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旧约恋人》,和亲友深夜历史口嗨后的xql脑洞产物,来一点旧世纪建设祖国时期的知青人才爱情故事,新年特供红色版
•至冬外派热情似火人才达&科研干事知青沉稳可靠离,一点旧世纪历史要素融合
•大背景下,旧时代人才与异国年轻人碰撞突显的小人物的思想观与爱情观变化
•含有一点历史要素借鉴,架空,请勿将其上升敏感层面
•注:1.7w+字数,篇幅很长,请量力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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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在特别研究组待过的人都知道,二牛屯的研究室是个看日落的好地方。
太阳从西边的二牛山落下去的时候,透过木头十字玻璃的夕阳光正好与研究所的瓦房窗户相折射,打在放资料的木头桌子上,形成一片半规整的三角形暖色叠影。
而今天,钟离倒没什么看风景的心思。整齐瓦红的平房室内,钟离扶额盯着桌上的那张结构图纸顿着手上笔,他发神已经有了半刻钟,毕了灵光一闪,借着推算的公式在计算纸上用铅笔记下又一串长长的复杂数据。
手边富有年代感的牡丹花抔瓷杯内升腾的热气早已散热冷却,而就连那只一直在屋里嗡嗡乱飞了一下午的苍蝇也终于热的打了倦,落在窗户上伸进来的爬山虎叶子上搓手晃脑,享受起黄昏相接时的乡野凉风了。
今天研究室因为人少,倒显得有些空闲。
其他同志都被召去主任那开会了,钟离看着与日程安排有冲突,干脆仗着职权推了会议没去,留下来和石头一起继续钻进研究室搞发射器的实验数据。
安静的室内除了刷刷的笔音好像再无其他,万籁无音,直到,响起第三遍肚子咕咕声。
至此,负责专门给他做数据计量的石头终于忍不住肚子,抬手戳了戳钟离的胳膊肘打断他,
“钟老师,咱们吃饭去吧?”
听了这话,钟离回神,自长时间的专注中一下脱离,一时觉得大脑充血不足,眼前有些发黑的斑点。他抵着头闭眼缓了缓,半晌,用鼻音嗯了声,摘下眼镜对饿得不行的人点点头,
“行,那走吧。”
不出所料,今天钟离也又是最后去吃饭的一批知青干事。
分菜时,王姨从盘里捞了好几捞,给这个看起来高大却瘦得有些弱不禁风的先生多添了几勺猪油菜。
乡里婆娘向来心直口快的,嘴上也忍不住巴拉巴拉数落起这个总不积极吃饭的年轻人,
“你这孩子!组织说多少次,知识分子不能废寝忘食,就连吃饭也要积极贯彻!这么瘦!干巴巴的,又不来抢饭,哪天屯里来个沙风就把你刮跑,这样下去怎么有力气迎接任务呢!过来,姨今儿给你留了点油菜,可别让别人瞧见!”
一边受着长辈诚恳的苛责,钟离一边低着头无奈地笑,给人递去饭票,礼貌道着谢。然而一打完饭,钟离立刻好像逃命似的,拿着装饭的餐盘转头又往工作房窜了。
“真是,这个家伙。”
原本排在钟离后面的石头无语的看了眼那义无反顾的男人背影,忍不住对着王姨嘟囔,“这废寝忘食的样子,天天吃饭不回宿舍,我看钟老师工作得都快要走火入魔了。
俗话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哪天我真得好好劝劝他。”
“唉,就是好学。”王姨又盯着钟离的影子补上这么一句,嘴上虽埋怨,却带着朴实的笑,“你们这些知识分子都奇怪,咱也不懂,只考写字搞研究写出花来,几个黑的白的,一堆破铜烂铁,比麦子还值钱!嘿!还真稀奇厉害。”
“是啊,阿姨,现在啊,国际上都是靠脑子和高科技打仗的。”石头也笑,带着敬佩的眼光远远投向那点背影,声音带上了欣慰色,“不过,也得亏有钟离这样的人多,咱们这队才能支撑起组织需要来。讲实在的,咱们要想发展起高技术,不被外人看扁,像钟离这样的人也还真是要越多越好。”
那边这两位倒是如是一顿海夸起诸如此类人才的各种优点来了。
不过今天,钟离倒是有些辜负那两位如是的夸赞。
他并没有回研究房埋头苦干,而是叼着半个米窝头嚼,照例沿着山坡上的小路到了西边半山坡上,坐上那颗半枯的歪脖子桃树,一个人对着流水汤汤的望春河,独享难得的夜宵静谧时光了。
似乎成了一种习惯,每每课题陷入了难解之局,或者有什么烦心事时,钟离总会爬上这算不上很高的小山坡,坐在这棵老桃树上,远望着那条总闪着粼粼日光的望春河发小半天呆整理心情。
下面有人正在河对面的漠上栽红柳胡杨的小树苗,然而不及人腰的小树苗赶风总也乏力,抵挡不住冬春之交的沙尘暴。
盯着随风飘拂的小树,钟离不自觉放慢咀嚼速度,陷入思考情绪…
新做的研究数据不知道靠不靠谱,昨天刚从外地运来的制作材料也还没来得及做进一步检测,不知道达不达得到标准,
偌大的国竟然现今也没个像样的国力条件,上面召集他们这些人才集中力量突破高新技术的急切需求也确乎有目共睹,不过无论如何,硬件条件总也是一个避不开的硬伤。
想到早些年跟随学校游历世界学习那段时间所见的日新月异光景,钟离深深叹了口气,颇有些惆怅地望向河对岸那轻轻随风摇曳欲倒的树苗,好像望穿许多类比似的东西。
但事实也是这样硬邦邦的摆在面前的,与其他地区相比,现今条件下,这里的经济和科技实在都太受限制了。
太缺人了,钟离想,人才不够确实是目前当头一棒般的主要问题。
海晏河清,百废待兴,若无人力人才投入,内外政治经济反扑事态可能会比想象的最糟状况还要严重些。
