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话+神隐

拍照活动的一些衍生小短文。


痴话


月色甚好。

钟离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开口。

两年不见,达达利亚长高了,好像也壮了点,稳重了点。

哪里都很一样,但好像又有点说不上来的陌生。

他这两年,都上哪去了?可曾遇见什么新鲜的强敌,了不得的冒险?

听旅行者说,他去了阴阳寮,又回至冬参加过一次葬礼。就今年,还去了一趟璃月过生日,在吃虎岩等他赴宴来着——可惜他那两天给往生堂跑生意,去了蒙德,愣是错过去了。

达达利亚见了他,不急也不惊讶,背后是冰蓝色的月光,衬得他眼睛里颜色灰灰的。

“钟离先生呀,”他眯眯眼,“好久不见了。”

他先开口了,钟离也就点点头:

“好久不见了,公子先生。”


那天只是十分寻常的一日,没有发生什么,他陪着稻妻小孩子玩,拉着旅者一起,钟离就站在远处看,没有参与。而异国的烟花姑娘离开的时候,不知为何,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达达利亚抓了一只鬼兜虫放包里,说要做成标本,寄回去给托克。

钟离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自己因为老也收不到他的回信,已经擅自跟托克通信过几回的事。

“先生,你在稻妻住哪儿呢?我送你回去吧。”

一只狐狸走过两人脚边,不知为何亲近达达利亚得很,甚至不用四方八方之网来捉。狐狸在他靴子上蹭了蹭,小动物橘黄的毛,跟男孩翘翘的头发相得益彰,甚是可爱。

旅者转转眼珠,拉着派蒙走了。

钟离没说话,达达利亚也没吭声。两人在路上走,葱郁的树盖住了天,草里点点萤光。

璃月人分明是健谈的,可这样意外地偶遇了,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最后他想了想,问:“阁下,这两年你都去哪了?”

“我呀,”他还是笑嘻嘻的,揪着狐狸耳朵玩,“我中了稻妻的神隐之术,不见了。”

“……竟有此事,怪不得阁下不回我的信。”

达达利亚听了一愣,很惊讶的样子,然后笑了:

“我骗你的,先生怎么这也信?不过……”他吸吸鼻子,“你居然给我写信了啊。”

……我写了好些,春夏秋冬都写。

“为什么呢?”年轻人问,“先生为什么给我写信?”

钟离又想了想:“我关心你的近况。”

他这话答得很实诚,达达利亚用指头摸摸鼻子,哈哈笑了。

“其实,我也给先生写了信,”他停下脚步,在离窝不远的地方,把狐狸放下了,眼瞅着小狐狸钻回窝里,跟家里人缩成一团,“但我没寄。写了就烧掉,大概烧了有七八十封了。”

“为什么呢?”

“因为都是些傻话,我想你不必看的。”

他神色如常,拍拍手掌,又跟着钟离往回走。旅者住在木漏茶室附近,那地方达达利亚也熟得很,于是便走得很慢。林子好大一片,他俩仿佛永远都走不出去了。

“虽然没有神隐,但和神隐也差不多啦,”达达利亚说,停下来等钟离,等他们贴近了一些,才继续走,“去了很多地方,认识了很多很有个性的家伙,发现这世界广大得很……还得想想怎么征服。”

他说着,一直在笑,却好像没有那么开心。

他们跨过一块石头,钟离扯住他的围巾,给他往肩膀上提了提:

“今夜留给阁下,若心里有什么委屈,可以和我说说。”

“先生这是翻篇了,现在开始把我当小孩了,”年轻人挑挑眉毛,“不过,战士是不委屈的。战士只要往前走就好了,这个道理,钟离你比我清楚。”

钟离拂开他头上的落叶,才想起来稻妻也入秋了。

天很冷,但年轻人的脸颊热乎乎的。

璃月人叹气,将一肚子话都憋回去:

“……下次,起码留个能收到信的地址吧。”

达达利亚没有应声。他把脸别开了。


“先生,”他望着月亮,若有所思,“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你也得回答我一个。”

“问吧。”

“……我不在的这些时候,你有没有想我?”



神隐


——你有没有想我?

钟离听了,蓦地在原地顿住。

达达利亚的问题来得好生突然,就像他突然出现在这山野林间一样。没有预兆,没有理由,他就那样站在自己面前,近乎陌生,带着摸不透的虚影。

见钟离没有答,年轻人将双手插进口袋,轻轻一跃,跳到一块有月光的石头上——整片林子,唯一一处没有树影挡着的地方。

他沐浴在月光中,犹如一座张扬的,银色的雕像。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钟离想。他在璃月那时,虽然心里明显装着盘算,对自己笑的时候,却是真的开心。偶尔带着酒气、血气、或是杀气接近他,在他身上留下痕迹,隔日再碰,竟怎么都是甜甜的。

“先生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当我没有问过。”

“我——”


钟离刚要开口,耳畔忽然传来划破空气的声音。

几支利箭从他身后和头顶射出,划破了他的衣裳,也划破了达达利亚的皮肉。

钟离提枪向前抢了两步,站到达达利亚身边,来到月光之下,他才意识到,有一股莫名的视线在侵蚀他,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怪不得,他们总也走不出这片树林。

是因为达达利亚不想。因为,只要离开树叶的庇护,走到月光之下——

而月光,就是不法之徒的眼线。


达达利亚飞身躲开箭雨,弯下腰,对着林中攻击来处拉满了弓,连射数箭。

箭飞进月色,落向不知名的远山。

“可恶,”他不悦地朝着夜空啧舌,“又叫‘它’给跑了。”

钟离皱眉:“它是谁?”

