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钟】琼琚

先把上篇放上来_(:△」∠)_

今天依旧是很平静的一天。
黑发的男人生得亮眼,坐在书店角落的小沙发上翻看着他随手拿起的刊物,几个小萝卜头蹦蹦跳跳地从窗外跑过,几缕阳光落在他膝前,如一片黄金披帛飘下。
手机振动了起来,钟离随手接起,只听对面的姑娘大咧咧地叫嚷着什么,等人说完,他才轻声开腔:“无妨,一会儿我去接小咪。”
所谓小咪,并不是只多可爱乖巧的小猫,而是在菜市场里随意买下的一只黑白毛兔子,它的主人十分用心地用取名软件为它摇出了几百个名字,最后大手一挥,一就是好,做人要争先,做兔子也要争先,就用第一个摇出来的名字,随主人姓,就叫胡小咪。
胡小咪一般跟胡桃住在家族企业里,从前胡桃只能称一句七十七世祖,现在新官上任三把火,成天跑东跑西,将它寄养到算是世交的钟离家中也是常事了。
钟离从甩着黑色猫尾巴的仪倌小妹手里接过粉嫩嫩的兔笼子,胡小咪四仰八叉地瘫倒在笼子里,此时此刻它忙着扩展业务的主人已经坐上了飞机,这些日子它三天两头被一通电话送到钟离手里,钟离倒也乐得接收它,毕竟从前随着电话丢过来的还可以是个小孩。
从某种角度上说,算女承母业——胡桃第一回把胡小咪交给钟离的时候,抱着兔子好不可怜,絮絮叨叨诉说着她这新手“妈妈”的不容易,嘱咐钟离一定要好好看顾胡小咪,就像从前带她那样。
胡小咪连兔带笼被钟离绑在了副驾驶座上,其他的东西往生堂有的,钟离家里也置办了套一样的,去了就能安生住下。
钟离开车稳当,胡小咪嚼巴嚼巴草料就到了钟离所住的小区,钟离提着笼子进了电梯,摁下了12层。
此时正是下午一两点,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电梯畅通无阻地升到了目的地,钟离才出电梯门,就感觉笼子里的肥兔子上蹿下跳的。
“你好?”一声有些犹豫的问好突然响起,钟离往声源处看去,是个打扮得青春时髦的青年人,那张格外立体的面孔无声地诉说着他应当不是璃月人。
前几天隔壁门前就摆满了东西,如今倒是全不见了,想来这位就是新搬来的住户。
钟离从不吝啬他的善意,更别说眼前这个外乡人先一步向他打了招呼。
“你好。”钟离朝那人点点头,虽然青年面上镇静,但他眼里的雀跃倒是一点都不加掩饰。
不过也许,他认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阁下是新搬来的吗?”钟离顺手将兔笼子换到了靠自己家的一侧,与橘发的青年闲聊起来。
那青年愣了一下,很快就接上了钟离的话,甚至交代了许多钟离并未询问的东西:“前几天就搬过来了,只是东西今天才收拾好,没有打扰到先生你吧?”
不等钟离答话,他又连珠炮似的介绍自己来:“我叫达达利亚,至冬人,被公司外派到璃月来的。”
钟离没有打断他,一直到达达利亚惊觉自己似乎说得太多,才不好意思地停下。
钟离并不排斥充满活力的青年人。
“那阁下唤我钟离就是。”钟离脸上挂着笑,“不才于往生堂任客卿一职,阁下若在璃月遇见什么麻烦,随时可以来问我。”
“真的吗?”达达利亚喜出望外的样子看得钟离心中有些好笑,他虽然不知道面前人对他莫名的好感从何而来,但能察觉到对方并没有恶意。
相逢即是缘。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达达利亚应是有事,并未寒暄多久,就与钟离道别进了电梯。
手机屏幕上映着青年的头像,是一群毛绒绒的雪豹。
钟离进门第一件事便是打开兔笼,用牧草将躲在笼子深处的胡小咪引出来,黑白毛的团子早就安静了,意识到现在已经进了钟离家,试探着往前一点一点挪着。
不知道挪了多久,它才挪到牧草边,盯着钟离手里的草料,找准了角度才敢咬下去。
它可不想再被崩一次牙。
这个世界没那么科学,谁说面前这神采英拔的男子一定是人呢?
