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完,匪子鸭×教书先生梨
有一点小甜。
那帮子土匪前些日子又下山了。
钟离早上刚到学堂,脚还没迈进屋子,就听见里面一阵嬉笑声。一群孩子叽叽喳喳还在叫闹着说昨天土匪回山上的时候,这群孩子挤进人堆里,一眼就看见的那领头橙毛骑在黑马上有多威风。一个小胖墩还爬上了桌子,顶着下面一众小伙伴崇敬的目光,把他奶奶年老体衰,没事儿就爱唱两句戏的神态学了个十成十。
“帅字旗,飘如云,斗大的穆字震乾坤。”
下面立刻有小姑娘娇声娇气叫他:“别唱了,穆桂英是姨姨,那橙毛哥哥才不是呢!”
站在桌子上的小胖墩脸当即一红,周围的孩子都哄笑做一团,钟离等到他们笑得差不多了,才慢慢走进了教室。
孩子们说的那群土匪在山上待久了,钟离一个外来的教书先生,刚到这璃镇才几天就知道有这么一群人的存在。一开始他还以为这群匪子和别的地方土匪一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邻家大嫂笑着摇头,扯着他的袖子让他看匪子下山的时候帮她在门口栽的树。
一棵桃树,一棵梨树,栽树的匪子长得膀大腰粗,挠着脑袋笑得不好意思,说,俺们老大说了,让俺种俩树,春天开花,秋天挂果,婶子看着,心里也欢喜。
婶子欢喜,钟离自然也没理由说人家不好。镇上人人都说,这是群义匪,他们偷的都是土财主压榨农民的血汗钱,抢的都是恶大官搜刮百姓的金银财宝,大当家的自有一套规矩,物该归谁归谁,实在找不到原主的,就让几个兄弟往山寨那俩大仓库里堆。
托这群匪子的福,一屋子小孩全没了听课的心思,一心一意想着今晚庙会有没有匪子下山,最好是领头那个最俊的那个,一说起他,屋子里几个小姑娘都悄咪咪红了脸。
看来这匪子头儿还不赖。
钟离讲不下去书,干脆抛开书不讲了,一群小孩子凑得密密麻麻,把钟离围在中间,听他讲《武松打虎》的故事。
讲到那棍子被打折,武松心里怕,手上又不敢放松,拎起拳头就开始往老虎头上砸的时候,这群孩子才叽里呱啦开始乱叫,尤其是那个小胖墩,刚才最紧张的就是他,拳头攥得像是要替武松给那长虫头上来上那么几下,这会儿听见武二郎化险为夷,才放下心来。
“好!”
这一声清朗少年嗓音,像是从窗外传进来的。
钟离和一群孩子探头往外看,只看见一绺还没来得及消失的橙毛在围墙上一晃,方才青年扒过的窗口留下一把瓜子。
很好,钟离看着那撮瓜子兀自点点头。
青年倒没忘了把瓜子壳带走。
下了学堂,两个小姑娘你挤挤我,我挤挤你,钟离给她俩一人一颗糖,小孩子这才安分下来,坐在凳子上一齐晃荡着腿。
先生知道吗,今天窗外那个是土灰头只!
小姑娘掉了两颗牙,话说不利索,平翘舌音不分,hf也不分。说土匪头子就是土灰头只。钟离也没笑她们,只是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窗外两树梅花摇啊摇,不知道被谁偷偷摘了一枝。
今晚庙会,钟离也被邻家小胖墩劝着出去看热闹。短短一条小巷子,他从一个人走到了两个人。
“阁下今日有闲暇,下山来逛逛?”
怎么走成两个人的,他们都心知肚明。
匪头儿倒也不讲究,钟离看着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热乎乎的就递了过来。
“土匪也是要过节的嘛。”
钟离拿了颗,匪头儿有点不高兴,硬是把一把瓜子都塞进了他手里。钟离听着他嗑瓜子的声音嗑嗑嗵嗵,也放了颗在自己嘴里。
焦糖味的,还不赖。
“今日的武松打虎,阁下可喜欢?”
“当然喜欢,先生的每堂课我都有听的。”
感觉到钟离的眼神扫过来,匪头儿有点慌了神,连忙补了句话。
“当然,只有今天带了瓜子。”
钟离面不改色往嘴里放了颗瓜子,“嗯。”
“真的,先生,我现在还能给你把《琵琶行》背出来!”
匪头儿真的清了清嗓子开始背书,钟离不声不响听着,从身边人扯了句“小荷才露尖尖角,轻拢慢捻抹复挑”开始轻轻浅浅地笑。匪头儿背到“唯见江心秋月白”就背不下去了,他转头看见钟离笑得遮遮掩掩,这时候倒想起自己土匪头子的身份了,脸上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把钟离按住,手往教书先生本就纤细的腰肢上一环,就这么把人抱了起来。
烟花就是在这个时候绽开的。匪头儿抢先一步用自己的手捂住了钟离的耳朵,顺手把刚才在小摊上一两银子换来的金钗往钟离如瀑的长发上一别。
很美。
枝头万点妆金蕊。
和钟离的眼眸很相称。
达达利亚这么迷迷糊糊地想着,钟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弯下腰来,在他脸颊上轻轻盖了个印儿。
“啾”
他啾完立刻就退开,忘了匪头儿的手还环在他的腰上呢,两个人面对着面红脸,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匪头儿脑子晕晕乎乎的,想着有句古话怎么说的来着?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这就是了。
当天半夜,水胖和冰胖正溜达在寨子里巡夜,老远就看见他们老大蹲在他自己那座屋子的房顶上,整个人蜷成一团,平均每隔三分钟就伸手摸一次自己的脸,还会发出一种奇异的笑声。
水胖胆子大,胳膊肘往旁边人身上一捅,根本不怕达达利亚会听见:“喂,你说咱老大是不是脑子被人偷了,开始魔怔了啊?”
