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HE一发完,最近剧情有感。反抗离谱人设的达达利亚和逆天而为的钟离。本文最大反派是米哈游文案。
一
满眼是莹莹的晚花,绯樱绣球扑成一团一团被沾着孔雀木香气的秋风吹着,挠着达达利亚的鼻尖。他忍了忍,没忍住,挥手拨开了去。
面前的旅者像是没有看到,还是带有敌意地盯着他,质疑他为何在稻妻
……稻妻?
“……大貉妖……这种恐怖的妖怪,可不能放任它为祸四方啊”
是,谁在说话?
他听见一个声音,带着大义凛然的使命感,正义地讲述着名字古怪的妖是怎么捉弄小孩子的
愚蠢。
达达利亚简直想冷哼出声,他习惯性想要挑起眉,嘲讽几句这种心怀天下的烂好人,你以为你是谁?岩王爷在璃月吗?
但任凭他怎么调度身体,都无法挪动分毫,像是躯体被下了蛊,变成一个人偶,让丝线牵着。他困在壳子里,一次次地冲撞,却只能按照设计好的剧本,说一些匪夷所思的话。
等他把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璃月传统美德演完,旅者离开,达达利亚终于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揉了揉自己笑得发僵的脸,皱起眉头打量四周。
稻妻。
女士死在稻妻。那个与他不对付的同事,那个联合摩拉克斯把他耍的团团转的魔女,那个从来都会审时度势权衡利弊、万事谋而后动、必要时不惜坑骗同僚的执行官,却在与旅者御前决斗后被雷神无想一刀斩成灰烬。
2.
他们不是没想过死亡,正相反,执行官到底是在死生线上徘徊,牺牲对他们来说是荣耀,是辉煌的起始,而非生命的尽头。
他甚至与胡桃开过玩笑,说给自己预定好往生堂优惠套餐,若是死了,躯体荣归故里,衣冠葬到他乡,随便找个岩神像往旁边一埋,留个冢伴在武神左右,也算是尽兴了。
一向好脾气的钟离先生难得沉了脸色,将分好的茶往公子手里一塞止住他的话,另一杯凉好的递到正在为发展跨国业务“好呀好呀”激动着的堂主嘴边。
胡桃一个没留意猛灌了一大口,咳嗽几声,对着正拍她的背给她顺气的钟离委屈地道:“老古董你干嘛?!”
钟离难得的没有笑容,轻轻斥责二人:“不许胡闹。”
达达利亚倒是开心,把茶捧到嘴边,也不喝,就挡着脸看钟离,眼睛眯着试探道:“钟离先生不会舍不得我吧?”
沉稳如磐石的前任岩神是不存在害羞一说的,钟离点了点头:“我确实舍不得公子阁下。”
这下子倒是在公子意料之外了,他面上还是刚刚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耳尖却一下子红了,手里的茶却抖啊抖,洒的衣摆都湿了。
胡桃不满地“啧”了一声,到底没点出来两人这氛围是有多暧昧,喝完茶站起身就出门拉业绩了。
这就是他想要的死亡。虽说被钟离先生说他胡闹,可他确实想自己在执行女皇伟大计划时,最好是在直面天理后,作为最顺手的白银利刃,斩向天道。
可女士死了,死的仅值得半天哀悼。他不明白这位喜欢在暗处玩弄权术的同事为什么就跟旅者正面冲突,非要闹得跟“降临者”不死不休,最后连神之心都被散兵带去了须弥。
他现在,在稻妻。
在散兵成神又被布耶尔和旅者打败不知所踪、博士切片除主体尽数被毁后,本该忙的焦头烂额处理执行官后续工作的他,为了稻妻一些不认识的小孩子的幸福童年,站在这里给一位不熟悉的女性友人殿后。
这是第几次了?
达达利亚叩起食指化出水刃,在左臂袖子底下遮盖住的地方狠狠划上了一刀,伤口深可见骨,但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嗤”了一声勾起嘴角,面色狠厉,与刚刚和善地担忧妖怪扰民的青年判若两人,倒是重新回到了白银利刃的角色。
第几次了?
他数着被衣袖遮盖的地方越来越浅的疤痕。
从逐渐意识到不对劲,他就试着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关于失控之事的记忆总是马上就消散,像是被人拿东西擦去,纵使是用笔纸记录,等过段时间也会像被吹皱的春水,风停之后了无痕迹。
后来,也许是因为莫名其妙在黄金屋跟旅者打斗久了,他能意识到不对劲儿的时间也逐渐变长。
他试着在自己身上留下记号,以期提醒自己想起来,想起来这种牵丝木偶一般的行径。
但那些裸露在外的皮肤,即使伤的再重,转眼就光洁如新,他只能划在被遮住的位置。
换衣服看到时会有越来越重的疑惑,但疑虑都会被“是不小心伤着了”这个念头覆盖掉。
大臂最上端最深的那道疤,他用了全力,血流的他半边身子都麻了,他还是在自己清醒的时候一次次加深。
那次钟离先生找到他,一向在先生面前听话的达达利亚执拗地违背钟离,死活不让他包扎。他说不出原因,但大有不死不休之意,钟离不再强求,鎏金眼眸中流露的除了心疼,竟然还有哀伤,刺得达达利亚差点缴械投降。
那次是因为什么呢?
