,不可放肆。”男人说完便进了里屋。
院子里魈不情愿的让步,盯着达达利亚。
“喂,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达达利亚昂首阔步往前走,似乎感受到了某种优越性。
魈咽不下这口气,冲着里屋就说“先生,这个人…”
“哎呀!先生!我伤口好痛啊,又流血了…”
“别闹了,伤势要紧。”
达达利亚一脸骄傲回头再看了一眼吃瘪的小绿毛,就循着刚才男人进门的方向离开了。

屋子里飘着淡淡的茶香,男人脱下了外衣坐在榻上,身边草药齐备。
达达利亚多多少少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面前的人,他的那件内衬属实有点犯规,原本的浅棕色外袍腰上只是随意别了一个香囊,就当作收束的作用了,但现在的白色内衬却是紧紧贴在腰间,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肢。可内衬也不那么讲究,质感轻的同时又很薄,胸口遮叠了两层布料才不至于露出什么达达利亚看了脸红的东西,而袖子的部分已经能看见手臂的线条了。方才有外袍遮着一切都看不真切,现在达达利亚觉得自己多看一眼都是变态…
“别傻站着,坐上来。”
达达利亚坐在榻边,呆呆地看着眼前人。
“外套脱下来。”
达达利亚照办了。
“内衬也得脱。”
“啊?”
“治伤。”
“哦。”
“不然阁下以为呢。”
达达利亚特别想说,可你现在像勾人魂魄的狐狸精诶。
但是没说,也没脱。
自从看了男人这身衣服,他的大脑就持续宕机。
忽然男人凑近了,左手撑着床榻右手去解达达利亚的里衣。
“先生…”达达利亚彻底死机。
没一会他的左半边衣服就被“强行”脱了下来。
“再拖一会就…”
“我就会死?”
“不是,是我左手可能撑不动。你的衣服好难解。”
“谁的都比你的衣服难解。”达达利亚觉得自己今天反复被耍,眼睛里还一直冒粉色泡泡。
“你大可试试看。”眼前人没忍住笑了,转身取了热毛巾给达达利亚擦拭血渍。
幸好抓的不算很深,敷上草药缠上绷带过几天就能没事了。
“你今天就睡在这里吧。”钟离处理完伤口,收拾了东西,正准备离开。
“那你呢?”
“我和魈住。”
“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俩都是男的。”

“因为我觉得他对你图谋不轨。”
“因为…”
男人走了回来,坐在达达利亚身边弹了一下他的红宝石耳坠,“我在你身边,你睡得着?”
被调戏了!肯定是被调戏了!
“你可以试试。”
“我怕你忍不住。”
“什么?”
“你觉得呢。”

达达利亚是快忍不住了,脸红的跟个苹果一样,无奈原地躺下:“我睡着了。”
“嗯,那我走了。”
“不行。”达达利亚立刻坐起身,差点牵动伤口。
“多大了还要人陪着睡吗。”
“你可真欺负人。”达达利亚拽着男人的衣袖就往床上带。
“彼此彼此。”
达达利亚躺着,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荒唐,但是身边的人好像一点不觉得。
“先生,你的名字。”
“喊夫君不行吗。”
“那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你也喊我夫君 ”
“是啊,我还不知道我夫君的名字呢。”
宕机。
“你叫达达利亚对吧,至冬人。”
“你怎么知道。”
“你初来璃月时我也在。”
“你是…”
“在下钟离,一介散仙,也是当今圣上的老师。”
达达利亚觉得自己遇到了不得了的人物!
而这个不得了的人物居然边说着边凑着他耳边吹气,可恶,逗我很好玩吗!
达达利亚手臂一揽,把钟离锢在怀里,“睡、觉。”
“嘶…稍微克制一点啊。”钟离嗔怪道。
达达利亚多少有点尴尬,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控制啊!
“你可不能管杀不管埋啊。”达达利亚说着就把钟离压在身下。
钟离随手往他胸口点了一下,他立刻浑身无力了。
使坏之人搂着他的腰躺好,在他受伤的肩膀上浅浅吻了一下,“睡吧。”
这句话似乎有魔力一般,达达利亚真的安静下来了,入梦的那一刻他又恍惚看到了…雪地里也曾有人对他说过,睡吧…