说是在往生堂任职,但钟离早就退居到五六七八线了,除了一些棘手的问题需要他,其余时间他几乎等同于无业游民。
但若说他无聊倒是假的了,比钟离更会消遣的璃月人少有,此消遣并非贬义,仅是指钟离擅于发现新东西罢了,除了遛鸟听戏,他也会在高楼亦或是小巷里寻找些鲜为人知的去处,前段时间则是遍游本市的各大书店,往常他看经史子集更多,这会子倒是对时下流行的小说起了兴趣。
他把胡小咪安置在了胡桃置办好的宠物房,看小东西并没有什么异样,便回了书房,翻阅起今天新买的那本书。
说是什么名著实在不至于,作者自称是位旅者,书中所写都是途中遇到的有缘人口述,由他记录,造词遣句其实算不得精妙,说是大白话都可以,但一本优秀的童话书或许不需要那么严谨的文笔。
钟离最喜欢的,是最后一个故事。
刚长成的雪豹对世界充满了好奇,终于在春风吹拂它家乡前的一夜,长于冰雪之中的它留下一封信,怀揣着对未知的渴望溜出了家门,阴差阳错间踏上了南下的列车,它在一次次危机中迅速成长,但天外有天,历史悠远的南方古国更是如此,它还是落败于老谋深算的对手,堪堪捡回一条命。
被血糊得看不出一点银白皮毛的豹子在层峦叠嶂间迷失了方向,浓厚的血腥味吸引来了饥饿的凶兽,万幸的事,同样前来的还有一尊玉像。
活生生的、会笑会动的玉像。
玉像给予了凶兽足够的食物,凶兽心满意足地离去,小豹子呆呆地看着玉像,那尊像只一挥手,整只豹子便焕然一新,伤好了,连一点伤疤都没给留下。
它以为石头都是冷冰冰的,但玉像带着温度的手在它头顶揉着:“回家吧。”
金光将它托起,玉像正欲离去,却被豹子咬住了衣袖。
崩了牙的雪豹疼得龇牙咧嘴,玉像笑了,摸摸它毛茸茸的脸,疼痛也于一瞬消失。
“我们会再见面的。”
耳边的言语还未散去,它足下的土地已经变换了模样,三五只雪豹忙忙围了上来,它环顾四周,此处正是它的家乡。
春天来了,即使是被霜雪冰封的土地也生出了绿意,久未归家的雪豹迎接着家人的热情,它最小的弟弟在它身上闻了又闻:“好香呀。”
它在不经意间沾上了玉像身上的气味。
这香味并没有在它身上停留多久,而它却在弟妹长成的多年后,踏上了寻找气味主人的旅程。
——我们要再见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已然变了,天边的太阳只留下半个红彤彤的圆,霞光铺满整片天空,书房的窗户放进金黄的光,照得空气中的尘埃都熠熠生辉。
他倒扣在书桌上的手机突然一震,钟离拿起手机,雪豹头像弹了出来。
“先生有什么推荐的菜馆吗,我想请先生吃饭。”
“价格无所谓,好吃就行。”
“[表情]期待”
钟离的手指划过屏幕上正眨巴着眼睛的猫科动物,轻笑了声,回复了达达利亚。
“琉璃亭如何,时间就由阁下来定吧。”
达达利亚盯着钟离名下的正在输入,胸膛里的心脏跳如战鼓,终于对面弹出来一条对话框,钟离没有拒绝他。
他瞬间卸了一口气,斟酌着用词,与钟离定下了时间,在这周六的晚上。
高挑的至冬人放下手机,行至一处桌前,这张桌子上放着不少精致的小瓶,还有调香的工具,他随手拿起一瓶,将香水喷在手腕上,草木与花卉的清香萦绕在他的鼻尖,恍惚间眼前似乎不再是冰冷的墙壁。
他无光的眸子地盯着手中的玻璃瓶,最后怅然若失地随手将东西放在桌上。
还是不一样。
不过或许不重要了。

周六。
这座繁荣的城市人口众多,假日里更是喧闹,钟离看着胡小咪埋头干草,估摸着时间,披上一件卡其色的风衣,现在正是初秋,他扣好风衣,门铃便适时地响了起来。
门口站着他的新邻居。
达达利亚今天倒是穿得比第一次见面时正式很多,剪裁服帖的深酒红色西装,刘海梳了起来,碎发用银色的发卡固定,他本来就生得一双算不得柔和的眼睛,这样一来,眉目间的锋芒就更盛了。
天生的狩猎者。
还好,订的不是万民堂。
钟离与他点了点头,问好后就顺着话头夸赞起青年的穿着:“阁下今日的穿戴很是适合你。”
他很会说话,不需要多少句话就将看起来在社交上应是得心应手的达达利亚夸得双耳发红,为了不至于过于失态,达达利亚思索再三还是开了口:“先生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既然是我提出的邀约,自然不能随意了。”
“实话实说而已。”钟离跟在他后头走出电梯,“阁下既然有这样好的条件,不必明珠蒙尘,当然,在外表上进行适当的修饰,对阁下而言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达达利亚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伸手示意钟离,为钟离关上车门才坐进主驾驶:“那天看先生提了只兔子,先生喜欢一些可爱的宠物吗?”