4.
好像是去年先生生辰,他提前一个月就准备了礼物,放在床头边,每晚入睡前总要打开看看。
那是一枚戒指,他自己描了花样选了石料,去找人磨的。外露的是蜜黄色石铂,是他翻遍璃月群山找到颜色与先生眼睛最像的一颗。指托里看不到的地方,嵌了一颗夜泊石,是钟离先生说成色是真正透水蓝,错过难得,觉得衬他的眼睛,就买下送他的。
忙碌一天的执行官大人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这么坐在床边,盯着礼物看呀看,他一面想看先生看到礼物时候的反应,一面又期待着那颗藏着他眼睛的夜泊石,能贴近先生的指根。
真到了那一天,他一早去了往生堂,见门廊出的鸟笼还在,就以为先生还在睡,窝着盒子往边上一靠,闭起眼睛,面上是平静冷淡,心里倒是鼓声擂动。
等到太阳彻底升起,胡桃揉着眼睛走了出来,看见达达利亚倒是没怎么吃惊,撂下一句:“钟离不在”,就出去找香菱过早了。
达达利亚心里还是难受了一下,但想到也许是去拜访旧友了,明天就是新年,先生思虑
多些也在所难免。
他去琥牢山转了又转,荻花洲、绝云间,中午还赶回万民堂看先生是不是回来吃饭了。
等到了下午,听愚人众汇报这一天都没见到先生的踪迹,公子直接慌了阵脚。他心里担心钟离遭了意外,理智却对他说堂堂武神不可能会遇到危险。
坐在办公桌旁把头埋到手臂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他不回来了怎么办?如果他倦了这凡世,回神殿去了。如果他毫无牵挂地抛下种种,选择以摩拉克斯的视角看着璃月。如果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公子心里是慌的,面上却比平日还要阴冷果决,他扯开领子,微眯着双眼,觉得再不做些什么自己就快克制不住。
那天下午,执行官末席公子大人杀遍了欠债人,就是奥藏山的盗宝团,也让他随手收拾了。到最后水刃都沾上了赤色,欠债人跪着哀求他宽限几日,被他一脚踢开。
他是把利刃,在意的人不多,家人,女皇,钟离。
钟离不在,他不想再表露什么良善。没了钟离,也就少了一念阿贾克斯。
5.
第二天,他阴沉着脸色出门,却看见先生背手站在白驹逆旅门前,他好像等了很久的样子,肩膀上还落着些晨露。
钟离见到他,只解释了句“昨日有事情需要出门,让公子阁下白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那天是新年,他们好像把昨日的事情都补了,等到夜色降临,他们站在璃月的楼阁连廊上,钟离抬首打量着他的璃月,远处烟花炸开一朵朵,散落的光照在神明的侧脸,烟花耀眼美丽,却比不上他分毫。
可达达利亚还是没送出那枚戒指,昨日那种无力感,像深渊,裹挟着无尽黑暗将他吞噬。他不是在怨钟离,他只是觉得,这种感觉格外熟悉,熟悉地让他的左臂的疤隐隐发痛。
后来有一日他碰上旅者,经久未见,旅者和派蒙大有蹭饭的意思。
旅者有个名号是不爱说话,所以派蒙也有神之嘴的外号。
可在很多时候,旅者却是健谈的,他只是在大事发生的时候忽然收了声,像被导演按下了静音键,给人高冷不喜交谈的印象。
这个标签就一直贴在了他身上,跟很多莫名其妙的标签一样,黏糊糊地粘在人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旅者见他心情不佳,也就开始找话题,谈到钟离先生,旅者有些不知所以的挠挠头:“前些日子钟离先生生日,我在万民堂碰上他了,给他顺便庆了生。不过我现在倒是没印象了,也不知道我俩谁付的钱。”
达达利亚猛然抬头:“万民堂?”
许是以为他不信,旅者从背包里翻了好久,翻出那日的照片递给达达利亚:“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你说我俩都是穷人,谁掏的钱呢?”
万民堂
万…民堂
他那日专门赶回来,想着香菱当值,先生回来了无论如何也会去万民堂的,他在那等了一中午,谁也没有等到。
旅者看着达达利亚一下子脸色苍白,担忧的问他是不是有事。
6.