12 个赞

本来觉得自己构思的蛮好,第二章写了一半开始觉得自己垃圾,无事,本来就是为了谈个恋爱而已,放弃挣扎(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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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期待,文末的先生撩的犯规了:face_holding_back_tears:

1 个赞

知意 2
浅虐一章(其实也不算,打脸)下一章就能和好啦。
依然可能OOC
还有几句碎碎念跟正文有关系放在最后了。
晨间山里起雾,阳光不那么刺眼,昨日吹灭的烛火被人挥手点了起来。
钟离走至庭院,他抬手等着,迎面是那只伤人的鹰。
“魈…昨日你何必出手伤他。”眼见着绿鸟并不落在钟离手上,而是在他身侧变成了一个少年。
“为了您能有理由再见到他。”
撒谎。
“别骗我。”钟离并不真的生气,但回想起屋里熟睡之人身上还带着伤总有些过意不去。
魈沉默许久抬头看着钟离,“先生…他不该跟你在一起。他是个至冬人,会伤害你。十年前就是。”
“那是我的选择,你不该替我…”
“可先生就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不允许任何人…”魈双手紧攥着,“抱歉先生,我不该插手。”
钟离眼瞳里闪烁着某种魈看不懂又看不得的东西,魈不明白什么是羁绊,什么是爱情。他被捡到的时候翅膀折断了,在一堆落叶里血肉模糊,他曾经那位富有的主人厌弃了这只宠物便将他扔在了出游时的草丛。
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在闭眼前竟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后来他便随着钟离生活修习,某个晚上竟点悟出人的意识,化形后被赐名为魈。
钟离是他最重要的人。

日上三竿,达达利亚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不习惯受伤的左肩,他必须小心翼翼…啧,管他呢。达达利亚猛的坐起身,随手拽了外套就往屋外走。
他做梦,梦到一段失去的记忆了。
十二岁。
梦里他很冷,也很饿。
他是去找妈妈的。
稚嫩的双手翻遍了瓦砾,指甲里塞满了鲜血和黑泥,头上落满了白雪。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了,砸死了,饿死了,冻死了,被雪活埋了,有幸逃跑了…就是没有一个人了。
妈妈是不是也没有了。
达达利亚不相信,他在雪地里挖了一整天,眼前开始发晕,双腿的无力感淹没了骨头和肌肉。但他找到了。
被雪埋着,但被坍塌物幸运保护起来的妈妈。
达达利亚的声音早就喊哑了,酸涩的双眼流着泪,在沾满污泥的脸上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
他努力向下够,几次险些跌下去,许久,妈妈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存在,虚弱的睁开双眼,用尽力气撑着墙壁起身。
达达利亚伸出手臂想要拉她上来,可雪地太滑了,他摔了下去。

醒来时他已不在那座废墟里了,他似乎被人抱着,身边很温暖,还有一种很淡的香气。
记忆很零碎,只记得自己摔了下去,好像被人救了,又好像在妈妈怀里死去了。
妈妈…妈妈!
达达利亚睁开眼,但什么都看不见。
他恐慌的摸索着身边的东西,头好晕,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我是不是真的死了。
那妈妈呢,也死了吗。
达达利亚逐渐安静了下来,独自消化着所有不好的可能性。
“醒了?”至冬话。
“谁!?”达达利亚听到身后陌生的声音,条件反射般回头,但眼前仍然一片漆黑。
“不是坏人,你现在很虚弱,需要休息。”
“我妈妈呢,你把她怎么了!”达达利亚并不相信面前的人。
他恍惚间听到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她没能挺过来,走了。”
那一刻,达达利亚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从小相依为命的母亲,就这样被暴风雪夺走了生命。
“你为什么救我,让我死了不好吗。”少年蓝色的眼眸里暗淡无光,配上苍白干裂的嘴唇显得十分病态。
那人许久没有说话,最终坐在了他的旁边,“她会希望你活下去。”
“你妈妈最后用尽全力把你托上来交给我,她比谁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许是这句话有些长,他说的不连贯,又或许,这短短几个字对少年人还是太沉重了。
达达利亚有些迷茫了,他难道真的要毫无希望的活下去吗,与母亲在一起的生活不算富裕,但每一刻都很快乐,妈妈会尽可能给他最好的东西,会逗他开心,会安慰他,会鼓励他,但从此之后都没有了。
达达利亚的身世让他比同龄人更成熟一些,可在这样的时刻,他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我如何才能带着这样罪恶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达达利亚感受不到自己正在哭,他的声音依旧是嘶哑的,仿佛废墟里相互摩擦的铁锈。
少年人哭的有些脱力了,被身边的人揽进怀里。
“别胡思乱想了…睡吧。”