窗外的高楼大厦快速地倒退,霓虹灯几乎要将天空照亮,钟离靠在车椅背上,不紧不慢地回答达达利亚的问题:“是小辈寄养,至于宠物,我倒没什么特别喜爱的,只要不是海洋生物即可。”
他没看一侧的青年,但听得达达利亚的语气似是很高兴。
“那先生也不爱吃海鲜吗?”
红灯的数字一跳一跳地减少,车辆的引擎声渐大,钟离点点头:“嗯,不过切得看不出原型的话,倒是可以尝试。”
接下来一路绿灯,新月轩并不远,达达利亚开得又稳当,钟离只觉得是休憩之余转眼就到了地方,在他解开安全带时,达达利亚就已经下了车,也如先前那般为他拉开了车门。
若说他动机不纯,那为了拉进距离,常见的挑逗行为往往包括在为身边人系上或解开安全带时装作不经意地过分贴近,再作出一副羞赧模样嘴上抱歉,然上述动作并未发生,但说他真的只是想和钟离纯聊天吃饭,那也是虚伪了。
不过钟离并不在乎。
一个相处起来很是愉快的年轻人,纵然有些别的心思,对钟离而言,也不过是生活中的一点乐趣,他并不反感观察这些生来胸膛中就有着炽热心脏跳动的生物,甚至算得上是他的某种习惯与喜好。
侍者引着两人走进包厢,这下倒不需要达达利亚来为钟离拉开座位了,新月轩的服务向来配得上它的价格,两份菜单也紧接着递上,钟离手上翻动着纸张,心上却不在意,他对琉璃亭的菜品早就了然于心,看达达利亚的样子,想必是对上这些璃月文字组成的拗口菜名有些为难了。
“琉璃亭擅于烹饪山珍,我记得这段时间刚到了一批上好的竹笋,阁下不如试试这道腌笃鲜?”达达利亚正在苦恼,钟离的推荐算是解了围,他抬头对上钟离含着笑意的眼睛,对方应是在等待他的回答:“那就听先生的。”
接下来在钟离的半讲解半推荐中点好菜品,侍者退了出去,包厢随之空了下来,达达利亚顺势和钟离聊起了这段时间在璃月生活的一些趣事,琉璃亭出餐的速度迅速,不多时就有侍者敲门进屋。
菜上齐了,钟离看青年很是给面子地先将筷子伸向了腌笃鲜,表情也格外满足,想来是合他口味,达达利亚的吃相堪称端正,却让人瞧着食指大动起来,钟离并不讲究什么食不言的规矩,他带过的小孩多,总有几个跳脱的,只要不太出格就好,便也不吝啬当场表明他的所思所想,更何况,达达利亚乐得听到他的赞许。
“想必阁下的家人会很喜爱家庭聚餐。”钟离饮着青瓷盏中的茶水,泡开的茶叶在里头打着旋儿,达达利亚还在疑惑,钟离下一句话就跟了上来,“与阁下一同进餐是件很享受的事情。”
那以后每天都跟我一起吃好了。
达达利亚当然不能说这句,在钟离眼里他们才认识不久,还不到聊这些的时候。
他咽下嘴里的食物,睁着那双蓝幽幽的圆眼睛与钟离笑谈起来:“我也很喜欢和先生一起吃饭。”
这话说得,直白又不多突兀的,“也”字用得十分巧,钟离放下手中的茶盏,达达利亚见他眼里笑意不变,继续动起筷子来,他的喜好显而易见,虽然保持着用餐礼仪,不至于一直往碗里夹一种菜,但总在吃腌笃鲜时,神情会更愉悦些。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心情一好,更是如飞梭般的转瞬即逝,钟离和达达利亚在家门口道了别,踩进拖鞋里时刚刚好晚上十一点。
胡小咪还在吃它的草,听见钟离的脚步声耳朵都不动一下,也不在乎对准它的手机摄像头,胡桃一天看不到它不得劲,必须每天都要能收到新鲜的视频才能安心睡觉,也不拘多长,钟离今天白天忘了拍,正好胡小咪也没睡,顺手的事。
才发过去,胡桃对胡小咪例行每日一发癫的消息没弹出来,倒是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老板”两个字赫然跳在屏幕上——胡桃自己改的,说是她在外的威严不容有失,此事对钟离而言无伤大雅,便也无所谓再改动。
点了接听,对面一顺溜问题下来,钟离听完,总结就是小姑娘在关心他的身体。
“你干什么呢,这么晚还没睡,这可不像你。”