之前甘雨倒说过上面已经有开始和友好合作的至冬国交涉以去寻求发展帮助,但总也感觉不太容易实现,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代价是个均衡的未知数。
说来说去,发展还是靠自己最为稳健。
但现今的状况…绕回来的钟离又闭上眼睛,本就是从几乎最低点求发展,也确实是退无可退。
从这些问题的思考中,钟离慢慢解决了自己的晚餐,好在今天这顿添了猪油的菜确实有比平常的香了许多,也算是解了荤,好歹为这个一直不好好吃饭的家伙补了些营养。
不过今天的风倒确乎是有些大的,尤其是傍晚开始显露出威力的山谷风。热温带起的气压黄风飞沙是有些呛人的,温热的土腥味直冲鼻腔,把人逼得一阵泥土清新过后又觉窒息潮热。
高处招风,因而坐高处树干上的钟离理所当然的吃了一嘴尘风,他本就是个在春天容易过敏的人,这次自然不出所料地剧烈咳嗽着被迫令风沙从山上赶下去。
为了研究所具有更好的保密性而选择这个戈漠小村做基地是有一定道理的,但这个艰苦条件总也不可避免的要苦了这群年轻人。
从山坡上下来,钟离的模样变得有些灰头土脸,柔顺的头发也乱做一团,鲜少少了优雅从容的做派,像一只被风毫不温柔地从树上刮下来的麻雀。
见了钟离这副样子,吃完饭顺路回来的石头吓了一跳,还以为钟离是不小心从半山坡那条小路摔倒滚了一大圈。
有些呼吸道过敏起来的钟离不怎么舒坦地拍了拍衣服,摇摇头,说今天有点不舒服,让石头给他向上边请个假,就转身闷着头,自顾自朝宿舍走了。
今儿还真是稀奇,石头摸不着头脑,看着钟离又如往常解不出数据而郁闷烦躁的样子,也不敢同钟离说话,便也还没来得及告诉钟离今晚要迎新外国高材生同志的事。
算了,待会再通知他也不晚。
这一个月钟老师一直熬夜闷实验房里搞研究,别人走了还在那坚持工作,废寝忘食不知朝暮,有时候甚至回宿舍了也挑着灯整宿不睡,实在让石头有些提心吊胆。
这种工作强度一个正常人恐怕都顶不住,更何况他那副读书人特有的弱不禁风似的,没村口建国那么壮实的身子呢!
总之,钟离是该好好休息,调整一下了!
至于今晚迎新外国同志这事…石头下定决心,没事自己就帮钟离揽一点活,就也不去让这种事去打扰他休息了。
走到宿舍门口时,恍惚精神的钟离有被突然放开的音乐激得打了个抖。
他转头望向那根在夕阳下隐约透着红黑色的电线杆子,远远地听见喇叭发出沙哑劣质的弹舌语法的外国语歌曲的电子声音。
凭着外语记忆,隐隐约约听得出,是至冬语欢迎光临的意思。
到这,钟离又回过头去望了一眼二牛山那边的斜阳,当时天边晚霞正也璀璨华丽,辽远而也醉人。
金红的火烧云在他的眼里慢慢燃烧了会儿,待到似乎燃尽他的思绪,钟离回神,抬脚走进宿舍,吱呀一声关上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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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叮铃当啷鼓捣行李包裹的声音把钟离从睡梦中剧烈惊醒。
他皱着眉,不满的从床铺上坐起来寻找噪声来源,却看见一道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房间的浅色头发的高大人影,在察觉到他的动作后,那个家伙也好像被吓了一跳,当即动作激烈的朝他退了几步。
拉开距离后,那道人影回过头,对着钟离好奇打量几眼。
发现好像是个人,不是什么野生动物,男人这才放松下警惕,接着放出开朗的笑音来,立刻如同会见朋友似的自来熟的冲钟离伸出手握住人的一只手,便上下有力的摇晃起来打招呼。
“你好呀!你就是我的舍友啊?”那道好听的男声这么说着,带着一点外国腔调的别扭口音。
是个外国人。钟离心下确信,又生起这家伙是不是小偷的怀疑。
前些日子也不是没有国外家伙凭异国外表降低别人警惕,之后偷偷潜入盗取重要资料的先例,总也弄得他们这些研究人员与国外人关系变得有些微妙敏感起来。
但话说回来,他的力气未免太大了,钟离被他握手晃的发晕,好像整个人要被人甩出去。
在被摇的彻底摇头晃脑之前,他猛地从男人抽回手去,带着不友好的语气,打量这个正半垂着头看他的年轻人。
“你是谁?”钟离冷声问。
“唔?”橙发男人摸了摸后颈,以为人没听懂,指指你我换了个说法,“啊,忘了自我介绍啦,我是新来的哦,我的名字叫达达利亚,唔,今晚迎新会你也应该见过我吧,这位同志,要不你想想,看看有没有印象?”
这家伙除了一点口音,口语表达倒是挺好,但因为提前休息而错过迎新会的缘故,钟离还是越听越迷糊,又或许因为是被人吵醒,情绪实在算不上多好。
钟离抿唇,也不再打探人消息,他坐起来穿上鞋,绕过这个年轻人洋溢的笑脸,上去拖着这家伙的行李箱拉杆,就要把人往屋外送。
以为这家伙是走错宿舍的无关人士,这样想着,钟离对这个人的印象倒是无理的差了几分。
“唉唉唉!你干嘛?”
达达利亚笑脸一僵,看着钟离的动作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跟上钟离的步子扯住自己将被扔出去的行李箱,“同志,就算你对我没什么印象,你也不能就这样赶我走吧?”
“你恐怕走错地方了,这位先生。”钟离使劲拽了拽这家伙的行李箱拉杆,没想到被达达利亚扯着,半天竟然分毫不动。
“没有吧。”达达利亚委屈起来,“是有人安排我在这里的!喂喂喂,你至少不能赶人吧,同志!!”
