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钟】悬河溺火

*自割腿肉作物小妈文学(西幻吸血鬼背景+原作设定)

*昔日的恋人成为自己的小妈,你厌恶我我不爱你,你想带我远走高飞我却杀了你爹这样一个狗血玩意;

*光天化日偷情算什么,你本来就是我的人;咒骂痛恨不解中交织的复杂爱恨,爱对于勇敢者是坦坦荡荡的游戏,他不够磊落,也没什么天分;

*爱恨都极致的小疯子执行官×体内有古老诅咒寿命将尽的神明;

*有私设,纯自割腿肉产物内容狗血预警,不喜请自行离开。推荐搭配食用BGM:啃书《AGAIN命运之外》

我此后血液里流淌的每一个日夜,是以你为名祭奠的春天。

001.唇与枪

“璃月养尊处优长大的公子哥,来这里吃也吃不惯,还染了肺炎,这么些天连公爵的面都没有捞着,怕是活不长了。”幽暗深长的走廊里,下人们嘶哑的低语渗进窗外惨白的月色,“少说点,老爷留着他总是还有用的,他死不了,晚上多派些人来守着。”

“谁?谁在那里?”

后窗传来一阵禽类拍打翅膀的窸窣声,“大惊小怪什么,最近宅子里不知道为什么乌鸦这么多,赶走就是了。”

漆黑的走道又恢复平静,只剩下尽头古钟老旧的滴答声。

屋里的人被骤然迸裂的玻璃声惊醒,寒月凛冽的风迅速席卷进来,钟离站起身走到窗边,俯身捡起一片沾染血迹的碎片,脖颈却被猛地拉向后方,阴恻混不吝的笑声响起来,“人人都说端方谦和的璃月先生嫁进公爵家,不是因为这样一副漂亮的皮囊,而是因为这人的血会让吸血鬼欲罢不能,是这样吗?”

那人似乎未摘手套,陌生的刺激顺着耳垂一路向下,在脆弱的脖颈处停下来,“吸血鬼一族有个契约,倘若认定一个人,会在那人的后颈处留下标记,钟离先生,你这里可干净得很啊……”

“你想说什么?”钟离推开身后的人,整理好被弄乱的衣襟,淡淡看向面前浑身是血的疯子。

“没什么,我只是顺路来看望我父亲新娶的夫人,夫人瞧着气色不好,生病了?”男人用犬齿扯下黑色手套,阴翳的蓝瞳望过来,钟离刻意不去同那人对视,“阿贾克斯,这和你无关。”

“别叫我那个名字。”

达达利亚从阴影里走出来,嘴角挂着讥讽的微笑,“璃月往生堂大名鼎鼎的客卿先生,随便作的画都能卖到上千万摩拉,这样一个稀罕人儿,现在竟然委身于阴沟里的吸血鬼,钟离,你现在的样子,真让我恶心。”

窗户边单薄的身影似乎猛地顿了一瞬,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达达利亚往前揪住那人暇白的浴袍,“钟离!你他妈不会生气的……”

达达利亚的话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眼前赫目的景象让他久久反应不过来,浴袍下是交错深浅的血痕,有的是陈伤,有的是瞧着是新添不久的,额间触上冰冷的金属物件,达达利亚抬眼望向那道毫无波澜的淡金瞳孔。

抵在额前的,是一把枪。

“出去。”钟离淡淡开口。

“谁弄的?”达达利亚根本不在乎近在眼前死亡的威胁,想要往前一步去探查钟离的伤口,枪却“咔哒”上了膛——

“我他妈问你是谁弄的!”

“再说一遍,出去。”

“好好好……”

达达利亚把双手举起来,在进来前就已经撕裂的衣服下是比钟离好不到哪里去的血痂,“你不会开枪的,上一次你用武器指着我的时候,是嫌我太吵碍着你了,公爵夫人,几年过去了,你一点都没变呢,不过现在可由不得你。”

“我们之间的账,没完。”

002.暖玉

至冬常年飞雪,吸血鬼一族的领地又位僻深山,头顶常年失去光亮,整个古堡里都黑蒙蒙的。

“打他!打他!他娘的!太帅了!”

“小公爵,我要给你生孩子!”