就是这句话。
当年救了我的人…究竟是谁。
“钟离!”达达利亚冲出木门,四处张望没看见人。
最后在院落的秋千上看到了一封书信。
说是书信其实并不正式,上面娟秀有力地写着:前去集市,等我回来。
达达利亚出乎意料的被安抚了,拿起信纸反复观摩。
今日他才真正体会到见字如面是什么感觉,简朴的信纸上留着写信之人的茶香,飘逸中不失规矩,正如钟离的出世而又沾尘。
达达利亚总觉得璃月某些读书人说起话来文邹邹的那叫酸腐,此刻却也有些羡慕,他想寻些辞藻描摹自己的心上人,却无从寻起。
半晌,至冬的小公子再想不出更华丽的句子了,只得遵从内心。
先生是仙人,那我便是他的红尘。
洋洋洒洒“尘世”二字落笔于信纸反面。
末了仍觉得不解相思,又在信上虔诚一吻,算是私自替钟离入了红尘。

钟离返回住处时已是正午,沿路想起留在家中的人应该已经醒了,吃完饭还得换药。
脑海里又闪过当年至冬的那片雪地。
小男孩被雪盲了眼,醒来后情绪不稳定,又一直高烧不退,恍惚间打翻了开水,泼了钟离一身。
得亏钟离并非凡体,但裸露的皮肤处还是花了极长的时间才恢复如初。
那时魈还未化形,也不是现在这般英勇的样子,反倒更像只团雀,看见主人被烫伤在一旁叽叽喳喳乱跳。
可那发了烧的小孩子胡闹完也不道歉,独自在角落处盯着,眼里空洞洞的,装了好多东西,又什么也看不出来。
钟离心疼他,好生照料他一个星期,但他毕竟还得回璃月,却怕那孩子记着自己,便隐去了这些记忆,把他带去了一个环境好些的地方便离开了。
仙人不该多叉手人间事。“若你我有缘,他日再会。”当年的钟离是这么说的。

的确,不光有因缘,也是姻缘。

少年逐渐长大,脑海深处被埋藏的记忆就这么沉睡下去。后来他自己在社会底层滚打摸爬混了个出路,达达利亚自诩天不怕地不怕,还真的碰上机会认了当初那没良心的爹,好歹捞了半个王子当当。
来璃月也挺好,不必看人脸色,他天性不受约束,这辈子就为了自己活。说到底他命数里的劫难儿时也历的差不多了,日后可就该享乐了。

“回来了,伤口还疼吗?”钟离将挎着的竹篮放下,抬头面对着全然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的大少爷——达达利亚翘着腿躺在屋顶上,嘴里还叼了根草。
“赶紧下来,至冬人是这做派?”
达达利亚纵身跳下,稳稳落在钟离身边。“先生,你可记得雪地里有个小孩儿,妈妈死了,小孩被某个好心人救了。记得吗。”他其实相当笃定,说话的语气,身上的茶香,不算熟练的至冬话,除了钟离也没别人了。
“嗯,你想起来了?”钟离其实并不意外,毕竟眼下当年故事的两个主人公相遇了,怎会猜不出来。仙人虽有秘术,但也只是让人不能自然想起,若是被提点一二便又能恢复记忆。
达达利亚眼眸里闪着流光,踟蹰半晌还是凑上去抱住了钟离。
“你早就救过我的命,先生。”