什么时候安排的?没有通知就是没有安排。平常这些大小通知他都是第一时间接受,这次没有专人通知,确实有些让钟离难以深信。
于是乎,心情不怎么舒畅的钟离听了这小子好像胡编乱造的话,更加生气了。
“可我确实没有收到指示,或者,先生,你是来旅游的吧?如果是这样,请你跟我出去,我带你找路,而且我的宿舍也并不是你随便能进来的地方。”
钟离回头不客气的看着这个外国人,见着人蓝眼睛委屈的耷拉着,倒也真有点可怜巴巴的味道。
可惜钟离不吃这一套。
好在石头的声音在两人快要把行李箱拽坏时及时插入两人的对峙中,“哎哎哎,你们在干嘛呀!!?等等等等—住手!是误会是误会!这是误会啊!”
刚跑去从甘雨那拿了几袋苹果的石头一开门,就见着两个人对峙的状态,一时目瞪口呆,心下一惊,急忙在人好像要打起来之前冲过来,当了个恰合适宜的和事佬。
“哎呀!天大的误会!钟离,这位是上面新派来的新来的至冬支援人才,高新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名字叫达尔达尔…呃”
“达达利亚。”听了石头半晌也叫不出他名字的结巴语,这个外国人噗嗤笑出声,接了石头磕磕绊绊的话,
在突然诡异安静下来的氛围里,他回过头,对着钟离复杂的表情嚣张地挑了挑眉,“我叫达达利亚,至冬来的,正-规-人-员。这位先生,这下你信了我不是骗子了吧?”
听了这算得上清晰的来龙去脉话,钟离一愣,没想到上面这次与至冬的求援行动竟然这么快被至冬方推行下去,
接着,他意识到先前自己对待达达利亚这个国际友人将错就错颇为激进的行动方式,脸上神色慢慢纠结复杂起来。
“…竟然…唔”钟离深深看一眼抱着臂的达达利亚,半晌认命似的闭上眼睛,冲人微微作了颔首致歉,“好吧,很抱歉…达达利亚,是我误会你了,唔…我为我之前的失礼行为道歉。”
“哈哈哈哈,你这态度转变改正得挺快的嘛~行了,既然道歉了,那我就原谅你啦。”达达利亚摆摆手,充分贯彻国外家伙性格爽朗的优点,“没事没事,我不介意。说起来,同志,你也就是我以后的舍友吧?”
“…舍友?”听了这话,钟离又疑惑的转头看向石头。
迎着他的疑惑目光,石头摸着头笑,“今天晚上开会时候刚宣布的,来找你时你睡着了,就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因为其他人那边宿舍都满了,而且我们的房间尿性你也知道,新同志来总也不能住我们那猪窝一样的宿舍吧。
想着我们人里就你作息习惯好,也是出过国受过教育的高级人才,与外国人交流方便,所以就让甘雨安排这个年轻人先和你住一起了。钟离,你不会介意吧。”
这倒是不介意的,可是,钟离扫了眼自己桌子上写的密密麻麻的计算废纸,有些犯难。
一众家具用品虽然整齐简洁,然而演算纸搬的到处都是,以至于显得极其富有理科学术气息的凌乱房间装束。
看了一圈,钟离有些不好意思地皱了皱眉,“我这里也没来得及收拾。”
“没事,我挺喜欢的。”
宽阔的手臂突然从后面揽住他的肩膀,达达利亚笑起来,震得钟离被他抱着的半边身子嗡嗡的,
“这样学习氛围好。别紧张,不用多么刻意,也不用特殊对待,你们不知道,我在学校的宿舍书摆得比这还乱呢。”
“嗯,你不介意就好。”听了这话,钟离呼出口气放下心,后退一步,与人面对面伸出手重新郑重地自我介绍握了握,“达达利亚,首先,感谢你远赴于此加入帮助我们的事业。”
“我是钟离,你未来的合作伙伴之一。”他给人简单解释一遍自己的名字意韵,眉眼弯起,描着丹红色的好看金眸对着年轻人温和的眯起来,“达达利亚同志,在到达这里之后,希望你也应该做好艰苦奋斗的觉悟与准备。”
宣誓似的誓师把方才还有些吊儿郎当的达达利亚惊得不自觉认真神色,看了一眼钟离的脸后,他眨眼的速度慢了慢,显出认真的样子,复轻轻地也握上钟离的手。
“嗯,钟离同志,我也很期待未来与你共同合作学习的工作生活。”
这么说着,达达利亚盯着这个璃月男人笑意优雅迷人的好看样子,有看愣几秒,后知后觉到自己心跳有微不可查的漏了一拍。
不知为何,达达利亚思绪飘远,忽然想起一首至冬国专门唱给喜欢姑娘的老掉牙情歌来。
两个人紧握着的手好似革命友谊的标志,见状,终于让人放了心。
虽然石头并没有注意到两人这个握手是否持续的时间太长,力度太猛了些。
总言而之,误会解除,这下倒皆大欢喜了。
石头松了口气,见着也没自己事了,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他给钟离分了一大袋水灵灵的红富士苹果,又回头拎起袋子,跑去另一个支援宿舍给外国同志送福利去。
不过没想到这俩人竟然还挺谈得来,送完苹果回来路过钟离宿舍时看着人房内依然灯光摇曳人头攒动,外国语热情高涨的声音,石头倒是吃了一惊。
不过同志间相亲相爱,互助交流相互增进了解,本来就是好事。这当然是合理的正确的,正也如古代的秉烛夜谈,雨夜约棋的文人雅趣等等等等。
毕竟知识分子都喜欢奇奇怪怪的时间助长风雅,也怪不得王姨总说他们读书人奇怪呢,不吃饭也不睡觉呢。
才刚站了一会儿,夜风有些大起来,刮的窗户呼呼响,二牛屯护村的树林少,晚上风大得冻人,又好像要人命似的。
在呼啸的风里,石头紧了紧衣服,压低身子,像弯腰的黄大仙一样,躲着风口赶紧往温暖的宿舍跑。
