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意朦胧的清晨,在温柔到有点发热的空气里,你的眼神,过于温柔。
清晨时我睁开眼睛,毫无疑问的与你对视,半眯着的鎏金海洋,衬着窗外刚刚照射进来的暖黄色微光,是一块要拖人沉迷的蜜糖,甜美,且迷人。
于是我同样眯起眼睛,光线在眼球里折叠反射,朦胧一片,金黄一片。恍惚间我就有了要被溺死在你眼中的错觉。
悄悄的,我从被子下捉你的手腕,拢在手心,又拿脸侧去蹭你的手背,很温热的触感,像被窝一样令人眷恋不已,虽然醒了,但我还想和你一起赖床好久。
我听到你低低的笑起来,胸腔共鸣振动空气,说我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捧住你的手就不肯放下。一定是你过于平和,过于柔软的眼睛无声纵容了我,不然我不会像赌气一样的问,如果我不放手,先生会怎么办呢?
而你显然没有想到凡人的清晨理智往往都还在梦中滞留,不曾回归。所以你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并未作答,维持着手腕被我捉住的姿势凑过来要亲我的眼睛。
你凑过来时合拢眼皮,睫毛颤动像展翅欲飞的蝴蝶般轻盈。柔软的唇贴上来又很快离去。很显然,我介意你的回避,所以我要侧脸躲避,你的吻注定只能落在我的颌骨而非眼睛。
我看你又睁开眼睛,大抵是我昏了头,自顾自的在你眼中解读出了委屈。很快的,我选择道歉,尽管不觉得自己有错。我凑过去挤压我们俩之间的空隙,直到你放在身前的手抵上我的胸膛。
多好,现在你就能感受到我的心,正多么热烈的为你跳动。你的手指微微的蜷缩起来,像是被烫到,像是在害羞。我被这个想法狠狠的可爱到,忍不住要把头蹭进你的肩窝,很温暖,也很安心。
什么比月亮更温柔,什么比霞光更高远,你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身躯,我忍不住凑过去,亲吻你眼皮上温柔的寒意。你眼中的光影,如此明亮,好比流云。
我们双腿交叠,肢体相缠,像是某种共生的植物或者动物。光随着时间一点点蔓延,攀爬上床沿,绵密的热意蒸腾起来染红你的脸颊,你想掀开被子,但我偏不让你如意,你掀一回我就再盖上一回,循环往复乐此不疲。猫爪在上,我联想到这个。钟离,在过去的无数个日夜里,是否有一个瞬间,你会被凡人的感情冲昏头脑,觉得我比所有的一切都要重要。我有时会很渺茫的这么想着。
我醒了,这么一折腾,不管怎么样都该醒了。你纵容我,就像在纵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条不知道满足的金鱼,那些鱼会在不间歇的投喂下不停的吃,直到那些过剩的贪欲淹没他们自己。
那你呢?你是否要像那些不负责任的饲主一样,对我任给任求。
告诉我,你能为我做到什么地步,能否用你的爱将我们两个人都淹没。你太过忍耐,就像我最不擅长的武器——弓,一样沉默。我无法掌控它,所以我翻来覆去的折腾它,我不允许我有弱点,但你毫无疑问成了我心底的一小块软肋。
我的脑子不知所措的想着你,嘴巴不禁问出来:钟离,我的爱人,我要怎么对你才好。
你好像有点惊讶,又有些好奇,总之不再像之前那样平静。我们对视三秒,你突然伸出手来捂我的眼睛,后来的记忆有点混乱,只记得在一阵琐碎声响的黑暗中,时间被拉长到无限远又缩短到极致。
你的手放开时我被光刺激得泌出些泪来,视线并不清晰,你轻巧坐在我胯上的样子像稳居于莲台上的佛像般圣洁,见着日晕一样的辉光环绕着你。你倾过身子摁在我的胸膛,点在我心口的手指显得随意且又漫不经心。
我的心跳的好快,就在你手指下边不到三寸的地方,飞速的搏动着,跳跃着,恨不得立刻自投罗网到你的指尖,你的掌心。
我简直要大声的控诉起来,你这算是什么回答,你诱惑我,勾引我,让我在每个午夜梦醒时分都为你痴缠不已,而今事已至此,你却仍不肯给予我回应。
然而你的手臂亮起来,自我心口相触的指尖往上晕染黑金,威严又色情。我的心脏跳动的更快了,并且阵痛起来,眩晕,耳鸣,在淹没一切的轰鸣声中,我听见你的声音,你说:
“我也十分,十分的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