魈刚准备飞回家吃饭,空中盘旋时就看见至冬毛子对自己先生图谋不轨,一个俯冲扎进院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化形就是上去逮人。
但是情况太过紧急…达达利亚看到了他化形的全过程。
“绿鸟!”达达利亚:这不是昨天搞偷袭的那个…啊?魈?鸟?
“魈?”钟离放开达达利亚,多少有点心虚。
魈本人不知说什么好,干脆眼巴巴望钟离。
“呃,如你所见,魈便是那日伤你的鹰。”钟离尽可能冷静而客观地阐述事实,“也是因此我觉得有些愧疚,便出手搭救。”
达达利亚气不打一处来,“兄弟我可没惹你啊。”
“你冒犯了钟离先生。”魈的确说的实话。
啧。达达利亚也想起来雪夜的那泼开水了,再加上昨晚…的确冒犯,但嘴上不能输。
“先生,你看看他。”理亏,那就抱大腿。
“魈…你去准备午饭吧,我给他换药。”钟离领着达达利亚进门了,某个诡计得逞的人还转过头特意做了个鬼脸。

关上门,屋里的烛火还没灭,一晃一晃惹的人有些心烦意乱。明明是谈正事的时候。
达达利亚很难描述现在的心情,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喜欢,或许从雪地里指尖蔓延的温暖就开始了,或许这该叫宿命。他无疑是欢喜的,却不知为何近乡情怯了。
缘分,不浅。
钟离身为长辈,表面更冷静一些,不像对面的人盯着冒热气的茶汤一言不发,这般重逢理应正式些。
可是面对自己内心的情愫,如何谈正式二字。
庭院里方才那一刻的洒脱,或许是来自旷远的天地,像那天无边无际的雪,只是心底最原始的冲动使然。此刻所有的情绪与话语挤在山间的一隅,达达利亚倏地失去那样的气魄了。
他们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平静,但达达利亚渴望的是别的,某些血性的东西,他厌倦平静。
记忆交错,钟离揣测着少年的心理,脑海里一帧帧放映他之后的路,直到一切再回溯此刻。
“抱歉。”钟离不知道他为了什么道歉,是因为最后还是抛下孤单的少年离开了吗,还是再也没有参与那个少年的生活。
可少年不怪他。
“先生何必道歉…你本就不该与我有太多瓜葛。”心里的话明明不是这般伤人,说出口却成了这副样子,达达利亚想补救,思绪却顺着走下去。“先生是璃月的仙人,我只是至冬国王的某个私生子,你救我是我的福气,哪里需要你道歉。”
达达利亚越想越委屈,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样,可自从那场暴风雪后,他已经变了。他在害怕,没来由的怕,恐惧来自于无措,而不是失去,他笃定,至少这次不会。
可是他害怕失控,其中包括自己的感情,爱人的想法,身份的芥蒂,他才意识到自己对深埋在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怀着扭曲而隐晦的爱意。
带刺地藤蔓顺着阴暗的小窗探寻着外界的光明,触及暖意的一刻便开始疯长,忘我地,自私地,一发不可收拾。
可总有一层模糊的影子隔绝了真正的世界,就在梦醒的一刹那,这层影子也消逝了。
藤蔓失去约束了,最后的屏障也不复存在,真的失控了。
达达利亚毫无预兆的拽过钟离的手,将他整个按在榻上。忽视了钟离脸上少见的惊讶,狠狠掐着他的手腕,但钟离并未抵抗。
“先生,你不打算展开说说吗。怎么救了我,怎么被我烫伤,怎么把我抛弃,又是怎么抹去了我的记忆。不解释吗?说话。”达达利亚眼里透露着癫狂,可表情却格外僵硬,即便如此钟离还是看出了他下意识掩藏起来的失落。
钟离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显得太苍白,跟那天的雪一样。
“所以你这次救我,也只是因为魈是你养的宠物,他伤人你对我有愧?还是怕我挑事害了他!你一点都不打算告诉我当年救我的人是谁。对吗。你不在乎,我的命就这么不值。回答我!”
“钟离,你真是清高。”
达达利亚放手了。
离开时把门摔的砰砰响。

