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饼一发完。又名,关于到底小不小的坚持。
有些东西是掩饰不住的,比如爱情,比如咳嗽,还比如,执行官大人被智齿祸害的苦楚。
执行官大人诸武精通,骁勇善战,是冰之女皇麾下的利刃。执行官大人人生得意,年少有为,在胡堂主的血梅香下仍能抱得客卿归。
可说到底,执行官大人也是个成年不久的至冬青年。
饶是执行官大人情场得意,最初因为年龄问题也多受困扰。
困扰的倒不是他,而是他的心上人,往生堂客卿钟离先生,又名,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表白时,钟离看着捧着一大束琉璃百合的达达利亚,沉吟良久。
达达利亚在这一阵说长不长的间隙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像是鲸鱼搁浅在退潮的海滩,带着一腔的孤勇想游到爱人身边,可又因为没有答案而溃不成军。
一向善言的公子阁下紧张地都开始磕巴了,明明怕的不行还执拗地站在那里,缩在琉璃百合后一遍一遍重复:“我很爱很爱先生,我会对先生很好很好的。”
早早就准备的辞藻一下子丢在脑后,只有一次一次重复很爱很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自己的心剖开给他看。
看着紧张的发梢都开始打颤的小狐狸,钟离终是不忍,或者说,终是试着直面自己的心了。
等他接过花束,小狐狸眉眼一下子亮了起来,本来是低头等待审判的慌张,在得到答案后急切地直起身子就想抱住心上人。
又怕吓到他的先生,只克制地用食指勾了下客卿的指尖,还带点自我怀疑地小心翼翼开口:“先生答应我了?”
达达利亚夜泊石一般的眼睛此刻都是熠熠的星辉,湿漉漉地盯着钟离,倒映着抱着琉璃百合浅笑的客卿。
钟离被他盯得不好意思,视线闪躲着移到花束,嘴角是抿都抿不下去的笑意,鎏金眼眸弯了又弯,丹霞眼尾像是洇开了的胭脂,蹭上了脸颊抹匀了淡淡的怯色。
带着板指的指肚无意识地抚摸着琉璃百合的梗茎,钟离把视线回达达利亚的眼睛,不自知地歪了歪头,带着点不属于清冷客卿的柔情:“我也,心悦公子阁下。”
鲸鱼被最大的惊喜砸中,潮水裹挟着爱人的低吟,公子顺流不顾一切奔向了心上人。
达达利亚再不克制,右臂从后面一下子环住了钟离的腰,他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低头凑下来在钟离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下,像小孩子盖戳,用嘴唇上柔软的触感告诉自己这些都不是梦。
钟离也是笑,伸手揉了揉他橘色的发顶,又被公子扯下来一遍遍亲吻他的指根。
善战的执行官大人和英贵的客卿先生,此刻都像忘了身份,挂着笑看着彼此,竟是谁都不愿说一句话打破现在的氛围。
到最后,还是钟离先开了口,他的脸上还是收不起的温柔,但多少蹙起眉,有些苦恼地问:“我终究比公子阁下大了太多,阁下不介意吗?”
刚完成人生理想的达达利亚竟不知钟离会因为这点小问题纠结,当下抱紧他,下巴抵在钟离的肩窝,不在意地说:“多大点事,我显老。”
钟离伸手掐了掐公子嫩出水的脸颊,没有言语。
公子心情良好地炸了毛:“真的!先生,我显老!”
从那以后,执行官大人再听不得少年得志之类的话。再有谁恭维几句公子大人真是年少有为,达达利亚直接呛过去:“你说谁小呢?”
以前达达利亚总喜欢借着不会用筷子的由头让钟离喂他,客卿都宠着依了,看着小狐狸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还颇有成就感地笑着揉两把他的发顶。
可有一次,达达利亚请堂主吃饭联络重组家庭的感情,看见钟离哄孩子一样给带着手套剥虾的胡桃喂了水,从那以后说什么也不装不会用筷子要先生投喂了。
若是钟离看着达达利亚蓬松的橘发想摸上一摸,达达利亚都会委屈着双手护着发顶躲开,眼巴巴望着钟离问:“先生是不是嫌我小了?”