虽然有发生点小插曲,好在与外国同志的不愉快疑惑也得到解除,今天晚上总也算得是个安和夜了。
但是今晚钟离倒睡得不太好。
因为睡的是拼起来的大床,第一次睡觉被这个外国同志钻进自己被子,顺便还一把抢过去老家邻居婆婆给他做的长条虎抱枕的钟离,也只在第二天,顶着几个明显的大熊猫黑眼圈,对着看起来有些水土不服的达达利亚无奈不敢言了。
不过那边的某人倒是没有那么不适应的样子,达达利亚说他昨天晚上梦见抓了一条特肥特翘的魔鬼鱼,而且还在家庭野营时的帐篷里搂着他亲爱的小狐狸抱枕睡得很香哩。
钟离抿唇移开对视向年轻人热情视线的目光,一边吃着粥,一边背着一只手小幅度地揉着被人昨晚梦游时狠狠拽过去紧紧搂抱一夜的腰,只感觉就算现在摸起来好像也还是有点酸的。
达达利亚是个心细的人,他看出钟离有点不舒服,问人要不要再去休息下,钟离摇摇头,喝完玉米粥,收拾完食具,与人告别,提着沉甸甸的帆布包站起身先出了门。
但也真够稀奇。
毕竟,这可是生物钟良好的钟离第一次因外力没怎么睡好。
当然,钟离不知道的是,自那夜起,达达利亚这个同志如此热烈参与进的不止他的宿舍生活。
这个年轻人也将同样以一种奇妙的方式,给钟离开启了一段更加难以想象的美妙人生际遇。
如果详细说来,大概就是在名为钟离这样的内心戈壁荒漠上,生出“忽如一夜春风来”这样的契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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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至冬外派人才倒也确实有能敲打得起的硬实力,且不论攻坚克难的出色表现,单只情商高外貌好待人礼貌有涵养这一点,达达利亚这种年轻人就要被二牛屯的大家伙儿们当成孩子宝一样捧上天了。
因为课题研究方向一致,达达利亚被分配到钟离组里,几乎有与钟离同级的权能,而在与达达利亚共事一段时间后,钟离也很快发现有一个外国百事通工具人的几种好处。
达达利亚并不与他的工作结论起争执讨论,按理说知识分子都是特别有主见的人,可达达利亚偏不,他是属实特立独行,或者说是懒得比较有个性。
比如,钟离新搞出一个像模像样的数据或者计划来,给人看看,达达利亚只模棱两可的回复,点头嗯啊,等钟离算一圈,发现自己的数据计量出错方向跑偏时,达达利亚这才坏笑着上阵,噼里啪啦一顿简洁步骤,或者是点明某个关键节点,把钟离个别否定,并自己轻松搞出一个完美最优解,让钟离茅塞顿开且惊讶地愣愣盯他半天,而也对他的顽劣个性做不出什么有效批判。
这就是聪明人的独有个性吗?对此,钟离倒不生气,反而大公无私的认定这确实是达达利亚的优点之一,再者,两人接受的教育模式不尽相同,这个家伙虽然和自己不同,不走寻常路,但这样一与钟离互补,却也是事半功倍的工程。
这样看来异国人的思路还真与本地人有所不同呢。
另一个优点也确实好,那就是达达利亚这家伙不挑食,无论如何都能凑合凑合顽强的活下去。
不挑食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就算逢上大旱大涝饥荒年,这种家伙也恐怕乐的清闲,怡然自得呢。
不过达达利亚倒是有一个缺点,有时候有点太粘人。想到这,钟离条件反射地跳了下眉头,听见达达利亚轻哼完歌开始叫自己名字,又有点小小的头痛起来。
不难看出,钟离总是在研究所加许久班才赶个最晚点去吃饭的人,而不知什么时候起,达达利亚便总跟着他一起吃饭。
做完自己工作的达达利亚常常坐在研究室的小桌上晃悠着大长腿,以各种无聊的方式打发时间,借此等着和钟离一起去吃饭。
这样久了,钟离难免有点感到奇怪。而终于一次钟离问起来,达达利亚解释说咱们是舍友好相处,不用多说废话交际,而且我不知道吃啥,咱俩一起,你也能带着我推荐几个是不是。
钟离看他半天,抿着嘴,心下打定一个主意。他于是带着人去吃饭,让达达利亚站在那,对着全员统一配送的一样饭菜自己做戏当自选菜挑,并保持优雅从容做派。
达达利亚看看一脸平静的钟离,又回头,和对他满脸欣赏未来女婿般表情的王姨单方面大眼瞪小眼。
后来达达利亚闭了嘴, 他依然乖乖跟着钟离吃饭,却不说什么推荐几个好吃菜了。原来先前是有专门照顾他们这种外国人的特色套餐的,不过后来供给慢慢融汇本地特色,他们的一日三餐也很快与钟离的没有区别了。
毕竟大家的饭都一样,出于这种实际,这次达达利亚也便不能那么特立独行了。
菜就那么些,要是吃饭时候再与众不同的话,恐怕就真的是要吃不饱了。
不过这个外国人还是有胆的,饶是钟离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想改点口味的时候,达达利亚就会偷偷溜去望春河,用自制鱼竿钓鱼钓回几条鲫鱼挂鱼竿上带回来,再趁着晚上没人时,拉着还在熬夜搞数据的钟离一起砌个篝火搭架给人分享美味烤鱼。
久而久之钟离倒被他的殷勤感动,而达达利亚心里打着漂亮算盘,他与钟离分享烤鱼增进感情同时,也相当于给自己拉了个同伙饭搭子,这样,被甘雨逮着离舍钓鱼要挨罚时,也能带着钟离一起挨罚,算是有个聊天的伙伴。
达达利亚坑人伎俩多,倒也想得很美好,可这次却万万没想到他是在和璃月人玩兵法———班门弄斧!