钟离坐起身许久,直到魈敲了门,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确做的不妥。
这种感觉,能称之为心痛吗。
仙人,原来也会有这般复杂的情感吗。
钟离,你真是清高。
一字一句扎在钟离心口,但他找不到缓解的办法。他第一次觉得无助。
魈站在门口,第三次敲门的手垂了下去,从缝隙中塞了一张纸。
“先生,这是他留下来的。”魈说完就离开了。此时他没有说话的资格,先生现在一定不好受,最后达达利亚的那番话他听的很清楚。
可他摔门而出之后却对魈笑了笑说,“照顾好他,拜托了。”
笑的格外无奈。

是早晨的那张信纸。
背面潇洒写着“尘世”。
“达达利亚,你当真这么觉得吗。”

鸭头说魈是钟离养的宠物是气话!没有贬低魈宝的意思!!!
说实话我感觉自己没写出来鸭的那种想法,所以可能有点突兀,大家自己多意会一下(瘫
下一章小夫夫就和好啦,我的初衷还是写甜文(迫真

(碎碎念在最后了 )

达达利亚觉得自己做错了。
可倘若当初钟离没有封死藤蔓的生长,也不至于今日暴露在阳光下的是狰狞可怖的荆棘。向往与渴望无罪。
他承认当时热血上涌说了好些气话,但也不完全虚假。魈伤他是为了护主,于情于理他不该因此发作。但偏偏这个时候他恢复了记忆,连带着十二岁时模糊不清暧昧不明的情感一并潮涌般席卷而来,他自觉被辜负,甚至是玩弄了。
耳畔钟离沉稳却不失轻快的嗓音刺得他生厌,而他无力驱赶,神色黯淡地独自下了山。
再度路过那家客栈,太阳高悬,跨上马离开时,这两天所经历的一切都如此不真实。也许他只是误入了某个仙家秘境,流连在某个不知名的桃花源,跟一场梦一样。
钟离,魈,山间的小屋,昨晚肌肤相贴的温度,多年前的雪地,那一抹悠远的茶香…
达达利亚掩饰不住地失落,钟离,我看不透你。

魈沉默地坐在钟离的对面,桌子上摆着快冷掉的饭菜。钟离不动筷子,魈不会逾越,但他却有些坐不住了,并非因为肚腹空虚——其实进食对仙人而言并非必须,这顿饭原本是给达达利亚准备的——而是因为他很担心。
钟离经历的年岁少说过百,那双澄澈的琥珀色眼瞳里望进的人间任魈再用多久都看不完。也许因为长生,他人眼里的今天明天,对钟离而言与十年后别无差异。看不到尽时,便无所谓对时间有所求,个人的情感也因此迟钝。
魈曾见过钟离为世间别离之苦叹息,为有情人难成眷属垂眸,但那些都并非是他自己的。外人不熟悉钟离,以为他淡漠,熟人读不懂钟离,以为他释然。但超脱世俗总是难的。
被一个从暗处走来的少年拉扯住衣角,对上他幽暗的海蓝色双眼,便再也出不了尘世二字。

骑着马绕了许多不必要的路,最终达达利亚还是没有回到自己舒适豪华的府邸。
他也说不清为何如此抵触,日落西山时还是在一间客栈下了榻,望了一眼他来时的方向,达达利亚再次低头看了看受伤的左肩——今晚就不必换药了吧。
这间客栈客人很少,有几个江湖气的男人坐着喝酒,脸红脖子粗用方言高谈阔论之间夹杂着些下流的骂人话,达达利亚只能听懂只言片语,其余的人便只有老板娘和一位店小二。
率先迎上来的是老板娘。出乎意料的是,她竟会说几句官话。
“客人要住店还是…”
“住店,给我来一壶…茶。”
达达利亚说着先挑了个离那几个大汉远些的座位,店小二听闻便起身准备茶水去了。
“客官打哪儿来啊。这身衣服不像附近的人啊。”老板娘端来一两碟点心,虽不比府上的精致,好在味道不差。
“东边。”
“那可是个好地方啊…”老板娘神往的眼神里衍生出了落寞,接过小二手里的茶搁在桌子上。
两人聊天的声音很轻,结束的也很快,被身后酒鬼们的吹牛给淹没了。
老板娘回了柜台,留下达达利亚一个人看着茶汤。色泽远不如钟离沏的那壶澄澈,茶叶也并不名贵,喝起来只有苦涩而无回甘。
“老板娘,再拿一壶酒吧。”钟离是断然不会喝这样的茶的。
灯老板娘又端来了酒,她轻声问起:“本是我们做生意不该多问,但客官有心事啊,来西边是为何?”
达达利亚淡漠的笑了笑,“寻人吧。”
“没寻到么?”
“寻到了。”
“寻到了是缘分呐…”老板娘没再问下去,第二次退回了柜台,呆呆地看着与夕阳相背的东边。
缘分吗…至冬来的客官想来该不解璃月的这番论调,此刻却也模糊的悟出了些什么。