钟离右手悬在空中,颇感失落,对自己那日问公子是否在意年龄这件事十分后悔。但还是软下声音哄着:“怎么会?公子阁下是我认定之人,我心悦阁下便是爱慕阁下作为阿贾克斯的所有。”
达达利亚顺了毛,把手不情不愿地从头上拿下来,但还是觉得要证明点什么。于是牵起钟离刚刚放下的手,拉到床边,不管天色还早就把客卿压了下去:“我非要让先生看看我小不小。”
如是这样闹几次,钟离到已经麻木了,揉了把腰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纵着些,年轻人太重欲对身体可不好,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的。
直到有次巴巴托斯给他寄信向他讨今年的桂花酿,随着风寄来的信笺中还不忘调侃几句摩拉克斯老牛吃嫩草,怎么对小年轻下得去手的。
温迪开玩笑惯了,钟离也不放在心上。把信放在一边准备把酒给他寄过去。
达达利亚坐在边上,心里好奇地痒痒,但也不好随意看他的信件,眼睛却不时瞄一下,什么也看不到就收回来了。
“想看便看吧。是蒙德城的风神寄来的,问我讨去年答应寄给他的桂花酿。”
公子不想让钟离觉得自己黏他太过,本是克制着不去拿的,但一听是风神,又想着看看自家先生当岩神时的样子,伸手拿来后看几眼就气了起来:“他怎么敢说我小的?!”
若是最开始,钟离还是会说上几句“以普遍理性而言,阿贾克斯确实比我小许多”。
但到了现在,他早就知道达达利亚的套路了,把酒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走到床前面对着莫名其妙生闷气的公子,好整以暇地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达达利亚本来真是带些气准备自己神伤着醋一醋,见钟离愿意这样哄他,瞪大眼睛也忘了在气什么,诚恳地就扑了上去。
半夜忽然醒了,看见先生埋在自己胸口,被闹得狠了,龙角跟尾巴都露了出来。
达达利亚盯了一会儿,俯下身亲亲他的嘴角,又轻轻咬了下龙角,怀里人就止不住发颤。
公子原本想闹醒先生再来一场,余光却忽然瞥见桌子上的桂花酿。
被打断的气恼忽然回来了,他轻轻下床,给钟离掖了掖被角,走到桌前拿起酒坛,跳到窗沿坐下,身子往上一靠,对着圆月盯着先生,打开酒就往下灌。
反正风神也没说一定要是先生酿的,明早醒来去集市买个别的换上就是。
至冬人酒量是出了名的好,公子更是其中翘楚,冬天在雪地里靠火水取暖的那种。
但说不得是月色熏人还是美色误人,桂花酿清甜,带着他陪先生赏秋意时的撩拨,一坛见底,他整个脑子都迷糊了。
只见到月尘散在床上,神明长长的龙尾卷着属于他的被子,钟离偎在达达利亚的位置,睡得恬静。
达达利亚踉跄着赶到床边,膝盖沾上床沿,俯下身子带着酒气吻上了神明。
等到了第二天,先生还在熟睡,公子认错态度良好的一早起来去买了好几坛各家的酒,摆成一排让钟离挑挑用哪个糊弄过去。
被折腾了一晚上,帝君的起床气还是大的,他揉了揉眉心,带着还没睡醒的尾音,问达达利亚:“阿贾克斯,你可有什么不适?”
往日清晨,总是达达利亚哄着问先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下颠倒过来,达达利亚不适应了,呆呆地摇摇头,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钟离没有扣好的衣襟出的风光,
白净修长的手指拢了拢衣领,算是从睡意里抽出身,带着点被闹的久的气,钟离声音都冷了些:“那酒有些特殊,对神明来说倒是没什么。对其他人……”
钟离顿了顿,把被压得乱了的丹霞发尾用手梳着:“可能会促进发育吧。”
炸毛是不敢炸毛的,本身就是自己理亏,昨晚还非要逼着人说些不着调的话,达达利亚生生应下了这句话。
陪先生洗漱过早的时候还是乖乖的,就是精神有点萎靡,像是被嫌弃后受到了创伤。
钟离也不哄他,帮达达利亚把骚包的领子扣严实就赶他去隔壁北国银行了。
等到公子大人耷拉着脑袋进门,愚人众们都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看执行官这样像是在钟离先生那没讨到好,今天他们还是小心点好。
不过今天公子倒是没精力拉人训练了,他坐在办公桌旁,左手托着脸,听着叶卡捷琳娜汇报债务处理情况。
听着听着,公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牙关紧咬,手指收紧压得白皙的脸上都有了几道红痕。
“大人,是有什么问题吗?”叶卡捷琳娜小心地问。
公子忍住后牙处的肿痛,面色不善地挥手,示意叶卡捷琳娜自己没事。
等叶卡捷琳娜汇报完,在得到肯定后飞快离开办公室关上门,公子才把僵硬的表情改了,五官拧成一团,手握成拳在脸颊处敲了又敲。
昨晚还因为自己是不是小的事情跟先生闹着讨便宜,今天就像小孩子一样牙疼,这像什么话?