此等昭然之心必然不可能长久,被一起罚了几次后,钟离终于识破这一点达达利亚的暗戳戳拉他垫背的心理。
他是有点生气于达达利亚这种心理,以至于那次达达利亚与钟离的舍友友情险些破裂,差点被钟离当场实施换宿舍。
那天在生气的钟离说出要和他分宿舍后,达达利亚一愣,露出无比委屈表情,接着一个飞扑过来一把抱住钟离死不松手,对着冷不搭理他的钟离边哄边哭边道歉,持续这一状态竟然有将近半夜之久。
那唱歌一样高低婉转的哭音钟离实在顶不住,期间路过人宿舍的石头甚至以为达达利亚挨钟离打了,一个飞身踹门而入,一时间三个人面面相觑,又弄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事。
最后,钟离妥协了,他推开这个狡猾善变的至冬哭包,自个洗漱完钻进被子,却还是忍不住生着气,一夜不同人说话。
达达利亚虽然被冷落一夜,但勉强被钟离允许获得继续与钟离合住宿舍的权限,也算殊途同归了。
只希望他能老实一点,钟离这样祈祷,没成想竟然有点效果。比如,那天晚上的达达利亚倒是睡觉安分,没有再钻他被窝了。
不过第二天,钟离也没打算理他的意思。
达达利亚愣愣地看着这个璃月人来去如风的动作,料想这样保持沉默下去自己肯定要在宿舍无聊死,于是为了解决这种状况,达达利亚又紧紧跟着人,趁着工作赶路时间追上钟离去继续给人道歉。
“哎,钟离,别生气了~”达达利亚抱臂枕头,三步作两步跟着人走,路上几颗被踢开的小石子则成了这个年轻人打发无聊的牺牲品。
“…唔”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的钟离看着他的俊朗笑脸,大抵没想到人一直跟着他原来还是在道歉,片刻后神色平静下来,
“行了,别道歉,已经没事了。达达利亚,你也别光围着我没事干,过几天县里会送一批设备来,还要专门组织一队人去漠里的研究所参与一段时间的项目进程,甘雨透露会派你参与,所以你也早点准备准备,别到时候慌慌张张的。”
“真的?你真的不生气啦?”
达达利亚笑着,跟上人去,边走边抵着唇思考,
“嗯,我知道,这事石头刚才跟我说了,到时候我会作为项目顾问参与进去,听起来很厉害吧?对了,你应该也要去吧,钟离?我们不是专业对口吗,这样在一起的话搭档起来也方便。”
虽然口气有些漫不经心,但在抛出这个问题时,达达利亚有对着身旁的璃月人露出不易察觉而殷切的期待表情。
钟离想了想,平静地点头,“跟着甘雨忙完这一批设备交接,我会过去。”
“那就好。这样的话,我们很快也能再见面的,毕竟,我可一点也不想和我的好舍友就这么分开。”
带着调侃意味的磁性笑音从旁边响起,而后达达利亚拍拍钟离的肩膀,轻快的先一步从呆住的人身边奔去研究所了。
只有钟离呆愣在原地,心下思考的事宜不知为何有一瞬间大乱,而竟然只呆呆望着达达利亚的背影,空白思绪了。
须臾,钟离摇摇头,让自己从奇怪的傻瓜思维离恢复常态。
路上正好遇到抱着资料要送去办公室的甘雨,钟离同人打了招呼,穿着浅蓝碎花裙子的甘雨略有惊讶,脚步一顿,过来和钟离一起同行。
“钟离先生,这段时间真是要麻烦你了。”甘雨望着那点橘色头发人影,叹了口气,似乎已经默认达达利亚并不是那种安分好管的家伙。
听了这话,钟离倒只是勾唇,“嗯,你不觉得他有点像我们以前的同学吗。”
“唔?”
“懂得活跃氛围,又很讨喜的那种。”说这话时,钟离口气认真,发出真心实意的评价,“有这样的人在这里倒也不是什么坏事,类似于催化剂一样。说起来,甘雨,在达达利亚来之前,你也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吧。”
“原来如此,您指的是这个,虽然是这样,不过还是希望这位先生能老实一点比较好。”甘雨扶额,笑容中透露出些无奈情绪。
钟离笑了笑,以手抵住忍不住勾起的唇,望着那个家伙未在言语。
而又确如钟离所言,这样的人犹如静寂大漠生出的灿烂植物,夺人注目,而又不失生机盎然,具备感染人心的生命力。
那时钟离尚且不知,即使是像自己这样的平静如荒漠般的人物,总也是需要这样类似于达达利亚的热血人物来充盈生活其中的。
那一节点发生时明明悄无声息,而又如漠上逢春枯木抽芽般,给钟离降下未闻其名,感触炽烈的,名为爱的奇妙化学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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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把视线立足于宏观,稍稍审视一下现今璃月状况。
因为外部战争方平息的原因,国内经济政治尚且处于百废待兴局面,而随着战略调整,小农与工业的重点互补发展数年后,璃月人总体生活水平倒是有见不错的起色,甚至福特汽车有进入少数人们的生活,引发一番新的风貌。
不过,这只限于那些接轨国际的城市地区,一步步将经济发展的实质效果推行下去总也需要许久时间。
当头一棒的还是落后的科技力,与之息息相关的教育事业还没有被解放巩固,本国人才急需却紧缺,而人们的思想行为习惯也处于新旧之际,一时间甚至有些难以适应脱离战争后的小农生活,另外,生活基本条件仍然处于一副萎靡状态,例如,在璃月饮食结构方面,米窝窝玉米面地瓜土豆依然还是占领相当一大部分比重。
这种复杂的时代背景下,像钟离这样的青年人才总也更加命运多牟,任重道远。
显而易见,在这种捉襟见肘的艰苦条件下,要求在短时间内发展起本国尖端武器以增强国力,拓宽国际影响的目标计划,看起来似乎是有些痴人说梦的。
就像栽种不适应本地气候带的植物一样,本就没有足够优渥的土壤与气候条件,作物开花长叶便已经是难事,又何谈期盼着其结出累累硕果呢?