“滚!”

窗外嘈杂的打闹把阴森之气拂去不少,钟离放下管家端进来的药碗,听见管家略带欣慰的声音,“古堡常年不见光亮,却养出小公爵这样爽朗欢脱的性子,真是难得。”

“他们在做什么?”

钟离难得好奇这宅院里的事,管家忙不迭应道,“是在斗武,小公爵性子烈,之前老公爵夫人还在的时候死活闹着要去军队,结果回来之后就学了一身臭毛病,成日和各种人打打杀杀,公爵大人为此也很头疼。”

“有一年我记得还是个冬天,从璃月回来,进门劈头盖脸第一句话就是要和一个璃月人结婚,听说对方还是个男人,气得公爵让小公爵在山头跪了整整两天两夜……”

钟离在管家的唏嘘声里默不作声地攥紧茶杯,屋外传来人的喧闹声,像是往这边来了。

“钟离!我来讨杯茶!”

张扬混不吝的喊声由远及近,管家是从小看达达利亚长大的姆妈,此刻蹙起眉头教训道,“小公爵,这是公爵夫人,不可逾越。”

那人似乎没料到屋内还有人,掀开房门的帷帐,倚在门边懒洋洋瞧钟离,“我知道,小妈嘛。小妈,今天气色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

屋内外的武夫和下人都听得出来这个活死神是不给钟离面子,钟离却面色如常,放下手里的药碗应了声,“好。”

“小公爵,盯着些夫人……钟离先生的身子,前些日子染了肺炎,还没好透,千万不可再严重了……”管家在身后叮嘱着,递过来一件厚大衣,达达利亚不耐烦地接过去:

“他死不了,放心。”

“连天见不到阳光,很不适应吧,毕竟是来自璃月那种地方的金贵人。”达达利亚把大衣结结实实拢在钟离身上,垂眸系好大衣纽扣嘲道。

“还好,也不算太糟糕。”

阴冷的风把回廊外的梧桐残叶吹落,钟离抬手拂去达达利亚头顶那片树叶,两人的目光在虚空里相撞,达达利亚脸色变了变,用力攥过那人手腕往前走,“别想再故技重施用装无辜可怜那一套,钟离,你最好老实点,你骗不了我第二次。”

“哥哥!冬妮娅姐姐说艾德哥哥带了好吃的来,在冰场那边等我们!”不远处奔过来的小家伙飞扑进达达利亚怀里,“艾德?”

“嗯嗯,还有好几个漂亮姐姐和哥哥。我想要这么大的飞鱼,哥哥可以再钓给我吗?”小家伙扑闪着蓝瞳扒在达达利亚身上,达达利亚把托克的脸转向钟离,“叫人了吗?”

“母亲。”小孩不懂大人那些弯弯绕绕,古堡里的佣人怎么教他就怎么叫。

达达利亚的脸色瞬间冷下来,俯身凑到托克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小孩懵懂着刚要张嘴被达达利亚打断,“走咯,去抓大飞鱼!”

“你这个小妈长得真不错啊,你那个继父还挺有福气。”

冰场上达达利亚刚把凿冰机器放在冰面上,就看见旁边的艾德上下打量着不远处鼻尖被冻得通红的钟离,东方人俊美的长相和不常见的黑棕色发色本就不多见,穿着深黑色的大衣反而更添神秘,一时间引得冰场上的纨绔们纷纷侧目——

“哎哎哎!你他妈搞一半扔给我什么意思?”艾德莫名其妙被达达利亚瞪了一眼,慌不择路接过机器,看见橘毛“阎王”不知道从哪搜罗出一条围巾把那位“小妈”的脸捂了个严严实实,扯着人往帐篷走。

“你发什么疯,阿贾克斯。”

钟离原本正在给小托克整理衣服,被达达利亚二话不说带进帐篷里,将人按在桌子边:“让你做个什么夫人,你他妈还真入戏了?你这双手,不是用来喝茶写字的吗?以前在我面前那么厉害,现在又在装什么?”