远在千里之外的胡桃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越滚越快,终于在钟离说完话后的下一秒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蹬在毛绒地毯上:“吃饭吃到现在才回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男人一手将胡小咪揉搓得迷迷瞪瞪,一手接着电话,阳台的落地窗开了半边,现在正是吹晚风的时候,花架上垂着的绿色藤蔓微微摇曳着,面对胡桃的质疑,钟离面不改色,虽然除了腿上这只兔子,也没谁能看见他是何表情。
当然不能只吃饭,钟离顺便当了几个小时导游,琉璃亭附近就有年岁悠久的古迹,他俩站在高处的桥上,今天撞上个好月亮,照得地上亮堂堂的,即使进不去里头,对着那些亭台楼榭,钟离也能说道许久,达达利亚更是个优秀的听众,他耐心十足,总是恰到好处地给出反应,不知不觉便从车水马龙聊到了更深人静之时。
钟离格外坦荡,三言两语交代完了,只听到手机里女孩呼吸踱步的声响,胡小咪被搓得快要睡着,听筒里它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妈才发出了点别的动静:“找点乐子也好,别老石头着火了。”
“是老房子。”钟离纠正。
空气凝滞了几秒,胡桃明显被噎住,但总是不能落了她作为老板的面子:“差不多就行,反正你也听懂了。”
“早点睡。”在挂断电话前,胡桃再次表达了对祖传员工的关心,她出差时间要加长,道是不能和客卿多多相处太过遗憾,还请客卿睹兔思老板,不要忘记她作为老板的辛劳,记得等她回来大吃好多顿。
钟离应下,挂了电话后把睡着的胡小咪送进重新添上牧草的窝里才回房,他换下外出时的穿着,白色的灯光照在他流淌着黄金的黑色脊背上,手臂也不再是常人的模样。
钟离是颗顶顶金贵的石头。
他对这样的说法不置可否,他的出生在这个不科学的世界也算玄幻——天地灵气孕育出一只半龙半麟的神兽,此兽荡尽天下不平,教授开智的物种生存发展之法后坐化于璃月山间,化作一尊石兽,数道天雷于某个寻常的午后劈开石兽,此处山中有着多多的精怪神灵,它们闻声寻来,烟尘散去,几乎有半个山坡大的石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地上一颗有棱有角的奇异玄石,在山里各路人马的训导下,这颗石头终于也有了人身,他望见凡尘众生,在一个雨过天晴的早晨下了山。
不过现在也算是闲散下来了。

饭局之后的达达利亚可谓是半放开了手脚,他晓得了钟离现在清闲得很,算是挂职,往生堂现在的业务还没有到必须他来的地步,而达达利亚的外派工作需要他了解璃月的风土人情,必要时进行拍摄,他直接申请了公司经费,聘了钟离作为顾问。
得知达达利亚写得十分随便甚至算是简陋的经费申请报告几乎是瞬间得到了批复,钟离对他的职务高低大概有了判断,想他即使在工作中出格些事业也不会被影响太多,倒是随得他三天两头的邀请,约莫一个月时间,连胡小咪都习惯了这个在家出现得有些频繁的访客。
天性使然,胡小咪对这个不速之客实在没什么亲近的念头,但他识相得很,在送给钟离的大小礼物里,也常常会搭上兔子的玩具与食物,胡小咪便也不再用将地板蹬得咚咚响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只是窝进自己的房里,全当达达利亚是空气。
今日的行程是玉京台。
传言岩王帝君于此渡劫飞升,于璃月人而言,这里堪称一处朝圣之地,即使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假期,游客依然络绎不绝,不过他们并不在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里,钟离遇上了旧友,是位白发苍苍的和蔼妇人,不等钟离询问,达达利亚便主动开口让钟离不必顾忌他,他去周围转转就好。