又重温了一遍现状的钟离忍不住心烦意乱起来,而昨天与甘雨讨论了一番的问题也没能解决,大小方面总不尽人意。
与心相呼应似的,钟离手上的笔也在演草纸上划出一道乱弧后,顺着突起的力道咕噜噜滚出去了。
听见动静,坐他旁边的达达利亚抬起头,无声的对钟离眨眨眼睛作出关心疑惑神情,钟离回神,轻轻摇头回复,又意识到好像他给达达利亚最近展露的都是这副心事重重的忧郁样子。
察觉到人最近有些严重焦虑的状态,达达利亚侧着头看着钟离,像是个监督员 ,良久,他推开椅子站起来,拍拍钟离,扳着人肩膀把人不正确的坐姿端正了回来。
被人扳肩膀时产生一丝痛感,钟离打了个激灵,回头对着达达利亚的温和笑脸,忽然有些呆滞,因为这副场景,有点让他想起早些年在山上见过的眯眯眼野狐狸。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达达利亚俯下身子,贴着他的肩膀看他的计算废纸,
“嗯…这些计算统计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我,等会儿那批实验用具标准我替你去看看,要是不想回宿舍的话,你现在先出去散散心吧?”
“不用。我只是在想事情。”钟离虽这样回答,倒也心不在焉的,以至于想推开人的脑袋,后知后觉到自己反被人扣住手腕。
达达利亚拉起他的手,颔首与抬起头的人对视上视线,“最近很累?”年轻人盯着他眼底乌黑的黑眼圈,皱起眉。
钟离一滞,想起昨天晚上达达利亚没有钻他被窝,自己竟然有点失眠的事,脸上有些异常的微微发起烫,对着这个外国家伙的漂亮脸蛋,半晌没好意思开口。
问不出什么的达达利亚意味深长看着钟离,抿着嘴思考了会儿,末了,他拍拍钟离的肩膀,煞有心事的坐回自己的木椅子上了。
今天晚上钟离倒是早早回了宿舍,达达利亚如他所说替钟离揽了他的工作,跟着甘雨去视察一批实验设备的标准,统统把钟离的那份工作完美了结。
回来时,他从甘雨那借了一辆二八杠自行车,威风的蹬回宿舍,然后风风火火地把还在宿舍偷偷内卷作数据的钟离不由分说的拉出来轰自行车上。
“上车。”
达达利亚言简意赅,见钟离盯着自行车半晌没动,忍不住跳了跳眉头,行动力Max的一把抱住人的腰,把还没反应过来的人直接抱着搁前面的座上了。
“你想干嘛?”
“钟离同志,你最近太焦虑了,所以我决定带你出去逛逛,好好散散心。”达达利亚把人按住,轻快翻身上了自行车,又顺势把想跑掉的钟离拽过去。
钟离白他一眼,“在那之前,你也该考虑一下实际,这辆自行车坐不了两个人。”
“我知道,所以你坐这儿。”达达利亚勾唇支起自己的大腿拍了拍,又拉住想跳下去的钟离,半搂着贴人耳边吐了口酥酥的热气,“反正你屁股肉多,也不硌得慌。”
被人扣住结结实实坐人腿上的钟离耳根子让人吹得发软,他皱着眉,毫不温柔地拍达达利亚的俊脸一巴掌,“你能不能别说骚话。”
“你敢说我这不是实话?我当然是试过。”被人赐了个巴掌的达达利亚痛的抽气,报复似的抬腿顶了顶钟离的丰腴屁股根。
在这之后,自行车剧烈晃悠起来,把钟离想强行跳车的念头再一次打退,达达利亚噗嗤笑,蹬起自行车踏板,就着动作夹住钟离的腿根,带着人骑上那条小土路去,大有要一骑绝尘的趋势。
颠簸起来后,钟离下意识半抱上达达利亚的手臂,有些无语,“你怎么不骑那个有后座的?”
“咳咳,这个比较酷嘛。”对大型钢铁造物毫无抵抗力的达达利亚如此回复。
酷是酷了,被颠了一路屁股的钟离倒是差点痛得怀疑人生,坐人腿上全程后腰尾巴根发酥发软得不行。
而更不妙的是二牛屯的土道有个大急坡,达达利亚倒是精力旺盛,几下慢慢蹬上了上坡,但在下坡失重感骤然来袭时,钟离直接吓得条件反射用力把人腰抱住,以至于突然得达达利亚也差点被钟离勒得整个人失去重心翻车滚下去。
失重感与加速度传来明显的失控感触,眼见着要飞出去,达达利亚嘶了声,深呼吸俯下身用力搂着钟离将人按腿上,放了段速度后一个狠狠的急刹车,总算也悬崖勒马。
钟离轻哼,跟着人往前倾,顺着惯性时有感觉到下面被什么东西往前顶了顶,又当即惊觉似的闭上嘴巴,把奇怪的喘息声音压回嗓子里。
奇怪的失重快感,和一个热热东西顶得他有点不舒服。
后知后觉到这奇怪快感究竟是什么感觉,钟离不敢回头,闭了嘴巴浑身僵硬的被达达利亚搂着,这才注意到原来他俩的呼吸都乱了,不知道是因为下坡太快还是心里什么小鹿一样的东西在跳舞,总之,不太妙。
如是安静而奇怪的氛围里,最终,达达利亚先打破静谧。他轻轻咳嗽几声,以手抵着唇也不说话,调整了下揽住人的姿势,同时选择性忽略这一被人背骑着,具有风月意味的无意动作暗示。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保持片刻沉默,又就着这坐在人腿上的动作,互相错开视线,各自相安无事的看了会儿远处田野山影的风景,瞅了几眼天上正飞得自在的秃头鹰。
但是未免还是太微妙了,这种姿势的颠簸,与那种床事带来的起伏感觉倒也区别不大。虽然钟离还是个处男,不过他总归还是对男女事有点了解的。
到这钟离沉吟片刻,平息下心里紧张而奇怪的悸动,末了,他回头表情复杂的看了这家伙一眼,确认这家伙有没有从奇怪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不肖时,达达利亚倒已经显得悠然许多,他又轻声提醒钟离稍微换一下姿势,修整完后,便又哼着歌轻快的骑起车来,好像什么该溜子带着喜欢的家伙兜风似的。
那时候还不存在浪漫这一具体定义。因而伏在达达利亚怀里感觉头脑热起来的木头钟离,在这趟散心回去后,疑心自己是发烧了,专门去找医务员开了几副感冒药,不过这些倒是后话了。
而这一次实践倒确实再次印证了钟离pg够翘这一点,因为确乎只有钟离一人pg硌得留了一点红印,达达利亚这个外国毛子倒并无大碍,甚至还有点享受。
某种程度上确实是被占了便宜,钟离扶着腰不无幽怨的想。
最后他们总算赶着最后一丝夕阳光到达目的地。达达利亚带着他骑到一处山顶的平坡,风景视野很好。
而另一位看起来状态不怎么好,钟离被人带着一路颠的头晕眼花,方一下自行车,双脚触地,腿根软的就站不稳,以至于整个人直接就前扑着跌了下去。
刚松开他的达达利亚吓一跳,眼疾手快地揽住人的腿弯,就着动作直接把人横抱起来,揽坐在二八大杠的车座上。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看着渐渐亮起来的星星天空,钟离有些担忧起来,见状,达达利亚笑着从包里掏出手电筒,冲人晃了晃打消人的忧虑。
“…看星星?”听了这家伙的话,钟离一愣,终于忍不住,狠狠敲了下旁边的毛茸茸脑袋,“跑这么远,就为了这个?”