“外面都是人,你不要闹。”

钟离抽出手腕轻轻转了转,抬眼同眼前愤怒的人对视,达达利亚倏地俯身覆上钟离唇角,“你别乱动,等会小心把人招来,发现至冬公爵的儿子和自己的小妈在偷情,传出去,不好听。”

后颈被强硬地按住,钟离的手被死死锢在桌角,帐篷内燃着的火盆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托克的声音突然在帐篷外响起来,“母亲!哥哥!你们在哪里,我钓到大鱼啦!”

“嗯……!”钟离听到托克声音猛烈挣扎起来,达达利亚扶住怀里人的腰低声朝外面喊,“托克,母亲身体不舒服,你先去找艾德哥哥玩。”

“可是……可是我想让母亲看看。”眼瞧着小孩的声音愈来愈近,钟离干脆用膝头朝达达利亚肚子狠狠捣过去,达达利亚吃痛喊了一声,“艹!”

那边托克正好掀开帐篷进来,朝钟离摊开手掌,“母亲,你看!小鱼!”

“哥哥,你怎么了……”

托克一进门就看见自家哥哥表情狰狞地捂着肚子,钟离从容地走过来蹲下身,“哥哥吃坏肚子了,小鱼很漂亮,托克真厉害。”

“吃坏肚子不需要看医生吗?”小家伙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担心,达达利亚没事人一样站起来,“哥哥是至冬国最勇猛的武士,受伤了可以自动痊愈,不需要看医生。”

“不要给小孩灌输这种观念。”钟离抚开达达利亚凑过来揉托克头发的手,“这种观念怎么了?哄好不就是了。”

粗神经的武夫自然不会懂小孩的心思敏感之处,钟离看向小家伙手里的鱼,“托克,阿贾克斯哥哥是什么样的人。”

“至冬国战斗最厉害的人!可以几秒钟解决很多玩具小宝!”托克说起这个满眼都是崇拜,达达利亚伸过手和托克击了个掌,见钟离略带疑惑的眼神讪讪小声解释,“就是遗迹守卫。”

“让小孩觉得崇拜的哥哥无所不能,流过血的地方会自动愈合,不会受伤不会死,就是阁下一直以来贯彻的教育方式。”钟离站起来捂住托克的耳朵,蹙起眉头看达达利亚。

“小孩不懂那些,流血战斗的场面太血腥,再说了死亡对他来说还是遥远的事,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钟离遽然顿住,他没道理和眼前的人掰扯这些,达达利亚一向是这样的人,他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哧……”被捂住耳朵的托克突然笑起来,先前因为担心达达利亚流下来的鼻涕冒出老大一个泡,滑稽的模样打破两人之间的对峙,达达利亚眉梢软下来——

“母亲,小鱼会死吗?”

“会。”钟离不带迟疑的回答让达达利亚心又一次悬起来,“鱼类比人类的寿命短暂,同人类一样会迎来寿命将尽的结局,这是生死规律,不必为此难过。”

就像是无形中立在虚空里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达达利亚无端泛起不安定感,总觉得那句话不像是只对托克讲的,托克压抑着哭腔,“我不要小鱼死,也不要哥哥和母亲死……”

“托克不哭,小鱼回到湖里,就不会死。”

003.我是你的

古堡里昼夜不分,钟离只能依靠烛火依稀辨别时间,得了病之后人变得嗜睡,常常昏昏沉沉中醒来,又迅速跌入下一个梦境里。

前往至冬的前夜,凝光邀他去群玉阁一聚,身后站着整整齐齐的千岩军,“璃月各地选拔出来最优秀的暗卫,哪一个去都会舍命完成任务,如何就要一方之神?帝君,还请您三思!”

魈倚在晦暗的窗边,抿着唇一言不发。

“您是因为那个人吗?”

凝光俯身行礼的动作顿住,魈蹙眉打断道,“天权星大人!”