他举着价值不菲的相机选择性地进行拍摄,毕竟是走公司的账,他也不能一点公事都不干,璃月无愧于其悠久的历史,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如此的不同凡响,与至冬截然不同,但并不妨碍来自外邦的他享受美景。
手表的分针走过三分之一圈时,达达利亚的镜头扫过了钟离所在的方位,那边甚是热闹,长着羊角的拘谨女孩,衣饰上印着稻妻巴印的粉毛狐女,还有万民堂小老板和她的熊,他正要移开镜头,里头的钟离却冲他招了招手。
“原来钟离先生不仅养小孩和兔子,也养小猫呀。”狐狸女人掩嘴笑道,颇有些调笑戏谑般拖长了最后一个字,“要是能告状,胡堂主能收好多诉状吧。”
刚上了从层层人群里挤出来的一米八八西伯利亚“小猫”还没站稳就听见这话,他下意识地看向对养各种生物都很有经验的钟离先生,男人嘴角笑意加深,一边转向达达利亚的方向,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
“凭钟离先生的手段,怕是连豹子老虎都能乖乖变成软脚猫吧。”这话显然不是随口说的,即使达达利亚已经站在了钟离身侧,那女人也没半点收敛,上挑的眼睛毫不掩饰地盯着钟离和达达利亚。
“八重宫司说笑了,我没有这种喜好。”钟离面色自若,像是真的在聊些和吃饭喝水一样的平常话题,那女人也收了眼神,保持着先前的笑容,挽起羊角少女的手:“时间差不多了,甘雨姐姐,我们走吧。”
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甘雨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得体地向众人道别:“那下次再见,钟离先生,萍姥姥,香菱,锅巴。”
“还有这位,”少女并不如外表那样温柔,达达利亚感觉自己有一瞬被她看穿,“至冬的雪豹先生,希望你在璃月玩得开心。”

达达利亚跟着钟离的脚步,约约差了小半米,他当然不觉得自己能完全瞒过钟离,毕竟他一开始就知道钟离不是什么普通人,是自己动机不纯在先,但他也实在很在意,对于他的刻意接近,钟离是何态度。
哪怕是厌恶,也比不在意好吧。
他低头盯着地面,随钟离七拐八拐,耳边声音越来越嘈杂,各种食物的香气也愈加复杂浓郁,手里拿着又或者嘴里吃着各色美食的男女老少如一条繁华河流般从他眼前行过。
这是一条小吃街。
“昨天你说想尝尝璃月的街头食物。”钟离牵住达达利亚的袖子,绕过一对分享手中肉串的情侣,沿着街边走了十几米,总算还是有个不那么拥挤的落脚点。
明明钟离抓住的是他的衣袖,达达利亚却感觉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钟离那只修长的手攥走了,钟离没有得到预想中青年欢快的回应,颇有些好奇地向后看去。
达达利亚向来有话必应,现在倒是过分安静了,他终于意识到钟离的视线,触电般收回了手,发觉不对又要找补,总之左右错,进退错,哪哪都错。
是他哪哪都错。
"你无需多想。"钟离嘴角噙着笑,“你是不是人类,我们所谓的初遇到底是什么时候,你接近我又是为什么,都没有那么重要。”
小吃街里人流涌动,叫卖声嬉笑声不绝于耳,两侧五颜六色的灯光将半边天照得日夜颠倒,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又虚幻。
“我们相处得很愉快,这才是最重要的。”

1 个赞

好爽啊,求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