“哎,这不是很浪漫吗?快坐下,来来来~”达达利亚拍拍旁边的石头,将人拉下来,笑得开心,“钟离同志,生活本来就这么无聊了,咱们总也该具备一些浪费主义精神嘛。”
此等邪说歪理钟离不能苟同,不过傍晚的野风倒确实是很舒服的,钟离无语,看着达达利亚的阳光笑脸,叹了口气作了妥协。
既来之,则安之,这样想着,钟离便坐一面光滑的石头上,抻开腿去,望着最后一点浮跃的日光,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璃月人霞色的发尾轻轻随风荡漾,如遇光微熠的宝石,很快,达达利亚发觉到身旁人的呼吸变得放松自然起来,忍不住就着风吹的方向歪头悄悄看了钟离一眼。
钟离对上他漂亮的蓝色眼睛,没脾气地笑起来,“达达利亚,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啊。”
“啊…?为什么这么说?”达达利亚疑惑地打量着钟离,想起人曾经提过的条件艰苦,“哦,你不会觉得我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小白脸吧,受不了这种生活?”
“没,”钟离想了想说,“感觉你不太一样。嗯…按照一个庸俗的说法,就是像你这样的外国青年英才,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自己跑这么远到我们这儿来参与支援…你挺有魄力的,达达利亚。”
“哈哈哈哈—钟离,你要想夸我可以直说嘛,长的好看,脑袋聪明,有责任感什么的,明明这样的实话一抓一大把。”听了这话,达达利亚笑起来,轻轻用胳膊肘顶了顶钟离肩膀,然后搭在人肩膀上搂着人近了点,慵懒地放低声音,“你可以对我更坦诚一点吗,钟离同志…?”
“呼…拜托你一件事,别总对我油腔滑调的。我不喜欢。”钟离轻轻推开他的脸,“话说回来,达达利亚,你在这待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想家了吗?”
“还好吧,不过你这个问题挺矛盾的,毕竟要是我真的那么优容寡断离不开家的话,一开始压根就不会来这里了。”达达利亚看他,“也就不会遇见更多有趣的人,那样的话可太可惜了。”
“嗯,难怪,原来是天时地利人和皆具备。”钟离点点头,抬头盯着天上北斗星的方向喃喃。
“什么…?”
“我说,按照璃月的说法,你最终选择来到这里,属于一种奇妙的缘分。”钟离想了想,“嗯,你们那里大概没有缘分这一概念吧…那形容起来,大概就是西方教会里那种所谓的命运使然。”
达达利亚一嗤,“难得听到你说这种虚无缥缈的形容,不过我不信上帝,我只信我自己。以前不和平的时候,那些教堂的十字架不也是被战火烧的干干净净。”
“我这也是一种浪漫主义说法,这样说起来的话,你竟然还劝别人保持浪漫,自己明明这么现实,不是吗?”钟离也笑,难得与朋友般的家伙如此轻松的言谈。
达达利亚说不上,不知为什么,他是有些双标的想让眼前这个家伙只保持简单快乐的思想情绪,浪漫主义倒确实具备这一美好优点。
虽然钟离无论如何都很美,但是达达利亚发现自己总不太喜欢看钟离皱眉的样子。
在他小小发神时,身旁的璃月人呼出一口气,以手做枕,半躺在石头上,仰头看起夜色中闪烁起来的漠上裸眼星河。
达达利亚颔首看他半晌,显出不易察觉的认真温柔表情说,“我不常夸人,不过还是要承认一点,你笑起来很好看,钟离。你该多笑一笑。”
钟离垂下眼皮遮住金色眸子,“谢谢你的宽慰,达达利亚,而这句话同样回馈给你。
虽然你有时候很吵人,但你确实足够具有年轻而纯粹的积极感染力,达达利亚,你也该多保持这种快乐单纯的情绪,我想我们大家都非常需要你这样的优秀伙伴。”
那边突然没了回声,达达利亚侧回头去,侧边略长的橘色卷发有遮住年轻的好看眉眼,钟离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是他有隐约分辨出这个家伙稍微变成无波澜直线的唇来。
“你也会需要吗?”达达利亚忽然问出这样的话,“这样说来,你也会需要我这样的人,是吗。”
钟离想了想,按着表层意义回答给他,“当然,不止我,对于现在这个集体而言,我们都是不可或缺的。”
闻言,达达利亚的海色眸子暗沉下去,没有听着想要的答案,年轻人心里泛起一阵形容不出的不快感觉,但很快,他又对人露出无懈可击的笑来,
“喂,钟离,心情好点了吗?”
“一直挺好的,自己静一静就行。”这样说着,钟离坐起来,“抱歉,有时候我不太能处理一些思想闭环,总之,谢谢你,达达利亚,虽然这次回去可能要专门去和甘雨解释一遍骑着自行车失踪的理由。”
“噗,没事,重要的是你想通啦?那就行,一直憋着也难受,这下散心目的也达成了。”
“呵呵,你真的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其实,或许你不用这么特地关注我的情绪。”钟离带着感叹口气开口,“有些路要是一时看不见尽头,走在上面的人偶尔这么失意迷茫,也是很正常的事…就像你怎么也追不到一个喜欢的人的那种感觉?”