“先起来。”钟离轻轻叹了口气,“那一带的吸血鬼肆意通过商贸往来传播毒品,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龙潭虎穴之地,换谁去都一样,我早已经卸任,不再是神,你也不必跪我。”

“此次一行,不过是想趁着磨损的反噬到来之前,完成未尽的心愿……”

梦境里的话骤然被掐灭,钟离再次睁开双眼,听见屋外回廊传来一阵喧闹,管家正好打开门进来,“您醒了?钟离先生。”

“外面因何喧闹。”

“老公爵之前给小公爵订了一桩婚事,是王室新贵的千金,没想到后来小公爵挣了个执行官的名头回来,现在闹着要退婚,人家不愿意,来上门讨说法呢,钟离先生,您不用管这件事……”

“无妨,我就去看看。”

老公爵的事钟离干涉不到,但现在明面上作为公爵夫人无论如何不能干坐不管,堂皇的大厅里,沙发上妆容华丽的女妇人一见钟离便阴阳怪气道:“报纸里说的竟然都是真的,堂堂公爵娶了个璃月男人做妻子,如此一来我们更不可能放心艾莎许配给你们!”

“母亲!”旁边双眼通红的小姑娘去扯那妇人,钟离只是坐到那女人对面,轻轻喝了一口茶,“贵府千金聪慧伶俐,自然是配得很好的男子,但我们阿贾克斯如今虽还没有继承爵位,已经是至冬最年轻的执行官,前途……”

大雪堵了进山的路,达达利亚坐在车里闭目轻阖,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扶手,艾德坐在一旁擦手里的枪,“我说,你那个黑心继父迟迟不把公爵位置传给你,不会是出了什么差错吧?”

“老头子精明的很,我又不是他的种,哪能这么轻易把位置给我,这些年不知道在外面生了多少野种,放心吧,等南边的货一到手,他手里的筹码自然就少,到时候他不仅得把爵位给我,人……也要给我。”

“什么人?”

艾德莫名其妙抬起头,那边通路的士兵着急忙慌跑过来,“老大,山上人传来消息,那个女人今天一早去咱府里了!”

“艹!”达达利亚下了车扯过绑在白桦树上的马瞬间没了影,留下车里呆坐的艾德后知后觉咂摸出那个可怕的事实,“我他妈……不是吧?”

“啪!”白瓷碎裂的声音同地面碰撞,水从钟离额间滴滴答答落下来,女人站起身指着钟离的鼻子嚷起来,“璃月人!你不要不识好歹,就连女皇现如今都要给我们几分薄面,你个山村旮旯里蹦出来的野夫也敢在这里多嘴?”

“他怎么不敢?”

压抑着怒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几个人朝那边投去视线,看见达达利亚阴沉着一张脸走过来,二话不说拿过管家手里的毛巾就去给钟离擦脸,被钟离躲开,火气在转头看见那边面色惊愕的母女更是窜了三尺,“把她们给我关到马圈里去。”

管家吓得冷汗都要滴下来,“小公爵,这怕是不妥吧……”

“达达利亚,你敢!”

“废什么话!去!”

等人走了之后,达达利亚捡起毛巾拽过钟离把发丝擦干净,钳过眼前人的下巴,“钟离,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此话何意。”

“你他妈不是璃月的神吗?神现如今囚禁在这样一个不见光的地方,被那样欺负都一声不吭……”达达利亚强迫那人仰起的头逼近自己,透过琥珀质地的瞳孔清晰看见自己眼底歇斯底里的情绪,钟离却轻轻笑开:

“阿贾克斯,你如何笃定,神就无所不能。”

活过千年的高傲者以仰视的姿态望着面前怔住的年轻人,这个张扬的人类疯子爱也爱得轰轰烈烈,恨也恨得纯粹坦荡,终究同他不一样,他甚至想什么都不顾了,扯过这个人朝他彻彻底底吼一句“不过是爱,我也能给得起。”

但他看着那双从暴怒转为痛苦的蓝瞳,在触碰到那遥不可及的迷茫之后轻轻垂下手,“我累了,送我回去。”

004.杀了他

神被赋予无所不能的职责,神应该恪守本分端坐云端造福苍生,神要本分地去爱每一个子民,神不被允许拥有私心。

即便卸下神任,爱对于一种人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命题,钟离以前不明白,戏折里讲的凡人情爱总不至于生生世世缠绕不息,活着是件实在乏味的东西,爱转瞬即逝,本来就无法在磐石之上凿出深刻的印记。