达达利亚摇摇头。

“虚空,”他说,“先生应该很了解吧。”

天上地下,全知全能。

虽然是知识的宝库,但一旦了解其运作方式,也可以成为控制一切的隐形之手。


钟离点点头,指尖泛出涌动的金色,他将手一挥,盾将他们二人罩在中间。

神奇的是,那道注视着他们的视线竟似乎消失了。

达达利亚一愣,随即笑起来:

“我陪你走这一路,本是想护你周全,结果呢,却变成你护着我了。”

他走过来,大大方方牵钟离的手,拉着他继续走回去的路。确信监视的虚空之眼不再活动,达达利亚身上笼罩着的薄雾也散去了。

他还是那个耀眼而锋利的年轻人,眼睛深邃,手心滚烫。


“我听说,博士在须弥干了不少事,愚人众几乎掌握了虚空的技术。如今至冬本国正在制造自己的虚空终端,目标是观察到大陆上任何人的行动踪迹,如此一来,四散的神之心,就会彻底无所遁形……而我好像很不巧,被一些看不顺眼我的家伙当做实验品给盯上了。”

他们回到木漏茶室,旅行者很识相地没有打扰。两人住一间屋,铺了两床被褥,紧紧挨在一起,窗帘开着一半,能看到些许月光——但为了他们能说几句悄悄话,玉璋护盾一直开着,那月光也掺了几抹烈阳似的金黄。

钟离端来药箱,替他给肩头被箭划伤的地方擦洗上药。

“所以阁下才在提瓦特四处奔波,还顺手搭救陷入危险的孩子。”

“一半一半吧,”药贴在伤处,达达利亚倒抽一口气,却还是心情很好的样子,“一半是,那些孩子追的东西,我正好有点兴趣……见到你之前,我正在帮他们追大貉妖,一种跟神隐有关的怪物。如果神隐的法术,真能抵御至冬的人造虚空……那我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吧?”

钟离眯起眼来:“那另一半呢?”

“另一半啊……”

达达利亚不立刻回答。

他握住钟离替他裹伤的手,吻了他的手腕:

“因为我喜欢小孩,”他说,“当然,小龙也好。”

钟离眨眨眼:“确实。”

然后手上使劲,将绷带狠狠一扯。


“可你这样四处奔波,总不是个事。”

夜里熄了灯,钟离钻进被子,下一瞬间,被人从被子底下抱个满怀。

有护盾罩着他们,达达利亚不怕被月亮看,也不怕被愚人众的坏家伙看。

“要是你能告诉我剩下的神之心都在哪里,我就不必到处跑啦。”

年轻人说着,凑到钟离耳边,咬他的耳朵。

“嗯,根据契约,这我不能告诉你。”

“切,好小气……”

“但是,我可以给你一样东西。”

“什么?”

达达利亚在被子底下摸索,手上触到一片凉。他拿到眼前一看,竟是一片金色的龙鳞。

下一瞬间,他的腿上就被那凉凉的东西缠了个结实。

“这是你的……”

“嗯,是我的逆鳞,”钟离挪挪身子,把枕头弄得离他近了一点,“阁下想寻找神隐之法,以便顺利执行任务,我毕竟是神,未必不能帮你——你拿着我的逆鳞,在他们的虚空中,便已经是‘神隐’了。”


达达利亚眨眼。

他没有想到,钟离真的会帮他。

但他既是契约之神,那如此大忙的背后……他肯定也得付出对等的条件。

“先生给我这样好的东西,想从我这里要什么?”

“并不难,”

钟离说着,声音一半闷进枕头,龙尾却缠得年轻人越来越紧。

“往后的三天,阁下……请你哪里都不要去了。”


那自然是好,达达利亚想。

“我就知道,”

他心满意足地抱住伴侣热乎乎的身子,手里捏着龙鳞,阖上眼睛。

奔波了这许久,在虚空的注视下攻心,纵是精力充沛,也觉得有些累了。

可谁知他寻求的神隐之地,竟就在爱人的枕畔呢。

“先生,一定也是很想我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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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很想你,已经到了他“偶然”“路过”稻妻发现你,就借口把你留在身边,独享三天,的程度。好好爱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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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 就像是相互注视着彼此一样…这种感觉,我太文盲了,我找不到词,但是真的,太棒了

5 个赞

12-的剧情能衍生出内涵18的文,火水老师妙笔回春 :partying_face:

7 个赞

救苦救难火水菩萨 :pr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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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好喜欢……火水老师救我被文案伤到的狗命

2 个赞

火水老师我的神(=TェT=)

2 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