“不知道。因为我不会有追不到的人。”达达利亚神气的说,伸出大拇指食指给人比划,“钟离,我有必要给你炫耀一下,以前我收的情书比这要高几倍呢。”
听了这话,钟离不知作何感想,用着平淡口气作出似乎真心实意的评判,“啊,真厉害。”
“好敷衍!”达达利亚捂住心口,作出夸张的表情,“钟离同志,为什么不能真心实意的夸一夸我呢?你眼前的这个人明明是个各方面都很完美的男人吧!”
“可我说的这句是实话。”钟离歪头,用着哄小孩的语气温柔的说,“不过,亲爱的达达利亚同志,在一番交心阔谈之后,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听了这个称呼,达达利亚深呼吸,轻快地蹦跳起身,“既然如此,那当然遵命喽,同样亲爱的钟离同志。”又眉眼弯弯,像只打着算盘的小狐狸一样,“不过,在那之前,总得给我这种关心友人的友好行为一点奖励吧?”
钟离眉头一跳,看着达达利亚的迷人笑脸,不知道人打的什么主意。
…
“你说想听璃月星宿的故事吗?嗯,可以,回去的路上讲给你。”听了人这样的要求,钟离不知为何松了口气,打着手电筒给人照路方便他推车。
“那作为回报,等会儿我也给你唱首歌。”达达利亚笑,又率先给钟离出题让人预备,“我想听璃月星宿里情人星的故事,嗯,关于爱情的那种。”
“唔…爱情啊?”
“嗯,就是罗曼蒂克,你懂吧?不过是璃月式的。”达达利亚眨眨漂亮眼睛,一边推着笨重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大长腿跨上去,冲钟离拍拍自己的腿示意。
最后,两人伴着闪烁明亮的星光,驶着二八大杠自行车,在二牛屯外的土路上颠颠簸簸,其乐自得。
钟离最终选定将牵牛织女的故事讲述给达达利亚。但牛郎织女的故事似乎有开拓这个外国家伙的思路,听完后,达达利亚带着复杂情绪,努努嘴,说他不太喜欢这个故事。
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这一点不美,达达利亚不吃悲剧美感这一套,悲剧美感大多数时候也只引得消极回音。钟离也有所理解达达利亚的这一评判,毕竟这样的意难平结尾也未免太不符合如达达利亚这般阳光青年所常常幻想的积极定义了。
钟离笑,后来,感受到后方胸腔微微震鸣,原来是达达利亚用着好听而磁性的声音,给他唱起一首至冬语的美妙动听歌曲来了。
学过至冬语的钟离竟然听不懂这首至冬语的歌义,于是他猜想达达利亚是用某种方言语调给他作的演出。
然而尽管听不懂,但钟离还是有感受到达达利亚演唱时感情极具真挚的感染力,年轻人的嗓音声色优美,磁性,又于转音中展现淋漓尽致的年轻男性美声,引得钟离不觉发了神,轻轻依靠在达达利亚怀里,感受其胸腔下更加贴近的脉动与活力情绪。
他没有如此贴近过达达利亚的怀,而这次体验后,传来给钟离的唯一的感触是坚实而纯粹的安心感。
好像就要这样靠着睡着了,迷糊好一阵后,钟离揉揉眼, 一个激灵直起身子,脱离方才过于亲密人的姿势。
达达利亚哼笑,左手轻轻搂住人的腰,将人保持回稳固而适宜的姿势。
真奇怪,今天的风,似乎有点热啊。
下了那个高坡,二牛屯的零星灯火就已然可见了。
不知怎的,在看见那些房子影子后,钟离心咯噔一跳,浮现出不太好的第六感。
而很快,一点蓝发女孩的影子现出在视线,不知为这俩人等了多久的甘雨在一束不太亮的大灯下来回踱步,频繁的来回远望。
终于,她见着远处那笨重而灰暗的大自行车,和可见的两道修长人影,心下送了口气。然而这位小姐却又皱起眉来,推了推眼镜,一向温柔的性子也终于因为这种同事未经上报擅自失踪的事表现出过于生动的紧张生气表情。
在隔着甘雨还有五六十米时,钟离不紧不慢的跳了车,眼见着达达利亚一脸懵的瞅着他,脚下自个蹬着车去了周身低气压的甘雨那里自觉领赏去了。
钟离慢悠悠走在道上,风吹过无几的树,带来几乎不可闻的簌簌声响,猫头鹰的叫声咕咕,渐渐让他的心重新平静下来,脱离贴着达达利亚时过于激烈的擂鼓表现。
他于是带着如是轻快的心情,也与达达利亚一般,自觉走向甘雨那里领罚去。
虽然说钟离是被人拐走,但是这晚最后他俩也还是都挨了批,属实一对难兄难弟。
跟甘雨反省汇报完,回宿舍去的路上达达利亚笑得傻气,倒还挺高兴,然后又轻轻哼起刚刚给人唱的那首歌的调调。
钟离也被人传染的忍不住勾唇,又不想被达达利亚看见失态,于是仰头看天去。
天上星星亮晶晶,月亮没躲云里,风吹过的声音很响,无有愁云,漠上小村二牛屯虽野旷却天高,又是个万里晴朗夜。
钟离就这么静静的看天,另一边,达达利亚悄悄看他,带着一点愈加复杂,却掺杂甜蜜的情绪。
在毫无意识间,他们原本各自藏的很好的两颗心,已经渐渐变得有些贴近。
这场即将上演的爱情戏码并非终究不可得的牵牛织女情人星,因为在这个慢悠悠的时代,年轻人总想实践最多的,总也是甜蜜美满的爱情经历。
在这个旧世纪,与一个他中意的家伙,留一下罗曼蒂克的爱情。
这并非绝对不可能的事,毕竟那首故意让人听不懂的至冬方言语调的情歌,好歹有被达达利亚唱进某个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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