情人咒发作的第一次,神明头一次产生了恐惧的情绪。

那是魔神大战之前的事,战败的妖族惨笑着说在他体内种了咒,倘若未来爱上一个人,此咒便会发作,轻则万痛噬身,重则陷入无间地狱,神魂俱灭。

他当时年轻,只是一笑了之,“爱,摩拉克斯不会有。”

摩拉克斯不会有,但钟离不一样。

五脏六腑如同碾灭般的痛苦再次袭来,身上的那一道道伤痕不是别人留下的,而是深夜里钟离自己为了捱过痛苦一刀又一刀划下,新痂覆盖陈伤,清醒的疼痛大过幻灭的错觉,他好像在古堡愈烧愈旺的壁炉里再次看到那个年轻人的笑颜——

“钟离是古璃月复姓,你这人好生奇怪,名字只有一个姓?”漂亮的蓝瞳背过窗棂探出来的海棠枝丫,年轻人狐疑地凑过来,“阁下骗我好多次,可不止一顿酒可以还清的。”

“阁下想要如何?”

“你把这两壶酒都喝了,看本执行官心情。”璃月港最有名的烈酒被推到眼前,钟离嗔笑,“阁下莫不是高看在下了。”

“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你总得想办法补偿我吧,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陪你演了这样一场大戏,半点好处也没有捞着……”年轻人倒了一杯酒闷声喝下去,反倒有些郁闷,钟离失笑,接过酒咽进喉咙,后来醉得不省人事的却是嚷嚷要灌醉别人的家伙,那人扒着钟离的腰不撒手,“怎么这么好看呢,要不是看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我早就翻脸了……”

“达达利亚,回家了。”

钟离温声垂眸去看那人醉意腾腾的脸颊,年轻人无意识地往怀里拱了拱,“家……钟离先生,带我回家……”

“放开他!”

混乱嘈杂的脚步声踢踏在耳边,发丝被猛地提起来,钟离睁开双眼瞧见面前达达利亚一张惊惧愤怒的脸,太阳穴处冰冷的触觉提醒钟离现在处于一个什么境地,耳边传来终于露面的公爵阴恻的笑声,“我的好儿子要为了新夫人和我决裂,这可真是一场好戏啊,钟离先生。”

“你他妈放开他!”

达达利亚眼看就要冲过来,在看到钟离警告的眼神后顿住脚步,公爵捏着钟离的后颈笑道:

“璃月美人果真名不虚传,这血……”那人凑近钟离的后颈贪婪地吸了一口,达达利亚怒骂道,“我艹你!”

“阿贾克斯。”钟离朝达达利亚摇摇头。

“他可真是一条听你话的狗,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暴怒的男人扯住钟离的后颈,枪瞬间上了膛,达达利亚努力强迫自己声音冷静下来,“公爵大人!你不是想知道最近南边的货为什么出问题了吗?把枪放下,我告诉你。”

“我知道是你小子在搞鬼,怎么,老子还没有死,你就盼着上位,我告诉你,没门!”男人蹲下身将吸血鬼的獠牙探向钟离的后颈,露出狰狞的笑容,“我不让他死,但你们都会生不如死,被吸血鬼标记的人一辈子会只受宿主控制,哪怕我死了,你们也别想……”

“砰!”

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出去的子弹正中男人眉心,直到那人瞪大双眼倒在血泊里,钟离拢好散落的衣襟站直身子。

面前站着表情一瞬空白的达达利亚,空间里嘈乱的背景被拉到最大,隔着不过几步的距离,钟离想扯开嘴角,却发现根本笑不出来。

来之前凝光告诉他,任务完成后会有人来接应他,钟离拒绝了。

他没想过清清白白的离开,只是有些债活着的年月或许还不完,他是将死之身,哪怕现在面前的人要扑过来杀了他,他也认。

颤栗的双手却将他猛地拉进温实的怀抱里,和预料之中的遏怒不同,达达利亚只是死死将他锢在怀里,就像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是否完好,那副痴狂的模样让钟离生出不解,却只听见达达利亚一遍遍的呢喃,“太好了,你没事,你没事……”

可是阿贾克斯,我都要死了,又怎么会没事呢。

我杀了你名义上的继父,你又怎么会没事呢?