入夜,潇潇雨点拍打着窗棂,这个季节的雨已经和他初到璃月时相当不同。雨丝毫没有凉意,反而是湿热的气息让本就难以入睡的人辗转难眠。
傍晚时不知不觉喝了好几壶酒,晕乎乎走上楼瘫倒在床上。肩上的绷带也没换,衣服也没脱。
后半夜是在太疲惫,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梦里竟是钟离的那处小院。
“达达利亚。我等你很久了。”依然是背后传来的声音,和山间唐突的见面一样——其实并非意外。
梦境里他依然没忍住回了头,如他所想,眼前的是钟离。
达达利亚极力赶出这个幻像,却发现毫无效果。
“你并非在做梦,而是我进入了你的意识。”钟离款款走来,举手投足间尽显仙家做派,让无措的少年感到陌生。
达达利亚后退半步,身后的院墙让他避无可避,“钟离,你来做什么。”
“抱歉…达达利亚。”钟离靠的很近,所以说的声音很小,两人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钟离…我不想听这些。你走吧,明天我就会回京城,你我之间好聚好散。”达达利亚佯装着冷漠,掩饰着自己明明已经心软了,迟疑着还是没把人推开。
“抱歉我没告诉你当初的一切,我曾自认为忘记这些对你来说会更好。自私的人是我,”钟离的声音渐渐变得破碎,夹杂着细小的哭腔,“是我没忍住又来见你,我一直把你当做一个小孩子,我本以为我对你…”
达达利亚听着钟离所说的每一个字句,细细回想着钟离与他经历过的场景。也许是自己偏激吧。
“我很后悔,如果那时我知道对你的那种感情…就是喜欢,我绝不会留下你一个人,也不会错过你的十年。”
“达达利亚…我明明早就喜欢你。”
刹那间,少年冷漠的眼神里泛起涟漪。
他靠近一步搂住了钟离,当初只有救命恩人的肩膀高的小孩子已经比自己的心上人高出半个头了。
见不得光的身份也好,世俗的偏见也好,曾经历过的痛苦也好,似乎转眼成灰,飘零已久。
二人相拥着,待到钟离轻轻推开,手依旧环在达达利亚腰间,“昨天晚上没做完的事情,现在…”
达达利亚没想起来是什么事,只是看着钟离。
“阁下请当我不曾问起。”如果达达利亚没有眼花,那钟离一定是在脸红。
他转身要走,这时达达利亚才反应过来,拉住钟离随即转身把他抵在墙上。
“意识空间,可以做这些?”达达利亚一边问一边不安分的摸索着钟离的腰。
“我没试过,但应该可以。”
达达利亚总觉得在院子里有些太草率,抱着钟离往房间里走。
“达达利亚…你有经验吗…”钟离也有些问不出口,弯弯绕绕还不敢直白的说,头埋在对方的肩膀上,身后的长发摇摇晃晃。
虽说在至冬的花柳之地呆过一段时间,但到底自己没什么这方面的经历,但都到这个地步了总不能临阵脱逃吧。达达利亚也多少有些尴尬,把人抱到床榻之上才支支吾吾道,“嗯…没有。”
“那你轻点…别弄得太难看,我不清楚意识空间会不会留痕迹。”钟离看达达利亚有些犹豫,支起身揽住他的脖颈,生涩的吻了上去。蜻蜓点水般撩人。
星星之火便一发不可收拾。
距离天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来…”