达达利亚气恼着敲着腮帮子,拿了杯热水就想灌下去用舌尖的滚烫转移牙齿处的痛感。
一上午,手下都看着面色阴沉到可怕的执行官大人沉默着托着脸颊,眼色冷厉地盯着他们。
愚人众们战战兢兢,生怕被迁怒,默默祈祷着公子大人感情不顺可不要拿下属撒气。
偷偷从怀里掏树莓的冰胖抬头时看到的就是一脸杀气的执行官大人,手一抖树莓散了一地闹出不小的声响,北国银行顿时安静的不行。
冰胖颤抖着刚想站起来认罚,就见公子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办公桌,咬牙切齿地问:“你那有止疼药么?”
家暴可还行?!
璃月家暴犯法!!
一众为了执行官大人的愚人众彻底团结起来了,全都围过来看着公子阁下。
就等着大人一声令下,杀进往生堂,把客卿绑回至冬锁起来,从此任由公子大人酱酱酿酿,再不能家暴动手!
公子本觉得丢人不想声张,但这下子手下全都围过来,摩拳擦掌大有找人干架的架势,他知道肯定是误会什么了,可别影响了先生的名声。
于是执行官大人只得妥协,在一众手下的目光中,从咬紧的牙缝中漏了一句:“我牙疼”
白术跟钟离说着智齿消炎的注意事项,达达利亚正恼羞成怒地蹲在墙角画圈。
什么叫成年后的正常现象?我难道不像行将不惑的壮年男子吗?为什么要跟钟离先生交代?先生是我老婆又不是我监护人,给我说不行吗?
达达利亚正思考着偷七七给胡桃当礼物能拉近多少父女关系,先生听完走到了他旁边,本来是想摸一摸脑袋再拉他起来的,想起阿贾克斯不喜欢,只得把手转去拍他的肩膀。
达达利亚放弃了,什么都没有钟离先生的喜欢重要,而且顺毛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爽。
他扯起钟离的手放到自己的头上,然后转身抱起面前修长的腿,言语委屈地成了钩子,一下下钩着钟离:“先生,我好疼。”
钟离一下下摸着他的头,弯下腰亲吻他软软的刘海:“乖,咱们回家,吃完药就不疼了。”
如上,智齿就像爱情,不是你想躲就躲得掉的。
有的人跟着付个款就沦陷了,还是那个人,被智齿打败后窝在恋人的腿上被顺毛。
 
所以说,还是爱情最甜,不然长智齿不让吃糖的时候可怎么熬呢?
达达利亚躺在钟离的大腿上,肉感丰腴的忍不住上手捏了捏,被正在看书的人把爪子拍掉。
不死心又想接着捏,然后就被抓住了手。
他的左胸贴着恋人,胸腔里心跳一下一下敲。
小狐狸长智齿后难得的乖,也不闹他了,平时吃饭时明明伤的不是手,还是乖乖让他拿勺子喂了白粥,小口小口努力张太大扯得牙疼。
因为在下属面前丢了人,干脆就把年假修了。平日就黏着他,因为牙疼少说话,但还是走哪里跟哪里,安安静静地牵着手等付钱。
晚上就是想做什么,达达利亚兴冲冲地解衣服的时候也还是会停下来捂着牙缓一缓。
钟离不由得扑哧笑出来,然后被恼羞成怒的人压下来,结果又是没忍住停下来捂牙,最后也没做成。
公子生气了,只把自己团起来塞给钟离,手指在他胸口一下下写着字,先是至冬话,然后是他教他的璃月字。
等哪一会儿不那么疼了急忙说几句话,要等自己好了先生补偿回来。
胡桃见公子难受,开心了一会儿;又看见客卿上班都带着他,达拉了嘴角。最后眼睛一转,去万民堂找香菱做了好多甜点,要甜到齁人的那种,大包小包拎着就给钟离了。
“钟离,我买的蛋糕多了,你今天上午的任务就是把它解决完,不能浪费食物!”
然后无视身后老孟嘴馋的怨念,头也不回拉业绩去了。
钟离是不喜欢吃这么甜的奶油的,倒是达达利亚钟爱的至冬甜点都是腻的黏人。
看见身边公子都快成实质的委屈,钟离还是心情好地弯了嘴角,拿起勺子挖下芝士蛋糕的尖尖就往嘴里送,然后舔了下嘴角的奶油,盯着达达利亚眼睛眨巴眨。
达达利亚盯着眼前的甜点,咬上了他的嘴唇,舌尖伸进去,终于尝到了这几天唯一的甜口。
被智齿打败又怎么样,明明我家恋人更甜一点。