钟离没有问出那些话,他甚至分不清楚掺杂着血的玻璃渣有几分爱恨,就像最开始来的时候,嘴上说着是为了所谓的任务,但他骗不过自己,那个埋在最阴暗角落的心愿是看一眼某个人,怎么活其实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他却在这些天终于搞明白了一件事——

爱对于勇敢者是坦坦荡荡的游戏,他不够磊落,也没什么天分,甚至是那道陈年的情人咒提醒他这个事实,而他触了神的逆鳞,没有同爱人长相厮守的命,也受困于天命的职责。

就像是一棵树无端长出来的枝丫,只要砍掉,那棵树便不会受到任何侵扰。

005.以你为名的春

达达利亚将钟离安置在古堡的别院里,不允许任何人踏足那片地方。

凝光费尽心思来看钟离,没说两句话就被达达利亚扯着嗓子往外赶,“时间到了,他需要休息,你们下次再来。”

“人类,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魈冷冷抛出去一句话,达达利亚却根本不接,“他现在是我名义上的夫人,我已经标记他了,你们就算现在和我打一架,也解决不了问题。”

“你!”魈掏出武器,眼看两人剑拔弩张,屋里的钟离轻轻咳起来,凝光担忧地朝里面望了一眼,“帝君大人的情人咒无解,阁下好自为之吧。”

“什么是情人咒?”达达利亚只当钟离身子弱,扬起眉头不解道,魈和凝光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一无所知的男人,“你不知道?”

屋子里的旧钟声音早已经不灵敏,钟离听见门“咔哒”一响,“他们走了?”

没有人回应他。

“阿贾克斯?”彼时的钟离情人咒早已经深入经脉,双目已然失明,只能靠着依稀的光亮去分辨来人,“阿贾克斯……”,他想伸手去拉面前的人,却被反握住压在床板上,暴虐的吻近乎绝望地砸下来,那人就像不知休止的野兽肆意发泄压抑的情绪,直到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下来,钟离感觉到脖颈间早已经是一片湿润——

“你为何这样对我?”

痴痴喑哑的疑问敲打着本来就软成一团的心脏,钟离没有说话,望着窗外好大的月亮,听见阿贾克斯一遍遍问,“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我本来都想好了,等你病一好,我就带你去枫丹的歌剧院看演出、去须弥沙漠看星星、去稻妻,你不是好奇那里食物的味道吗……我做了好多的计划,就等你……就等你……”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钟离脖颈,达达利亚环着钟离的腰将人搂在怀里,低头无望的去撕咬后颈那块被标记无数次的ruan肉——

钟离看着不远处虚成一片素影的月亮,捏了捏阿贾克斯虎口,“阿贾克斯,你知道我第一次遇见你是在什么地方吗?”

达达利亚把头埋在怀里人的肩头,不作声。

“不是在往生堂,也不是你以为的茶室,我遇见你,比你想的要早。”

钟离笑起来,旧忆里捧着一壶酒坐在寂寥山头看星星的年轻男人模样生得俊朗,大概是喝的尽兴,跑到原野里撒欢,嘴里高喊要“征服世界”,月色给那人鲜红的披风拢上虚幻的雾,钟离却只一眼就记住了那人的眼睛。

是什么时候动的心,他早已经分不清了。

“要征服世界的男人,他是这么告诉月亮的。”钟离转过身捧起达达利亚的脸,轻轻覆上倾尽温柔的一个吻,“阿贾克斯,别哭。”

吸血鬼的契约对神也有效,你标记了我,我就是你的人。

钟离走后的第一年,达达利亚锁上古堡的门,带着托克和冬妮娅们离开了那个地方。

吸血鬼总是害怕阳光和人类,他不一样。他喜欢人类世界纯粹单纯的战斗,利刃出鞘的瞬间是活着所带来最只直观的欲望,每赢一次,他就重生一次。

直到那个人彻彻底底消失在他的生命里,燎原的恨和炽热的爱在他身体里杀了个痛快,最后却不得不屈服于最本能的意志,那是阿贾克斯在此后生命几十余年里反复咀嚼的事实,爱一个人,依存本能,是相对占有,绝对自由。

而他真应了那句,此后血液里流淌的每一个日夜,是以你为名祭奠的春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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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不对,不对,再看看………呜呜呜呜真的是刀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