冰胖没他胆子大,把人拉到个隐蔽的地方,远远地看着达达利亚蹲在那儿痴笑,才敢张嘴排挤他:“我看咱老大单身这么久了,怕不是开始做春天的梦了吧?”
水胖又给了他一肘子,大胖子被这一肘子戳得浑身肉动了两三下:“你干嘛呢?”
“蠢货,什么春天的梦,那叫思春!”
说完他又看向屋顶上的达达利亚:“诶你别说,我咋觉得老大蹲在那里的样子……有点像只蘑菇呢?”
冰胖顿时福至心灵:“那老大想的是不是也是蘑菇,他俩以后会生小蘑菇吗?”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冰胖挨下了这一肘子,闷哼一声,突然开了窍:“你说,咱老大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追不上人才蹲在那儿的啊?”
这话说的,水胖立刻警觉起来。
“绝对不可能,咱老大是什么人……”
咱老大……好像还真不是个好人……
他俩同时想起了他们老大上房揭瓦劫财劫……他好像不劫色,总之就是各种毁天灭地的一系列操作,双双陷入了沉思。
“哟,咋不继续说了啊?”
两个肉墩子浑身一颤,被他俩编排了半夜的主人公正咬牙切齿站在他俩身后,丝毫不介意给自己本就浓墨重彩的人生再添一道红色。
第二天的学堂有点热闹。
钟离进屋的时候就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一推开门,本来宽敞的屋子里连过道都坐满了人,来得晚的只能跑出去找邻家借凳子。一群小孩子又惊又喜地看着这群匪子,匪子倒守规矩,一人手里还拿了本《诗经》,然而半个教室的女孩子都不约而同将目光放在讲桌下面那一张桌子上的橙毛。
橙毛对这些视线浑然不觉,专心致志看美人。
美人才不理他,钟离看着有两个小孩子在一帮大汉子当中艰难地探出脑袋看黑板,有点不忍心。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这群匪子说:
“各位愿意来听我的课,我很感激,但毕竟孩子们还小,可否劳烦各位将前面的位置让给孩子?”
教室里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等到声音停下来了,所有的汉子都挤到了后半截教室,唯有达达利亚还坐在前面不动。
钟离也不出声,举着书带着这一屋子人认字。达达利亚看着他那根戒条在自己桌边“嗑嗑”地敲了一圈,像是在问他为什么,又像是在催着他,挠得达达利亚嗓子眼里干呼呼地冒烟。
痒。
他连什么时候钟离教到了“匪”字都不知道,小胖墩举手回答问题:“匪字可以组词,土匪!”
话音刚落,一屋子人哄笑起来,小胖墩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改口:
“不对不对,是义匪,我说错了!”
没人觉得这有什么,达达利亚带头笑得最欢,还是钟离先回过神来,手指敲了下黑板。
“下一个字,寨。”
这一个字有点难,一屋子小孩儿没人认识,都转过头看后面的汉子们。汉子里也没几个人举手,钟离没办法,只能叫了讲桌边上的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同学,请你来为这个字组一个词。”
达达利亚果然是个在寨子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匪子,钟离看他吊儿郎当站起来,登时心里警铃大作,还没等他想出该怎么反悔,达达利亚嘴一快,直接就是一句“压寨”。
这下可把后面一群汉子高兴坏了,有达达利亚在,他们倒没敢吹口哨,只眼睛不断往钟离身上瞟。这群小孩子不知道“压寨”是什么,举着手要钟离给个解释。
钟离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话还没说出口,脸倒先红了个透。
抬眼,达达利亚还站着,正望着他鲜红的耳垂眯着眼笑。
下了课,钟离被追出来的达达利亚按在墙角,一群孩子嬉笑着从他们身边走过,没人知道他们敬爱的钟离先生竟然会被人藏在一墙之隔的院角里轻薄。
说是轻薄,倒也算不上。达达利亚全没了上课时的痞子味儿,把钟离推推搡搡按在墙上,自己的脸先红了。
抬头偷偷看一眼,很好,钟离的脸也红了,勉勉强强算是个平手。
“啾”
这次是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推开的时候,钟离看着他满脸通红还要装酷,呆毛跟着主人的动作一扬:
“上次你占了我的便宜,还不许我讨回来吗?”
钟离刚要回话,冷不防脑门上蹦下来一颗石子,他俩抬头一看,旁边屋顶上不知何时已经趴满了人,正瞅着他俩嘿嘿地笑。
冰胖一脸纳闷:“老大不是说不准强抢民女的吗?”
水胖反手就是一肘子:“闭嘴,没看见先生害羞了吗?”
他这一下力气有点大,冰胖咕噜咕噜顺着房梁滚下来,正好掉在钟离脚边上。他怕达达利亚发火,抬头望着钟离就是一句:
“嫂子好!”
房顶上众人也七七八八开始跟着喊,钟离被达达利亚一把揽进怀里,听见某个匪子在他耳边吹气。
“愿不愿意,当我的压寨夫人?”
“婶子说匪子都是有小老婆的。”
“不会的,”达达利亚抬头,在钟离脸上结结实实香了一口,“没有小老婆,只有你一个大老婆,你看好不好?”
有何不可?
END.
最近真的好馋这种类型的文……为什么没有?!
所以自割腿肉,太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