又是晨起,太阳高悬,达达利亚醒来时还有些恍惚,昨晚耳畔的呢喃和隐忍的喘息还萦绕不去,但环顾四周他还是在那个小客栈的床上。
衣服很完好地贴合着身体——入睡时他并未换下外套。
说来有些荒唐,他如何才能确定梦里,或者说所谓的意识空间里发生的事不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臆想,毕竟什么证据也没留下。
如若真的只是自己扭曲的爱意作祟,兀自亵渎了那位仙人,也并非没有可能吧…
但那一切又太过真实,每个细节他都记得,钟离被弄疼了发出的鼻音,情不自禁的唤着自己的名字,不染凡尘的眼眸里流动的情欲,和最后一吻完毕他哑着喉咙说的,“达达利亚…来见我…”

下楼问老板娘点了些吃的作为早饭,她看达达利亚似乎不如昨日那般消沉了,便坐在一边搭话。
“客官休息的不错,面色好了许多。”
“多亏在你们这儿下榻。”达达利亚默默对老板娘表示了感谢,脑海里又回想起那句“寻到了是缘分呐。”
的确,缘分不浅。
“我今天就该走了。”
“回东边去了?”
“不是,回我爱人那里。”
“一路顺风。”
老板娘目送着他骑着快马绝尘而去,刺目的阳光让她眯上了眼睛。

钟离醒来是被魈吵醒的。
他起身的那刻觉得自己就快散架了,又跌坐回床上,打翻了身边的瓶瓶罐罐和书籍。
魈在门外敲了许久的门,今日实在反常,钟离平时从不会睡到快要中午才起床,联想到那个叫达达利亚的家伙,魈没来由的不放心。敲门没人应答他便问了几声:“钟离先生?”
依旧没人回答。
正当他想再问一次时,屋里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身后也听到了脚步声。
魈转身看清了来人,犹豫地拦着门,半晌又垂了下来。
达达利亚经过时拍了拍他的肩,用口型跟他说:你先离远点,我有事跟他说。
魈默许的走开了,化作飞鸟盘旋而去。

钟离费了好大劲把自己支撑起来,最好的结果也只是靠在床头。真没想到意识空间里做的事情会给现实中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他拨开内衬,幸好没留下昨晚欢爱的痕迹。说好不乱来的,梦里还是落了一身的吻痕。
“钟离。”推门声惊动了沉思中的人。
他双手依旧撩着衣襟,肩上的布料不懂事地滑落下来。
达达利亚倒也不尴尬,径直走上前吻了上去。
与昨夜激烈的纠缠不同,这个吻极尽温柔,让人忍不住继续索求。钟离搭上爱人的肩膀,一吻闭,两人互相对上了眼眸。
钟离实在喜欢那双幽蓝地眼睛,盛着永远肆意而张扬,仿佛深渊一般,散发着引诱人靠近又沉溺的危险气息。
达达利亚亦然,眼角的那一抹红是独属于他一人的悱恻,金瞳澄净的波光里映满了眼前贪得无厌的少年。
渴望与爱人在人群中共舞,又企盼标记着对方印记的囚锁。
“钟离,你愿意跟我回京城吗。”
“我要名正言顺的迎娶你。”
“按着你们璃月的规矩,我送你一场十里红妆。”
“钟离…”
达达利亚紧握着钟离的手,说了好久。把自己说哭了,把钟离说笑了。
等到他埋在心上人怀里流完了眼泪,抬头时便听得钟离含笑应允,“我愿意。”

正文完(撒花~

很久没写文啦,这次为自己超喜欢的cp产出了一篇,不算很长,虽说自己也并没有特别满意,不过总体来说完成度还是有的!
感谢大家的阅读啦(鞠躬
可能还会有一篇番外(正文都那么短了居然还有番外)大概是婚后生活,别问问就是我想写。
再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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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番外会在什么时候,鸽,都可以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