达达利亚僵硬地挥了挥手,跌跌撞撞跑出门去。
…不能,不能在璃月港闹,先生会难过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去了哪里。他只是一遍遍确定自己还能奔跑,还能控制身体,而不是被人牵着线,从黄金屋扯到稻妻城,在限定好的剧本里过着剧情,根本遇不到剧本之外的人。
达达利亚终于力竭,他没有看四周确认自己在哪,而是握住左臂,一道道的伤疤像被撕开痂,疼的他咬紧牙关。
扶着树站定后,他还是化出水刃,在左臂最上方,用尽全力划出深深的一刀,又好像感觉不到疼,一下下重复着,直到思想开始犯晕,像触犯了某种准则,被人抹去思考。
他还是用刀自伤着,血喷溅出来染的他整个左脸都是猩红一片,因为失血过多,左半边身子都开始发麻。
没关系的…
水刃忽然被握住,钟离急切地看着他,没有问他在做什么,只是皱着眉,抬手就想帮他治疗。
不要
达达利亚已经力竭,但还是用尽全力挣开他,不过他太累了,根本比不过钟离。
但他还是直勾勾盯着先生,嘴唇挪动,唇形一遍遍比着,不要。
不要,不想再坠入那种深渊了。
钟离看着他,松开手转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他的眼睛里除了心疼,还有哀伤。只那一眼,就刺的达达利亚痛的无以复加。
达达利亚数着其他的疤。
这条是海灯节那七天,他找遍了璃月,也找不到先生,无法跟他说一声新年快乐;这条是他生日那天,不知为何去了雪山垂钓,第二天才见到先生,给他补了生日礼物……
还有很多已经浅的快看不见的伤疤,即使他划的再深,也会以不可思议的愈合能力消失。他只能在有情醒的意识的时候一遍遍重新划上去。
许是今日的情状离谱的难以想象,他清醒的时间比以前都要长。
达达利亚垂下眼睛,决定趁着今天去证明些什么。
他造作地说了声:“要去打败妖怪,可不能让孩子们受伤”,果然感觉到身体的控制能力又回来了不少。
然后凭着愚人众的信息源,去了鸣神大社神樱树底。
既然他可以被死锁在黄金屋,稻妻的雷电将军是不是也会被困到梦想乐土?虽说雷电将军不是巴尔泽布,估计不会有什么觉醒的意识,但。
达达利亚抬起头。
但,她杀了女士。
她有杀死执行官的能力。
如果,我不能被杀死呢……
直面雷电将军的时候,达达利亚是兴奋的。纵使对面只是机械地念着“诸恶当斩”,他依旧能感受到强大的威压。
他是武者,不是什么爱护全提瓦特幼童的慈善家,战斗才是他血液沸腾的根源。
雷霆的威光压在整个一心净土,压的他的吞天之鲸碎成水箭,掷了下来。他感觉到世界对他的排斥,感觉到理智又要被抹去,感觉到魔王武装急速耗损着他的身体,逼他投降认输,回去做那个没有情感的演员。
他感觉到净土之外,雷鸣电闪,动荡不安,电光嘶吼着想要割裂这个世道,把一切回归正轨。
他感觉到他快死了。
也许,也许醒来之后,这一切记忆都会被清除吧。也许他连日常的感情也不被允许了,只做一个毫无波澜的戏子,跳着滑稽的舞步,顺着剧本走下去。
也许,也许他会忘记钟离先生…也许再次醒来,他就忘记跟钟离先生经历过的一切了,他们就只是在璃月这场局中合作了一场,朋友谈不上,同事又立场相悖,只做了故人,被提起时让钟离先生问一句:“那位至冬的武者,还没离开璃月吗?”
达达利亚扯着嘴角笑了笑,只可惜,那枚戒指他还没送出去。
雷鸣之声愈发冷厉,达达利亚再也坚持不住,他半跪在地上,水刃撑着身子,等雷电将军最后的无想一刀。
一心净土忽然割裂,无数岩枪从天而降,将地面生生劈裂。强烈的震感传来,达达利亚被冲击波往后扔去,落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身着神装的钟离没有恋战,抱着达达利亚飞快离开。
稻妻的天空雷鸣满布,劈在玉璋护盾上,竟是天谴。
等到了孤云阁,钟离暗松了一口气,却也力竭,带着达达利亚坠下,又安稳护着他降落。
岩元素温着达达利亚的伤口,耳边仿佛还是雷鸣千闪。
达达利亚想说些什么,却被钟离抱的更紧了,他也就放任自己沉溺在这个拥抱里,不为劫后余生,只为眼前人就是心上人。
钟离一向沉稳,这下却缓了好久,等到平复下来开口,还带着些千年来不曾有的后怕:
“行为不受控,我以为是磨损。
“明明拼尽全力赶回去却偏错一步失了故人,我以为是天意。
“感知到你有危险却无论如何都赶不到你身边,我全都不顾了,磨损也好,天意也罢,我总要找到你。”
他活了太久,久到岩石也会逐渐风化,久到逆天改命的后果承了太多,怕自己终有一日不受控制,便退了位把一切交还给璃月。
他清醒地感觉到世界走向不受控制,却还是想护着公子,想着他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也很好,这些黑暗阴冷之事,他一个人承受便是了。
他小心应付着无可抗拒的天命,等旅者旅途结束见到天理,也许天道自证,再不用受束缚。
可钟离还是会不顾一切奔向阿贾克斯。
阿贾克斯忍着疼,把先生小心翼翼地圈到怀里:“先生,我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我不会为了无辜的人放弃执行官的责任。
“我不择手段,好武穷兵,除了你和家人,再没有别的能束缚我的了。”
“我知道。”钟离回答
“我不喜欢你的不择手段,不喜欢你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伤害自己。
“但我爱你。”
————
米哈游你要不要看看你这是什么剧情????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